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伯直丰捡起鬼斧,趁着衣衫的火还没灭,鬼国的人还匍匐在地,他连忙来到树前砍了根长藤,盘在了腰间。然后爬上树,在刺骨的寒冷中,找了一颗最大的果子,砍下来装在了黑狗皮囊中。
这一切忙活完,那烧着的衣衫只剩一缕缕的青烟了。祁伯直丰这才想起看看手里的斧子,没错和山口那巨人手里的一模一样。
回去!有了这把鬼斧,祁伯直丰的胆也壮了起来。
又回到了大树前,看着那个持斧的鬼人,祁伯直丰想有什么办法能从他手里把斧子夺过来呢?鬼人只怕火,可这里连一根草都没有。来这里这是第三天了,在这里又冷又渴,自己就快坚持不住。想到这里,就又感到那砭骨的寒冷,觉得冷他就紧了紧自己的衣衫。就在他紧衣衫的时候,他突然心头一亮:“衣衫!”
在这个鬼国里还能烧的就是自己身上的衣衫,这怎么没想到呢。
他连忙解开衣衫,把腰以上的葛布撕了下来。拿出了剩下的火绒,用火镰擦燃火绒,吹出明火,点燃起半片衣衫。
持斧鬼人有了警觉,这洞不能再进了。心里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坐等天亮吧。
冰灯升起来了,挂在远远的天边,如同一个方形的月亮。今天的冰灯更亮,也更寒冷。
祁伯直丰还是带着众鬼人们在鬼国里转悠,他想找到能烧着的东西。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烧死那个持斧鬼人。
祁伯直丰心道,管他呢,先找水喝……
<!--PAGE 7-->
“明白了。”祁伯直丰回答道。
“藤,也要一直捆在身上。”
“好的。”祁伯直丰摸了摸腰上盘着的冰凉的藤。看到了鬼斧的神威,他现在对这个神危崇信不疑。
转了一圈,没找到能燃烧的东西,估计冰灯快要熄了,祁伯直丰带着群鬼人回到了大树前。
冰灯熄了,祁伯直丰不再擦火镰了,鬼人王和鬼人们就回各自的洞里去睡觉了。持斧鬼人,进到了抬出死鬼人的洞里。
在黑暗里等着,祁伯直丰吃了点干粮,摸出还有半拃长的火绒拿在手里。心想,娘亲要是多放两根该多好。
祁伯直丰用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手中的鬼斧,心想早知道它这么大的威力,我在里面也就不怕那些鬼人了。
把洞口埋住了,这一人一神才静下了心来。
“里面树上结的果子,拿到了?”神危问。
祁伯直丰没理他。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血,心想,我要能堵好就不这么狼狈了。
神危骤然飘离了山崖,指着岩壁对祁伯直丰喊道:“快!砍砍!!!”
祁伯直丰听到神危的喊声,看了看岩壁又看了看手中的鬼斧,明白过来。他连忙躲开洞口,跳到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抡起鬼斧向苍凉的岩壁劈去。
“烧了。”还在平复着心跳的祁伯直丰随口答道。
“什么?!你带火镰进去了?你的火镰不在我这吗?”神危有些气急地问。
“来这儿的时候,娘亲怕我弄丢了,在我的身上多栓了一个。”祁伯直丰回答说。
停下来往后听听,没有鬼人跟过来的声音,心头稍安。不敢多歇,他忍着疼痛继续往前爬。
祁伯直丰终于爬到了这边的洞口。用鬼斧紧敲了三下堵住洞口的石头,他真怕那个叫危的神没守在洞口边上。
堵洞的石块被挪开了,祁伯直丰钻出来了。
不管这些,走!由着他们吼。
远远地看到了进鬼国的洞口,祁伯直丰停了下来。他从半截衣衫上,解下火镰囊和黑狗皮囊子挂在脖子上,脱下半截衣衫,放在地上。把腰上的鬼藤紧了紧。从火镰囊里掏出火镰,擦出星火点燃火绒,再用火绒燃起剩下的半截衣衫。
火光再起!围着他的众鬼人们尽皆匍匐在地。
祁伯直丰想,这持斧鬼人真怪,我擦出的火花他看不见。我从他背后接近大树,他却能知道。而且,他还有一双要伸多长就伸多长的手臂。
转回到持斧鬼人的前面,祁伯直丰边看着持斧鬼人边擦火镰边想怎么办。
又抬出一个鬼人放在持斧的鬼人面前,持斧的鬼人又伸长了手臂砍下一个果子,往那抬来的鬼人胸口一按,抬来的死鬼人又活蹦乱跳地跑了。
祁伯直丰抗着鬼斧往来时的山洞走,鬼人们就都围了起来。他们并不靠近,只是围着祁伯直丰震天响地吼叫着。祁伯直丰一走,鬼人们就吼叫着围着他走。
祁伯直丰想:鬼人们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知道我要拿这把鬼斧走,要我把鬼斧归还给那个持斧鬼人?
<!--PAGE 5-->
火光!这才是真正的火光,鬼人王和鬼人们都崇拜地匍匐在地上。
祁伯直丰举起烧着的衣衫就狂奔持斧鬼人,把火焰投向了他的身上。
持斧鬼人举斧要砍祁伯直丰,突然就感到了身上的灼热和疼痛。他慌忙扔了鬼斧,用两手去扯身上燃烧着的衣衫。扯到了燃烧着的火,他两只手也感到灼热的疼痛。这是从没经历的恐怖的感觉,持斧鬼人“嗷嚎”一声窜进死鬼人洞里。
现在他最难忍的就是渴,他的上下嘴唇上已经起满了泡。
他想这些鬼人跟着我转,也不吃不喝吗?他转回头才发现,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后面的那些鬼人就在地上扒拉着找东西吃。于是,他也蹲在地上用手在土里扒拉。他扒拉一会,扒拉出一只拇指大小,黑色,长着数不清的腿,头顶上也只有一只眼的胖大虫子。
祁伯直丰恶心地扔到了一边。
约摸着是大半夜了,祁伯直丰点燃了火绒往抬出死鬼人的洞口摸去。
下到了洞里,一股刺鼻子辣眼的味就扑了上来。祁伯直丰赶紧捏住了鼻子,两眼还是被熏的眼泪直流。把火绒吹出了明火,他轻轻地举着火绒往里走,看到两边都是层层迭迭摞着的死鬼人。洞真大,走到头,两边也都是摞着的死鬼人,没见到那个持斧鬼人。那个持斧鬼人比一般的鬼人大,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这死鬼人真多,今天就见弄活了两个,鬼人死一次,也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活转过来。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鼾声,他循着鼾声找了过去。发现鼾声是从自己的头上面传来的。他爬上了死鬼人堆,看到死人堆上面的洞壁上,还有一个洞。洞不大也就够那个持斧鬼人睡觉的。持斧鬼人睡着了,身边就放着那把鬼斧。看到鬼斧他心里一阵狂喜,拎起鬼斧,轻手轻脚就往外走去。下了死鬼人堆,他就放快了脚步往洞口跑。就要出洞口了,祁伯直丰心里正高兴。突然脚脖子上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向洞里拖去。回头一看,是一只伸长来的手臂,慌乱中他举斧就砍。斧子刚举起来,那手臂忽然伸长一把夺走了斧子。祁伯直丰也顾不了鬼斧,慌忙爬出死鬼人洞。
爬出了洞,祁伯直丰急奔了几步。回头听听,持斧鬼人没有追来,也没从洞口伸出手臂,这才松了口气。火绒只剩一点了,他赶紧拿出火镰摁灭火绒。
“你带进了火镰,使鬼人们见到了光和热。我打出的这个洞,在今后的日子里,就成了鬼人们寻找光和温暖的道路。”神危冰冷着语气继续说道:“冰灯的光不是光,那是寒冰来回折迭的影子。所以那棵树上的果子结的很慢。而一但有了光和温暖,那棵大树就会不停地开花结果。”
“你是说如果那样,鬼国里会有很多鬼人都会活转过来?”祁伯直丰问道。
“是啊,那样的话,那个持斧的巨人就会守不住谷口。”神危说完就飘摇着走了。
“拿到了。”祁伯直丰从怀里掏出冰冷的黑狗皮囊子,递给神危。
“我不要。”神危摆了摆手。“你带在身上,无论白天黑夜千万不能打开,见到光它就没用了,明白吗?”
<!--PAGE 6-->
一斧,“仓啷啷”电光火石!
二斧,“咔喇喇”山岩崩裂!
三斧,“轰隆隆”半壁山崖倒下,覆在了洞口之上。
就在这时,从洞口里就传来了“沙沙”的声音。祁伯直丰一听就知道,这是鬼人粗硬的皮肤摩擦石壁的声音。
“快,堵住洞口!”祁伯直丰说。
“那边的洞口你没堵好?”神危问。
伸直了腰,抬头他就看到了一弯新月和满天的星星,第一次感觉到月亮的光也是那么暖和。
他又一次感觉到了风,风也是那么温暖。
“你的衣服呢?”神危望着**着满身是血的祁伯直丰问。
祁伯直丰拎起鬼斧,跃上了鬼人们的背上,向来时的洞口奔去。
来到了洞口,祁伯直丰推开了来时堵洞的石头,把鬼斧向洞里一扔,一头就钻进了洞里。
进了洞他就拼命地往前爬啊,金猪拱出来的凸凹不平的岩洞,摩擦着**的肌肤,不一会,疼痛就攫住了他的心。
祁伯直丰想这鬼国的人应该没有男女,也没孩子。鬼人死了就排队等着吃果子,吃了果子再活过来,这真好。
祁伯直丰想起夜里来过这树下,那时持斧的鬼人不在。不在树下,他一定是去睡觉了。好吧,等到天黑他进洞睡觉再说。
折腾了大半天祁伯直丰都没觉到冷,这一闲下来,砭骨的寒冷又袭到了身上。回头看看跟在自己身后不着衣衫的鬼人们,心想到哪能找到能燃烧的东西。带他们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