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诺乖乖的睁着眼，放任冰冷的刀尖顺着右眼眼角滑入角膜里……
脑海中一声清响，是结膜撕裂的声音。
眼前一红，疼痛翻涌。
怪物说：“我可以取走你的双眼吗？”
白诺居然点了点头。
怪物从没想过会得到同意，握着刀子的手突然激动得发起抖来。
那缕光终于可以不在伤害自己了。
而此时，艾泽林已经走到白诺的身边，他的手指细细抚摸过白诺如玉洁白的皮肤。
白诺的血管在他指尖下搏动，心脏在他耳边跳跃，那声音是那么清晰，那么悦耳。
艾泽林就不痛了。
当一整张轻盈透明的红色薄纱在空中摇曳时，艾泽林兴奋得像个得了宝贝的小孩子，面上的笑容天真，又疯狂。
“白诺，你看。”
皮肉撕裂之疼，竟比不上这一句话。
白诺在疼痛中想，白诺在替艾泽林疼。
同样的剥皮之苦，在客人眼中是纯粹的玩弄发泄。在艾泽林眼中却可以缓解痛苦。
烛火恍惚，映出怪物的样貌，是艾泽林。而祭台上的一片雪白，毅然是白诺。
可白诺还是白诺。
但献祭日的艾泽林，还是那个……艾泽林吗？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去吮食它的血肉。他把刀刃刺在皮与肉之间，去挑、去剥……
直到一大片透明的皮肤与血肉彻底分离时，他才用手轻捻住吹弹可破的白纱，一寸寸的撕扯。
他感到白诺的身子在轻微发颤，他安抚般地伸手去摩挲血肉里的骨。
他用舌尖痴迷地舔了舔唇上的血，常年淡色的薄唇瞬间被血液染指成艳色。
贪婪得像是伊甸园里的蛇。
等他吮食到餍足时，他才惊奇的发现那道狭长深邃的沟壑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锋利的刀子划过高耸的蝴蝶骨，没入绵延凹陷的腰窝，直至尾骨。
皮肉分离的声音回荡在白诺的脑中，亦传入艾泽林的心头。
艾泽林右手持刀，优雅地将白诺的后背打开。滚烫的血液顺着刀痕溢出，浸到他的手上，是那样的热。
喜爱的……
那样炙热。
白诺还没来的急再去多看看，左眼也变成了红。
白诺睁着左眼，看到艾泽林冰白漂亮的俊脸上浮现出肆虐的笑意。
有一缕黑发垂到白诺的胸口，白诺想抓住，可手脚却被捆绑着。
当右眼球被整个完美的取出时，它用左眼看到艾泽林珍惜把那颗紫宝石拿在手中，薄薄的唇吻在上面，染上殷红的血。修长的柳叶眼向它一挑，尽是笑意。
当城堡上的古钟，在每十五日一轮回的夜幕中敲响宏亮第一声时，献祭日便在人心惶惶之中宣告来临了。
今夜的月色是黯淡的，一片片乌云密布天空，五月末的夏风没能将它们吹散。
无光阴森的地下室中，突然燃起一盏烛光。紧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
但身边的冰冷气息却是最好的麻药。
艾泽林的手法异常熟练轻巧，刀尖起起落落，像是在演绎一段华丽的乐章。
不像数不清的客人们那样生涩暴力，只会用手指和勺子抠出它的眼睛，或是用叉子狠狠一戳，再使劲一拔。
特质的银刀在艾泽林手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随后展现到白诺眼前，精巧的刀身粹着寒光。
“可能有点疼，白诺要乖乖的。”
耳边传入艾泽林的声音，眼前是逐渐逼近的刀尖。
就连皮肤上温存的热，都能烫得他全身发麻发酥。
他勾起薄唇，声音里带着沙哑的疯狂：“我一直都觉得，白诺很漂亮。”
他一手轻轻解开白诺眼前的白带，注视着白诺的眼。
艾泽林变成了杀戮，变成了人们口中的“血魔”。
白诺的双眼被白带覆盖，一动不动地躺在玉制的祭台上，任由艾泽林冰冷染血的气息把它全身包裹住，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
白诺想，它终于可以替艾泽林痛了。
他炫耀着他完美的杰作，把这件无缝霞衣披在身上：“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剥下过这样完美的了！”
“之前的宠物都嫌疼，都发疯般的乱动，我极少能剥下完整的来。”
“它们为什么那样挣扎？这很疼吗？”
身体被轻轻翻过来，裸露的血肉贴在祭台上，那样冰，却又那么热。
眼睛已经恢复视线，白诺看到了烛火的昏暗，血液的殷红，皮肤的苍白……和艾泽林的笑。
白诺想，白诺在替艾泽林疼。
“别怕，别怕。”
他用刀剥下撕不掉的肌肤，深深的、迷恋的吸了一口空气中浓郁的血味。
“白诺在替艾泽林疼哦……”
艾泽林的血瞳中猛得乍现出诡异的邪光，杀戮彻底疯了，重生的奥妙让他上瘾，让他疯狂。
他又拿起刀狠狠割开它的脊，刚愈合的漂亮肌肤再一次被残忍的破开。
让妖艳的彼岸花再一次绽放。
他用刀重复着刚刚的动作，直到让血肉如彼岸花一般层层绽放，露出一整条漂亮的森白脊椎。
血液从那条深沟里奔涌而出，染红雪白的身体，柔软的长发。白于红的碰撞刺激的艾泽林浑身一麻，他俯身压在白诺身上，让滚烫的血沾染和温暖自己的身体，然后探出软舌在那道沟壑里舔舐。
血液的甜香，皮肉的软糯，白骨的温热……就像一道道让人流连忘返的美味，深深吸引着他，让他无法自拔。
它听到艾泽林的笑声，沙哑又清脆。
它的视野里都是红的，手脚上的束缚却被解开了。它感到艾泽林抱起它的身体，把它轻轻的翻个身。
随后有冰凉刺骨的刀刃抵在它的脊椎上，又轻又稳地沿着脊柱一路向下。
白诺想，艾泽林会很高兴吗？
艾泽林从未那样笑过。
嗜血的，疯狂的，渴望的……
当无数微弱的烛火都燃起时，整个地下室已被点亮。
昏黄的火光晕开在一片雪白上，隐匿在角落中的高挑人影慢条斯理地朝白雪走去。
怪物贪婪的盯着被绑在祭台上全身赤裸的祭品，猩红的双瞳竟比无数烛光都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