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新当然知道这件事,他也知道钟然一直把自己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整天琢磨着找机会压对方一头。所以之前,他才怎么都没想通,为什么他去找钟然的时候钟然那么坚决,对他避而不见。
然后,才有了苏逸尘的相助。
他只是没想到,原来傅译这些时日以来,居然一直以为是钟然在帮他们。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傅译有时候想起来,他本来以为和孙远新、钟然三个人之间就是肉欲的关系,但是钟然心里却是认为他们是在谈恋爱的。
傅译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欢钟然,还是只是不愿意放手。
不过他唯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无论是钟然还是孙远新,他都不想放走。
傅译看他这个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也噎了回去:“……没什么。”
这个样子一点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孙远新眯起眼睛有点不爽:“怎么,你们还有小秘密不能告诉我?”
“你不是不喜欢我提钟然吗?”傅译回了一句,没发现孙远新的神色有些异样。
“……我知道了。”他面上维持着淡定神色答应了,就好像不过就答应了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一般。
在答应了这件事后,苏逸尘没再多留,便提出有事要离开,而傅译也没有阻拦。
看着苏逸尘隐约有些仓皇的背影,傅译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波动。
傅译回道:“我知道了,不过老师,我有个事情希望您帮下忙。”
“你说。”
“我希望苏老师能帮我,不要让孙远新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您明白的吧?”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给苏逸尘留下最后一点颜面的拒绝而已。
老师和学生搞在一起到底不好听,哪怕学生才是那个个人感情生活混乱的,听起来也总让人觉得是年纪更大更成熟的老师在引诱学生。苏逸尘当了这么久老师了,不是不明白这一点。
大概他本性如此天性薄情,傅译想,一个钟然一个孙远新已经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双全了,再来一个苏逸尘,他肾大概就别想要了。
苏逸尘没想到他突然这样问,清逸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瞬间被窥破心思的空白。
傅译也明白过来自己话说得冲了,可看着苏逸尘,他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位古板又清高的苏逸尘老师,他在原着里的四姨太,明明应该是跟自己完全没有感情的才对。
但钟然既然能暗中帮他,说明他对自己并不能完全无动于衷。
可他想了那么多把钟然哄回来的办法,来的却是苏逸尘。
苏逸尘眼睛淡淡地从傅译身上掠过,却已经看清了脖颈和锁骨上那几处新鲜的吻痕和齿印,都是孙远新昨晚干的。
即使他是真的想到了另一个人,这会儿当着孙远新这个暴力醋坛子的面也不能说出来啊。
“他啊,他不想让你见他。”孙远新答道,一边伸手去揽傅译的后脑勺。
傅译有些心虚地避开孙远新的手,觉得自己有点渣:“他……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傅译有些尴尬,他之所以这么确信帮他的这个不肯和他见面的“神秘人”是钟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肯跟自己见面。完全是钟然那个大少爷的臭脾气干得出来的事……
也就是这样,他才趁着孙远新睡着了把人骗过来。
“所以,并没有什么急事,是你想见我?”苏逸尘问。
对于傅译来说,迄今为止和他做过的人里,他还是对钟然和孙远新有更多的好感——他们对他的占有欲也好,欲望的吸引也好,都是单纯热烈的,掺杂的东西更少。
而对于苏逸尘来说,这一眼竟如此漫长,以至于他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傅译眼里的神色从欣喜到失落尴尬的每一个转变。
……是把他当成谁了吗,他想。
躲避了这么久,他们终于还是无可避免,终究要狭路相逢。
再次见到苏逸尘,傅译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他猜错人了。
然后,他想起了他们之间上次分别的时候是多尴尬的场景。
他猛地收回思绪,像往常一般起身洗漱完毕,便看到手机上那个借给孙远新用的号码发来了让他去一趟的消息。
孙远新说得含糊,只说是有急事,苏逸尘心里多少觉得奇怪,却还是马上去了孙远新他们那儿。
一楼的客厅空空荡荡,苏逸尘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正想上楼,却听见背后传来了声音。
而在傅译以前,他也没和任何人有过亲密的接触。
也可以说,苏逸尘对于情欲的所有认知,都差不多来自于他的学生傅译。
那具隐秘畸形的,柔韧的,糜艳的少年人的身体,曾经在他手中辗转,也在他身下与他紧紧纠缠过。
孙远新做完后也是一脸餍足,伸手在傅译微鼓的小腹上按了按,那里面盛满了之前他射进去的精液,也有一些挤进去的热水,将小腹撑得微硬,稍稍一按傅译便再也控制不住,像失禁一样喷了出来。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心里多少还忌讳着孙继远他们搞的那些事,怕傅译心里还有阴影,孙远新甚至不会像现在这样“温柔”。
第二天傅译好好睡了一觉以后便好多了,居然还能留着口气问孙远新:“我们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了,怎么都还没见过房主?”
……
苏逸尘从那个难以启齿的梦境中醒过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下半身已经呈现出勃然之势。
他素来洁身自好,对于性事方面的欲望也颇为淡薄,至少相较于其他人来说这方面的欲望少的可以。
“……”孙远新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隐隐猜到钟然才是傅译第一次做的对象,在傅译心里地位丝毫不低于自己。甚至可以说,要不是自己当初主动插进去,可能钟然就跟傅译一对儿没自己的事了。
比起其他人,钟然的威胁当然是最大的。
傅译当然会觉得这个暗中帮他们的人是钟然。
他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唯一可能会帮他的人也就只有钟然和孙远新这两个人了。孙远新现在还在躲他哥,自然也不可能住孙家的房子,那么他们现在落脚的地方不是钟然提供的还会是谁呢?
傅译还记得钟然走的时候,是因为自己被他抓奸和苏逸尘做了。当时的钟然甚至都说了分手的话,态度堪称坚决。
他这话没头没脑,孙远新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生气?”
苏逸尘这位老师在孙远新印象里一直都有点古板严肃,虽然学校里不少女生私底下挺喜欢苏逸尘那张脸的,可一对上苏逸尘那跟性冷淡一样的眼神就没人敢再对苏逸尘有那种想法了。
他这种人龟毛又讲规矩,很难想象他像傅译说的那种生气不肯见人的别扭性子,说是钟然那种性格傲慢的大少爷还差不多。
以苏逸尘的心性,没有直接翻脸拂袖而去都已经是能忍了, 被自己这么连着羞辱,大概以后苏逸尘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傅译说的不止是今天他们见面的事,也有之前他们两个做过的事。
苏逸尘曾经以为没有什么事能够动摇自己的心神,却在傅译身上接连受挫。
他以为上一次在钟然面前被傅译抛下已经是他这一生里最落魄的时刻,却没想到,原来竟然还有一遭。
而且苏逸尘如果能就这样死心也未尝不是好事。
长痛不如短痛,他与其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不如自己早点说清楚,断个干净,苏逸尘无论长相气质身材都称得上出色,要不是他一直以来作风严肃古板搞得跟个老古董似的,才让许多人退避三舍。
苏逸尘身体越发僵硬笔直,半晌后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平静道:“也好……对了,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们,外面找你们的人都已经撤了,这阵子你缺了很多课,还是要回去上课的。”
苏逸尘凝视着傅译,半晌后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话,傅译却抢先打断了他:“对不起苏老师,我不该开这种玩笑的。”
“您是我的老师,是关心我才会这样说的……我不该这样说您。”
他一口一个老师,态度也一下子缓和恭敬了起来,苏逸尘还没说出来的话被他彻底堵了回去。
傅译也没有特地掩藏,但看见这个便不难想象,那领口下面估计有更多情事痕迹,毕竟,他们都是性欲旺盛的少年人,又是感情正浓的时候,整天缠在一起说起来也不算奇怪。
“你们还是节制一点,”苏逸尘道,也许是因为心里的某种压抑太久的想法,又或者是傅译今天的行为让他有些愠怒,他说得有点难听,“我知道你跟钟然和孙远新两个人同时在交往,要不是你这样也不至于……”
他这句话说了一半,连自己都有些被其中的怨气惊到,但想要补偿分明已经太晚,傅译的脸色已经淡了下来:“这个您也管不着吧,我知道您帮了我,但是我愿意和谁做就跟谁做,愿意和几个人一起就几个人,您这语气听起来简直就跟暗恋我一样。”
傅译讪讪一笑。
要是来的人真的是钟然,他觉得他说不定是能把钟然哄回来的。
钟然的感情经历相对空白,眼里又容不得沙子,所以在发现他和苏逸尘搞在一起的时候提出了分手。
然而他面上云淡风轻,一点也看不出来:“怎么,你想见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时脑抽,傅译连忙否决:“不是,我不知道是……”你。
“没事。”苏逸尘答道。
那时候他跟苏逸尘做了却被钟然抓奸,傅译一心顾着去追钟然,似乎、好像是说了些有点伤人的话。
平心而论,苏逸尘的人品无可指摘,一言一行都几乎从不逾矩,他们之间的所有牵连,都只是傅译单方面的引诱和身不得已。
本来就是单纯的没有感情的性事,加上苏逸尘在原着里一直对“师生恋”有种抗拒,傅译也就懒得再节外生枝,乐得和他划清关系。
“躲了我这么久,嗯?”
……
苏逸尘身体都有些僵硬,却还是慢慢地,转过了身来。
对于素有洁癖的苏逸尘来说,那股陌生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简直过于有侵略性,不过是那么几次短暂而并不算令人心情愉悦的接触,却给自己的身体留下了长久的触感。
哪怕时隔多日,他也好像还能感受到温软的皮肤触感,和那个销魂蚀骨的小穴给他带来的快感,清晰地仿佛他们上一刻还交缠在一起一样。
甚至阖上眼,都还能看见那些画面……
“……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你可真是不怕死。”孙远新不满地低声威胁。
傅译被热气熏得不太想动,听到他说的这话不由得轻咳了一声,总有种新娶进门的漂亮姨太太在吃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想问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