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歌:“......不准!!!”
黑着脸把人拽走了。
顾正歌宠溺回答,感觉肩头有些黏,赶紧把他推开,伸手去怀里拿帕子。
只是还没碰到衣服就停了下来,改用袖子擦他头上急出来的汗,然后拉着人去拿篮子。
“等等。”
“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护着自己的,而且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小哥,好多呢,不会有什么的。”
“......”
安心了。
怎么也...
不对。
是可以安下心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嫉妒,我只要一想...我不敢想,我会杀了他的!”
又把头抬起来,用额头顶着顾正歌的额头,一脸无助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也没有这样过,我...媳妇儿,为什么啊?”
绣...绣红豆?
确定这能弄上去?!
他本来的意思,是随便往香袋里面塞一颗完事,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实诚。
一定会的。
陈舟这么想着,却依然问了出来。
顾正歌果然垂下了眼睛。
树上一根手腕粗的枝丫被陈舟硬生生掰了下来,提好裤子回来的顾正歌一脸疑惑:
“怎么了?”
“你...别人...有没有看过你...尿尿?”
小小舟是个单细胞生物,平生只思考‘往里冲’和‘怎么冲’两个问题,感觉不到主人的情绪,还欢快的跳了两下。
陈舟更悲凉了。
悲凉之余,大脑中始终负责冷静的一块,又向他提出一个问题:顾正歌跟着人往安定关走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像现在这样,避开人之后躲在树林里尿尿的?
水声很快就传进耳朵,听得陈舟心猿意马,眼睛却又舍不得离开那露出来的衣服。
下面也很诚实,随着那声音一点点站了起来。
陈舟:“......”
“乖,快去,别憋坏了。”
顾正歌只好去。
为了避免陈舟看见,还特意往里面走了走。
“...我憋一会吧。”
其实尿尿的感觉也不是太强烈,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憋到——
“嘘嘘~”
“李太君跟我说,这几天就是好怀孩子的时候,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陈舟,你别闹,有人来看见怎么办。”
“小树林哪来的人。”
虽然这么说,但得到答案的陈舟到底还是网开一面,放过了他。
毕竟下面有女性的器官,来月经也正常。
但前面也有东西,来月经怎么垫卫生巾?
不会流到小鸡鸡上面吗?
“就...这几天。”
把这么私密的话说出来,让顾正歌脸发烫,却又得保持淡定,那双平时冷淡的不行的眼睛都软了下来。
他想拉着陈舟走,那人偏偏一副好奇的样子,问他:
陈舟满脸不可置信,忽然发力拉着他跑出集市。
卖肉摊子本来就在集市最外圈,再往外走一点就能是平时捡柴火的树林子。
陈舟直接把他拉到树林里,躲到一棵树后面,凑近耳朵问他:
“成!”
“不过得马上干。”
陈舟懵逼:“干啥?”
他并没有get到陈舟的调戏,还以为他看出自己想上茅厕。
陈舟一脸懵逼,脚步都停下来了,好半天才说:“水喝多了...那你去尿尿啊。”
又不是没有吊,找个地方站着尿出来不就行了?
要是湿了,这世界又没内裤,不得顺着大腿往下流?
...卧槽!
顺着大腿往!下!流!
他当然知道没人闲得发慌盯着他俩看,但万一遇见熟人呢?
可偏偏身旁的人还得寸进尺,在他腰侧轻轻摩擦,顾正歌很快就受不了了,求饶:
“好了,我错了,你放开我吧。”
顾正歌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还在人家摊子前呢就动手动脚,一个不小心被他得逞,捏着腰上的软肉掐了两下,痒的打了个哆嗦。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陈舟顺手勾住他的腰往别的地方走。
陈舟不想。
这是他的肉,他的!
他想往怀里塞,被顾正歌瞪着眼看了半晌之后,放弃。
说起来算是便宜了,毕竟这里一斤是十六两,不小一块呢。
陈舟也想吃五花,让顾正歌一口气给他买了两斤,还说等晚上做石板烤肉吃。
石板陈舟去找,烤肉顾正歌负责,分工明确,效率高产。
“今天不好,可能要剩下,你要是买就多要点,下一次就不杀猪了,把之前腌起来的肉拿出来卖。”
有位买肉的笑着说:“大热天都不爱吃肉了。”
另一位笑着反驳:“肉谁不爱吃?”
来之前已经说好,要赶在中午大热天之前回去,刚才卖香袋浪费了一些时间,这会儿他们要加快速度了。
卖肉摊子前的下水猪血内脏和骨头都没有了,肥肉也卖的很快。
大豆出油率太低,又要做豆腐什么的,所以这里的人平时吃的主要还是动物油脂。
赚了钱,大家都很开心,周小君赵小君两人眼神在空中一碰,还没说什么就各自被阿堂叫走了。
两位还有点担心顾正歌,怕他一个未出门的小哥乱逛出事...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阿堂就是顾正歌叫来的。
顾正歌这个心机boy表情俊秀且正直的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关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潇洒离开,完全无视身后两位略带怜悯的眼神。
表情轻蔑,完全看不上这么个小玩意儿,顺带着连眼前这小伙子也看不上。
陈舟:“.....”
打扰了。
但没想到,威力还挺大,一群人听得津津有味,抽泣着摸鼻子擦眼泪。
市侩们依旧市侩,听完之后就开始考虑这故事的价值。
答案当然是可行。
那位大哥擦了擦脸上的汗,问:
“是不是木点灯儿?”
“啥?”
拿到有钱的地方去卖,一个五文钱,两个就是十文钱,十个就是五十文...
陈舟又开始幻想金银满仓妻妾...呸!
渣男!
陈舟忽然灵光一闪,火速冲过去,逮住一个大哥就问:
“你能帮我做个玩具不?”
“什么?”
绕过卖鱼的,看到有卖针线头绳木簪子的,头绳就是一条长布,颜色很鲜艳,远远看着似乎绣了点什么东西。
簪子也就那样,都是木头的,做得精不精致陈舟也看不出来,现代的时候也不喜欢女孩子的饰品,无奈离开,在心里pass掉‘打开女性市场’这一选项。。
有抬着瓮卖酱的,一凑近就能闻到一股子大酱味,他又开始寻思做万能调料老干妈,以及炒菜必备郫县豆瓣酱...这里好像没有辣椒...
蔗糖陈舟没见过,甘蔗也没见过,不知道有钱人是不是吃的红糖。
或许,可以趁这机会做个生意?
陈舟脑海思绪乱动,从熬红糖到发家致富妻妾...呸。
七月蔬果已经开始成熟了,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
陈舟过去逛了一圈,厚着脸皮蹭了个切开的梨子吃。
梨子不大,青黄青黄的,汁水很多,甜度...没有现代的甜。
顾正歌没来得及回答,赵小君就已经往这边走了,吓的他赶紧把陈舟往后推。
“你自己去玩,这边还得等一会呢。”
说出来的话跟哄孩子一样。
他们俩现在在一片树荫下面,靠着一棵柳树,顾正歌旁边本来是赵小君,不过这会儿他去找自己阿堂说话了,陈舟就顺势来他身边,卖萌求肉吃。
要是放在之前,他确实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出卖色相。
不过效果很满意,顾正歌的表情怪好看的。
“你就给我买呗,我真想吃。”
说着,还对他摆出一脸可怜样子,两手合起搓来搓去,声音发嗲:
“拜托拜托~”
陈舟咂嘴:“没想到你还是简约派的啊。”
“什么意思?”
“请我吃肉我就告诉你。”
说着,不等人反应过来,说了个红豆的故事。
一个去打仗的男人死在了边关,他家小君就在村口天天等,天天等,怎么等都不回来,每天哭的肝肠寸断,眼泪就掉在村口一株植物上面,日日浇灌这株植物,长得非常健壮。
有一天,男人战死的消息穿了回来,这位小君承受不及 哭的撕心裂肺,最后泣血而死。
陈舟看着太可爱,有点舍不得,打算偷偷跟收他东西的人说一声,让多加点钱,不然实在太亏了。
顾正歌阻止,道:“不用,他每次都给我按六文算,这次也说了,按七文。”
陈舟觉得还是太低,不过勉强能接受。
陈舟能说什么?
只能自夸一句:牛逼!
不愧是我!
一群猴精的市侩们,此时看陈舟的眼神,仿佛再说:你才是这个山头最精明的猴!
但依然婉拒了他的建议。
没办法,比对完一众豆类之后,他们也觉得红豆最合适。
“要不,用粘的吧。”
市侩摇头:“怎么可能粘的上去?”
“那...换个长点的?黑扁豆怎么样”
其实也不简单。
红豆那么圆润的东西,真的不好放在上面。
用细绳捆住中间,稍不注意就会弹出来。
“过几天就是七夕...你们过七夕吧?”
见人点头,陈舟才说:
“七夕是牛郎织女见面的日子,男人嘛,肯定想在这一天收到点不一样的东西,让他们在香袋上弄点记号,再编个故事传出去,买的人肯定一大把一大把的。”
陈舟抬头看了眼顾正歌,眼神少有的带了些抱歉。
顾正歌倒是笑了笑,趁身边人欢快之余,小声对他说:
“没事,很简单的。”
走了一段后陈舟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就想往回走,还说:
“我去看看你尿尿的地方。”
看看是什么样子,顺便纪念一下。
陈舟哼唧唧把人抱怀里用脑袋蹭,还不要脸的给自己开脱:
“我就是一想就爆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想到法子之前不准嫌弃我。”
“嗯,好。”
只要眼前这人...说一句...
“没有的陈舟,没有的。”
顾正歌被顶疼了,把头移开,伸手捏着他长了些肉的脸,无奈道:
他就是觉得不安心,忽如其来的慌张感觉直接把他所有的情绪扑倒,都没有理由。
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也没有,陌生的令他恐惧。
他喜欢顾正歌,也相信他,但一想到谁会和他发生点什么,就心乱的不行。明明知道心里那些污秽不可能发生过,但那种不安就一直弥漫在心里,怎么也消散不了。
——他生气了。
一定生气了。
陈舟心里忽然慌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亲脸,又把头放在他肩窝使劲蹭了蹭,闷闷的声音道:
陈舟问的很艰难。
因为他觉得,这就跟不相信顾正歌似的。
他会生气的。
有没有人听过他尿尿?
有没有人...看见过?
“咔嚓!”
摸摸自己小兄弟,一脸悲凉的呢喃:
“要不,咱哥俩就把他当女人上了吧,反正他也是蹲着尿的。”
虽然就那几天。
只是没走多远,陈舟阴森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往里走,小心有蛇咬你的屁股!”
威胁意思不言而喻。
顾正歌向来顺着他,没办法,停下脚步,躲在一棵树后面解裤子。
“绣红豆啊!”
说着,非常众志成城,一人去挑豆,一人去买针线。
陈舟更懵逼。
某人十分坏心眼的吹起了口哨,顾正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夹起了腿。
顾正歌:“......”
陈舟坏心眼得到满足,弯起眼睛,把篮子抢在手里,把人往树林里面推了推,道:
顾正歌缓了口气。
这还没完,陈舟又说:
“你去尿尿吧,我给你看着。”
陈舟眼神往下,有点想扒开他裤子一看究竟的冲动。
而对于顾正歌,他向来是把冲动化成行动,连脑子都不用过,直接就上手了。
刚碰到衣服边缘,顾正歌就反应过来了,赶紧往后缩了缩,抓住他的手飞快道:
“就这几天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跟女人来月经一样?
...难说。
“你,该不会是蹲着尿吧?”
顾正歌耳朵红了一圈,眼神慌的四处乱瞄,脑袋倒是迟疑着点了一下。
陈舟一脸‘卧了个大槽’的表情。
难道...他有马桶依赖症?
不在自己家茅坑就拉不出屎来?
又或者...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陈舟就觉得自己想流鼻血。
“......水喝多了。”
顾正歌诚实说道,羞的扭过脸去。
讨好的捏捏那人的手臂。
陈舟有点惊讶:“我摸了两下就受不了了?!你也太敏感了吧!”
又看看他裤裆:“下面...没事吧?”
顾正歌惊恐:“干什么呢!”
“没人看你。”
“......”
妥协的把肉塞到他的篮子里,还不放心的嘱咐:
“记得还我。”
这小气巴拉的样子得到顾正歌嘲讽笑容一枚,非常生气的去捏他的腰。
不可行硬着头皮也要去试试。
马上就要七夕,他们没有太多时间犹豫,应了下来。
陈舟跟他们商量:“那还是五文钱,成不?”
称好之后,顾正歌又让店家切了一块肥肉,一块瘦肉,这是赵万春要求的,说再不吃肉就要馋死了,半威胁半卖惨的让林阿家出了钱。
把用荷叶和干茅草捆好的肉放在篮子里,顾正歌看了眼拿着五花肉往自己身上比划的陈舟,道:
“放里面吧,别脏了新衣服。”
还有人对陈舟说:“要吃就吃鲜肉,腌起来的味道不如鲜的好。”
这里的肉是用盐水和酒曲腌的,因为是剩下来就腌,不拘泥月份,也算不上腊肉,所以味道不咋地。
陈舟看了看,一位大叔刚买了一条五花肉,听说是正好一斤,十九文。
“老板,今天生意咋样?”
陈舟去跟杀猪的店家套近乎。
店家也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意思,明明自己一点也不老,也不古板...但能感觉到那小伙子是跟自己说话,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回答:
某人很快追了上来,在咸猪爪放在自己腰上之前顾正歌先一步出手,抓住那个爪子老老实实放好。
陈舟:“...学精了你。”
顾正歌嘴角一勾,笑道:“走,去给你买肉吃。”
装逼失败的陈舟继续在街上晃荡了一会,没什么好玩的,就默默回到顾正歌那边,在离他三米左右的阴凉地方蹲好,拿根树枝乱涂乱画。
其实他还有很多赚钱的点子,但一想到自己以后不会在农村生活,也不想赚钱给除了顾正歌之外的人花,又全给撂下了,打算等以后再说。
顾正歌那边也已经差不多做完了,市侩们正一个个的给算钱呢。
陈舟一脸懵逼。
那大哥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上面一个薄片,下面一个细棍,一搓还能飞,不就是木点灯儿?”
还说:“这玩意我给你点不用的料子,你自己也能做。”
长着顾正歌五官的小豆丁在心里唾骂,让陈舟暂时收敛了一些邪恶心思,只留下一个翘起来的猫尾巴显示着主人的傲气。
果然,牛逼的人到哪都牛逼!
“那个...”
“上面一个薄片,下面一根细圆棍,开个洞把它们连起来...”
陈舟一边说一边比划。
这玩意就是竹蜻蜓,现代烂大街的小孩玩具,虽然做工简单但是乐趣十足,材料满大街都是,只要找个木匠就能做出来。
好的,继续pass!
陈舟接着往前走。
前面有做木工的,老板就是平原乡的人,摊子就摆在自己家门口,放着些桌椅板凳,好几个光膀子的大汉在吭哧吭哧锯木头。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转头,看见收药材的,又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报个医药专业,这时候也能有点用处。
不像写程序,他妈的计算机都没有,写个屁的程序!
而这时候,那株植物也长出了豆荚,裂开之后从里面掉出一颗颗赤红的豆粒,晶莹鲜艳,就像人的眼泪和血珠往下掉一样。
人们说,这是那位小君贞洁的血泪凝成的,所以把结出来的豆子,叫相思豆。
说实在的,这种故事陈舟一张嘴就能说出十个八个来。
逛了逛唯二的两个卖土肥皂的摊子,果然很贵,一小块猪胰子就要二十三文,这还是没有香味的。
有卖麦芽糖的,甜味四溢,但是很贵,一文钱一个小棍,上面也没有多少。
这里的糖都是粮食糖,颜色要么是黑色要么是琥珀色,有的像现代的糖稀,有的晒成块,不过大夏天的,就算是块状一摸也是黏腻腻的。
陈舟没有看人绣花的癖好,而且现在心思全在集市上,没有拒绝,顺手摸了把他的屁股,站起来走了。
.
人越来越多,集市也开始热闹起来。
猫一样哼哼两声,笑道:
“傻样,我有这么帅吗,都看呆了。”
——有的。
顾正歌眼睛瞪大,几乎要看呆。
好半天,才压住心头那点猛颤,回:
“好。”
“...噗。”
碍于旁边有人,不敢大声笑。
陈舟倒是想着那个杀猪的大叔不放了,喉咙一动一动的咽口水,拽着顾正歌袖子道:
“那,你下次也给我做一个这么好看的。”
顾正歌瞄了眼他腰间:“这个鱼我就觉得挺好,不花里胡哨的。”
比那些一绣一整个布面的样子好看多了。
最后,还是用白线绣一个小小的袋子,绣的针脚稀一点,把红豆君装进去完全封死,从外面能透过白线缝隙隐约看到里面红色的豆粒...也算是一种少女...少哥娇羞的状态。
而且这种鼓起来的东西放到花蕊上面非常漂亮,显得有弧度。
顾正歌的小鸟踏枝也是有花的,大小衬着红豆正合适。
多好看啊,圆圆滚滚的,就像故事里那个小君的眼泪...
他们要是有这么好的小君,死也愿意啊!
一群邋里邋遢的大老爷们,愣是把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角色奉为了窗外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
“......”
“放心,反正没人听说过,换了也不知道。”
“......”
要是十字捆...也很难,且一点也不牢固。
一群小哥小君坐在树荫下,你呼我喊抱怨着,市侩们在旁边指点,老阿家们说自己的经验,现场那叫一个混乱。
陈舟都看不下去了,提议:
众人不太明白,反问:“什么记号?什么故事?我们又不是说评书的,讲什么故事?”
有小君大胆道:“太难了可赶不及。”
陈舟想也没想:“弄颗红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