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那好，几点，我去。”
“六点半。”
“怎么？约了女朋友？”
“不是……”
“那是约了男朋友？”
陈熹延转而去拉他的衣领：“哟，晒伤好了？”
沈孝年只穿了一件衬衫，因为天热，领口的两颗纽扣还没有系，被这么一拉，后背登时凉飕飕一片。他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从窗边站起身回头瞪陈熹延：“不要拉拉扯扯的。”
陈熹延喝了一口酒，对他一笑：“我记得你小时候是特别的白，以后别跟船了，晒成那个样子好看？”
经历过那一晚的谈话，沈孝年以为他和陈熹延的关系会有所缓和，可在外人面前，陈大少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嫌弃模样，背了人后，却又温和可亲起来。
比如现在，陈熹延对他一举酒杯：“喝吗？”
沈孝年摇摇头，看他是个两面派。
一行人酒足饭饱，纷纷去往楼上。陈熹延特意约了几位摩登漂亮的女伴，青年男女们两两凑成一对滑入舞池，翩翩起舞。
沈孝年叼着烟站在角落里，一直紧盯着俞兴遥，见他在休息区坐了一会儿起身出了舞厅的门，便掐灭烟头跟上去。
俞兴遥面沉似水，勉强压下了即将喷发的怒火，对着陈熹延点了点头。
沈孝年也落了座，偷眼看了看陈熹延，平生第一次有那么点感激他。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宾客们也都是陈熹延的熟识好友，听他的意思，吃完这顿饭，还有下一场节目。沈孝年没什么胃口，一直在思索待会儿怎么找机会跟俞兴遥搭两句话。
晚间时分，沈孝年按时应邀抵达龙凤大饭店，进了包间后，他果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俞兴遥。
俞兴遥坐在陈熹延身旁的位置，穿着一件浅黄色衬衫，没有打领带，头发也没打发油，看着非常清爽英俊。
听见有人进来了，他抬眼去看，登时就沉了脸。
可那晚，陈熹延忽然一改常态，对他讲话时是非常的诚恳，告诉他如果去追杀顾怀宣，那他跟俞兴遥之间就算彻底完了。陈熹延还劝他跟自己建立合作关系，因为一旦他与自己合作了，那日后少不了跟俞兴遥碰面的机会，和好的可能性也更大。
沈孝年听得都快糊涂了，问他你不是也恨我背着俞兴遥去找程光远吗？
陈熹延叹了口气，说事情过去这么久，他也有些理解沈孝年当初的做法，虽是下策但也是个对策。
沈孝年点点头：“记住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陈熹延也对他一点头：“不送你了。”
沈孝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陈熹延盯着他的背影，感觉他今天穿的这条长裤的料子过于薄了，裤腿虽然宽松飘逸，但臀部那里被撑得滚圆，几乎可以看到内裤的边沿。
沈孝年蹙眉看他：“你这是什么话？”
“开个玩笑嘛，俞兴遥也来。”
沈孝年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立在原地不动了：“真的？”
望着他的笑脸，沈孝年犹豫着没有翻脸：“手下没有得力的人，不就得我自己上？”
陈熹延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说道：“今晚我在龙凤大饭店请客，你也来吧。”
沈孝年在屋中空地踱了两步：“不去了，我晚上有事。”
陈熹延走到他身旁，也靠着窗台边坐了下来，同时抬起一条胳膊揽住了他的肩膀。
“别生气嘛孝年，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沈孝年一晃肩膀，把他的胳膊从肩上抖了下去。
办公室那次之后，他狠狠地恨了俞兴遥几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恨意逐渐退去，昔日的爱意又占据上风，让他奢望着能再跟俞兴遥聊一聊，哪怕先只做普通朋友呢。
坐在他身边的也是一位熟面孔，一个劲儿的向他劝酒。沈孝年心里有事儿，索性借酒浇愁，跟他推杯换盏地喝了一阵，等到觉得差不多了，他放下酒杯坚决不再喝了。
龙凤大饭店一共三层，一楼宴席，二楼设有跳舞厅，三楼提供住宿房间。
在座已有五六位熟识的朋友，如果此时俞兴遥发难，沈孝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法下台。尽管早就知道他在俞兴遥这里没有台阶下，但他还是要来，为什么呢，可能真是因为贱。
好在未等俞兴遥说话，陈熹延已经拉住了他，笑嘻嘻地打圆场道：“老俞，今天是我生日，给点面子好不好？”
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这是沈孝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他说人话。
他这个人，其实是比较心软的，尤其陈熹延如今肯对他发出如此肺腑之言，还给出了一个非常优惠的合作价格。于是，他被说活了心，决定跟陈熹延合作试试。
至于那个顾怀宣，暂且放他一条生路，听说他没几天就逃回保定去了，果然是个没种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