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穿最简单的白t牛仔裤,在我面前坦荡地脱了上衣,没有丝毫的紧张或羞涩,倒是我被吓了一跳,他的身材实在太棒了。
我见过不少男生的裸体,模特的,运动员的,18线小糊咖的,林林总总看下来也算见过世面,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完美的身材比例。肌肉线条流畅,八块腹肌凹凸有致,下腹青筋毕露,两道人鱼线隐没在腰际。
或许我盯着他下腹的目光太过灼热,萧逸靠在床头,懒洋洋地挑眉:下面还脱吗?
什么模特?
人体彩绘。我蹦出这四个字,又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但是没有报酬噢。
以为会被拒绝,哪知他竟说好。离开的时候,萧逸勾起嘴角对我笑了一下,那一刻我听见花开的声音。
他们一伙儿男生刚打完篮球,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从巷子里经过,我唯独喊住了萧逸,他也仿佛心灵感应般瞬间回头。你看,其实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寂寞的人有着相似的磁场,我们互相吸引,生来注定如此。
此前我留意过萧逸好几次,校园里长相惊为天人的男孩子很难不令人印象深刻,但开口叫住他却是突发奇想。那些男生纷纷起哄,萧逸倒也没不好意思,在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中朝我走来。
画的是什么?
是花。他慢慢凑近,似乎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创作,声音却压得极低,温热的呼吸一遍又一遍地喷在我的脖颈处,痒痒的热热的,愈发难耐。
我微微低头,画笔在他手里,笔尖绽放出一朵小小的幼稚的花朵,好像幼儿园老师会在每个听话的小朋友额头盖上小红花印章。
为什么喜欢植物,因为植物安静且永恒。永恒并非指生命时长,而是它们的生命状态,从出生到死亡,深深扎根于土壤之中,不能动也不能言语,更不会说爱。
爱是一个非常纯粹的词汇,现代人类的滥用却使她失却了原本的真诚。植物就简单很多,不需要以爱作借口达到目的,它们只有一种延续生命的方式,无关交配,无关欲望。两株植物间的相爱往往静默无声,等候着风或鸟带来花粉,孕育果实。也有可能风不吹,鸟不来,这场相爱僵持到最后,无疾而终。
我听过无数男生在想要亲吻我之前,说爱我,缱绻缠绵亦或深情动人。事实上,爱这个字眼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就好像今天太阳真不错一样习以为常。而我也对无数男生说过我爱你,没有想打动谁,只是某种场景下礼貌的回礼,我们心知肚明。
他太高了,我得抬头才能正视他的眼睛,那是非常纯粹且独特的苍绿色。澄澈明净,比玉石剔透,又比水晶多了份沉稳质感,一瞬间我有种冲动,想要伸手轻轻触摸他的眼睛,哪怕只有一下也好。
逆着光,萧逸的眉眼在我眼前有些朦胧,连带着嘴角的笑意也朦胧起来,也许此刻用暧昧来形容更为准确。
我可以试一试吗?他睨了一眼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颜料和笔刷。
萧逸猛地挺腰,随着一声闷哼收尾,我放下笔刷,满意地欣赏着作品
一朵妖冶的巨型鸢尾在冷白皮肤上绽放。花心一点纯白,花瓣是蓝紫色,色泽浓郁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滴落下来。
这是我的临时起意,也可以说是因为萧逸才有的灵光一现。
刷子沾着蓝紫色的颜料扫过腹肌,萧逸轻微抖了一下,我停手看他:冷吗?
颜料是冰冷湿腻的,与作为画布的温热肉体形成了鲜明对比,我深知羊毛刷软腻的触感会在男性身上激起什么样的生理反应,但萧逸摇了摇头:继续。
可能会有点痒,你忍一下。这次我落笔在他的锁骨,然后是胸肌,羊毛刷不经意地扫过胸前的乳粒,萧逸哼了一声,又一下扫回去,他咳嗽了一下。
我一边拿软羊毛化妆刷搅拌着调色,防止颜料沉淀产生色差,一边继续和萧逸套近乎,让他的精神放松,避免接下来作画过程中可能导致的紧张。其实这一步在萧逸这里并不需要,他看起来十分悠然自在。
想就是想,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萧逸微微歪头,单手支腮似乎考量了一会儿,实在要说理由的话,可能是因为法拉利红,张扬热烈。对我而言,生命最好的状态应当是那样。
我笑笑不再说话,他多么年轻,鲜活的生命力从眼神里倾泻出来,而我的灵魂已经开始苍老。
嗯,每周训练都要量。
什么?
噢,我在接受f1职业赛车手的训练。萧逸云淡风轻地开口,从此将f1赛车这个原本陌生的概念带入我的世界。
<h1>正文 02</h1>
小学弟。
第一次与萧逸见面,我还只是个大三学生,终日无所事事,背着画板在学校后门口的巷子里来回闲逛,很多人说,我独行的背影看起来有种纤细的脆弱。其实只是太过寂寞罢了。
不用不用。我回神,匆忙摇头,虽然很想让他脱裤子,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时机。出于好奇,我又问了一嘴,你三围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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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记得这么清楚。我抱着玻璃碗开始调制颜料,不忘打趣道。
原来绽放是有声音的。
后来每次见到萧逸,这阵轻微的声响总会在耳边响起,再后来又萦绕了我无数个梦境。
我们约在酒店,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房费还是萧逸出的,我是真的太过贫穷。千万别误会,这只是为了完成人体彩绘的作业,如果约在学校画室被撞见,反而更容易引人遐想。
喊我吗?
是呀。
我托着腮,懒洋洋地抬眼看他。夕阳绮丽,玫瑰色的光线为他年轻英俊的面容镀上一层暖调的金,柔和了眉眼间的凛冽。
什么都没有的人,自然可以简单说爱。
比起和异性玩真假爱情游戏,我更喜欢一个人独处,省却了编织甜美谎言的苦恼。纵然我满嘴跑火车,但跑多了也怕脱轨。偶尔我会光顾巷子里的露天咖啡店,只点冰美式,支起画架,慢悠悠地消磨掉一整个下午的时光。
某个再平凡不过的傍晚,我喊住了路过的萧逸:小学弟,有兴趣做我的model吗?
萧逸给我的印章,是蓝紫色的。
我点头,萧逸随手挑了一支尖细的羊毛刷,沾上还未干透的颜料,视线在我裸露的皮肤上来回逡巡,手臂、脖颈、锁骨、再往下是大腿最终他还是挑选了锁骨。画第一笔的时候,萧逸手抖了一下,颜料不小心滴落下来,呈饱满的水滴状,似一滴眼泪落入我的颈窝。
现在,你也是我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下去,模特,我们扯平了。
笔尖冰凉柔腻,就着刚刚那滴蓝紫色的眼泪开始勾勒,滋味确实不太好受,我猛地抓住萧逸的小臂,指尖隐隐颤抖。
颜料干透后,我拿出相机开始拍照,萧逸在我的指令下不厌其烦地摆出各种姿势,他的镜头感很好,稍微点拨两句就能呈现出我心目中的理想状态。窗外的夕阳余晖洒在他年轻的脸上与和身体上,不遗余力地宣泄着落日最后的炽热与光芒,情绪如同他身上妖冶的花朵恣意舒展。
直至夜幕初降,我才满意,看了眼时间略带歉意地对着萧逸眨眼:占用了你一整个下午,还没有报酬,真的很不好意思。
萧逸起身,房顶暖光灯打下来,我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身前的一小片阴影里。
别躲,胸挺起来。我跪在萧逸身侧,专心致志地勾勒着花瓣的形状,假装没有看到他下身支起的小帐篷,但不得不偷偷说一句,他那里真的很大。
深蓝色牛仔裤胀得鼓鼓囊囊的,萧逸状似不经意地曲起腿,想要遮掩异状。人体彩绘过程中,男性模特勃起是很正常的现象,我见怪不怪,但对萧逸来说可能是人生中难得的一次尴尬经历,或许这也是他第一次非主观意愿的勃起吧。
为了这次彩绘作业,我构思过很多种设计方案,甚至想过以自己的身体作画,但见到萧逸身体的那一刻,脑海中所有预案都被推翻。时间缓慢宁静地流逝,笔刷一遍遍舔舐过萧逸的身体,前胸、侧腰、下腹最后一笔我换成白色颜料,冰凉柔软的羊毛刷探进他的肚脐。
房间内的音响一直开着,第一笔落下的时候刚好循环到王菲的一首老歌。天后空灵的嗓音幽幽流泻出来,像微凉的河流漫过沙砾,又化身成一只只雾紫色的蝴蝶,在朦胧灯光下起舞,绕在我们二人周身来回飘荡。
「嘴唇挑选颜色,感情寻找它的模特儿
衣服挂在橱窗,有太多人适合,没有独一无二」
虽然并不熟悉这个领域,但彩虹屁还是得吹:这么厉害,你想进哪个车队?
法拉利。
嗯哼?为什么呢?
那时正值四月,鸢尾花开的季节。
蓝紫色的花朵沿着巷道一簇簇盛放,风过时摇曳,丰盛而妖娆。有时候白天看久了,夜晚它们也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飘落一地,赤脚踩上去,有着格外柔软的触感。脚尖再用力碾两下,花瓣汁液便从莹白脚趾间沁出来,秾丽妖冶,带来一阵梦幻般的眩晕。
我喜欢鸢尾的原因很简单,第一它是植物,第二它的名字与其他花类相比,不显得那么直白。我喜欢能够勾起探索欲望的事物,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