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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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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留刀寄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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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庄主,在下今夜如约前来,是想向庄主讨个人,还望庄主不吝见赐!”断肠客话音甫落,足尖在房脊上轻点,身子翩翩然斜飞落地。

二人相距不过四五步远,借着月色均已看清对方容貌,情不自禁的一声惊呼:“原来是你!”

“江湖上但凡有耳朵的人,不会没听过‘断肠客’的威名!”杜九福平息了好一会儿,神情沮丧的说着,“三年前,湘西五鬼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听说被断肠客一夜诛杀。还有京兆府的王霸天,霸占别人的田产,睡了一觉,脑袋不翼而飞,据说也是这断肠客干的……”

这些江湖传言,杜威当然不会一无所知,可是区区一个“断肠客”就能把父亲吓得如此模样,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有时他在想,父亲是不是因为这几年太胖了,把胆子都给挤小了。

“爹,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今之计,不如将我二叔三叔请来相商,再费些钱财去成都府请个帮手来,如此定可保我全庄上下安然无虞。”杜九福闻言心境渐渐平息,沉吟片刻,忽然一声长叹:“也只得如此了!”吩咐杜威,“请帮手的事儿由你亲自去办,切记要请高手,不必理会钱财多少。”杜威道:“这个自然。”又吩咐杜忠,“你去挑选庄内好手,加强戒备!”听罢吩咐,二人也不计较已是夜半,便即着手去办。

青衣小童嘻嘻一笑,“老人家,您拿到这号牌,这件事我家主人就管定了!您就安心回家养伤,您女儿不出三日肯定回家!”李老实听得糊里糊涂,只得将信将疑的去了。

是夜,杜九福、杜威还有杜忠三人正在房内盘算老爷子丧葬之事。忽听“夺”地一声响,杜忠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门外看时,却不见有何异动,转身时,只见门框之上不知何人以飞刀钉了一张字笺,扯下来一看,背脊不住发汗。

杜威见杜忠两手打颤忙问端的,见杜忠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话来,劈手夺过字笺。一面看,一面出声念道:“闻君多行不义,今又以人殉葬,诚乃冒天下之大不韪,君果欲为此,明夜亥时,吾必击杀之!——断肠客!”杜九福一听“断肠客”三个字,“腾腾腾”连退数步,圆滚滚的身子一下瘫在圈椅上。

老爷子病故,直气得杜九福暴跳如雷,连打了杜威两个耳光,说那婊子的生辰八字定与老爷子相克,非要她陪葬不可。

李老汉先前听人说女儿实则是嫁给了杜老太爷,心中虽不痛快,却也无可奈何,梗着脖子跟人说:“老太爷有啥不好?再不济他杜九福也得管我闺女叫声妈!”扬着脸,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走了。待他听说杜老太爷病故,女儿也要陪葬之时,李老实也不老实了,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只把一张破枣木桌子拍得“啪啪”山响,险些散了架。他怀里揣了那五十两的礼金,摔门而出,一路直奔杜家庄,想要将女儿换回。岂料他这个“外公”非但没有进得“外孙”杜九福的庄门,还被一帮恶奴庄客打断了一条腿。

李老实受了一番窝囊气,觉得实在没脸见人。埋着头,弓着腰,拖着一条断腿,一路凄凄惨惨的往回挪着。他想到报官,转而又想这官府里的官员都跟杜九福称兄道弟,若去报官,只怕还要挨板子吃官司。他心中原本没有多少主意,如此一来就只剩一个上吊自杀的念头,却又担心被过往的行人看见,遭人嘲笑。

翌日,亥牌时分,杜忠前来通报说,“二爷三爷已在前厅等候,还有一个高手听说是少爷花重金从南宫世家雇来的,随后就到。”杜九福一听有南宫世家的高手,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忙吩咐身边的一个随从齐聚庄里众人,到前厅待命。

杜九福衣袖一甩,招呼杜忠一声“随我来!”,晃动着身躯走在前面。杜九福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寻思:“此番有南宫世家过来的高手,二弟三弟业已到来,庄内又有十几个好手,那断肠客便生有三头六臂,也是有来无回。”越想越觉有恃无恐,不禁哼出曲儿来。

孰料这“断肠客”来得如此之快,此刻就坐在中堂的房脊之上!

杜威抬头一看,杜九福正用手帕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汗珠。抢步上前道:“爹爹宽心……”不待说完,杜九福将手帕往地上一摔,“宽……宽心个屁……”呼呼的直喘粗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杜忠见状,忙端了一碗茶过去。杜九福伸手接过,他双手发颤,茶碗盖子撞得茶碗“咯楞楞”直响。杜忠见少爷挨骂,解释道:“少爷有所不知,江湖传言断肠客武功奇高,来去无影,可杀人于千里之外。”

杜威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断肠客’武功就是再高也不可能杀人于千里之外。”

李老实走了十多里路,直挨到长柳镇,忽然想起曾听人讲,长柳镇里有个叫什么“解忧坊”的地方,专门替人打抱不平,而且只消一封写清始末根由的书信递去即可。他也是“病急乱投医”,花了十几个铜板,托人写好书信送了去。

不一会儿,一个青衣小童拿着一块不过半个巴掌大小的长条木板出来,递给了李老实,“老人家,您请回吧!”。木板之上单只写着“九十九”三个字,别无其他。李老实并不识字,听这小童要他回去,也不知何意,心想难不成把这个小木板往出一拿,那些人就能把女人给交出来?这不是拿鸡毛当令箭了?万一那帮兔崽子还不交人,再打我一顿,这东西也不济事儿,那我另一条腿还要不要了?心头悲苦,一双枯目禁不住落下泪来。

青衣小童不解:“老人家,旁人拿了这号牌都欢天喜地,怎么偏偏轮到你这里还要哭呢?”李老实用袖子擦擦泪水,凄然说道:“小老儿的女儿就要陪人家殉葬了,我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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