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是李家主的声音。他略带沙哑的嗓子,不急不慢的说:“云李两家亲事早已定下了,我自会秉承先父的遗志。只是两家孩子还未成年,彼此了解不深,是不是先相处一段时间再定下亲事?”
(本章完)
这个空当,朱贪何默默低下头,心道:老爷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说错台词,难道这么快就被李家主发现我是冒牌货了?
他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不但是他,云画吴也猜不透李家主用了什么方法,仅仅一个罩面就对朱贪何有了结论。李家主脸上的笑颜还没有冷却,云画吴急忙说道:“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倒腾吧,咱们哥俩可是很久没有见面了。得六年多了吧。”
“昨日还与兄长通过书信。”李家主干巴巴的声音落在朱贪何耳中,他不知做何反应好,只得干笑。他那压的低低的帽檐恰好遮住他的眼,只露出一张微微上翘的嘴。朱贪何有点怕这个男人,他比云画吴危险得多。
又是一番寒暄,朱贪何看到对面的老头对着云画吴又是作揖,又是拥抱,嘘寒问暖,不禁想到自己与钟原川,完全是靠眼神交流,哪有这么亲切过。
云画吴有些愠色,对朱贪何说:“樽儿,还不来见过你李叔叔。”
朱贪何连忙上前,一丝不苟的作揖:“见过李叔叔,常听父亲提起您,今日可算见到真人了。”
朱贪何跳来跳去,还是没有跳出原来的圈子,纵然坐着轿子,装富家少爷,他还是他,依旧改不了要命的好奇心。
想到这里,他听到云画吴和气的喊“樽儿,下轿了。”
朱贪何一愣,这是在叫他呢。他急忙跳下轿子,身手利落,脚步轻盈,不拖泥带水。他昂首挺胸跟在云画吴身后,神情忧郁,脸色憔悴,举手投足间弥漫着淡淡的伤感,像个失意的政客。
李家主给他一种阴柔的感觉,让人有力无处使,他庆幸自己的主子是云画吴,说话直来直去,也不喜欢猜忌,对下人大大咧咧,这样更容易亲近。
很快,话题从云画吴的“叙旧”转到了朱贪何身上。云画吴说起定亲的事情时,故意朝朱贪何这里看了看,朱贪何微微颔首,全神贯注的盯着云画吴不住乱动的手指,听着云画吴颇有节奏的话。
这就是定亲之事了。他想着,为云樽感到惋惜,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刻,本可以翱翔的岁月,这个扑向蓝天的人要受绳子的束缚。
李家主也向他寒暄几句,这时,朱贪何才隐约感觉到,他们是在按某个特定的程序走呢,与钟原川的真是感情绝不相同。终于,李家主问朱贪何为什么戴着帽子,云画吴见朱贪何闭口不答,连忙笑道:“你看我,之前忘了跟你说了。不久前樽儿与一位道长有一面之缘。道长给了他一枚仙丹,让他自服仙丹之百日不能见日月,不能受风寒,想来今日也不足百日,这顶帽子该得常戴着了。还请贤弟见谅。”
李家主像咀嚼什么似的,细细打量着他,但在朱贪何看来,更像是打量帽子。看它的做工,用料,以及上面装饰物的精细程度。以至于连朱贪何本人都觉得自己头上这顶帽子俨然就是稀世珍品。
微微一声叹气,朱贪何迎上云画吴失望的目光,他诧异的看着他,但他的失望之情没有丝毫消减。李家主爽朗的大笑,说:“贤侄天资聪颖,又得仙人相助,真是可喜可贺。”
云画吴讶然,良久才与对面的人打照面。朱贪何依样画葫芦,对面的人受宠若惊的还礼,恭敬的说:“云老爷,可是折煞小人了,这么郑重的礼节小人怎么承受得起。”
云画吴呵呵笑着,一边拉着那人的手一边走:“贤弟严重了,什么大人小人,咱们可是兄弟。何故这么拘束,难道老李欺负你了?”
朱贪何小心翼翼的跟着,盯着云画吴的脚后跟,一步,两步,保持相当的距离,又不想被落下哪怕一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