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轻轻带上门,生怕影响了里边儿的老婆孩子,然后挡在门口,独自面对几个几近失控的情敌。
十年了,他终于能挺直了腰板堂堂正正当人家情敌了,还有了本钱。
哪怕是对上他的云岭少爷,他也不再退缩。
不知道为什么听医生说出猜测的时候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一张张脸掠过、一幕幕往事重现,猝不及防地要不再跟他们纠缠,竟然是心里空落落的。
“大夫......我上次怀孕,排斥......就不是很明显。”樊季试探性地问着。
韩啸依旧是点点头,乖乖地听话出了诊室。
等他出去了,彭康年正常多了,他认真地看着樊季跟他交代:“作为医生,我要求你留下这个孩子,但原则上,你自己有选择要不要这个孩子的权力。”
樊季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冲口而出:“我要。”
郑云旗挺看不了他这样的,扶着他胳膊和腰让他坐起来安慰着:“小宝贝儿,可不能这样,怀着宝宝得开心一些。”
正好韩啸回来了,看着郑云旗的手、听着他叫自己媳妇儿宝贝儿,危险地眯起了眼,赶紧过去不动声色地打开那双手把自己的换过去:“怎么样,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樊季不再像刚才那样盯着韩啸看,挺不自然地别开眼睛,孕育生命是一件神圣的事儿,只是孕育出来的那个过程......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去想。
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怀韩啸的孩子。
郑云旗一看就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儿,怕是一晌贪欢、珠胎暗结,他嘱咐韩啸:“他一怀孕就只待见你的信息素,如果你想要这孩子,四个月之内别碰他,七个月以后也尽量控制。”
樊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为.....为什么?”
他认识的赵云岭,能干出这么残忍的事儿?
郑云旗好人做到底,事实全盘托出:“夏致知道怎么让你怀孕,而且瞒着云岭这么干了......”他扫了一下樊季平坦的肚子接着说:“没了那一套东西,夏致也算解脱了。”
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恫吓压制、吃了这么大瘪,一声不吭。
狼狈地只想离开。
诊室里,没有了彭康年和韩啸,郑云旗到底还是开口了:“你稳定了以后不妨劝劝云岭,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彭哥,他怀过我的孩子,那会儿......那次医生没说他排斥其他a,没他妈说过啊。”
彭康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太难看了。”他又看了看几个残兵败将,深感他们的暴殄天物:“顶级omega、尤其是里边儿那位,身体非常神奇,你们就知道操来操去,真真的牛嚼牡丹花。”
不论是孤家寡人的赵云岭、左佑,还是难兄难弟的展立翔、秦冲,都支棱着耳朵听彭康年说话,试图从他说的每一个字里寻找一丁点儿的希望。
左佑的桃花眼已经哭肿成桃核,小楼里的人都认识他,医术精湛、家世显赫、帅得人神共愤的,这会儿惊讶地看着他哭得失态,全都睁大了眼睛盯着,还不敢凑过去。
想起上一次知道樊季怀孕的时候,他心烦意乱的,那个月份、那个孩子,有可能是他的、也有可能是秦冲的。
他还理不清自己的情感套路,怎么能接受自己有可能被一个怀着别样心思去接近的omega绊住一辈子这件事儿?
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没脸面对这几个两看两相厌的人,是他老子属意,他的小樊樊才怀了别人孩子。
展立翔的手血肉模糊,心如果捧出来可能已经是一坨烂肉,当年赵云岭在他眼皮子底下霸占了樊季第一次的时候他心都没这么碎。他自己有孩子,知道这种骨肉相连、血脉传承的感情,那是任何一个外人都插不进去的。
身体已经有点儿支撑不住,却被一只手稳稳有力地扶住。
隔着眼镜片,樊季睁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上自己生殖腔里的奇异画面,他肚皮上脂肪层非常薄,彩超上的影像格外清晰,那是一个已经明显能看出人形的小家伙儿。
彭康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连连赞叹:“好......好啊......牛逼啊......顶级omega的生殖腔啊,保护得真好。”
郑云旗对于他这种痴汉一样的表现嗤之以鼻,却同样赞叹胎儿的发育,他温柔地看了樊季一眼说:“10周了,实际偏大1周,胎儿很好,一会儿直接做个无创,你放轻松。”
韩啸叼起一支烟才要点上却停了手,只是叼着,毫不示弱、甚至有点儿傲慢地跟他们面对面杠:“你们回去吧,樊樊怀孕了,我的。”他微微仰起头,脸上是尽管压抑着却依然能偷出来的疯狂欣喜:“他已经开始排斥除了我以外的其他alpha,好走不送。”
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张牙舞爪的野兽亮出来的柔软腹部被一再地剐下嫩肉,疼痛又无计可施。
第一个,赵云岭木然地迈开步子准备离开,再站在这儿,俨然就是笑话。
“上次胚胎发育不好,胎儿心脏还有缺陷......这次不一样。”彭康年侃侃而谈却戛然而止,看着樊季怀疑的目光,他推了推眼镜解释:“左佑是我小兄弟,你们的事儿我多少知道一点,他是王八蛋。”他又叹气:“不过他和秦冲这些年也不容易,可你如果不原谅他们他们照样儿活该。”
“您别说了,彭大夫......”樊季打断了他,从复杂情绪里析出的是坚定和孕育着生命以后的强悍:“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孩子。”
诊室外边,冰火两重天。
其实看着他从知道自己有孩子到现在的一举一动,两个老油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有些事儿还是得提前说清楚:“也许你体质就变了,不能被重复标记了,毕竟我们也没接触过你这样的。”
不能被重复标记......
这不是自己曾经希望过的事儿吗?
韩啸不停地点头,跟个大傻小子似的,看着生殖腔里的那个小东西,他根本没敢想再把自己鸡巴捅进去,那样会伤到他的孩子。
对,那是他韩啸的种。
“滚吧!瞅你那个德行,这儿没你事儿了。”彭康年一直保持着亢奋地状态,恨不能钻进樊季生殖腔里。
可惜樊季脑子转不了那么快,虽然同样被体质束缚羁绊,但他没能体会过夏致的痛苦,满脑子都是赵云岭能对跟在他身边儿这么多年的人下手,沉默了半天他才颤抖着嘴唇问:“郑主任,我......我到底怎么才能怀孕?”
郑云旗点点头:“你有权知道,需要其他omega信息素的激化,以你的信息素水平,必须是顶级的信息素。”
樊季听完就笑了:“我他妈想怀个孩子都不能听我自己的。”
樊季惊讶地看着他。
郑云旗跟韩啸关系好、跟赵云岭也不错,权衡了半天总是觉得韩啸狂喜的时候,赵云岭怕是想死了,然而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把夏致送我这儿,让我把他腺体割了、生殖腔也摘了。”
韩啸看够了苦情戏,淡淡地开口:“各位,这儿没你们事儿了,还有一句话,我韩啸的孩子,谁动谁死。”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过话。
往外走的动作全都顿在那儿。
刚知道的那天,他彻夜地买醉,,醒来时,周晚在他身边儿......后来才知道,樊季等了他整整一宿。
“咔嚓”的开门声过后,彭康年走出来了。
左佑冲过去两只手抓住他肩,那模样和表情给彭主任吓了一跳。
秦冲比他们都显得平静多了,只是眼睛里似乎有着什么不一般的情绪,他支撑着展立翔的重量跟他说:“走吧。”
展立翔哽咽着:“秦冲,我受不了。”
秦冲不说话,架起他也开始往外走。
说完,他看了看戳在旁边儿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韩啸,装了个逼问:“咳咳......你是孩子父亲?”
韩啸这才机械地点点头,却愣是说不出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樊季。
这个他喜欢的omega,现在他的生殖腔里孕育着一个生命,有心跳、会动,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只属于他和樊季,再不会有人能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