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鹤声倒觉得这个称呼太妙了。回去的时候代驾在前面开车,我俩坐在后排,他躺在我腿上,捧着我的手说:“寒寒,我巴不得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多宝贝你。”
他烂醉如泥时也不像那次那样闹人,只要我在他身边他便很安静,乖乖地让我给他洗澡,然后钻进被子里睡觉,发出细微的鼾声,三不五时咂咂嘴,说些“寒寒我好爱你”之类的梦话。
我会亲亲他的嘴角,告诉他我也很爱他。
其实他这个时候可以直接压上来,我怕是难以拒绝。我对他有愧,我一直以来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忘记了他也身陷折磨。
并且他的许多痛苦,是我不容置喙直接扔给他的。
所以我可能在理屈内疚的情况下,半推半就地承受了他给我的性爱。但他没有那么做,他给我足够的尊重,让我用舒服的方式和他相处。
我无颜面对这样炽热坦诚的蒋鹤声,我没有勇气再和他做一场爱。
他是个绅士,同时又是最包容我的爱人。他只是抱着我,等待我解开自己的心结。
以前我会觉得,和蒋鹤声做爱是件重中之重的事情,我们只能通过极致的释放来表达狂热的爱意。而此刻在一个斜风细雨的夜晚,我栽在他怀抱中做个安稳的梦,更算是一种平凡的幸福。
徐逸山对我说:“还是那些注意事项,不沾水,不喝酒,不吃刺激性食物。”
“知道了,每次你都说一遍,我都会默写了。”
他笑:“真是狼心狗肺。”
我讶异道:“啊,我都不知道。”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恢复得怎么样。”徐逸山说。
我解开领子,露出半个肩膀。徐逸山见了说:“嗯,不错,没有发炎感染什么的。你确定不洗了,再纹个新的盖上是吧?”
“可爱。”我还是附和,随口说:“会叫爸爸了吗?”
“哪有那么快,得一岁左右呢。”徐逸山把手机扔在一旁,不经意瞥见蒋鹤声的车子,揶揄道:“蒋哥这小心眼,进来都不进来了。”
我替蒋鹤声说话:“没有啦,他抽烟呢。”
“没有,就这样枕着吧,我喜欢抱着寒寒。”
“我也是,我也喜欢抱你,蒋鹤声。”
我搭着他的腰,又向他靠近了些。
“哈喽,请问可以纹身吗?”
他没听出我的声音,头也没抬:“不好意思,今天不营业。”
“可是我有预约,也不行吗?”
我有些于心不忍:“忍得怪难受的吧?”
他惊喜地望我一眼,拉住我的手:”好寒寒,可以吗?前面左拐是我们住过的那家酒店。”
我故意装傻:“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你看看有没有开门的夜总会,等下我纹身的时候,你可以去解决一下。”
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稍稍思忖了下,恍然大悟:“啊,蒋鹤声!”
我划开手机,果然看见共享定位开着。
“腹黑男,监视我!”我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在开车,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什么呀,”我锤他一拳,“我不是怕你们俩见面了闹不愉快吗?”
“那就不见呗,我还懒得见他呢。”蒋鹤声亲我一口,“去换身衣服,不许穿裙子。”
我还是很困惑,蒋鹤声怎么也不可能了解我到如此地步,就像长在我脑子里一样。在车上时,我问他:“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啊,”我呆呆应了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蒋鹤声浅笑了下:“找徐逸山去?”
我大吃一惊:“靠,这你也知道?你在我手机里安监听了?”
后半夜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将我吵醒。我探起身看了看,又窝进蒋鹤声怀里。
和他同床而眠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不知道他如今睡眠这么浅。我枕在他的胳膊上,略微仰头望他。他半阖着眼,静静凝视我。
光视线交缠还不够,下一刻,蒋鹤声起了别的心思,微微朝我凑过来。
白天的时候我睡到自然醒,然后做做家务,做做饭,等蒋鹤声回家。他会把本该在公司加班完成的工作带到家里来,我们靠在一起,他挣钱,我花钱。
又是一个周末,徐逸山打来电话叫我去他店里,他说今天勉强有点空,他儿子又生病了,晚上要去a市看病。
蒋鹤声在沙发上处理工作,专注又认真。但我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我正思索一个好的理由出门,不小心站在门边愣神。他抬头,问我:“要出门?”
开始几天蒋鹤声还是有点神经过敏的,上班时有一点空闲就要给我发微信,我有时没能及时回复,他的视频立马拨过来。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日子。蒋鹤声工作还是很忙,偶尔有几个推不了的饭局,我都会去接他回来,他有几位同事我都认个脸熟了。
他们喝多了,开玩笑说蒋鹤声是“妹宝男”。
我们相拥而卧,他听我讲述那个梦,以及惊弓之鸟般的我做出的那些愚蠢行为。他怜惜地亲亲我的发顶,又难免怄气,说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他。
蒋鹤声讲话那么温柔,他是个耐心的爱人。
他对我说:“寒寒宝贝,再也不要推开我了,好不好?”
几个小时前,蒋鹤声把我从老楼带回来。我们在车上和玄关处都像野兽般疯狂掠夺对方,那种窒息般的快感将我们熊熊燃烧。蒋鹤声双眸紧闭,长睫颤动,吻得那样虔诚。而我却贪心不足,走神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孔。我紧抱住他宽厚的脊背,却怎么抱都嫌离他不够近。
那种想把他揉进我身体里合二为一的冲动,强烈地震撼我的心脏,我大约快把他箍到喘不过气了。
他抱着我激烈地回应。
“来,小狗,这个给你。”徐逸山扔给我一把钥匙,“我家的,上次说的事我真好好考虑了一下,我现在也不怎么回去,有空真得请你帮我照顾那些花花草草,要不没人管多可怜呐。”
我可不敢接:“蒋鹤声在外面,要不然你问问他?”
“嗯,确定。”
“好的。”
纹身针刺得我半边身子都麻了,我一动不动坐了好几个小时,结束时缓慢活动身体。
徐逸山走来走去拿工具,道:“他现在抽烟抽得比我还凶,你没事劝着他点。”
我奇怪道:“你还挺关心他的,我还以为你们都老死不相往来了。”
“男人嘛,有不痛快的打一架就好了。”徐逸山说,“我儿出生的时候,蒋哥还来医院看了。”
他终于舍得看我一眼,笑骂:“操,我以为谁呢。”
我笑着走过去:“干嘛呢,这么入神。”
“我儿子,可爱不?”他骄傲地给我看他儿子的照片,小婴儿胖嘟嘟的,就是浑身有种不正常的颜色,说白也不是白,说青也不是青,难讲的怪异。
他吃瘪地甩开我的手,不理我了。
徐逸山纹身店的卷帘门拉上去三分之二,隐绰绰地能看见有个人影走动。蒋鹤声把车子停在了对面,不跟我进去。
许久不见,徐逸山憔悴了不少,下巴一片青茬,头发也长长了。他没听见我进来,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好宝,别气了。”蒋鹤声忍笑,在等红灯的时候凑过来讨好我,我生气地咬他舌尖,他笑道:“就许你监督我,不许我知道我宝贝去哪儿了?”
“不许,臭男人。”
他霸道地按着我亲了会儿,后车狂躁地按喇叭,蒋鹤声恋恋不舍地看我一眼,继续专心开车,但是下身已经鼓成一团。
“真笨,”蒋鹤声看我一眼,“我听见了呗。”
“切,你才笨,”我愤愤不满,“那你怎么知道就是徐逸山呢?”
“你每次出门都是去找他,好几次了。”蒋鹤声有些醋意,“平时连垃圾都懒得下楼扔,找他倒是挺积极。”
蒋鹤声得意地笑笑,“啪”地把电脑合上:“走吧,我送你。”
我心有疑虑:“你不会又跑去把人家肋骨打断吧?”
“人家?”蒋鹤声不大高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人家?叫那么亲密,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好了?看来我不把你看紧了真不行。”
我像兔子似的缩在他怀里,小声说:“我睡着啦。”
蒋鹤声轻笑了下,把我往怀中揽了揽,手指在我耳朵上漫不经心地描摹着。
“胳膊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