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爵阁下。”格罗特是真没遇到过这几天的场面,说话有些结巴,“卡西尼·萨贝公爵给您回、回信了。”
伯爵阁下的房门只被拉开一个细细的小缝,里面凛冽寒气就汹涌的往外钻。
门里飘来艾泽林沙哑的声音:“嗯。”
短短三日之内,庄园内的全体活人就凄惨的经历了第四次寒流过境。
这次的寒流异常猛烈,比前三次更恐怖。五月盛夏,城堡的所有玻璃窗上竟都凝了一层薄冰,妥妥冰河时代再临。
在所有人都瑟瑟发抖缩在房间里时,只有白诺乖乖的披着被子坐着大床上,等艾泽林回来。
每到献祭日的前两天,整个庄园里的仆人和士兵都是非必要不出屋。
没人敢在这个期段在城堡里晃悠。
因为但凡碰见艾泽林……
十四年过去,艾泽林除了执行国家任务时,就从没让献祭日提前过。以前是这样,如今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
这是他的原则,是他的枷锁。
艾泽林心知不能放任欲望。因为一旦有过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艾泽林走得急,没有叫醒白诺。
但他知道自己前脚刚出门,后脚白诺就醒了。
白诺很惊惶,很害怕……
如果白诺可以一直在他怀里,在他想见到它的时候一直等着他……
好像把自己关进地下室里自残多少遍——都可以。
……
欲望泛滥的时候就读一读皇幼典,即可以洗礼自我,又可以给白诺熟悉一下字音。
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自小学富五车,却格外讨厌读书的艾泽林根本禁不起皇幼典的熏陶,睡了过去。
白诺没有时间的观念。
艾泽林在白诺的注视下,坐到卧室的长沙发上,取出卡西尼的信,潦草看了几眼。
随后他又将信封拆开,将藏在信封内测的一个蚕丝小包拿出来。
白诺到是不怕冷,在宛如冰窟的房间里不盖被子都没事。最后还是艾泽林觉得它冷,用被子把白诺卷成寿司。
这两天,白诺十分关注艾泽林的一举一动,像是害怕艾泽林会突然消失。
它知道艾泽林的状态变得越来越差,身上的血味也一天比一天浓重。它想帮帮艾泽林,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立刻跌跌撞撞的跑出地下室,去浴室拿皇幼典,又把自己关进酒窖。
物理攻击根本打不晕艾泽林,走投无路之下,他采取精神催眠法和化学眩晕法让自己昏睡过去。
得亏那天不是献祭日。
不是艾泽林不想抱白诺,主要是这几天他已经整整放了六次血。
第六次放血的效果,简直微乎其微,艾泽林快被体内的杀戮逼疯。
多次干打雷不下雨,他差一点点就直接两眼一红,理智全无,大开杀戒去了。
血液落在白诺白皙的皮肤上化作冰,后又因白诺温热的体温融成水。
白诺什么都没说,只是往艾泽林的身上贴。
它希望可以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一下这缕冰冷的,流着血的光。
两根修长匀称的手指从门缝里伸出来,格罗特咬碎牙关才没直接“砰”得跪地上,发抖的双手捧着卡西尼·萨贝公爵的信,递给那两根手指。
“记得带人把地下室清理干净。”艾泽林灵活地用手指把封信夹进门后,便将门轻轻关上了。
今天的艾泽林没有抱着白诺,而此时的白诺则被他用被子卷起来放在床上。
……
距离献祭日还有两天。
格罗特颤颤敲响了伯爵阁下的门。
后果很严重,并且要自负。
而这一次,假期提前了整整三日。
此消息是由面色苍白、双腿发软的管家格罗特·卡尔于今早八点二十分,向庄园内部的全体活人进行通报。
今天的艾泽林·希尔公爵又没能睡到自然醒呢。
早晨八点二十四分,浑身上下泛着冷气的艾泽林第三次把自己关进地下室。
自从艾泽林·希尔当家作主后,希尔庄园就多了一个惊悚的假期。
八岁那年艾泽林就发过誓,他不做一只被杀戮奴隶的怪物。
只是不知道,这次苦苦被他压制到抓狂的杀戮,在献祭日遇到重生后,自己还能残留多少理智……
到时候,他会彻底变作杀戮吗?
但艾泽林不能再待在白诺身边了。
今夜凌晨,格罗特就会把白诺送到地下室来。
艾泽林还要再撑十八个小时。
……
距离献祭日还有一日。
一大清早,艾泽林就把自己关进了地下室。
那个小包凹凸不平,里面显然是装了什么东西。艾泽林拿着小包在手里把玩,不时看一眼床上的白诺。
“还有两天,白诺。”艾泽林把那个小包在白诺眼前晃了晃,随后又收到口袋里。
他惺松地捧起放在沙发上的,翻到第三百一十七页,懒洋洋的读起来。
它还记得艾泽林的话。
“五日后,你替我疼。”
可是五日有多久?
千均一发之际,艾泽林才保全了自己仅剩的理智。
若那天是献祭日,恐怕不血流成河,他就根本清醒不了。
所以,为了不让献祭日提前来临,艾泽林只得和白诺保持距离。
然而,最后救了众多生命的,竟是那本。
艾泽林放血自残是有限制的,流血一旦超量,就会物必其反,从短暂缓解杀戮的解药,变作激起杀戮的毒药。
就在艾泽林差点彻底发疯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本比砖厚的皇幼典。
如晨光一般的温度穿过他们身上的衣物,尽数落在艾泽林身上。
和炙热滚烫的血液不一样,这种很让人舒服的温度竟也可以温暖艾泽林冰冷的肌肤。
艾泽林看着白诺,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