啊。公子都要变成粉色的了。
“奶奶,我们将来再定这件事,您先给阿渊看一看他的体寒吧。“ 卿容终于解救了红着脸的公子。
“来,谨行把手伸出来。” 叶存青眯了眯眼,凝神搭了会脉,伸手按了按谢渊腹部,“嗯,你们两个倒是有缘。谨行的初潮是来了不久吧?”
当年被年轻的教王裹在长裘中以内息昼夜不停地续着命,在父亲怀里窝成小小一团的小姑娘现在长得这么大了。
小容是她花了最多心血的病人,她一生醉心医术,并无伴侣子女,老来寂寞时却恰有这么个小病号,又冰雕雪砌的惹人怜爱,于是慢慢地也就疼爱异常。
后来她失踪多年,回来还带着一身暗伤,又被送到药师谷中,瞧着变了个人似的。呆了多半年,暗伤好了些,也有些生动的气息了才又回大光明宫。之后每隔半年一年就会来看她,如今这次回来瞧着眉眼是最活泛的。
“二十三岁。” 谢渊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经受第二轮盘问,好在他向来衣冠齐整。
卿容笑笑地托着腮看着他,在桌下以脚尖悄悄勾他的小腿,脚背在他腿侧轻柔地摩挲。
果然,阿渊又脸红了,皱着眉毫无威慑力地瞥了她一眼。
满头银丝如雪的老人伸手握住少女柔软的手,拍了两下,“是奶奶糊涂了,我们小容都十九了,总像是还小呢。这是你提到的谢少庄主吧?”
“晚辈重明山庄谢渊,字谨行,见过谷主。” 谢渊躬身一礼。
他确实没想到卿容和谷主之间是这样一个相处的方式。实在是……有些意外。
“你给我拿一点点雪好不好?就一点点。” 那个小姑娘期待地趴在窗户的那一面,“我看一看立刻就回去了,好乖的。”
乌里雅苏台的雪纯净得几乎透明,纯白如雾,寒冷如冰。
谢渊犹豫一瞬,自道边的绽开的梅花上拾了一点雪,放在她眼前,“看完了快回去吧,莫受了冷风。”
小孩子悄悄将那个小洞挖大了到能容下两三根手指进出,忽然那根手指缩回去,接着一只眼睛出现在小洞前面。
大大的,明亮的眼睛,眼下一枚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殷红小痣。她看见了他,小小声喊:“哥哥!哥哥!”
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叫自己,“嗯。你是谁家孩子,为什么要把窗户纸戳破?”
“哎呀……年轻人真是好,甜甜蜜蜜的。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了卧房,还住在冬苑,一路劳累下来,快去吧。”
那一处房间就是当年卿容养病时住的。谢渊望着那个房间片刻,忽然笑了笑,“我曾经陪我父亲到过药师谷,他前去为友人求药,我因此在这里留了数日。好像……我那时候曾经见过你。”
其实,早在妙风从前向他提到她幼时在药师谷住过时,他便想起来这件事了。
“起初两日最痛,后续好些。”
“身体过寒,旁的没什么大问题,再调理调理体寒还能怀宝宝呢。” 老奶奶安慰地拍了拍谢渊的手,“你们两个如今不用介怀怀孕一事,再过个一年半载可要小心着些。”
“你们在这里也能住几日,我给谨行开上方子,调一调他体寒这毛病,以后月事也不会那么痛。”
前往位于乌里雅苏台的药师谷,路上便有七八日的功夫。药师谷谷口设有迷阵,卿容到了大约早早就通传过,马车才远远来,已经有人在谷口等着。
卿容拉着谢渊下了马车,随着那名使女入了谷。江湖之上,要入药师谷千难万难,求见谷主叶存青更是不易,眼下卿容倒像颇是熟稔。
药师谷中气候不同于谷外,进谷不过百步,已能见到谷中雾气蒸腾,奇花异草四布,宛然如春。
“嗯。” 谢渊僵硬了一下,放松身体以便于叶存青看诊,“十七八日前方结束的。”
卿容看着谢渊认真地坐在那里看诊,虽然很自若地描述自己的身体情况,耳尖毕竟红了。于是伸手握住他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痛得不轻吧?”
果然爱情还是一味良药啊。并不醉心爱情的谷主笑眯眯地想。
“你们两个预备什么时候成婚啊?”
“咳!” 谢渊喝着茶差点呛住,长长的眼睫一颤,红意自耳尖向下一路染上白皙的脖颈,勉强镇定着,“......奶奶,我们尚未说定此事。”
“大几岁好呀,懂得疼人。” 老奶奶笑眯眯地,“小容是我亲手救回来,照顾了两年的,真是费尽心血才养好了,跟我的亲孙女没什么差别。你就跟着小容叫我奶奶吧。”
“嗯。” 谢渊少见的有些局促,垂了眼有些脸红地改口,“奶奶好。”
啊,是个害羞的孩子。老奶奶叶存青以打量未来孙女婿的眼光打量谢渊,只觉得颇为满意。谢家这位大公子在江湖上名声很好,一见果然也是清雅俊美,和小容十分般配。
“小容的眼光真不错。” 普通老奶奶一样的谷主也握住谢渊的手拍了拍,“哎呀,谨行一看就是个好孩子,来,快进来坐。”
谢渊和卿容被谷主领到亭子里坐下,桌上满满的点心。谢渊粗略一扫,发觉竟然都是卿容爱吃的口味。
“谨行今年多大了?” 叶存青慢悠悠问。
“我看不清,你把手指伸进来好不好?” 她软软地求。
“……” 谢渊见她还不肯回去,只好将手指托着那一点雪伸进去。幸而他体寒,手指冰冷,雪并未化得很厉害。
“地上的是雪吗?” 她问。
“是雪。” 他意识到那孩子可能患了什么重疾,以至于在药师谷这样常见的雪都不怎么见过。
“你是不是怕寒?快回去。”
那时候已入二月,药师谷前一日晚间仍落了一场大雪。第二日一早,他踏着一地松软的新雪前去东暖阁寻谷主的使女,恰经过冬苑。
白雪积在檐下,旁边一扇掀起窗板的窗后挂着的厚帘子被小心翼翼掀开,他看见一根白嫩的手指悄悄戳破了窗纸,挖出一个圆圆的小洞。
是个孩子的手指,他有些觉得好奇又有趣,于是不自觉停了脚步看那孩子想要做什么。
“......” 从怀宝宝三个字出口起,谢渊的脸颊立刻飞快地红透了。卿容看他明明已经害羞得受不了却不能失礼地离开,还要抿着唇强作镇定撑着向谷主点头道谢的样子,觉得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
她心里软软的,忽然凑上去在他颊侧轻轻亲了一口。
“!” 谢渊侧眸看着她,张了张口,最后却只有些无奈地转过脸向叶存青笑了笑,“……让谷主见笑了。”
“这里我住了两年,后来十四岁又来了多半年,很熟的。” 卿容牵着谢渊的手,跟着使女往里渐走渐深,终于远远见到一角方亭。
亭中的人见到她远远来了,站起身慢慢走来,慈爱地笑了,“小容又来了?这一年多不见,又高了些啊。”
“奶奶,我早就不长个子了。” 卿容有点无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