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肺腑之言_贴金_废文网手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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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肺腑之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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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文答应一声,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沈孝年是真不爱出门,他前阵子亲自跟着货运公司的船出了一趟海,结果是对他们的服务很不满意,这次换了一家,本打算在家里好好缓一缓,没想到又出事了。

上午十点三十分,阿文陪着他抵达码头,并且还为他撑了一把遮阳伞。上船之后,沈孝年一眼便瞧见了宋启同,这位熟人介绍来的昔日学长此时一手拿着把小扇子给自己扇风,一手拿着一摞清单,正在和货运公司的人清点受损货物。

“我不吃了,老板。”青年走到椅子旁半蹲下来,想要找个可以和他平视的角度,很谨慎地开口,“咱们那批货,出了一点问题。”

沈孝年立刻坐直了身体,蹙眉盯住他:“怎么了?”

青年想要安抚他,但是没敢去碰他的肩膀,只在椅子扶手上按了一下:“有两个箱子进了水,东西被泡了一大半。”

……

三伏天,骄阳似火。沈宅内,沈孝年躺在一楼客厅的一张躺椅上闭目养神,左边架着电风扇,右边方桌上放着冰镇西瓜和酸梅汁。

他为了图凉快,上身只穿一件轻薄汗衫,下身松松垮垮地套了一条短裤,两条赤裸长腿踩在地板上的一盆凉水里。凉水经过他二十多分钟的加温,也已经不凉了,水光潋滟,衬得他那双脚如同白玉一般。

汉子脸上没什么变化,继续一口接一口地吸烟:“外边那些,我这里也已经查过了。”

“没有发现?”

“没有。”

沈孝年双手抱胸靠在窗台边,实在是有些看不懂他。

半个月前,他企图强暴俞兴遥那个表弟,结果是不幸被反强暴,他当时快要气死了,可陈熹延赶走了顾怀宣,关起门来对他长篇大论,不光痛斥他的恶劣行径,还分析俞兴遥和他之间的关系,分析顾怀宣与俞兴遥的关系,分析他们几人在生意场中的利益关系,他要不是屁股疼真想摔门而走。

陈熹延在少年时代,就不是很看得上他,虽然陈熹延没有亲口说出来,但沈孝年看出来了。后来他跟俞兴遥好上了,虽然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沈孝年知道,陈熹延也看出来了。之后只要有机会,这少爷就要对他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一番。再后来出了那件事,陈熹延见了他更是如同见了臭水沟里的死老鼠,边绕着走还要边啐两口。弄的他一度怀疑陈熹延是不是暗恋俞兴遥。

沈孝年有心斥他两句狠的,但在这么多名绅阔少面前,他还是管住了嘴。

有熟人招呼他过来玩两把,沈孝年笑着拒绝了,跟随仆人去了客房等待。

十分钟后,陈熹延哼着小曲儿推门进来了,整理了一下身上服帖顺滑的睡衣,他回手关上了房门。

将鼻梁上的墨镜推到头顶,沈孝年无言地审视了宋启同片刻,就见他那脸上晒得黢黑,满头满脸都是汗,头发乱糟糟地没个形状,可见也是受了罪,满腔的怒言就没有发出去,只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你呀!”

宋启同看出他生气了,赶忙拉东扯西地讲出一堆理由,全是货运公司那边的不好,不肯配合他们的包装。

沈孝年懒得在骄阳下听他推诿,直接挥了挥手道:“你不必说了,先看看还有多少货是好的,赶紧分出来,然后统计一下损失。”

日租界一家俱乐部内。

一名身穿短褂的中年汉子歪躺在烟塌之上,他生得圆脸单眼皮,两条眉毛淡的快要隐形,本来可以是个非常和蔼的相貌,但面孔上一条从额头到下巴的浅白伤疤将他这份和蔼整个切开,露出了其中隐藏着的煞气。

他的身边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正手持签子为他烧烟。以至烟泡烧得了,少女将烟枪递过去。汉子吸了一口,对塌下太师椅上一名正襟危坐的干瘦男子道:“那么重要的东西,老爷子生前看得那么紧,还能说没就没了?”

沈孝年唤了他一声,宋启同连忙赔笑着走过来:“贤弟,这么热的天,你还要跑一趟。”

沈孝年对待他的心情有点复杂,既怒其不争又无可奈何,这家伙看着精明伶俐,实际是烂泥扶不上墙,而且在入职的第三天就开口跟他借钱。他看在孙伯父的面子上,还是把钱借给了他。这回跟船出海也是派他去,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还不如自己去呢。

若非知道俞兴遥当初并不知晓这家公司的老板是自己,他真要怀疑这老兄是俞兴遥派来报复自己的了。

沈孝年盯着他沉默一瞬,随即在脚盆里一跺脚,恨声道:“这帮混账东西,当初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就这么办事!”

青年的裤脚被他溅湿了一片,但没有在意,凑近他道:“消消气老板,宋经理跟货运公司的人已经在码头处理了,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些。”

沈孝年急促地叹了口气,又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地:“算了,我也去一趟吧,阿文你去备车。”

他前阵子出海时的晒伤已经痊愈,只存留着一点浅淡的脱皮痕迹,不明显,想必过完这个夏天就能恢复先前本色。

一名高壮结实的青年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进楼内,进入客厅后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及至停在方桌前了,他快速扫视了一下主人这晾在外面的白胳膊白腿,轻声唤道:“老板,我回来了。”

沈孝年“嗯”了一声睁开眼,对他一指桌上的西瓜,简明扼要地说:“吃。”

“这……”男子面露难色。

汉子这回终于抬眼看他:“现在帮里闹得这么厉害,我离不开,你多费费心,继续查。另外三姑奶奶那边也派人盯着点,别让她耍什么花招。”

男子连连点头:“是。”

“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算算金额,我按保险金的双倍赔给你。”陈熹延一边上下打量着沈孝年,一边悠闲地朝他走近。

沈孝年知道他不差钱,但还是很生气:“你能不能管管你手下的那些人,宋启同说他们不肯配合我们的工作。”

陈熹延在他两步之遥停住脚步,转而来到窗边一个圆桌旁操起一瓶白兰地,倒了小半杯:“行,我一会儿就和他们说,下次不会这样了。”

他又朝忙忙碌碌的工人看了一眼,看他们赤裸的脊背上的汗水,亮得几乎晃眼,便又把墨镜拿下来带上:“我好找他们老板去!”

一伙儿人在码头忙活到下午一点多,沈孝年乘坐汽车去了陈熹延在郊区的一处宅子。

他进门的时候,宅中客厅内正热热闹闹的开设牌局,陈熹延穿着一身居家的睡衣裤坐在牌桌前,因为已经连赢三把,所以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忽然见沈孝年来了,他那笑容戛然而止,仿佛是忙不迭地调动出严肃阴沉的模样,也不看他,单是盯着牌桌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等我一会儿。”

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厚底眼镜:“小的怀疑是老爷子私下留给了三姑奶奶。”

汉子喷出一口烟,摇了摇头:“不能够,她要是有,早就拿出来了,也不至于让那帮白眼狼闹这么久。”

“那……”男子仔细观察着汉子的表情,很有分寸地发出疑问,“会不会是老爷子在外面还有别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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