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满血的碗也被松田端起,放到她的嘴边。
女性浓密的眉毛微不可查地一跳。
但两人的关注点全在下方没有血色的唇上里。
降谷零擦擦轻微撕裂的嘴角,见她的视线又要溜走,便马不停蹄地拿起床头的水。
蹲下身,他小口地抿下几滴水,再仰起头,以张开嘴的姿势咽下。
即便这样,她也很快不再看自己。
咽喉处的肌肉活动被清清楚楚地展示了出来。
真树的焦点也终于落到了他想要的地方。
在懵懂的视线中如此反复多次,他终于发现女性的颈部动了。
猜测不算合理,但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降谷零放下杯子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她猛地抓住了手腕。
这在临床上可以用来诱发吞咽反射,但不知道对这样的真树有没有效果。
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每一下都载满希望,却又空手而归。
两人轮番上阵,可是女性软硬不吃。
一开始,松田阵平说话的时候,还会分给他一点眼神。
到后来就只直勾勾地看着降谷零。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没有再说话,又演示了几遍。
停滞不前的状态也被另一个人注意到了,碗底配合地微微抬高。
可还是没有用。
因为降谷零暂且移开了杯子,仔细地观察真树的情况。
外在的情况并没有好转,眼神也没有更加灵动。
他的腹中顿时塞满了苦涩的思绪,像是理不出的结。
——眼前的这幅躯体,真的还属于活着的范畴吗?
“你就算不告诉我10号晚上发生了什么,真树的包和手机又为什么在你那里,也得跟我说明她最后的状态吧。”
松田放弃了追究一切的源头。
他小心地扶着碗,赤色只将将润湿了女性的唇。
只见她以同样的程序抿下几滴血液,仰头、张嘴、咽下。
“你是说,”他痛惜地望着心爱的人从自己身上移开视线,“她现在连最基础的反射行为都没有了,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她连眼睛都没眨过?”
过于饱胀的情绪让他的眼眶充盈了起来。
千万个间隙祈祷的愿景成真了。
虽然上次表现得信心十足,但他也知道,那有可能就是她们间的最后一面。
“慢一点,”降谷零提醒道,“以如今的状态推测,她即使被呛到,可能也没办法咳出来。”
说完,他就继续演示如何喝下液体。
这句话令松田阵平茅塞顿开。
……她只是不记得了。
不,这不是最优先的事情。
他摇摇头,把多余的心思扔出脑海。
这次他并没有立刻停下,而是将棉签从口中拿出,继续展示真实的吞咽细节。
她的动作也从僵硬渐渐流畅,从夸张过渡到相对精确。
“零!”松田矢口惊呼,“她学会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数次之后,她仍旧只有追视和呼吸。
望着一眨不眨的瞧着别人的瞳孔,降谷零突然把棉签一转,按压自己的舌根和腭弓。
他特地压低下巴,尽可能地张大双唇。
这一点很快就被那个被忽视的人发现了。
“零,”松田用手肘大力怼了好友一下,“真树一直在瞪你,你出去试试。”
她从恢复追视以来,基本都是看的他,所以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对。
即使倾斜到快要溢出,她也不再喝一滴。
“真树,”降谷零失去强行维持的平静,肉眼可见地焦虑起来,“再喝一点好不好?”
放置问题,松田也加入了哄劝的行列。
但她竟然也停了下来,闭紧嘴巴堵住血液,一味地盯着自己。
?
看着自己吗?
如今他只想找到更多的依据,可以证明她的未来是可以期许的。
银发没关系,没有心跳和呼吸也可以,但最起码她还能露出记忆中肆意或懒散的笑。
然而却没有得到回答。
降谷零极力保持着冷静点头,“关键是,这么久没眨眼,甚至连眼泪和红血丝都没出现。”
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却没有人忍心说出口点破。
“零,是伤口疼吗?”松田催促他,“实在不行我来吧,真树一直在看我。”
这碗血是降谷零消毒后现放的,要不松田也不会轻易地让他掌握主动权。
“不。”他收回感情,用一同拿来的冰过的棉签,刺激她的舌根和腭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