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久到朱贪何差点睡着,他低垂的头快钻到土里,时逸采才垂头丧气的出现,只她一人,不见何舟瑶。她见了朱贪何,立即羞愧的低下头。
朱贪何惊奇的打量着他,第一次见时逸采窘迫的表情居然是在这样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月亮轻轻遮住容颜,鸟兽寂寂无声。光色鲜妍的花偎依在粗糙的树边,树下的朱贪何僵直着身子,玩味似的看时逸采。
她歉然的说:“我师父要见你。”
“我不去。”朱贪何随口答道,“师傅给我制定了任务,而且我这幅模样,不想在他们面前出现。后山的危险,我不想再领教第二遍了。”
时逸采失望的打他一下,泄愤似的说:“胆小鬼,你不去我去。”说完,她朝朱贪何做了个鬼脸。
事情就是这样,朱贪何想方设法说服时逸采,但他的笨嘴没有一点杀伤力,反而让后者觉得非去不可。时光就这么无意的翻滚着。最后,朱贪何竟然莫名其妙的答应了时逸采的希求。
到头来,吴望还是没有教朱贪何功法,他只能豁出去,再次作为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惹那些更加不可理喻的动物。
朱贪何叹一口气,忽而看见远处两个黑点上下跳动,等到近了,才看清时逸采与何舟瑶的模样,这俩孩子气喘吁吁的扒拉着草皮,累的几乎快跪下了。
时逸采惊喜的说:“后山巢穴有新情报,一头妖兽离奇死了,如果咱们抢到尸体,妖兽身上的宝贝就是咱们的了。”时逸采说话时,何舟瑶像往常一样,瑟瑟躲在后面。不时瞟朱贪何两眼,又缩回脖子。
直到大会结束,朱贪何也没听到有意义的事情,但从吴望口中得知,陪路峰作为种子队,可以派出两位弟子直接晋级十强。而能滥竽充数的,只有朱贪何一人而已。
“以你的资质,四年之后的比武应该不是问题。但是,世事无常,我既为你选了一条慢速的修行路,就不能确保你的修为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吴望平淡的说着,似乎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本来我是不怎么看重这个比赛的,何况我所期待的也不是急功近利的把你培养成一只肉鸡。但是竹亭峰之人太过嚣张,这次在掌门面前讥笑陪路峰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作为陪路峰的主人,一定要竹亭峰把这句话咽回去。比赛的事要靠你了。”
朱贪何点头,其实他不明白吴望的心情。作为一个只来到陪路峰个把月的人来说,很难把自身的荣辱献给这座山峰。但他既然点头,就要全力以赴的燃烧自己全部精力与血汗。
虽然不是心甘情愿,朱贪何还是对时逸采说了真相,虽然说的简略,后者还是一时没忍住,喷笑了起来。
朱贪何面红耳赤,暗暗道:就知道不能跟她说。
“原来陪路峰是这么培育弟子的,师傅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何舟瑶大着胆子说着,脸憋的通红。
朱贪何略一思忖,这才想到南都峰峰主湘楚:“你师傅见我干嘛,难道事情败露了?”
时逸采撅着嘴辩解道:“本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谁知师傅忽然要教何师妹使用符篆,上次寻宝贝时,用了珍贵的保命符,被师傅觉察到了,所以。”
“所以你们把我招出来了。”朱贪何皱着眉头说。
照例是晚上,依旧在主峰。朱贪何焦急的四下张望,他来的很早,始终没有发现时逸采的身影。朱贪何跺着脚,脚下传来的力量让他稍微踏实些。
远眺后山,一阵凄惨的气息从鼻尖划过。朱贪何不禁警觉,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紧绷的心中流淌。
“到底是什么呢,总觉得有点不安。”他焦虑的自言自语,时逸采还没有来,苦苦等候的他像个傻子。
朱贪何对后山没兴趣。他要做的是不断锻炼自己,而不是漫无目的的浪费时间,他生硬的问:“钟原川怎么说。”
时逸采一愣,愤愤的说:“那家伙不干,说后山情事危机。我可是大摇大摆的进出后山,没有遇到一点危险。我看他八成是怕了。你怎么样,到手的好处可别浪费哦。”时
逸采摆出一副色色的模样,在朱贪何来说,简直就是有害于视力。
吴望欣慰的说道:“很好。明天起继续招惹那些猴子,并把千年龟带回来。”他说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千年龟早已成精,若要折服这样的老妖精,可不是修为好就可以的。
听到“千年龟”这三个字,朱贪何这才明白,自己在做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他黑着脸问道:“你打算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对付一直老妖精。不觉得好笑吗。”
吴望抽抽鼻子,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的说:“你的话,我倒是不觉得奇怪。”
朱贪何怪异的看她时,何舟瑶更窘迫了。
时逸采拍着胸脯承诺道:“有我的妙手回春之手,肯定让你重新焕发光彩。”朱贪何不知道她的自信源于哪里,他真有点怕了。
朱贪何连忙散下头发,如孤魂野鬼似的钻进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