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在建元寺扑了个空,沈青折早就去了都江堰。
剑南西川这些人,把他耍得团团转,跟条狗一样遛在后面跑。
李眸儿茫然:“啊?节度当时就是去建元寺了呀。”
“怪我,都怪我太……”哥舒曜想了想那个词,“太帅了。”
曲环:“……”
三人召开的保贞会——保卫哥舒曜贞操不受沈青折掠夺会——出师不捷,半道崩殂。
曲环:“……”
越昶:“……”
“之前他身边那个都头看得太紧,”哥舒曜压低声音,“他为了我,都把那个都头赶回了西川——你上哪儿去?”
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妈的,”越昶忍不住骂出了声,“你还要他追你?”
沈青折都没正式追过他!
或者说沈青折勾引手段高超,若即若离,欲擒故纵,刚认识他那段时间自己被迷得仿佛都不是自己了。
颜真卿说完,又自己喃喃自语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这要某如何与陛下交代……”
沈青折:“……”
时旭东闷闷笑起来,把他搂得更紧了一点,补了句甄嬛传台词:“皇阿玛他是天子啊!”
“因为……想让你知道我过去是怎么过的,想卖惨,”时旭东不甚明显地笑,“你短暂体验一下,说不定就可以更爱我一点。”
“嗯。”
时旭东愣了一下,而后慢慢抬手,抱住了突然扑过来的人,把他嵌进自己的怀抱里,手臂箍紧。
对他而言,他和时旭东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分开过。死前最后接触的人是时旭东,这一世又很快和他重逢。三年以来,也只有那么两三天是分开的。
时旭东是因为失去了太多年,等待和思念了太多年,那他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习惯吗?
“另一个呢?”
“拾得,”沈青折顿了一下,“大概就是形影不离的一对僧侣。”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沈青折盯着和合二仙的脚指头,慢慢地说:“我有一瞬间……很想很想让你留下来。”
应该没有走太远,他还带着颜真卿,顺路把颜公送回长安安顿。
他决定还是去看看。
沈青折策马顺着官道走,果然远远看见了一辆停在道旁的马车。时旭东坐在前辕上,正在喝水。
“考虑个屁!”越昶忍不下去了,“我操他那么多次怎么不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洞。”
屋内静了一瞬。
哥舒曜脸上那点潮红和笑容都褪去了,看着他,眼神有些冷。
越昶心忖跟她说不通,直接往里闯,李眸儿试图去拦,但拦不住一个执意要闯入的人。她迟了一步,急急跟着越昶进帐——
里面空无一人。
才过了半天,沈青折就被自己的分离焦虑折磨得够呛。他总觉得没跟时旭东好好道别,导致自己神思不属,什么都看不进去;试图思考一下战局,半路又开始想时旭东现在走到了哪里。
营帐外,李眸儿伸手一挡:“节度在忙,越校尉过会儿再来吧。”
最好是别再来了。
越昶盯着她,忽然就想起来:“当时在九陇,我问你沈青折在哪儿,你说在建元寺。”
越昶头也不回地出了帐子。
留下来哥舒曜和曲环面面相觑,哥舒曜顶着头卷毛问:“怎么了?”
曲环:“旧爱有了新欢,生气。”
哥舒曜还幻想沈青折追他?多大脸?
“追?”哥舒曜很快明白过来什么意思,随即学会了这个生动用词,“难道要我追他?现在是他对我情根深种,一片痴心,不知悔改。以后可能还会缠着我不放……”
曲环捂着额头不发一词,对面的大侄子非常自信,自顾自道:“当然,我这样俊朗的男子,他对我念念不忘也是应该的。”
沈青折推开他,表情恢复冷静:“你的,办事,我的,回营。”
他带着莫名其妙的羞愤闷头牵着马往回走。走出去很远,回头看去,却发现时旭东仍旧立在原地。高大剪影叫夕阳余晖消融了边缘,看不清他的面目。
但沈青折知道,他一直一直注视着自己。
这个拥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和投入。沈青折埋在他怀里,什么都没去想,环着他腰的手格外用力,鼻端充盈着他身上衣料的气味。是皂角的味道,温暖到让人想落泪。
他们在一片橘黄色的西斜阳光里紧紧相拥。见证者是雕着和合二仙的拴马柱。
另外一个见证者从马车上探出头,目露震惊:“……太后,难道当日你便是和这男子私奔了么!这才,这才数十年不露面……”
还是因为……
“我必须要走,不是为了什么大事,主要是因为……说起来你可能要打我。”
沈青折失笑,抬眼看他:“我什么时候家暴过你?快说。”
有一瞬间,理智在感情面前彻底失败了。他明明知道时旭东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但是他单纯不想时旭东离开那么长时间。
“分离焦虑?”时旭东用他说过的这个词回敬他。
沈青折低着头,“嗯”了一声。
他下了马,时旭东替他挽住了缰绳,也拴在那根拴马柱上,沈青折在旁边说:“雕的是和合二仙。”
时旭东偏头看他:“听着好像很吉利。”
“这个叫寒山。”沈青折指着其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僧人。
越昶毫不示弱,冷笑了两声:“他不止被我一个人操过,也不止是时旭东。”
哥舒曜不是很能理解这位越校尉想法:“姘头多,但最后被我搞到手了,不正是证明了我的本事吗?……等等,他妈的谁要搞到手了,明明是他想搞我!这不是在问怎么办吗!”
“啪”的一声,曲环拍上自己的脑门,一副痛苦沉思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