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男人,只需看到他,便让人忍不住平和心境,微笑起来。但张小敬却只觉得瞬息之间,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种陌生的——也许可以称之为恐惧的情绪从他心底悄悄而又迅速的蔓延,狠狠抓住他整个脑子。
耳边传来自己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视线相触的瞬间,两人皆是一愣。
今夕何夕,得遇故人。
张小敬话一停,那些听得入迷的江湖客也自然发现了新来的人,来人一身朴素低调的墨色长衫,腰间别一支笔并一卷金针,墨色长发规规矩矩竖起,连领口都扣至最上一个。脸上笑意温润,还未说话便是一副温柔模样。
张小敬今日兴致不错,恰逢等人迟迟不到,此时空闲他也不介意客串一回说书人。
于是一身黑衣的万花弟子踏进客栈时,便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娓娓道来,讲的正是多年前枫华谷一应往事。
这倒是稀奇。
下一刻又一个巴掌落在他另一边屁股,插进他后穴的那根手指弯曲着重重碾过敏感的肠壁,张小敬一个哆嗦。
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嘿,被打还骚得摇屁股,你不会是平时就喜欢被男人睡吧?”
又一根手指挤进来,体内两根手指似乎来自两个不同的人,下手没轻没重,指甲数次划过肠肉,激得张小敬也忍不住跟着挺腰。
腥臭味不受控制的钻进他鼻腔,他几乎立刻就要吐出来,但那根塞进来的粗大肉棒顶着他喉咙,龟头几乎塞满他喉管,让他吐也吐不出来。
若非被卸了下颌,他怕是立刻就要咬断嘴里这玩意儿。
然而此刻剧痛与窒息感缠绕着他,有人按住了他的后脑,强迫性让他吞得更深,刀疤脸随即毫不客气的在他嘴里抽插起来,无法闭合的嘴只能大张着吞吐着男人丑陋的性器。
但那些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
一人道:“你是不是在等那万花崽子?”
对方脸上挂着毫无掩饰的嘲讽,张小敬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一声嗤笑传来,是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
他伸手挑起张小敬的下巴:“看不出来,这小子长得还不错,倒也不算亏。”
另一个同伴笑道:“能睡张小敬,那岂止是不亏,要不是有这个机会,你我怕是早就死了。”
他坐在二楼,歪着身子探出头来,棕色的瞳色有些浅,更接近上好的焦糖的颜色。
楼下是大堂,说书先生正讲完一折,茶刚喝了一口,便听一个有些懒洋洋还带着醉意的声音从上面轻飘飘传来:“诶,你这故事讲的可不好,没体现出我的风采呀。”
说书先生抬头,青年眼角带出笑意,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这就是张小敬?也没传的那么厉害嘛。”一个男人道,伸手抓着张小敬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带着恶意淫邪的落在他身上,另一个那人拿脚尖蹭过他赤裸的腹部,狠狠踩在腰侧的伤口上。
“唔!”剧痛让张小敬眼前一黑,本就提不起力气的身体立时要往前扑倒,却被抓着头发硬生生止住。又一个男人在他面前半蹲,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可别急着晕啊,晕了还怎么陪哥几个玩儿?”
气息迟钝,内劲凝滞,在激烈的打斗中被突然失了功力是何等恐怖一件事,张小敬只来得及堪堪避开要害,至少七柄月牙刃深深划出伤口,又顺着力道掉落在远处。
比如,张小敬曾经深深恋慕故剑。
又比如,张小敬现在隐隐惧怕故剑。
张小敬没有回答,他重新往后靠在椅子上,换了个放松的姿势。
“小敬哥继续讲啊,怎么不讲了?”他道,似旧友打趣一般。
依然是熟悉的语调,毫无攻击性以至于显得有些过分柔软,他还曾苦恼对方这般性子如何行走江湖。
——“你在怕我?”
张小敬有点恍惚。
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肌肉的线条优美流畅,这变化自然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飞速略过的记忆残影里,稍稍长大了些的青年依旧安静站在自己不远处,看着自己一身狼狈却微笑着,那笑意同以前同现在,别无二致,明明是极喧嚣嘈杂脏乱的环境,但故剑只是沉默无声的站在那里,便让一切都像是化作了黑白色画卷,无声的流淌着。
他再想不到,此时此刻,此景此地,竟遇到故人——更何况,还是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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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经年,故剑给人的感觉却仍似当年,分毫未变,像是被时光宠爱,除去容貌更精致几分更成熟几分,气质更沉稳几分更端方几分,也瞧不出什么变化。
深雪
>敬君同歃血,春风未肯归
>敬来时路,敬同归人
有些吵,他想。
“……好久不见,故剑。”
张小敬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这样回道。
不等那些江湖客叫出他的名号,倒是万花弟子率先开口。
他盯着张小敬,脸上笑意不增不减,一派温和无害:“好久不见,小敬哥。”
青年声音也温润轻柔,似春风袭来,美人衣袖拂面,他身后是门外风雪,雪不知何时下得大了,背景深白色不透明,但就连寒风略过青年身边都似乎瞬间温和起来。
万花弟子站在门外侧耳而立,说话人道出些许细节皆是当年亲历者才得知的东西——想不到时隔多年,倒是再遇故人了。
他露出一个习惯性的微笑,轻轻推开了门。
习武之人自是耳聪目明,那正侃侃而谈的青年立时发现了新来者,而万花弟子也自然而然抬头见到了对方。
有别的客官认出了他,纷纷惊呼,青年倚在横栏,没有半分不自在,倒很自在的模样。
酒坛磕在横栏上,他一掌拍在酒坛上,酒坛未碎,澄澈的酒液却自坛中被内劲激荡而出,却半分不洒,落入青年口中。
他回身将酒坛放在桌上,坐到椅子上,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另一边,也不知具体是谁的手在他身上肆意玩弄着,男人们团团围着他,嬉笑声不间断传进他耳朵里。
“哟,这身皮子还挺滑,一个臭叫花子,倒比老子昨天睡的辛娘子那身皮子还嫩。”
“那你可不看看这可不是普通的要饭的,”一只手指强行挤进了张小敬后穴,他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一巴掌打在屁股上,“扭什么扭,别急,等会哥哥们就排着队操你。”
身边的男人们发出更大的哄笑声,刀疤脸道:“若非那万花给你下药,你张小敬大佬怎么轮得到落到我们这些不入流的杂碎手里?”
另一个男人接口催促:“大哥你快点!”他伸手扯下了张小敬的衣物裤子,伤口与布料因为血液凝固而粘在一起,被对方粗暴的扯开,又开始往外流血,一直抓着张小敬头发的人一放手,他便因为无力而摔进前方那个刀疤脸怀里。
下一刻,对方伸手卸了他的下颌,将已经硬挺的阴茎强行塞进了他嘴里,不知道是谁的手也肆意抚摸上他身体,又有人掰开他的双腿,将双腿之间隐秘地带暴露得一清二楚。
张小敬却懒得理这些调笑,只问:“到底是谁?”
他心里恨极,只待问出是谁背叛了他,待他归去必要那人付出代价!
张小敬出行前便已与故剑约定,要对方接应,故而此刻也只耐心等待,等故剑来,自然能带他回去。
血迹染着他皮肤上的刺青,越发狰狞,但又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张小敬甩了甩头,问:“告诉我,是谁?”
这异样显然是因为他此刻身中剧毒,但不论他如何回忆,都想不出到底是何人,又是何时何地下毒。
故剑再次笑起来,这次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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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敬被狠狠按在地上,双手被缚在背后,一个男人踩在他头上,将他脸踩进浸了血的湿软泥土里,血腥味和土腥味混合钻进他鼻子里,他试图挣扎,但失了力气的身体在地上难看而毫无作用的扭动,反倒惹得周围的男人大声哄笑起来。
密音传音落到张小敬耳边,那声音里只有疑惑,像是真的只是在单纯的疑问。
没错,他张小敬,不应该,也用不着怕故剑。
可是有的东西总是不随人的意志转移,理智知道是一回事,实际上却是另一回事。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故剑却似是毫无察觉,反倒露出一个难得的并不流于表面的笑。
他踏进了大堂,随意落座,身后两扇推门轻轻合上,挡住了门外风雪肆虐。
张小敬还记得对方身上清浅的草药味道,清香里带着一点点苦涩,落到故剑总是微笑的嘴角便似化作了最浓烈的清甜,令人闻之而醉。
少年黑白两色衣衫,靴子踏过枫华谷重重叠叠火红得刺眼的落枫发出细碎声响,那一瞬间,像是世界都同他一起变成了黑白。
陌上颜如玉,还算年少的故剑看了他一眼,从此那双似是看透一切的眼睛便落进了他心里,成就一片新的宇宙。
张小敬正向人吹嘘自己。
数九天寒,他却赤裸着上身,左手臂往上到左肩连同一半胸膛都染着墨蓝并暗红的刺青,裸露出的肌肉匀称而不夸张,那些张牙舞爪的云雾衬他凌乱披散的长发与发间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一副典型丐帮弟子的不羁打扮。
其实说是吹嘘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