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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下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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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濡湿了夏棉的衣背,不管林岑朗是把他当成了谁,眼下的情况是要做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

恐惧从脊髓一路直窜天灵盖,让他每个细胞都在战栗,脸上湿湿凉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夏棉哆哆嗦嗦张开才刚刚结了痂的唇瓣,对着人的肩膀狠狠地一嘴咬下!

他已经脏透了,只有俞骁一个人还觉得他是干干净净的,他不想毁了那仅存的一丁点干净与纯粹。

强烈的眩晕与恶心让夏棉根本无法思考林岑朗到底在说什么,又或者一个醉鬼的胡言乱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死命地挣扎,憋得脸红脖子粗,“放开……我——!”

林岑朗把他往起抱了抱,让夏棉跨坐在了他腿上,一只手撩开t恤衣摆顺着尾椎骨一路摩挲按到了滑腻的腰窝,另一只手按着夏棉的后脑勺让人的下巴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两只大手牢牢按着制止人的挣扎,面对面两人紧贴得不留一丝缝隙。

他勾着头,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夏棉颈后薄而敏感的肌肤上,“又香又甜,我要咬一口。”

林岑朗眸光沉沉地看了一会儿,指腹落在了那两瓣被他咬破的地方上,软软的,糯糯的,还有些弹弹的。只是没了那晚的那种温热,死气沉沉的冰凉。

“你以后乖——你以后对我乖一点,我给你摘我的星星,不哭了。”他抬手蹭去那脸颊上不断漫溢上来的潮湿,喃喃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谁会有星星呢,林岑朗没有,他连自己的星星是什么都不知道。

梦里的江雪墨甩开他的双臂冷淡嫌恶地离去“太脏了夏棉,你让我恶心”,

梦里的俞骁站起身掏出了一把枪黑洞洞地指着他的脑门冷漠地扣下扳机,“你已经彻底脏了,我也不想要你”。

最后,梦里的江雪墨满身鲜血地被压在别人身下,向他伸出手来,“救我啊,棉棉——!”他哭着一步步爬过去,躺在那里的人却变成了俞骁,心脏被剜得血肉淋漓,夏棉脑袋嗡的一声轰鸣抬手去堵那汩汩流血的大洞,却发现尖刀就在自己手上,粘满了雪松味的血和肉泥!

林岑朗的心,生平头一次地有些揪起来,他只肯承认,只是有些。

如同他不懂自己的心,甚至不懂人类正常的感情思维和情绪,他也不懂为什么本来一个悸动夜晚之后会变得如此的鲜血淋漓。

夏棉这一觉充斥着醒不来的噩梦,反反复复没有尽头。

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无罪的,不管他们有没有这样那样不得已的理由。

救护车声音响起,一声高一声低,像是来自阴间使者急促的催命铃,医护人员赶到接手心肺复苏,总算恢复了心跳,又将人紧急送往了医院。

突发性心脏病加上消化道出血。

林岑朗一下一下按压着,眉头紧皱薄唇紧闭,眼底发红,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来,顺着鼻尖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像泪,激得他面目有些狰狞,激得他浑身冷汗淋漓。

他不太懂,但凡他不爽了,会做的就是用尽百般手段折磨报复。就算是郁时雯当年把他惹了,他也没看在过往的那么一星半点的情面上,或者看在他是总统的女儿上就轻而易举地放过她。

她可是被林岑朗蒙着眼睛绑在床脚,下了催情剂之后发情,生生关了36小时,变得神智全无跟母狗一样求人来干,林岑朗才勉为其难地给她扔进去七八个,郁时雯还以为是他,放荡迎合了好几天,还因此在升学之前怀了不知是哪个男人的野种,跑过来哭哭啼啼找他问该怎么办,林岑朗就那么拖着她一直耗到四个月孩子成型不能药流才逼着她去医院引产,耽误了将近一整年的学业。

他一把撸起人的上衣,把耳朵轻轻贴到夏棉的心脏上,安静如死。

林岑朗面色终于惨白起来,他抬手进行胸外心脏按压,手臂和背部肌肉有些细微的颤抖。

手下的骨头凸出到硌手,他浑身几乎没了任何多余的脂肪包裹做缓冲,刚刚那一下凌空被扔出去,是结结实实的骨头、五脏六腑都摔在地板上。

在这样光怪陆离的射灯下没人能看得出来他的神色,林岑朗却恍若看得清清楚楚,那种永不明亮的郁郁的颜色,此时出现在夏棉那双眼眸里,好像并不怎么漂亮了。

他哆哆嗦嗦地抬手去解对方的裤链,半天都拉不下来半截,等他终于把那沉睡中的玩意儿掏出来之后,夏棉的唇角颤了颤,忽然呕出一大口血,眼白一翻,直直地向后栽去!

刚才还鸦雀无声的室内又安静了几秒,陡然吵闹了起来,夏棉对面的那个导演赶紧把裤子整理好,紧着大喊:“快叫救护车——!”

好痛啊。

没人能听得到。

林岑朗的表情越来越晦暗不明,有些东西拧掐在他心头,又酸又涩还有很明显的痛楚。他喉结微动,冷汗出了一层,心想,你来求我,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只要,你来求我。

眼泪又顺着他的眼角蜿蜒而下,他双手按压着自己的心脏,痛苦到已经再无法克制。

他更想死啊,这样,就不会再为任何人疼得万蚁噬心了。

那位小明星又擦掉他脸上的潮湿,“听话,乖孩子。”

夏棉惊呼一声,撞上一片胸膛,尼古丁味和酒精味钻入鼻腔,幻觉瞬间向他袭来,几乎能听到刷——!地一下,蛆虫就遍布全身!

“放开我!”他颤声道,挣扎起来。

林岑朗喝醉了,手劲却还是大得很,箍得人死紧,任凭夏棉怎么扭动怎么挣扎都牢不可破。

江雪墨把一只卡通手表带到他手腕上,说“我把我的生日送给你,生日快乐,棉棉。”

江雪墨扛着发情期踏过滚滚热浪递给他两枚晶莹剔透的果子,“我怕坏了,赶着送来让你尝尝。”

江雪墨站在白云悠悠的田埂上,掐过一朵棉花,扫在他脸上的酒窝,“这是属于你的季节,因为都是白白的,绵绵的啊。”

一瞬间,夏棉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离体了,穿梭游离在各种时光里的碎片。

俞骁蹲在他身前说,“对我来说,你是最干净的。”

他被俞骁抱在怀里,贴着耳朵呢喃,“如果你是主角,你会选择哪一个。”

杨静萱就坐在他旁边,已经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衫,皱眉深深看了林岑朗一会儿,看出了点什么,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这人这么坏,就欠自作孽不可活,身心煎熬不得解脱。什么都是活该。

其实几个资方大佬和导演已经有些如坐针毡了,他们这几个人里面没有人有那种s的嗜好,毕竟寻欢作乐这种事弄得血淋淋的,多恶心。

好像是,他想要装醉标记他,但却被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下?

林岑朗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骄纵狂妄又顺遂无比,在阴郁负面的世界里浸染太久,对光明甚至只是正常的地方就非常匮乏而缺失。

他茫然又混沌了片刻,直到指尖被烫了一下,才道:“要么,就爬过来用你咬过人的那张嘴伺候这几位一遍,要么你哥哥的脸会出现在某些深夜成人网站。”

林岑朗只是被岑鹤那样对待一点点,就偏激疯狂到报复社会十多年,夏棉从未如此。

他的一切都像他的名字,明亮温暖,洁白绵软。

他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大动干戈了。

他也知道他笑起来多甜多好看,因为他见过他在晴空下玫瑰花海里的样子,也见过他在星空下扶桑花丛旁的样子。

眼睛里盛满了星瀚璀璨,酒窝里溢出来花蜜果酒。

他用尽了百般手段折磨,从肉体到精神,无情地鞭笞挞伐凌迟过每一寸受伤或完好的角落。

最开始相遇那天,在沙滩上,他差点杀死他的哥哥,尽管愤怒却还是会出手救他,甚至会善解人意温言软语地开导他。

抽腺体液那种比生产还要痛上数十倍的事情,总是一声不吭咬牙去做,而且几乎是一个多月从未间断过。

除了今天,受了伤从不痛哭,连断气的方式都悄无声息。

看着不过半大的孩子,瘦骨伶仃,被折腾成这样,换了谁谁不崩溃?

手里的酒已经见了底,林岑朗点燃了一根雪茄,他身体后仰双臂舒展靠在卡座里,缭绕的烟雾使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身心崩溃粉碎的人一动不动地瘫在那里,就像一朵碎成齑粉的干花,一捧火把那娇艳的花瓣烤干再一把薅下揉碎成粉的人正是他,这是他扎往俞骁身上最致命最趁手的利器,也是以往他最喜欢最享受做的事情。

“这件事过后,叶寒宵没多久就消失了,听说是在俞骁手上,你的宝贝哥哥被人伤成这个样子,他居然没告诉你,还把你带到仞城去了,你哥哥一个人,可是好可怜呀。”

“只不过俞骁不会想到,我们还能黑进叶寒宵的各种账号里,他可是为了威胁你哥哥在各种各样的平台保存了好多好多小视频呀,心思可缜密了。”

“看来你哥哥是为了保护你才没去报警的,怎么办,他看起来,更可怜了。”

林岑朗做的事,对夏棉来说是残酷到无以复加的,他受多少苦伤多少次心,都比不得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江雪墨受尽伤害与凌辱,而他却束手无策,因为那早就成为任何人无法改变的历史和事实,随着时间过去,定格成了永久。

夏棉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却没办法为他时光倒流,逆天改命。

鲜血和眼泪从地上这具躯壳里一刻不停地流出来,画面上那肮脏残忍的迫害放映了多久,那血和泪就流了多久,一眼看过去,恍若一具淌干了一切的干尸骷髅。

对面的几个人拍了拍腿,“来宝贝儿,林少喝醉了,先来陪叔叔聊会儿天,叔叔给糖吃。”

夏棉下意识后退半步,呕吐的欲望一针比一针强烈。

他抬眼看了一下,脚尖一转,直接踩着茶几翻上去了。

“棉棉啊——!”

……

“夏棉啊——!!!”

“不要啊——!你滚开滚开——!”

“不要——!”

“救命——!”

他瘫软在地上,恐惧却本能地在血管里奔涌翻腾起来,涣散昏沉的视线里,数十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居高临下不怀好意地笑看着他,像极了前来索命的厉鬼,猩红的舌尖一舔,就要降下地狱业火,看他在火里挣扎尖叫最后烧成一具焦黑枯骨。

林岑朗冲谁扬了扬下巴示意,紧接着,凄厉的哭叫和哀嚎就在房间响起,还伴随着乒乒乓乓的东西被摔得粉碎的声音,那哭叫声和哀嚎声是那么朦胧模糊,可却熟悉得让夏棉在混沌间犹如被五雷轰顶。

那双几乎阖上的眼眸本能地骤然大睁,像死不瞑目的人的一双眼睛,暴凸出来,满眼血红。

钻心的疼让夏棉浑身的肌肉瞬间开始自行抽搐,只有下巴那块是僵硬的,他张不开也合不上,不知是谁的血混合着涎水蜿蜒而下,染得唇瓣和下巴一片妖冶绮丽的猩红和晶亮,放在林岑朗这种施虐欲顶级的人眼里,简直美得惊心动魄。

他被林岑朗薅着头发面对面拎在身前,摇摇欲坠。

如果现实中存在地狱的话,那一定是夏棉此刻在的空间。癫狂逼真的幻觉绞杀折磨以及生理上的剧烈疼痛。

秋后算账的时间,到了。

他抬手捏住夏棉的两个肩膀,稍稍用力一扭,直接给卸了两条胳膊。

脱臼的剧痛让夏棉痛得几乎昏过去,但他仍旧没松口,他保护着自己,保护着仅存的那个干净的自己,或者说保护着俞骁眼中的他自己,就像那个铄石流金的夏天,他死咬不放,保护着江雪墨一样。

夏棉心脏都要跳停了,他抑制不住转身逃跑的冲动,那油腔滑调意图明显的声音让他恶心得想吐。

眼见几个人有起身往他这边走的意向,他颤声道:“林……”他顿了顿,“林少,叫我来的……”

“原来是林少爷家的宝贝儿啊”,有人往卡座拐角的地方一指,“那儿呢。”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大,夏棉这么一咬,引得周围一片唏嘘哗然。

肩膀上堪称尖锐剧烈的疼痛没让林岑朗有半分痛苦之色,他甚至唇角上翘,勾起了诡异邪魅的弧度。

好了,这下不用心软了。

那双淡色的眸子在夏棉看不到的地方一片清明,最深处,还激荡翻涌着汹涌浓烈的欲望,将瞳孔染得暗黑到深不可测。

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让我满意。

他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而夏棉,也不会稀罕他的星星。

俞骁那双眼睛温柔而哀伤地望着他,淌下两道血泪来,他抬手握住夏棉的手按进自己的心脏将那颗千疮百孔的血淋淋的东西挖出来,用尽最后一口气颤颤巍巍又虔诚小心地送进夏棉的手心里,“我爱你,棉棉……”

夏棉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瓣一瓣撕开又一瓣一瓣烧成灰,自己的灵魂被一缕一缕地撕开又一缕一缕地碾碎,眼泪淌干了流出来的就只是妖冶诡异的鲜血。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一直在哭一直在流泪,白色的枕巾被濡湿成深色,花果味冰凉到能让一切灼热疯狂的东西瞬间降温,那是掉进极地深海的感觉,咸苦,刺骨,深蓝到黑得绝望而沉郁。

梦里的母亲掐着他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尖叫说“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弄死!扫把星!”,

梦里的江渡横用敲碎的酒瓶子狠狠地扎进他的背部骂他“丧门星!贱种!”,

梦里的谈云烨掸了掸衣角转身“我从不帮作践自己的烂泥”,

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病,比如贫血。

还有那种只靠物理检查检查不出来的大病,叫做ptsd。

医院里到处是洁白,与林岑朗的家里时完全相反的颜色。夏棉吊着一袋血静静地躺在一片洁白里,脸上的白和透明,是那种死寂。

“为什么,这么甜?”他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问道。

夏棉的肠胃疯狂绞紧痉挛,呕吐物几乎就堵在嗓子眼,他模模糊糊听见林岑朗重复了一遍今天白天的问题,“蛋糕……你醉了快放开我……”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甜?”

对夏棉,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心慈手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行了呢。

那些寻欢作乐的人渐渐地出去了,杨静萱走到门口之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走了。

其实,如果夏棉今天就此溘然长逝的话,在场每一个明哲保身或者别有用心的人,都是杀人凶手。

到此刻,他才明白了一点什么事情——

他没想让他这么快死的,不单单是为了延长折磨,不单单是为了耗着俞骁耗到他渴求症发作暴毙而亡。

他想,他想干什么来着?

刚才帮夏棉的那个小明星已经拨出去了电话,林岑朗坐在卡座里,大约过了二十秒之后,他才忽地弹坐而起,像是终于回了魂,一步冲上前猛地把围在他身边的人拨得踉跄倒地,伸出手去探夏棉的鼻息,没气了。

他又去探夏棉的颈动脉。

不跳了。

可如同那天在花灯摇曳的河岸边一样,夏棉没有向任何人求救,又或许他求救的人每一个都无法听到。

那时他似一只云中之鹤,而此时,他如一条沼中之犬,正是林岑朗把他打下来的。

他跌跌撞撞地爬到了第一个男人身前,抬起头来时骨节发出“咯吱咯吱”令人肉酸的声音,脸色和嘴唇都不正常得青紫,眼睛血红又黢黑,没有了半点光也没有了半滴泪。

夏棉喉间溢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呜咽,他缓缓推开人,慢慢地把那两条刚刚接上还剧痛不已的胳膊趴到了地上,带着满身的蛆虫污秽,跪到了地上,狗一样的趔趔趄趄向前爬去。

尊严碎到了泥里。

他每爬一步,就感觉自己好像拿着自己碎掉的膝盖骨渣子扎在了俞骁的心脏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化作巍峨高山,哐——!哐——!哐——!地重压在他的脊背上。压得越重,膝盖骨越碎;膝盖骨越碎,扎得越鲜血淋漓;扎得越鲜血淋漓;压得越摇摇欲坠。

江雪墨放下白白胖胖的江夏花,向他伸出一只手,“因为他很像你,我拒绝不了,我永远不会丢下它。”

江雪墨声嘶力竭地哭喊,“棉棉啊——!救我棉棉——!夏棉啊——!”可他最终选择了隐瞒与沉寂无言。

他想多长出几双手来,那样就可以一双手捧着要裂成两半的心脏,一双手攥着要碎成两片的灵魂。

俞骁跪在他身前,握着他的手一边亲吻一边流泪,把头靠在他的心口上说,“我被你标记了,就在这里”,他说,“我爱你”,他说,“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他们站在江边,晚风沉醉,烟花盛放,俞骁说,“我倒觉得,像棉花。”

俞骁站在炮火连天的地方,用低醇温柔的声音和他说,“因为他们很像你,我想让许许多多的你那样笑着,也好好活着。”

林岑朗的恶名流露在外如雷贯耳,有个陪酒的十八线小男星心生不忍,起身过去,见林岑朗没有阻止,便给人咔嚓咔嚓几下把下巴和手臂接上了,他在十八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吃过的苦不少,面对这样的人总是有点同理心的。

他把好像只剩躯壳的夏棉扶起来掏出湿巾给人把脸上的血和泪一点一点擦干净,越擦自己的眼眶反而越红,他凑到夏棉耳边轻声道:“去吧,眼一闭意思意思两下就行了,那几个在座的大佬没人真的有兴致,总比自己家人从此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强得多了。”

“乖孩子,就这么一回,你想想你哥哥,为了他忍一忍。”

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说话的时候,林岑朗感觉好像自己的灵魂出窍了,坐在对面看着自己的肉体那样讲完这样一句话。

他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只是想玷污那双尝起来有桂花香和梅子甜的软糯唇瓣?

只是想让他从此不敢再与俞骁亲吻,不敢再在玫瑰花海里接受一个带着雪松味和山楂味的吻?

好像是,今天早上被他冷言冷语刺了一句?

好像是,他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对他退避三舍避如蛇蝎?

好像是,他躲开他的靠近,酒醒过后就变成了一个满身戒备冷漠木然的人?

想趁机揩他油的几个人愣了一下,又不屑地笑,进来都进来了,跑哪儿去也没用。

他半蹲在桌角,两侧左拥右抱就差与人现场上演激情戏的人应该不是,中间那个头发和衣衫有些凌乱的可能是,他打了两下响指,也不叫人名字,“叫我来做什么?”

林岑朗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抬手突然攥住人的手腕,将人从桌子上带进怀里。

而他,只跟他要过一颗星星。

那是林岑朗做梦也别想摘到的东西。

夏棉真的已经很乖很温柔了。

会在他醉酒之后送上一碗热腾腾的汤和凉丝丝甜丝丝的番茄,还会任劳任怨地跪在地上将地面擦得锃光瓦亮,会耐心地烤各种各样香喷喷的小甜饼,那时他总是柔和而恬静,像笼着一层油画里的光晕,滤镜下的光芒。

他知道他其实很痛也很怕,因为他听见看见过他在梦里哭着叫俞骁叫哥哥。

尽管他清醒时将这一切怯懦都掩藏在冷静木然的躯壳下。

而此刻的感觉却没那么酣畅淋漓。

他碰了碰自己左眉上方的那颗眉骨钉,那里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夏棉其实已经很痛了,而且他很乖。

夏棉的面孔木然地流着血和泪,不知过了多久,那双半开不合满是鲜血的唇颤了颤,一声尖利凄绝的嘶声悲鸣划破了滞塞的乌烟瘴气,像是哑巴用厉鬼尖锐的指甲生生划破了喉间的禁制,冲出一声雏雁啼血的哀鸣。

原本都在看戏的人都被这悲怆决绝的情绪和氛围感染动容,再不是东西,再衣冠禽兽,他们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人性,毕竟人生在世,谁难道还没有个挚爱的亲人柔弱的软肋了?

除了林岑朗,本来在寻欢作乐的人都微微呆滞,除了大为扫兴,还有些异样的情绪。

“你报警就报警,如果你不怕你那个傻逼弟弟被带走扔进实验室的话。”这是墙上那个魔鬼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夏棉的眼睛涣散到黑黢黢的宛如宇宙黑洞,周围密密麻麻红血丝盘踞虬结,他已经一动不动,好像真的死不瞑目了,不甘和怨毒从他这只新生的厉鬼身上浓释放出来,浓烈强悍,永不消散。

“我记得你有个哥哥来着,那天你在沙滩上动手,就是为了他,看来,叶寒宵大舅舅替我报仇了呀,没想到他这么疼爱晚辈。”林岑朗跷着长腿,将加了冰的威士忌摇晃得咔嗒作响,左肩上的衣料已经被鲜血濡湿成一片深色,像那双此时变得深沉的眼眸,密不透光,看不出在想什么。

那是江雪墨最后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呼唤,他的求救夏棉时隔六个多月之久才迟迟听见,他叫的每一声都是夏棉,那是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用本能在向自己最依赖的人寻求庇佑,可每一声夏棉都没有神兵天降地出现。

他的衣服被一层一层撕得粉碎,他被alpha强悍得信息素威压震得像条濒死的鱼,仍然在绝望微弱地挣扎、求救,地上满是碎瓷片,江雪墨洁白如雪的身体被瓷片渣扎得鲜血淋漓划得满是伤痕,如同他被彻彻底底弄碎了,肉体连同灵魂。

夏棉倒在地上,眼睛暴突得像金鱼,经历着他此生最为撕心裂肺抽肠断骨的一次痛哭,鲜血从他的嘴巴里一股一股涌上来,全是尖针与利刃,割坏了他的喉咙,让他像个哑巴只能发出嗬——!嗬——!嗬——!的漏气声。

“救救我——!”

“啊——!”

“棉棉救我——!”

他的胳膊脱臼了,爬不起来,却不知从哪儿榨取到了濒死前爆发的力气,像条淤泥里的狗似的硬生生在地面上滚了一圈,翻过去,看到巨大的放映屛上的画面时,一大口黑血瞬间涌了上来。

那血是他的心头血。

那人是他的心头肉。

林岑朗看着那张被鲜血染得妖冶艳丽的脸,唇角向上翘了翘,忽地抬手一把把他凌空甩到包间中央的地板上。

尽管有厚重的地毯,但那点缓冲力道无异于杯水车薪蚍蜉撼树,夏棉眼前黑了好一会儿,似乎耳道中的空气都被抽干,堕入了真空,像是分贝过高的尖锐嗡鸣将人直接震得耳聋过后的感觉,鲜血从他合不拢的嘴巴里涌上来,花果味浓香馥郁到让人心碎。

好一会儿,才听见林岑朗模糊而遥远的声音,“给你看点东西。”

夏棉一旦有了什么要守住的东西,他势必要守住,狠戾到宁为玉碎。

就像他曾经在大雪飘摇的夜里,为追逐一份爱跌得粉身碎骨才停下一般。

这份狠戾气势骇人,却让alpha这种好斗的生物天性里血液里基因里的征服因子亢奋沸腾起来,林岑朗的手从两人的胸膛中挤上去,扼住夏棉的下颌,发狠一捏,只听咔吧一声,下颌脱臼了!

夏棉只好硬着头皮往那边走,卡座再宽敞,一个人从中间经过还是难免磕磕碰碰,夏棉不想一路上碰到那么多人,又或者被那么多人碰到,直接沿着茶几外围走过去,又在尽头踟蹰半晌。

“进去啊,要哥哥抱你进去?”他对面座位上的人调戏道。

“要点脸吧老卫,你当人家叔叔都嫌你年纪大!”另一边的不知是谁调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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