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欣慰。”林晗按住他的肩膀:“妈妈的好大儿出息了啊!我是真没想到啊,本以为你能吃上肉就已经是虎口夺食了,毕竟就你这个脑子……但你现在出息了啊!都能把白菜从人家眼皮子底下拱到自己地里了啊!”
她想了想,又问钟明洛:“丁二哥知道这个事的哈?”
钟明洛满头都是问号,都掉她的手:“他当然知道。”一个家里估计只有他是被蒙在鼓里二丈和尚摸不到脑袋了,想到这,钟明洛心情更不愉快了。
说的跟他祖坟被刨了一样,戾气深重的林晗第一时间没能抓住关键词,只下意识表示了对他的嘲讽:“多大点事,不就是要结婚了吗……”
她摇摇头,又猛地顿住,左看右看了一番凑近钟明洛,忍着对方熏天的酒气,惊讶道:“你和露露?”
钟明洛沉重点头。
她不怀好意地怼了钟明洛一胳膊肘:“你是嫌不够骚还是嫌太骚了。”
钟明洛忍无可忍道:“我警告你,你说话给我小心点!他骚不骚跟我有什么关系?恶心谁呢!”
“得了吧,什么时候还轮到你来教我语言的艺术了。”林晗翻了个白眼:“活久见了。”
都是因为路行!
钟明洛猛地捶床,认定了这个罪魁祸首。
他愈发不待见这个总在他眼皮子底下晃的人,他觉得接连被两个alpha标记后的路行开始不像路行了,以往脸色也是常年苍白,但是眼神却是清澈,偶尔嘴角沾点笑意还挺顺眼,但现在呢?垂着眼不说话,嘴唇被谁咬的红润,低头时领口宽大就能见到素白皮肤上的错落印痕,后颈贴着信息素抑制贴,估计是许砚非给买的,还是少女心的粉色有着小花图案,为此头发也从以前的落耳短发养长成了半长碎发,覆盖遮着那里,但偶尔还是会露出来,一点用也没有跟存心似的,叫他名字他就慢半拍的抬起头看你,眉间蹙起来,眼尾红着,随时能哭的样子。
能和路行有什么情分?!
但一个月后,他又闻到了,闻到了那在许砚非的信息素遮掩下仍然露出引诱舌尖,更加馥郁美妙的甜香,他急急忙忙从房间里冲出来,看见了攀附在丁写玉身上的路行,如同那日一样,双颊绯红,被咬住脖颈不断挣扎直到身子软下,便像柔软的发情的兔子喘息着和丁写玉接吻,而他钟明洛再一次被“请”出了这栋别院,与上次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抱路行进了屋子的是丁写玉。
但是还是不是他。
林晗是典型的三观跟着五官走,她摸了摸下巴,啧啧啧作声:“也就钟三儿你不知道怜香惜玉,好好一美人把人家整的梨花带雨的,来来来,来姐这边坐坐。”
“林晗。”钟明洛沉下了声,连名带姓的,内含警告。
林晗撂下膀子往后面这么一搭,收敛了些不正经,随手挥了挥:“行,看样子是把你惹的不轻…”她又偏侧过头,环视一圈,皱着眉不耐烦道:“热闹看够了吧,谁带过来赶紧带走,下次别什么货色都往这带,不然也给老娘滚蛋!”
而再见到路行时,他闻不到那种气息了,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许砚非的alpha的信息素,在路行与他擦肩而过时泄露了一缕,他没由来的开始厌恶起许砚非的信息素,拉住了路行,对方抬起面无表情的脸,闷闷不乐,眼底不易察觉的抵触和瑟缩,他凑近了些,路行忍不住甩开他的手,面色惨白,捂着嘴道:对不起,我…
钟明洛明白这是omega被标记后的应激反应,面对不是标记他的alpha自然会产生的防备情绪,可是他的心情好恶劣,说话也就恶劣了起来:一身的骚味儿,躲什么?装什么贞洁烈夫呢?许砚非面前你也这样?你不得摇着屁股求他给你信息素!
路行被针扎了一样,却没像以前那样凶狠着跟他据理力争,反而后退了几步,捂着嘴要吐似的,不像样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会娶的是现现,但最后就因为第二性别的原因就换成路行了?我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这骗局一样的收尾。
苏现会分化成omega,而你会分化成alpha,你们将为家族的繁衍而结合,这是注定的。
钟明洛平白被骂,很生气:“好什么?!莫名其妙的我就要结婚了,莫名其妙的我结婚对象就成了路行了!”
林晗觉得他在凡尔赛:“跟我炫是吧,内心很爽是吧,都不用挨你爸一通胖揍就能娶了露露很得意是吧!”
钟明洛觉得她也莫名其妙:“你看我像得意的样子吗?”
末了,他又不忿道:“我是哪点比不过他们几个。”
“……”
林晗扶额,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现在才听明白…苏弟弟分化成a了是吗?”
钟明洛搞不懂她:“你很高兴?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晗点了点头,认同道:“凭你这个脑子能娶到露露是挺奇怪的。”
“…你什么意思?”
午夜凌晨,红灯初上,亮黄色的超跑划破暗幕登场于“莺歌”门前,一只细钻璀璨的高跟铿锵迈出车门磕上水滑地板,小腿于其上崩出美的惊心的弧度,随后是孔雀彩翎般的礼服裙摆,掐腰设计勾勒盈盈一握,上围丰满,呼之欲出,脖颈配一条同样闪耀的钻石项链,称的美人愈发光彩夺目——林家大小姐林晗垮细带香包,撩一把浪漫长卷发,身姿摇曳地走进权贵世家的名利场,浮华梦。
她和相熟友人迎面遇到,友人拉住她的手,神神秘秘地附耳凑过些许,眼神指了个方向,道:“洛少搁里面买醉呢,有个不识好歹地粘了上去,被甩脸子还当调情呢,把人惹毛了才知道厉害…也不知道今个又是个什么事,脾气大的很,放往常也不算多大的事一会儿也就过去了,现下却有点咄咄逼人,咱也劝不住,场面挺难看的,到底是我摆的局,弄成这样是我对不住洛少,晗姐帮着说点好话,我以后一定记着这个情!”
林晗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多大的事,还承上人情了,要说还是你别往心里去,他就那样,不跟他计较啊。”
林晗却是没注意到,又捂着头“斯哈”一声,看起来比他这个准新郎还激动:“什么时候领证?婚礼是什么时候!?我要当伴娘!我要给露露穿裙子!”
“停停停、”钟明洛推拒她要扑上来的身体:“我可不想再被传出什么莫名其妙的…‘绯闻’。”
林晗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于是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端庄地清咳了两声,但神态还是略显荡漾。
“哦天!”
林晗捂嘴惊呼,眼含泪光。
钟明洛一阵恶寒:“你什么反应?”
钟明洛看起来真的是烦的不能行了,他那副皮相,别说是不知他本性的就是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的被他迷惑的也不再少数,以往钟少爷对狂蜂浪蝶都是见怪不怪,好歹年少时也是有过强加连后宫的男a,也不知今日怎么就跟贞洁烈女了似的,碰了他一下跟削了他一块肉般,“污言秽语”都听不得了。
林晗知道钟明洛有时会很反常,这种反常被她誉为直a癌的矫情病范了,并大多数情况下与某人有关,于是她直奔主题:“我们露露又怎么了吗?他是要离家出走,还是又三天不理你了,还是顺着你说话是敷衍你不顺着你又是不重视你跟你唱反调了?”
她每说一个字,钟明洛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到最后他拿起了酒杯猛灌了一口,烈酒入喉,他心头冒火,磨磋齿缝道:“…都不是,是老子要跟他结婚了。”
一beta模样的中年男性,抹了把额头冷汗,唯唯诺诺地走了出来,暗中看了眼钟明洛的脸色,没敢立刻有动作,直到林晗向他一瞪眼“怎么?真想滚着出去!”他才忙不慌的把那惹了事的小祖宗拉住往外带。
那不愧是敢招惹钟明洛的,临走前还向林晗投来了一个多情暧昧的眼神,看的林晗眉头一挑,乐了。
“个小浪蹄子!”
不像路行,像个存心勾引他的妖。
那什么时候会是他呢?
钟明洛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抱住了被子,两腿夹上去幻想这是路行,兴奋了起来,手不自觉伸进自己的裤裆,待解决了后他舒出一口气,手里黏糊糊的都是他的东西,这是他想着路行的样子弄的,他只能靠幻想,靠幻想就泄了……便突然恨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他凭什么如此狼狈!
钟明洛觉得这样的路行真不像样,他特别讨厌他这样,就冷哼着走开了。
他想路行这种的,这种的omega,他才不会看上眼,有苏现这个珠玉在前,就算分化成了omega路行也不够看,他阴暗的想着,就算许砚非标记了他也是alpha天性使然,是没有半点情分在的。
对,没有情分。
这是他一直以来被灌输的思想,四年前的某一天,他第一次动摇,当时也是林晗在他的身边,他说怎么办啊路行分化成了omega哎,许砚非还标记了他,我感觉好难受啊。
林晗就安慰他让他不要在意这种事情,反正结果他是要和苏现在一起的,纠结这种问题也只是无用功的发牢骚,还不如省点口水。
他想了想好像是哎,于是就更难过了,为什么那么难过,他搞不明白,他交往过那么多人还是在感情的事上一窍不通,到头来喝的酩酊大醉,已然分化成alpha的他脑子里一直一直盘旋那天闻到的,香甜的,犹如禁果般甘美的气息,他晕乎乎地想他也好想仔细闻闻那个味道啊,为什么是许砚非呢?许砚非不也跟他是一个归宿吗?为什么许砚非可以他就不可以呢?他清醒时想不通,喝醉时就更想不通了。
林晗看了他两眼,拉眉耸鼻,面色无光,不像得意。
就奇怪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啊,因为这样一来,按你们家的传统露露也要和丁二哥他们结婚对吧。”她拍了拍钟明洛的肩膀:“别丧气啊,好歹你以后也是他的合法丈夫了,总比哪天一不留神人被别的猪拱走了好。”
钟明洛想到这个,想到他在门外听来的路行对苏柒说的那些话,想起年少路行的那段情史,脸色很不好看,可让他如此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这个,他很烦躁。
钟明洛鄙夷地看着她:“听见要和我结婚的是路行你就该意识到这件事了。”
林晗眼神更加鄙夷地看回去:“是我想多,我还以为是你开窍了……”她恨恨道:“老娘还以为有生之年我能看见你支棱起来,结果还是乘了东风啊你。”
“妈的!”林晗骂他:“命真他妈的好!”
林晗眨了下眼睛:“先不说丁二哥,许大哥就够你喝一壶了呢,再加上你这几年那个矫情的样子,我要是露露我没踹你老二就已经很仁慈了,结果你竟然还和人家修成正果了?为什么?露露真的进化成圣母了?”
钟明洛打断她:“我觉得我们两现在不在聊同一件事。我是说,你不觉得我的结婚对象是路行这件事很奇怪吗?可你却在奇怪,在奇怪我能跟路行结婚。”
他咬重了“能”这个字,突然不爽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现分化成a之后只有路行是omega了,他能和许砚非丁写玉,甚至是现现!就不能和我结婚吗!”
那人也笑着“是是是”个不停,林晗手指抚过他的下颚,留下一阵余香,回神时她已走向事件中心,大概那么一打量就在正黑着脸发脾气的爷旁边落了座。
“什么事啊?气成这样。”林晗好笑地看着钟明洛:“他欠你钱了?”
说着被她斜眼横扫过去,打眼见着一粉面俏艳的,能称得上一句佳人,可惜一身精心装束被不知哪来的污渍毁了大半,看钟明洛面前的空酒杯,应该是用酒泼了人家一身,这个omega的媚眼儿算是抛错了人,只见他又挂着两滴要落不落的鳄鱼眼泪,神态凄楚,仿佛天大的祸难要临头,于林晗目光撞上便委屈眨眼,算是把那两滴泪给挤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