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这个发音为什么和叹息那么像呢。
“就这样吧，”沈青折满眼疲惫，“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没有要。
他从来没有跟越昶要过任何东西，礼物、钱财，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他看见那件暗色细条纹的西装外套穿在了越昶一个床伴的身上。
“我会跟你的上级说，把你调到别的地方。”沈青折的语气已然恢复了冷静。
“不行！”他急急道，居然膝盖一弯，“青折，我错了……对不起……”
越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挽住他的手，百般恳求，万分悔意。
三个大聪明被请出帐外。看着夜色，周晃呵呵冷笑：“心理攻势？”
被攻击的李眸儿转头盯着了空的光头：“天作之合？”
了空双手合十装模作样：“阿弥陀佛。”
“过去你听你耶耶……你父亲说的话，”沈青折因为这个口误，自己笑了下，很浅淡的笑容，“后来，后来你可能听你妻子说的话。现在你听我说的话。越昶……或许我观察的不对，但是我总觉得，是因为你一直以来得到东西太容易了，所以你才不珍惜。你不知道苦苦求索是什么，就被旁边人牵着鼻子走。”
他说完，沉默了好一阵才垂着眼继续道：“我好不喜欢这样……评判别人。”
别人。
“对，”李眸儿道，“可能八字相合有利于行军！”
了空也念了句佛号：“如此，便要让两位施主结了这个善缘！”
三个大聪明彼此看看，昏暗灯笼照耀下大家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对，心理攻势，你会吗你？”
周晃咬牙切齿。
他要是懂，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了。
李眸儿：“……对哦。”
她应该找道士。
早知道就不那么快答应了。
李眸儿脖子一缩，总觉得今天沈节度情绪欠佳，最好还是不要招惹。
时都头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沈青折的背影慢慢往更下游走，李眸儿才用胳膊肘捅了捅了空大师：“快点快点。”
沈青折心里勾勒出一副诡异的画面：封建迷信受害者周晃，被片警眸儿带着，和犯罪嫌疑人了空大师一起指认案发现场。
“你们做什么呢？”
周秘书缄口不言，了空双手合十：“沈施主，贫僧了空，与这二位施主有缘，便到此谈论佛法。”
时旭东。
如果一开始遇到的是时旭东，会不会好很多？会不会没有那些痛苦？
为什么他出现得那么迟？
天彻底黑了，沈青折顺着北汝河往下游走，看见黑暗里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浮着几盏灯笼：“谁？”
“节度？”
李眸儿的眼睛在黑暗里格外亮，高高兴兴地招手：“节度快来，这儿还有大师与周秘书。”
不合身，箍得腰身很紧。那个小0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努力地谄媚地挽住越昶的手，但是沈青折看到了越昶眼里偶尔一闪而过的嫌恶，和旁边人的揶揄。
那样子其实有些可笑，也有些滑稽。沈青折却莫名觉得悲哀。
自己站在越昶身边，说不定在别人眼中看来也一样可笑。
沈青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你要的我没办法给你，我要的你也没有给过我。”
这种时候，他居然想到的还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比如那一天，越昶要送他的西装外套被搭在车座上，套着薄膜，在阳光下反射着波浪一样的光。
越昶忽然被他这个无意间的用词刺中，宛如雷劈一般。
前面那么多话语，他只当是自己做错了事，在挨老婆训。沈青折总会原谅自己的，总能回到身边。
但是青折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原来如此。
那必须得往好了说啊！
“放屁！”哥舒曜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就我和他还天作之合！放屁！纸拿过来我自己算！”
李眸儿摸着下巴：“这倒是提醒某了，不若这样，我等也对哥舒将军展开心理攻势，他想听啥咱们就说啥，你们说，哥舒将军为何要合这个八字？”
两个人面面相觑。
周晃苦思冥想，终于想到：“某对哥舒将军的一些癖好，也有所听闻，可能是为了吉利！”
周秘书在旁边呵呵呵：“大师就拿忽悠某那劲儿忽悠哥舒将军，保管一骗一个准。”
“谁忽悠了，贫僧这个叫——叫什么来着眸儿姑娘？”
李眸儿：“心理攻势，我们节度说的。”
刚刚幸亏光线昏暗，沈节度才没发现他们在做什么勾当——受哥舒曜所托，他们要给他和沈节度——合个八字。
难以理解哥舒将军的脑回路，奈何他给得太多了，说包他们十天的吃食，整整十天不重样！
了空借着昏暗的灯笼仔细看，忽然回过神：“和尚也不算命啊！”
沈青折满腹心事，也对这种封建迷信活动没兴趣，点点头：“慢慢谈。”
然后用手指点了点李眸儿：“别搞歪门邪道。”
他好好一个将军苗子，可不能当不成刺客，转头又出家了。
沈青折毫无理由地埋怨起了上苍，他拽回自己飘散的思绪，看着眼前显得痛苦不堪的越昶：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越昶被他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