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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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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携龙天上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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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灯光在暗夜乱风中乍现,不明灭,不飘摇,静静地定在北面的高阁中,宛如天星遥挂。

一瞬间沈砚秋错觉暗生,如见明月,恍惚中只觉一片清清冷冷的寒光洒落在周身,虽不痛不痒,却叫人无从躲闪。

这一刻沈砚秋心神失守,胸前流露出致命破绽,可那年轻人终究历练浅薄,没能抓住时机。这破绽稍纵即逝,沈砚秋收摄心念,纵声长啸,一掌按在年轻人腹上,内劲迸发,将年轻人打飞出去。

一轮明月当头照下!

(九)

丰乐楼上,掌柜平定心神,继续为蔡韵解释:“这‘玉液羊舌签’的做法,是取来枚鸡子,将蛋清和蛋黄分打入两个碗里;而后将羊舌切丝、鱼肉剁茸,分别蘸好蛋清和蛋黄,叠卷成条,用旺火蒸少顷后落锅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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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亥时,云龙相会。

云中梦华第四章·附注:

1,【大观茶论】宋徽宗赵佶著于大观元年,全书共二十篇,是非常详实精辟的茶道专著。

(十七)

子时一刻,得悉丰乐楼事的六帮十一门长老耆宿们撑着油纸伞,一个接一个地走入了金梁桥边的一处小院;那姓洛的年轻人正在此处养伤。

子时三刻,长老们又一个个地从小院里出来,走入了暴雨中,神情忧虑惊惧。他们此时已清清楚楚地知道——距止弃楼一战仅仅两日,谢云留便已彻悟了“天上的剑法”。

白衣公子闻言转过身来,肩上的雁倏然飞向龙婉兮。

龙婉兮心中害怕,闭目待死;片刻后却觉得那雁老老实实地栖停在自己肩头,并无异状。

她看到谢云留眼中射出奇异的光彩,似有所思。

谢云留道:“你并非我的首徒。”

龙婉兮一愕,忍不住脱口道:“那你首徒是谁?”方问出口,便觉不妥。

谢云留淡淡道:“是一颗头颅。”

谢云留道:“你说的是昨夜刺客么?他本也是赴死而来。”

龙婉兮大怒,可又想到:“吴大哥一心刺杀皇帝,当然早不打算活命,死于昨日长留剑,恐怕要好过死于侍卫乱刀下。可无论如何,这谢云留也是自己仇深似海的敌人。”

谢云留转身去推门,随口道:“徒儿,咱们该走了。”

蔡庆惜看着白衣公子肩头的雁,双翅扑扇,似乎随时会飞到自己头上,忍不住浑身发抖,哆哆嗦嗦逃下楼去。

龙婉兮目睹了谢云留的剑术,才知自己先前筹划的刺谢之事当真形同儿戏,颤声道:“你真的……真的要收我为徒?”

谢云留微微颔首。

沈砚秋淡淡道:“少年人陷于世间悲愁喜怒,便不畏死,这样的人沈某也见得多了——你出刀吧。”

年轻人拔刀攻上,与沈砚秋游斗,诸人看出少年刀法上的气度不凡,显然已得赵燕歌真传,可沈砚秋的名头与修为太过可怖,恐怕赵燕歌亲来,也不能胜。

这时天色已暗,夜空里的浓云不散,却仍未成雨,街上一阵狂风席卷过去,直刮得尘沙飞扬,刺痛众人脸颊,丰乐楼中的灯火也都被这阵风吹熄。

沈砚秋将死之际悚然一悟,喃喃挣扎道:“你……你是将剑意转到了那只雁上,这,这绝无可能……这怎能做得到,不会的,世间哪有——”

话没说完,那只雁飞离了沈砚秋,停在白衣公子的肩头。

飞雁离去仿佛抽空了沈砚秋的生机,神妙莫测的“离秋掌”随着一句未完的话从此湮灭于江湖风雨。

沈砚秋猝不及防,被这一场剑雨淋透!

谢云留静静看着浑身血流如注的沈砚秋,目光如同在极高的地方俯视下来,轻声道:“可惜了。”

沈砚秋方还志得意满,片刻间却落得重伤垂死,心中惊骇震悚到无以复加,他知自己命在顷刻,奋起最后的精气,凝力挥掌,要与谢云留玉石俱焚。

沈砚秋微微吃惊,瞥见那雁飞入窗内后落在桌案上,撞翻了桌上酒瓶,酒水洒落地上。那是先前蔡庆惜命人恭送上阁楼的一瓶陈年眉寿。

有一道风随着雁穿窗而入,吹动白衣公子衣袖。

空无之中寒意生发,满地酒水飒然浮空,凝聚在沈砚秋头上数尺处,化作漫天酒雨!

谢云留仍旧全无反应,身上分毫的杀机剑意都无。

沈砚秋纵声长笑,连踏三步,走到了龙婉兮面前,龙婉兮惊得倒退。

谢云留忽然轻轻一笑,惊惶中的龙婉兮听到这笑声,心里莫名多了一丝暖意。

沈砚秋不解其意,哼了一声,转而对龙婉兮道:“这位姑娘,你不想做云梦侯的徒儿,那好得很,一会儿等你死了,便不是他的徒儿了。”

说着,沈砚秋深吸一口气,踏前一步。

谢云留一动不动。

谢云留道:“你想与不想都无妨,你既然在亥时来到这里,便是谢某的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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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婉兮愕然;沈砚秋道:“云梦侯行事,可真是荒唐得很了。”

蔡庆惜看向沈砚秋,神情焦急。沈砚秋笑道:“敢问谢侯,假若亥时第一个来到尊驾眼前的人不幸死了,那便如何?”

(十四)

龙婉兮闻言心中一寒,却听谢云留道:“那么第二个到来之人,便是谢某传人。”

思索良久,蔡庆惜仍觉难以置信,道:“可是……谢侯是否知道此女是什么人?她是一名青楼女子,谢侯真要收这样的歌女为徒么?”蔡庆惜素知哥哥蔡韵贪**好色,便对魏槐影的禀报未加细听,以为龙婉兮不过是一名出身青楼的歌女舞妓。

谢云留淡淡道:“她是青楼女子也好,是公主殿下也罢,只要在亥时当先来到谢某面前,那就是谢某的徒儿。”

蔡庆惜闻言和沈砚秋相顾愕然。龙婉兮平白遭诬,忍不住啐道:“无耻!你……你才是青楼女子!”

谢云留道:“阁下若是来拜师的,便请回吧,你已来迟一步。”

蔡庆惜惊愕道:“这、这却为何,现下难道不是亥时么?”

谢云留道:“阁下既来拜师,当知我昨夜所言,现下虽是亥时,阁下却非最先来到谢某面前的人。”

少女飞入阁中时,白衣公子正在看窗外一只低飞的雁。

听到声响,谢云留转过身来,见到阁中多了一名清丽少女,却并无讶色,只对她微微点头致意。

龙婉兮昨夜刚在集英殿里见过这白衣公子,不禁惊道:“你……你是谢云留?”

不少人顿时醒悟:传闻“离秋掌”专攻人的心窍,中者心痛如裂,绝无生理。这掌法本来名为离愁掌,江湖人忌惮这裂心噬骨的掌劲,便把愁字下面的心字去掉,称之为离秋掌,以合其催心之意。如此看来,在三人激斗中,疤脸汉子不知用什么法子已将掌力送入了两兄弟的心窍中,而后剧痛攻心,两兄弟心神迷乱、难以自已,才会自相残杀。”

沈砚秋盯着那佩刀年轻人,忽然笑道:“赵燕歌一向以谢云留的死敌自居,阁下是‘紫极刀’的传人,难道也来学剑么?”

佩刀年轻人心里惊恐难平,自顾自道:“沈砚秋,你当年纵横河朔,十年未败,我们……我们当然不是你的对手,只是以你身份武功,如何甘做朝廷的鹰犬?”

魏槐影却不顾蔡韵连声催促,只站在廊桥上静静看着阁楼,眼中似有惧意。

蔡韵心念一转:魏槐影追随自己日久,向来武艺高绝、办事利索,这番怎会如此异状?不禁止住了呼喝,奇道:“老魏,你怎么了?”

魏槐影微露苦笑:“主人见谅,老魏我还想再活几年,这阁楼,嘿嘿,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进去的。”

情急间,龙婉兮瞥见廊桥尽头似有一道飞檐,不及细想,钩索射出缠住,奋力一拉,身姿飞起,迅疾撞向飞檐,半空里收回钩索,再度激发,却是勾住了飞檐之上的阁楼窗棂,喀拉一声,龙婉兮撞破窗子,跌入阁楼。

飞廊下,街道上,数百禁军和诸多江湖豪杰都见到一名宫装少女一手提着裙裾、一手似拿绳索,从廊桥上疾奔而过;后面追着一道灰白的影子——而后少女身姿高起,如飞燕投林,射入了丰乐北楼的阁楼中。

此刻,二更天的更鼓声在大风中隐隐传来,亥时已至。

蔡韵方才吓得失魂落魄,逃得性命后惊去怒生,吼道:“老魏,给我擒住她,不识好歹的贱人!”

魏槐影闻言走向龙婉兮,随着他踏步,楼上的灯火狂乱闪动。

龙婉兮见这瘦子面无表情、鬼气森森,知道遇上了强敌,当即后退一步,钩索向外急射,穿窗勾住了栏杆,手腕发力,人如箭矢般撞出窗子,跃到了主楼外的飞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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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婉兮走到蔡韵前一丈处见礼,蔡韵新知了许多奇异美妙的菜肴,迫不及待要炫耀一番,当即指着一道“鹌子水晶脍”说道:“龙姑娘,你来看,这道菜奇就奇在……”

话音未落,龙婉兮袖中倏然射出一道银光,直取蔡韵心口。

酒楼中重又点好了灯。街上遥遥走来两人,越走越近,沈砚秋的目光也越来越锋锐。

来者正是龙婉兮与那精瘦汉子;适才王黼在远处望见丰乐楼下的禁军甲兵,这才蓦然想到昨夜云梦侯似说过会来楼上收徒,当即汗湿衣衫,寻了个借口慌慌张张先走了。

沈砚秋盯着面前的精瘦汉子,冷冷道:“魏槐影,你居然还活着。”

——方才刘飞蛟被疤脸汉子一掌击死后,又有一对兄弟出来讨教,这两兄弟自称是山东人姓王,分使刀剑,招式狠辣;攻守间阴阳相生,刀剑互补,顿时将疤脸汉子逼在了守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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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前疾风乱吹,街道两边的门窗呼啦啦乱响,疤脸汉子在刀光剑影里穿进飘出,辗转腾挪,三人斗成一团。围观者眼见王氏兄弟刀剑截击拦扫得越来越凌厉,随时可能得手,看得紧张兴奋;倏然,那疤脸汉子长笑一声,从战团中飘身退出,收掌而立。

虽然那年轻人未能抓住破绽,可沈砚秋宗师身份,暗道惭愧,这一掌就没下死手,那年轻人中掌跌出后随即翻身跃起,抹去嘴角血丝,却见沈砚秋并不追击,静静负手而立,衣衫在风中鼓舞。

年轻人呆楞半晌,颓然叹息数声,转身走了。

(十)

蔡韵听后连连叫好,这时又有一盏江珧生、一盏鹅肫掌汤齑送到,蔡韵闻到鹅汤的鲜香,刚要问话,忽然阴风怒号而至,灯火纷纷熄灭,楼上顿时漆黑一片。

蔡韵惊慌失措,喊道:“怎么回事?”他却不知,此刻楼外的江湖中人和数百禁军,都在仰望着北楼顶的小阁。

——在满楼烛火俱遭风灭之际,丰乐北楼的阁楼里忽然亮起了一点灯光。

2,【叶梦得】攀附蔡京的词人。据《宋史》:大观元年三月癸丑,宋徽宗以叶梦得为起居郎。梦得附蔡京,得为祠部员外郎。京罢相,赵挺之更其所行;及京再相,复反前政。梦得入对,因曰:“陛下前日所建立者,出于陛下乎,出于大臣乎?岂可以大臣进退而有所更张也!”帝悦,故有是命。

3,【丰乐楼】又称樊楼,史载确为五座楼组连成的楼群,当属北宋一建筑奇观。北楼露台禁止探看事,野史有载。另,本书所提及所有食物菜品,皆为北宋时确有。

4,【眉寿酒】徽宗时由官府发放酿酒凭证给大酒楼,只有官方登记的正店名楼才有权酿酒自卖,小酒楼卖酒须从大酒楼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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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变色最易动人心魄,那年轻人在怪风袭来时不禁刀法微滞,沈砚秋早已修到不为外物变化而喜悲,趁势凝集了离秋掌劲,便欲拍向年轻人心口。

当是时,人群忽变得悄然寂静,只有大风声在耳边鼓**,沈砚秋莫名心生不安,忍不住顺着人群的目光抬眼一望——

(十八)

大观元年三月癸丑,观文殿大学士、前相赵挺之卒,帝赠司徒、谥清宪;又擢叶梦得为起居郎。

暮春的柳絮在汴梁城里纷扬飘洒。

——白衣公子脸上初次有了一丝讶色:“你姓龙?那很好。”

龙婉兮闻言迷惑,心想:“姓龙又怎样,那有什么好的?”

窗外一声霹雳,雨水终于如潮而至。

龙婉兮像看疯子一般看着背对自己的白衣公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又过良久,龙婉兮见谢云留不言语,也不离去,便又冷冷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当你弟子的,你给奸相蔡京做刽子手,我龙婉兮一生都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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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婉兮气得打颤,大声道:“谢云留!你这大恶徒、大奸人,你和奸佞狼狈为奸,我恨不得把你钻心剜骨,你休想我做你的徒弟!”

谢云留闻言止步,却没回身说什么。

龙婉兮看不到谢云留的表情,只道已刺痛了此人,更是冷笑连连:“趋炎附势的走狗剑客,居然要收一个恨他入骨的人做首徒,你不怕被我一剑刺死,我却还嫌丢人呢!”

龙婉兮摇摇头,说道:“我不会拜你为师的。”

谢云留不置可否,只淡淡道:“随我下楼——这雨已迟了这么久,或许在到止弃楼前,这雨仍不会落下。”

龙婉兮愕然,随即提高声音道:“我绝不会做你的徒弟,你勾结奸相,残杀忠良,昨夜还杀了……还杀了吴大哥,我和你不共戴天。”说到这里,她想起吴浊之死,语声微带哽咽,随即惊悔:方才激愤中竟说出了刺客之事,恐怕自己和传杯堂都难逃厄运。

【世间哪有——这等剑法?!】

(十六)

蔡庆惜和龙婉兮见云梦侯手不举,足不抬,于无形中顷刻格杀当世一等一的掌法宗师;不禁骇然失语。

当是时,桌案上的那只雁振翅而起,倏然飞上了沈砚秋的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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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如千钧的剑意随着雁落倾泻在沈砚秋的臂上,竟将他压得双膝跪倒,这临终一掌终究没能击出。

谢云留怅然一叹,酒雨应声洒落下来,落在沈砚秋的头上、身上、衣袖上。

随即,沈砚秋的头巾和湿衣上洇出一团一团的血色,和酒水混在一起,从颅上直流到脚下。

——那酒水在空中时是酒雨,落及沈砚秋身上时却已纷纷化作剑雨。

(十五)

沈砚秋右掌抬起,凝蓄掌劲,便待催发出去。离秋掌劲是几种不同的劲力分合变化而成,明暗相生、虚实纠缠,沈砚秋料定龙婉兮绝然无法避过。

倏地,雁鸣声响起,窗外那只低飞的雁骤然掠入了阁楼中!

沈砚秋知眼前的白衣公子是平生劲敌,一进门便留神细察谢云留的神采气机,只觉如风淌云流,无从捉摸——直到他看到阁楼外有一只徘徊低飞的雁。

信陵坊那夜后,江湖传闻谢云留剑术凌厉,杀机盎然,剑气将燕鹊都惊得高飞。沈砚秋听后将信将疑,并不以为世间能有如此剑法;是以他方才以言语刺探,而后踏前一步激发出掌风杀气,谢云留却始终不动;其时窗户敞开,只见那只雁兀自在窗外飞来飞去。沈砚秋笃定:江湖人对谢云留剑气的说法太过夸大,当不足惧。

沈砚秋又踏出一步。

围观的江湖人也都暗自骇异,这沈砚秋的掌法神鬼莫测,直到他七年之前从江湖上消失,都未尝败绩。不少人都说沈砚秋实为天下第一高手,发起夜雨春风酒的掌门耆宿们也曾设法寻他,没想到他却是投靠了蔡京,转求宦途;只是他脸上那道长疤却不知因何所致了。

沈砚秋道:“沈某行事,还轮不到毛头小子置喙;若赵燕歌亲至,我或许还会打得他跪地求饶,至于他的弟子么,还是滚吧。”

江湖诸人知晓了沈砚秋身份后,都觉取胜无望,不少人便转头离去。那佩刀年轻人却上前几步,说道:“沈砚秋,我不是你的对手,只是你辱及家师,在下只好向你讨教几招。”

谢云留道:“你是沈砚秋吧,天下没有几人的掌法比你好了。”

沈砚秋冷笑:“那便怎样?你既知道我的名头,不如听我一劝——”

话未说完,却听谢云留道:“那便可惜了。”

沈砚秋点点头:“原来如此,甚好,甚好。”

谢云留淡淡道:“你想杀了我的徒弟?”

沈砚秋一笑不答。龙婉兮方才脑中轰然,这时醒过神来,说道:“我不是你的徒弟,我也不想做你的徒弟!”

沈砚秋道:“莫非谢侯之前便认得这女子?”

谢云留道:“从未见过。”

沈砚秋嘿然。龙婉兮听后心里隐隐掠过一个念头:自己昨夜在集英殿献太清之舞,曾数次舞过云梦侯案前,原来他竟对自己未加一顾,是以才说从未见过自己。

蔡庆惜脸色愈加惨白,半晌才道:“难道谢侯是要收这位……这位姑娘为徒?”

谢云留没有说话,似是默认。

蔡庆惜本以为谢云留定下如此奇特的收徒之法,只是为了试量弟子的势力谋略,万没想到这云梦侯竟然真的只看机缘,随意收徒。

白衣公子点点头,轻轻道:“这雨迟了许久,是么?”

龙婉兮听得莫名其妙,刚要开口,忽然阁楼门开,蔡庆惜和沈砚秋走了进来。

蔡庆惜进门便道:“这位姑娘,请你速速离开此间,我们还有要事。”说完蔡庆惜走到谢云留面前施礼,道:“谢侯在上,今后我便是谢侯的弟子,请受一拜。”

蔡韵闻言愕然,却见蔡庆惜和沈砚秋飞步走到了阁楼门口,犹豫一瞬即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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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十二)

蔡庆惜与沈砚秋正走在北楼的阶梯上,刚走上三层,就见一道身影飞射进了阁楼,不由得脸上变色。

魏槐影眼见龙婉兮进了阁楼,叹了口气,停步不追。蔡韵赶到飞廊上,见状不住喝道:“快追啊,追进去捉她回来!”“把她捉来点了穴道,我要亲自剥光她!”“老魏,愣着作甚,还不进楼擒她?”

魏槐影没料到龙婉兮有这么一手功夫,微微一惊,追到廊桥上。

龙婉兮一站上廊桥便发足急奔;那魏槐影在后面慢悠悠迈步追赶,却离龙婉兮越来越近;蔡韵兀自在怒喊:“快,快捉住她,我要剥光她的衣衫!”

(十一)

蔡韵大骇,却闪避不及,忽而灰白身影一晃,魏槐影挡在了蔡韵身前。

丁珰一声,银光射在魏槐影胸口,如中金石,被弹落在地,却是一柄连着长绳的短剑,被龙婉兮从袖底投射出来。

这短剑钩索是龙婉兮惯习的兵刃,先前趁着进屋换衣时藏入袖中,本想一举刺杀奸相之子,却功亏一篑。

那精瘦汉子阴声一笑,压低声音道:“我老魏自然还活着,沈砚秋,你却该死了。”说完径自走到蔡庆惜面前见礼禀报,竟不再看一眼沈砚秋。

蔡庆惜听完魏槐影的话,看了看他身边纤弱的舞女,淡淡道:“那就送这位姑娘去我哥哥宴上;亥时将至,沈先生,你随我上北楼去。”

龙婉兮跟着精瘦汉子走上了主楼三层,蔡韵见到长袖少女款款而到,忙欢喜招呼:“龙姑娘,快请入座。”

王氏兄弟二人却不追击过来,仍是留在原地挥舞刀剑,不久那使刀的似是胡砍乱削,将使剑人的左肩一刀削下;那用剑的却恍若无事一般,自顾自出剑,转眼刺穿了使刀人的小腹。

两人对舞十几招,相互击中对方许多次,渐渐浑身浴血。围观众人只觉诡异莫名,连连惊呼;有人叫道:“这两兄弟是疯了吗?”

王氏兄弟刀剑舞动渐缓而止,双双倒地死去;人群里一个佩刀的年轻人颤声道:“啊,这是离秋掌!你……你是沈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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