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旗摇摇头:“恐怕还在睡,嗜睡得厉害。”
云赫在长椅上坐下,没有点烟。
郑云旗和彭康年对视了一眼,识趣地也陪着沉默。
云赫跟着自己小兄弟好歹说话了:“嗯,他情况怎么样?”
他这边儿问这话,身边儿已经有人拿了一部手机递到他跟前儿。
彭康年推了推眼镜吩咐在护士站里刚被拿走手机的一人:“小孙啊,去拿生化酶。找人跟你去,东西多你一个人不方便拿。”
第二天一早,樊季还睡着,他楼下已经站着不少人,准备接领导。
没多会儿,两辆vc牌照的车就开进来,停在楼门口。
云赫板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对于一大清早就等着他的337院领导竟然不理不睬,径直踏进了小白楼。
彭康年也不是好惹的,拿出一种回味无穷的口吻气他:“手感不错。”
韩啸骂他:“去你大爷的,剁了你的手。我媳妇儿怎么样?抽了那么多血得好好补补吧?”
彭康年挺无语的:“怎么,你都不问问无创的结果?就关心那一扣点儿的血?”
郑主任眼尖,能看见护住人的那只手,索性不掺和了。
门关上,房间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这个时候,他们才更能看清彼此之间的关系、不管做了什么、经过多少年,云赫和樊季,永远都不会有单纯的类似亲情一样的情感。
那只是云赫掩盖了欲望、樊季的自欺欺人。
云赫捏着樊季的手是用了劲儿的,另一只手却小心地护着他的腰,说着他自己都他妈觉得不可理喻的傻话:“是我的吗?”
樊季惊讶地睁大眼,看到云赫眼里的暴躁。
“说!”一声暴喝,门口的郑云旗已经推门进来了。
映入云赫眼帘的,是他又爱又恨的小冤家,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完全没有怀孕的样子,脸色不是惯有的瓷白,脸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润,头发有点儿蓬乱,因为没戴眼镜,所以眼睛眯眯着努力地往自己这边儿看。
“云......云叔叔。”樊季努力显得自己平静点儿。
他见过温柔的云赫、慈爱的云赫、威严帅气的云赫、甚至是急色下流的,可现在这样的,他有些害怕。
仨老爷们儿坐了好一会儿,这病房里才有了动静。
郑云旗敲了敲门,听见樊季说请进。
云赫站起来推门就要进去。
第二天一早,彭康年给樊季带来一个好消息,他的无创dna结果没有问题,胎儿心脏彩超也顺利通过了。
樊季第二遍确认了以后拉住彭康年的胳膊,语无伦次地道谢:“谢谢彭主任、谢谢您。”
彭康年轻咳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不用谢我,是你自己把孩子护得好。”然后他把樊季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拉下来笑着说:“好好休息,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吃好喝好心情好,再过半年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云赫他爸上个月没了,作为他那个级别,才活了不到90岁算是一起不小的事件了,上边儿本来是要把相关的医院和医生一撸到底,被云赫阻止了。
他老子没了,他可以正式叫云爷了,也就是说能管得了他云赫的人又少了一个,他现在的身份,就上边儿也不能随意置喙,他说点儿什么都更掷地有声,看起来也更风光无限。
就只有他身边儿亲近的人才知道,他们云爷心尖儿上的人得不到、从小敬服的老子还过身了,他的心情和状态可想而知。
拿着手机的大汉立马跟着那个叫小孙的身后走了。
云赫脸色更不好了,他有俩儿子,知道生化酶的用处。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又问:“他醒着吗?”
巴查在后边儿拦着:“您几位请回吧,我们这就走了。”
楼里边儿,郑云旗和彭康年一人靠着一边儿墙也在等着云赫,也都看出他来者不善了。
“赫哥。”齐刷刷地叫,却有意无意地挡在病房门口。
韩啸早就知道孩子挺好的:“那彭哥,我孩子怎么样?”
说出“孩子”俩字儿的时候,他明显有些不自然和不习惯,毕竟素了这么多年没碰过omega,突然就操到自己喜欢的顶级omega,还留种了,啸少爷这两天被媳妇儿勒令先不要见面,正好腾出功夫消化这个事儿。
等樊季一系列产检结束了,他一定好好给他接回来安置好,自己亲手伺候。
“不是......”樊季鼓起了勇气豁出去了。
云赫头都没回,戾气郁沉:“出去,我有分寸。”
郑云旗到底不放心,还是顶雷说:“赫哥,头三个月最不稳定,他又刚起,您手下留情。”
“出去!”
云赫一步步朝他走过来,感受着樊季的紧绷和退却,戾气更盛。
这么睿智沉稳的男人,第一次在他们彼此都异常清醒的情况下捏起他的脸,迫使他抬头对上一双饱含着恼火和怒意的下垂眼:“你怀孕了?”
樊季的脸被捏得挺疼,却倔强地不示弱,听了这个问题还是目光躲闪了一下,然后笃定地点点头。
彭康年狗胆包天拦住他一肚子火药的赫哥,拿出医生不容抗拒的语气说:“赫哥,他还没到3个月,请不要刺激他。”
云赫没有任何回应,进去了。
樊季刚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进来的人就愣住了。
樊季认认真真地听着,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以后,觉得未来可期了,不管怎么样、也不管是跟谁的,他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他的血脉、他的希望、他的一切。
彭康年刚踏出樊季的病房,电话就响起来了,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看了看在病房对面值班的几个白大褂医护人员,接起电话。
“你以后不许摸我媳妇儿手。”韩啸的心情明显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