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粗枝大叶,也能精致讲究。
这可能就是雌虫本性的写照,粗中有细,刚强中有脆弱易折。
脉脉温情和桀骜不驯根本极端相反,却能在阿内克索身上完美融合。
希尔洛把匕首插在肉上,披着雌虫的大衣站起来。那老虫还在抱着小茶杯,宝贝得像怀了三胎。
可能怀了三胎都不比雄虫赐予个小杯子高兴满足吧?
“家庭主雌,快把肉弄好。”雄虫轻轻啧了声。
厚着脸皮主动问出口,是不想让他有开口的负担。其实,并没有那么放荡。
这只大龄雌虫,所有和身份与气质不符的淫荡与渴求,都是为了他而展现的。
正因为阿内克索和其他所有虫保持距离,他才会逐渐接受雌虫无底线负距离的亲密。
“味道有点淡。”
“我忘了带糖。”阿内克索懊恼说着,抓过茶杯,小巧玲珑的杯子还不够他一手握的。他背过雄虫,从另一边掀起衣角,拉高上衣,窸窸窣窣在弄些什么,有水滴答进茶杯的淅沥声,雌虫没作声,只是呼吸声有点重,等转过来时,原本剩大半茶水的杯子已经满了,澄澈的金黄色液体变为了浓郁的奶黄。阿内克索捡起碟子上的小银勺子,重搅拌了一下,让它充分混合匀,细致得放回碟子里。
希尔洛端着盘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他凝视着杯沿蜿蜒流下的一滴白液,良久,轻轻半阖了眼皮,若无其事端起来继续喝了。原本就带有体温的奶乳混合进红茶中,乳糖的甘甜味轻微散发出来,在舌尖回荡不去。这样慢慢品起来,茶的清香中和了奶味,流进嗓子眼时更加温顺柔滑。
“今天也好爱你。”他的雌虫轻声告白着。
希尔洛没有睁开眼睛,嗯了声,有几根头发钻进了耳朵,痒痒的,他迷迷糊糊在宽健的胸膛蹭了蹭,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感觉稍许安定,闭着眼带了点鼻音说:“快睡。”
“我抱你抱紧点,你把脚放我腿间捂着,就不冷了。”
希尔洛还是不愿意抬起头。过了一会,他轻声说:“你睡过来,我想趴你身上睡。”
不用阿内克索多加猜想,都知道这句类似示弱撒娇的话由希尔洛说出口有多艰难。在此之下,稍微深思,就明白过来希尔洛情绪转变的原因。
希尔洛神情生冷,抿着唇不说话,盯视着雌虫,好似妻子犯下了逆天大错,正在思考惩罚他的酷刑。
“雄主想出去方便吗?我陪你去。”雌虫说着就要抓过脚边盖着的大衣,披到雄主身上。
“不是。”
有阿内克索在,不用担心在雨夜受到野兽的攻击,毕竟脑袋枕着的这只雌虫就是这个星球,乃至整个联邦最顶级的猎食者。森林里的猛兽闻到sss级雌虫经过的气味都吓得跑远了,哪还会有不长眼的靠近味道最浓郁的帐子?
雨声不歇,“轰隆——”希尔洛被一道雷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拽了下毯子,依旧用雌虫的胳膊充当枕头,和阿内克索面对面挤卧在一起。雌虫再年富力强,先是负重跑了一天,胡闹似得发泄完性欲,又料理晚饭,将他服侍上床,总会疲累的。雌虫毫无防备,睡得沉静。希尔洛下意识将手环到了雌虫宽厚的背上,想缩短点距离,却发现毯子到了雌虫的侧腰就没了,背后一片湿冷,隔着亲衫都摸不到温度。
帐篷是希尔洛准备的单兵简易型,和他们当年在培训基地住的长官高级帐房配置完全不可相比。
“下次别带那么多东西。”希尔洛在他怀里闷闷得说。
“还有下次?谢谢雄主。”雌虫总是能迅速抓住他想要的关键词。
希尔洛朝老虫身边靠了靠,阿内克索顺势搂住他的腰。希尔洛察觉问题出在那句“雄主喝过的”上,清楚这家伙对自己的占有欲有多扭曲变态,觉得有必要修正一下。
然而,年轻的雄性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每一次所谓的“修正”,实际上都是对阿内克索的进一步放纵而已,只会加深他重度痴汉的病情,根本没起到半点治疗作用。
“你的杯子呢?”
——矛盾的魅力。
磨磨蹭蹭吃完一顿饭,用热水稍加洗漱一番,他们钻回了帐篷。小雨细丝逐渐炸响成倒灌似得洪流,春雷滚滚而来,在夜晚中骚动咆哮。
草叶被雨水击打的芳香挤进了帐子里,阿内克索用毯子把雄虫裹好,拉好帐篷的密封条。雄虫被他推进更温暖干燥的里面,自己不动声色,用身体挡住轻微漏风渗雨的入口。
“马上好,雄主!”阿内克索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马上利落地切起肉,把生的一面切成小块串起来,撒上稍许盐巴和胡椒,去除血腥味。
希尔洛总觉得他快乐得随时都能哼起歌儿来了。
雌虫对他太过精心了,在生活的照料上要求一直严苛,然而换了对自己就粗糙敷衍。小盘子放在腿上,希尔洛用刻有封地纹章的叉子插起一小块肉,盘里那些都肥瘦均匀,火候正好,整齐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小方块。雌虫则在旁边抓着烤叉,撕咬轻微带血的大肉块,剩下的肉难以嚼烂,他又放回去继续烤了会。
刻意沿着杯壁舔了一圈,奶茶汁水全都舔得干干净净,希尔洛回眸沉静注视着雌虫。对方似乎在疑惑自己的举动,希尔洛就将小杯子随手丢进他怀里,声线没有起伏:“行了,现在我舔过,你有新的了,把那个破的扔了。”
没去管雌虫的表情变换有多么精彩,因为面前的鹿肉已经散发出一缕糊味。他从雌虫小腿的束缚带拔出匕首,刮掉一层烧焦的脂肪,下手割深了一刀,借着火光看了眼,里面还在渗血。
过了这么多年,雌虫烤肉的技术还是没有长进。
会当着他的面背过身去,说明也是存在羞耻心的吧。
“再来一杯吗?”雌虫好似随意问着。
“不了。”希尔洛注意到他的脖子根整片泛起了红。
是不想让自己睡在外面挡风雨啊。
阿内克索把微湿的亲衫脱了堵塞在缝口,赤裸的上身冒着热气,钻进毯子缩到了帐子里面。他亲爱的小虫就侧了身,自然得趴睡在他身上。
脸颊贴在雌虫温暖的胸肌上,像是在暴风雨中找到了可靠的港湾,热乎乎的体温熏得睡意再次降临了。希尔洛渐渐睁不开眼睛,在半梦半醒间徘徊着。
“不是的话,怎么好端端的不高兴了?嗯?怎么回事?告诉我啊。”雌虫抓起他的手,握在掌心揉搓起来,忽然抬起头,想起了什么,灰眼睛在黑暗中闪动着焦急,“还是做了噩梦?要不我现在去开飞行器。我带你回家。”
雄性做了个他自己也没料到的举动。他软软扑进雌虫胸膛中,情绪别扭得咬了口老虫的喉结,额头蹭了蹭雌虫的肩窝,牙尖抵着下唇,低声说:“我冷,阿内克索。”
阿内克索抱着那颗流淌着栗色卷发的美丽脑袋,手掌从后脑缓缓顺到颈子,再到背心。长发松软的质感在他的指尖流连,他放任雄性埋头在自己的颈窝里,一手搂紧雄子的腰,重新把毯子拉回来,盖在他们身上。
而毯子的大半毫无疑问都裹在希尔洛身上。
希尔洛坐起来,把熟睡的妻子叫醒了。
“怎么了?”阿内克索扶着脑袋揉了下眼睛,清醒了一点,连忙关切道。
“.......随便你怎么理解,但明天上路必须减轻负重。”雄子下了吩咐。
“遵命,雄主。”雌虫愉悦得回答道。
疲劳和困倦纠缠不休,希尔洛在雌虫气息的环绕中放松身体睡着了。
阿内克索找出来,重新装好茶,小心得放在配套的小碟子上,用小银勺子搅和了一会,指头贴在杯壁上试了几次,确保温度刚刚好不会烫嘴,才递给雄虫。
雄子捏起手柄,慢条斯理一口一口抿压着茶水,忽然将杯子卡进了碟子凹槽里,转头和正在观察自己的雌虫对视。
“怎么了?茶不够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