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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赴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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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长官。”武藤顿了一下,小声问陆骏豪说:“您的,那两位属下还没来吗?要不,我们等他们来了,再开始?”

陆骏豪嘿嘿笑了笑。他先把满满一碗新酒搁到武藤手里,然后伸胳膊揽过武藤,贴到飞行员耳边,解释讲:“他俩家伙啊,鸡巴都忒小,每次塞上没几下就他娘的往外滑。你小子鸡巴大,跟老子一块儿插里头,才干得尽兴。所以,”

说到这儿,警长就又端起了酒碗,碰了下武藤的碗边,同时说:“老子给了他们几块酒钱,任他们自个儿爱到哪儿找娘们儿哪儿找去。今儿晚上,就咱哥俩。啊。来!干了!”

说罢,她便用嘴凑向碗边,装模作样地呡上了一小口。武藤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感到头很大。不过,这潘梓月接二连三逢场作戏着实有几分喜感,且很是讨巧,让他心里头先前的抵触,稍稍减轻了些。

“行啊你,哈哈。”陆骏豪满脸寻味地瞧向坐下身的潘梓月,伸出胳膊,用右手手指端起她如被削尖似的下巴,对她讲:“这也才两月没见着你,是愈发水灵了。回头老子跟陈姨说,让她多给你下点儿饺子。”

“咳咳…谢谢爷。”潘梓月被酒辣得直咳嗽,却也依然坚持道了谢:“这都是月儿应该做的。”她指了指一桌丰盛的饭菜,继续又说:“月儿今天亲自下厨,给二位爷做好了晚膳。二位爷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月儿便是。”

但是,那女子竟借机往武藤怀里一靠,将头枕在了飞行员宽阔的肩上,带着‘哭腔’说:“爷,您要是气了,要打要骂,都随您便。但您求求真别冷落了月儿。月儿自小没爹没娘,最怕没人在乎……”

飞行员木着脸,丝毫没被她这所谓‘倾诉’打动,只是觉得心累。武藤无助地把目光投向陆警长,冀希望他能帮着解个围。奈何,陆警长斜靠着椅子背,咧嘴呵呵直乐,俨然一副想将笑话儿看到底的架势。

好在,僵持了一会儿过后,陆警长终于拍了拍手,咳了一声,对女子讲:“诶好了月儿,差不多行了啊。这错主要的确在你。我一直跟后头看呢,就见你这连个家门儿都不带报的,上来就投怀送抱,成何体统。赶紧的,说清楚自个儿,完后让兄弟敬你碗酒就是。多大点儿事。”

“诶?陆爷,怎么了?”潘梓月连忙笑盈盈地回问。

武藤这时拿起筷子,打算再吃些菜,来缓和下胃里的酒精。可没等他用筷子夹起东西,筷子就被警长从他手中抽了出去,直接扔到了桌上。

男人怔住了。他谨小慎微地看向陆骏豪,略微不明所以。潘梓月也极为错愣。她呆呆瞅着警长,以至于手中的毛豆都掉到了地下。

说话间,陆骏豪的眼睛又看向了武藤。而面对这种情形,即使警长的话不中听,武藤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唯有附和起陆骏豪的话茬,跟着说:“是…是啊。都会…结束的。”

直到这时,潘梓月才终于抬起了头。俩男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眼眶依旧微红,可脸颊上却并未挂上一丝泪痕。武藤能感到,这女子好似在酝酿情绪,努力使自己陷入‘悲伤’的境地后,才不伦不类地抽搭着答谢说:“谢谢,谢谢爷。月儿…再敬二位爷一碗酒。”

“好!”警长的嗓门儿突然异常洪亮起来。他重新舀了满满两碗酒到武藤和自己碗里,再将其高高举到半空,大声讲道:“这碗酒,就敬给党国,敬给生养我们的土地。希望党国早日收复故土,驱逐共匪,呃……赢得胜利!干!”

武藤实在不明所以,出于好心本想安慰,但被陆骏豪制止住了。

警长斜眼儿瞥着婊子,皱起眉,面露出一派无奈和鄙夷。他叹息了声后,把搁在酒缸上的右手放到潘梓月的手腕上,轻握了会儿,说:“怎么了呀?月儿?想起什么伤心事儿了?”

“呜呜……”潘梓月依旧不肯把手挪开,捂着脸,带着哭腔继续说:“月儿真是好生命苦。月儿从小和爹娘生活在秦淮河畔,原以为日子可以无忧无虑过下去。可哪知,日本人进了村,爹娘全都惨遭毒手。全村人就我一个逃了出来,流落至今日境地。我…”

“咳嗯!”没等武藤唠叨完千篇一律的托辞,陆骏豪就干咳了一声,打断了他。警长放下手中的筷子,给武藤和自个儿的酒碗里又满上了酒,然后说:“什么有辱本家。老子看你现在,跟咱这儿混得也是,啊,风生水起。咋咧?怎就见不得人啦?”

“我……”突如其来的状况,直接将武藤杀了个措手不及。他绞尽脑汁,正费力在想该如何回答这一棘手问题,奈何潘梓月却已在附和警长,起了哄:“对呀对呀,武爷,您就告诉月儿吧。月儿是真心钦佩您。知道了您的称呼,才能更好服侍您呢。”

女人一席话,搞得武藤极为无语。陆警长则一来想略施报复,‘惩罚’他打断自己性致的鲁莽;二来也希望更进一步摸清他的底细。于是,陆骏豪得意地舒展开眉宇,吁了口气,笑着讲道:“嘿嘿。你刚才不也讲喜欢月儿姑娘嘛?这点儿小要求,也不愿满足下人姑娘家?”

潘梓月的嘴角一直挂着妩媚的微笑,就没变过。面前二位‘爷’之间细微的矛盾,她亦能将缘由大概猜出个五六分来。过了一会儿,见愤懑的陆警长开始大口咀嚼起牛肉,刨起了米饭,而尴尬中的武藤正用手取毛豆吃,她便趋身向前,也将手伸向盛毛豆的盘子,并在抓豆的同时,轻轻碰了碰武藤的手。

“呃……”武藤脸一红,只好匆匆缩回胳膊,冲潘梓月挤出一丝勉强的笑,以示礼节性的歉意。

女人并不在意。她煞有介事地抬起脸,嘟囔着嘴,对着武藤结实的身板儿看了看,又瞟了瞟陆警长的虎狼之躯,目光来回游走了好几遍后,突兀地问说:“咦?这位爷。我看您这举手投足之间,颇有英武之气。莫非,您和陆爷一样,都是军人出身?”

“诶嗯,好……”武藤讪讪地接过女人递来的菜盘,说:“那…有劳潘姑娘了。”

潘梓月莞尔一笑,另一手拿起团扇半遮脸,抬眼告诉武藤:“叫我月儿就好。”

“好,月…月儿姑娘。”

“嗯嗯,很…很好。”武藤连连点头答应。虽然这酒的气味太过浓烈,让酒量挺大的他亦觉得冲得慌。但比起那女人全身散发出的风尘气息,能够被酒气萦绕,对他而言已然是最大的奢侈。

但更令武藤惊奇的,还是那女人‘雪白’面庞上浮现出的一丝失落。男人见她似乎极不情愿地捧起青花酒壶,嘟着嘴向里看了又看,才重新挤出一丝做作的笑,起身问陆警长:“好吧。那,月儿把您的好酒,装进月儿的酒壶里,再……”

“诶诶诶,用不着。”不等女子说完,陆骏豪就再度乐呵着打断了她。警长从一旁立柜上的一个竹篮中取出三只土酒碗,摆上桌,完后用木瓢舀了三大碗酒,分给了三人,说:“好酒,就得大碗盛,大碗喝。这才叫痛快!”

不过,陆骏豪则淡定得很。警长眯起眼,盯着武藤汗流浃背的身板儿看了看,便毫不犹豫地脱掉了衬衫,将其揉成一团儿,扔到了武藤撂地上的衣服上面。陆骏豪舒展了下肩膀,也如武藤那样双手扶膝,端正坐直。

潘梓月略微惊讶地张开了嘴。她暂时放下手中剥着的毛豆,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丝不挂的武藤和只挂了把配枪的陆骏豪,喏喏地问说:“二位爷,咱这是要,进入……”

陆骏豪低着头,瞪着武藤被鸡巴顶起的裤裆,眼里恨不得快冒出了火。警长体内的狼性,亦随之汹涌澎湃地泛滥起来。他本觉得‘火候’差不多,可以跟飞行员开始肏娘们儿的屄了。奈何,没等他发话,武藤竟率先自作主张解释道:

可奈何,陆骏豪完全没将飞行员给忽视掉。警长睨了眼武藤鼓起老高的裆部,就更是浑身亢奋异常。他招呼武藤道:“来兄弟,一起喝了这碗。”同时,又给男人碗里舀去满满一勺高粱酒。

武藤依旧只有照办的余地。而这回,待到碗里的酒完全下肚后,他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眼睛眯得睁不开。等他好不容易调整了状态,就看见身旁的陆骏豪从脸到脖子都通红一片。

警长热得太过难受,毛躁地拿手抓住衬衫领口,用力一扯,几枚塑料纽扣便叮呤咣啷地滚了一地。他汗津津的结实胸脯因而一览无余,在摇曳的油灯火光映衬下显得发亮,散发出了成熟男性的独特魅力。

说着,她又一次拿起手帕,轻轻擦拭起了眼角。完后,武藤见她竟还真红了眼眶,对陆骏豪诉苦道:“爷,您可得帮月儿主持公道啊。”

“瞧瞧,瞧瞧,”陆骏豪指着潘梓月,颇为愤慨地和武藤讲:“这还是老子刚教训完那臭婊……啊那臭娘们儿,今儿又开始狗仗人欺了。月儿这都还不算最恶劣的。那头肥母猪,他娘的…”

武藤搞不清,陆骏豪这会儿是真生气,还是只装个样子给‘真婊子’看,就见他右手握拳,往桌上用力一砸,将自己放在碗边的筷子都给震落到了碟子上。警长‘大义凛然’地说:“月儿别怕,啊。这事儿,你陆爷管到底了!”

“哪里,哪里。”武藤赶忙学起王良明先前教给自己的‘礼节’,微微抱拳,回应警长道:“长官您造福我们一方百姓,为国鞠躬尽瘁,何谈什么欠人情。”

陆骏豪听到这话,脸色一沉,愣了愣,然后又哈哈笑了起来。他一拳头轻轻砸向武藤的右手,大大咧咧地自嘲道:“嘁,什么造福,太忒么抬举老子了。老子跟你小子一样,一介俗人而已,混个日子图口饭吃。”

一桌人都被逗笑了,仿佛陆骏豪说的,亦都是自己的处境。陆警长一边吃饭,一边继续又问:“兄弟,我陆某人不在的这两月,你这边儿过得还行不?有没有遇上什么事儿,需要我来帮着周旋下?”

“嘿嘿,你这说的,才真叫及时。”醉意开始上头的陆骏豪,笑嘻嘻地夸赞了她,并招呼武藤:“兄弟,来,一块儿吃。”

飞行员只能是服从‘指令’。他意识到,尽管这潘梓月的妆容和姿态言行让他感到膈应肉麻,但是饭菜烧得还算可以,和镇上酒楼里那些饭食差不多一个样。武藤咽下块鱼肉后,瞥了眼陆警长,见他也大口嚼着盘中的牛肉,称赞起了潘梓月烹饪的饭菜。两人裹在白手套内的右手,同时拿着筷子,戳着面前的碗碟。

这般场面,让武藤的意识倏然模糊了一下。他也不知,一种莫名的‘共情’究竟缘何会产生。恍惚间,武藤感到自己的下体开始慢慢变硬。他暗然吃了一惊,又下意识地瞅了瞅警长的裤裆,看到陆骏豪的阴茎早已把那里的布料顶得老高。

语毕,女子便倾斜了酒壶,要给武藤的杯中满上酒。直到这时,脑子发懵的武藤才醒过了神儿。他连忙用手挡了下,对女人说:“噢不…不必了。我……不太想喝酒的。”

由于他动作略微生硬,致使那酒壶里的酒溅出了些许,洒到了女人的手背上,让她“哎呀”地轻声喊了下。

“咋了?”陆骏豪刚把这边大门的门闩插上,就听见那边儿出了动静,于是回头问道。他快步上前,瞅见武藤一脸的尴尬神色,以及那名女子端着酒壶不知所措的模样,便立刻全懂了。警长二话不说,上手掀开了小酒壶的塞子,再从女人手中夺过酒壶,将其中的液体全部挥洒倒到了一旁的地上。

陆骏豪故意将‘干’字咬得特重。武藤领会了警长的意思,虽心有顾忌,却也身不由己,只好暗暗叫苦,再陪着性致高昂的陆骏豪一道儿,饮下了第二碗酒。

冲劲儿的加重,给他俩还没缓过来的精神头儿,再次注入了强烈的亢奋。立刻,武藤和陆骏豪硬朗的面庞上就泛起了阵阵潮红,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溢满唇齿的辛辣,搞得他们不由自主大口呼起了气。

一旁坐着的潘梓月见状,适时地拿筷子夹起了菜,先将一块鱼肉放入武藤面前的米饭上,又把一块牛肉放到了陆骏豪的盘子里。然后她抛去一个媚眼,娇声说:“二位爷,别光顾着喝酒了。来尝尝月儿的手艺,看看二位爷喜不喜欢。”

“嗯!不错,不错。”陆骏豪点了点头。因为潘梓月已有了酒,警长就将本属于她的那碗端了过来,塞进武藤手里,然后自己也端起满满一碗酒,跟武藤的碗用力一碰,讲:“上次喝酒兄弟掏的钱,还没让兄弟喝尽兴。今儿个,就当是老子还你的。甭客气,来!”

“好!”武藤不再承让,痛痛快快地敬上后,与陆警长一道,将碗中满登登的高粱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水一下肚,立刻使俩男人觉出了一种舒爽的快意。他们同时放下酒碗,又几乎同步将右手伸向各自衬衫领口,解开了两三枚扣子。陆警长大概是嫌太热,便又将黑色制服外套脱了下来扔到一旁,只留下配枪的皮套斜挎在肩上。

待到陆骏豪又给二人舀酒之时,武藤注意到,警长和自己一样,左手光着,受了伤的右手裹在白手套中。他心想,往日里这警长身着制服时,向来都是一副白手套完整带齐。今天保持这样,也不知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爷,您教训的是。”女子表现得好似茅塞顿开,恍然大悟道。她一扫先前脸上的‘哀伤’,重新做出了微笑,后退两步,两手交叠,向武藤欠身介绍说:“小女姓潘,名梓月。本是扬州地方人,因为战乱流落此地,讨个生计。还望爷您不要嫌弃。”

“唉,潘姑娘。不必这么…客气的。”武藤一时慌乱,想不出合适的措辞,只得端起酒碗,向前敬了敬,说:“挺好的。我……呃,喜欢……”

他先前没来及注意,潘梓月的手中并没有酒碗。待到发现时,也来不及了。潘氏女子双手捂住胸口,‘雪白’的脸上隐约泛起了一点红晕。片刻后,她竟直接伸手将酒碗接了过来,‘激动万分’地说:“爷,您不怪罪我,喜欢我,还赏我酒喝。月儿……谢谢爷!”

陆骏豪眼神一黯,把身子往椅背儿上一仰,咽了口唾沫,对女子说道:“既然,弟兄们都打拼得这么辛苦。那么,你,是不是,也该表现表现呀?”

“哎!好!听爷您的。”女子就势说了句。

她看武藤盯着酒碗,两手握成了拳头,就是不肯抬头瞅瞅自己,显得局促不安,便慢慢耷拉下脸,做出一派愁容,委屈地向他弯了下腰,说:“这位爷,您别生气。是月儿不懂规矩,破坏了您的兴致。月儿有罪,还望您能不要……”

讲着讲着,女子竟掏出了一条手帕,抽抽搭搭地拭起了眼角。这可把武藤给吓了一大跳。不知所措的男人只得尴尬起身,勉为其难地伸手搀扶住女子,告诉她:“我没有,我没有生气。你…你快坐下。”

“嗯!敬祖国!”潘梓月跟着应声附和,向警长回敬了酒。武藤即便再尴尬,也只得讪讪地跟着陆骏豪一道,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而这一来,日本兵和陆警长已总共饮下了五六碗高粱酒。武藤只觉得肚里烧得厉害,全身上下汗湿了一片。他转脸看向陆骏豪,见警长暗红的面庞已透出了几分狰狞的意味。至于他俩胯间的物件儿,则早都被各自的裤子束缚得很难受。

潘梓月缓缓放下酒碗,用手帕擦擦嘴,轻轻咳了下嗓子后,白纸脸上再一次摆出了微笑。她拾起毛豆,想要继续剥些。不料,陆骏豪这时发了话:“月儿,你说……”

讲到此处,她暂时停止了啜泣与倾诉,只是仍用手遮着脸。武藤蓦然坐在一旁,低着头呡着嘴,自知自己是插不上话。因而,他没发现陆骏豪向自己投来了一丝不清不楚的目光。

警长愣了片刻,脑袋又转回潘梓月这边,嘴角挤出一丝疲惫的笑。他勉为其难地拉开潘梓月的一只手,将其捂进自己两手中,好言好语劝慰说:

“好了月儿。过去的事情,咱没法改变。不过你放心。现在呐,党国的精锐部队一直在前线浴血奋战。包括像我,还有……你武大哥,当兵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收复故土,把狗日的鬼子们斩尽杀绝,替千千万万个你,报仇雪恨么?”

日本兵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已无力再去推脱。情急之下,他思索一二后,随口告诉他俩说:“嗯……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兄弟的名,便是…那‘成事’的成。”

“呦呵!好!好!”陆警长抚掌大笑,连连称赞。他再次跟武藤碰了碰酒碗,粗声讲道:“老子以前就觉得,你小子肯定不简单。可不?嗯,干了!”

一阵咕嘟咕嘟的吞咽过后,两碗酒下了俩男人的肚子,使他们的意识仿佛被搁在了火上烤,头脑渐渐开始混沌。陆警长呼着粗气,带着手套的右手再度扒住酒缸,想要舀酒喝。而这时,一旁坐着的潘梓月,却忽然双手掩面,失声哭了起来。

这话一出,让武藤猛一哆嗦,险些没把舌头给咬到。不过,陆骏豪反倒来了劲。不等武藤出言搪塞,警长就率先替他做了回答:“嗯,你讲的对。我俩都是军人。区别在于,他是军校出身,老子是直接上了战场的。”

“哎呀,果真,都是英雄。”潘梓月哗然大悟答道。她一改满脸妩媚的笑,模样变得很是庄重,举酒相敬二人,同时问:“对了,这位爷,敢问您尊姓大名?月儿向来崇拜英雄豪杰。能与英雄同座共饮,与有荣焉。”

“哈,免贵姓武。”武藤饮下了小半碗酒后,擦着嘴,依照先前的‘惯例’,介绍说:“至于名的话。因为我家道中落,实在有辱了本家。所以……”

武藤自觉,自己大约是头一回体会到了王良明早前面对自己时的窘迫。他感到脸红得厉害,因此为了不使自己的心虚露出端倪,男人选择伪装自己。他又是夹菜,又是舀汤,大口吃喝的间隙,还不忘尽力自然地去赞美潘梓月的厨艺。

潘梓月得到了‘爷’的肯定,当然高兴万分,一张白纸脸上都生出了绯红,犹如雪地中绽放出的朵朵桃花。唯一懊恼的就是陆警长。他觉得,如若换成是自己的属下这样搞,自己恐怕早得几拳头挥上去了。可他懂,既然发情的良机已被错过,就必须得按住火候,耐心等待下一个时机到来。

警长皱着眉,忿忿叹了口气,两手几次张开又握紧,捏得嘎嘣直响儿。酒精作用下,他斜眼儿看了看武藤和自己鼓起得不相上下的裤裆,心情愈发暴躁,气不打一处来。武藤也注意到陆骏豪起了脾气,着实没辙,只好佯装无事继续低头吃饭。

“噢噢,天气好像有点热。穿着难受,就脱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试着‘关心’起坐在对面的潘梓月,以免自己被尴尬的情绪淹没。他说:“我看你好像都没怎么吃饭。要不,你先不要剥了,先…用膳吧。”

听闻此言,潘梓月的脸上立刻堆起殷勤妩媚的笑容。她重新拾起毛豆开始剥皮,并感谢他道:“多谢爷关心。不过,月儿过来之前,是用过晚膳的了。所以现在,并不饥饿。来,我给您剥好了新择的毛豆,您快尝尝吧。”

见惯了太多雄性躯体的潘梓月,面对警长强健的肌肉,依然心平气和,维持着脸上的微笑。

可武藤却再度懵了。尤其当目光游走到了陆骏豪的裆部,发现警长那条阳具似乎更‘精神抖擞’了些后,他竟抑制不住某种奇怪的冲动,毛手毛脚连拉带扯地解开了衬衫全部的扣子,脱下来扔到地上。接着,男人又将背心?下,丢到一旁。武藤就这么打起赤膊,双手握拳按住膝盖,满脸都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他这生猛一搞,倒真把潘梓月给惊着了,一时半会儿没弄懂他行事的逻辑。

“谢谢陆爷。陆爷您真好…”正‘啜泣’的潘梓月,眨眼间便破‘涕’为笑。她丢下逢场作戏用的手绢,再次端起酒碗,向陆骏豪敬了过去,讲:“有陆爷帮我们主持公道,乡亲们的日子,真都要好过不少。月儿这一碗,也替乡亲们喝了,祝陆爷仕途黄达,永远康健。”

“诶嘿,月儿真是贴心。好,”陆骏豪笑嘻嘻地回敬说:“干!”

这对男女虚情假意的一唱一和,加上肚里的酒起了作用,使武藤感到很是疲倦。他实在没兴趣参与进陆骏豪与潘梓月无聊的调情之中。若要不是胯间的阳具莫名硬挺得太厉害,他都想借口如厕,一走了事。

“啊,都还好。还挺顺利。”武藤着实心里很虚。毕竟昨晚,陆骏豪曾说要带自己上县城补办身份证明,甚至试图打探自己的底细。虽说之后,这些通通没了下文,可依然给武藤留下了不少的担忧。为了避免警长再次‘热心’,他主动说:“咱们这里的人,都很好。一直都帮助我,克服了…很多困难。”

“呵,帮是应该的。”陆骏豪应了一声,点点头,讲道:“咱们这镇子呐,地方小,钱不多。唯一靠得住的,就是乡亲们普遍朴实敦厚,互相之间相处和睦。当然咯,”警长瞟了武藤一眼,笑了笑,说:“北边儿那一大家子地主老财,另当别论。”

“唉,爷,您不提他们还好。”潘梓月这时也插进了话。她一直在剥一盘毛豆的皮儿,并没吃很多东西。她嘟起了嘴,‘难过’地说:“我今天过来的时候,不巧碰上了那位柳太太。我见她把镯子弄掉到了地上,便想帮她捡。可哪知…她非但不领情,竟然还对月儿颐指气使。我好愤怒,但又不敢得罪了她,只好…”

“这俩月,老子的确是公务缠身。”陆骏豪把牛肉吞进肚中后,拿过勺子舀了勺青菜汤进酒碗里,浸润了下喉咙,接着讲:

“先是重庆直接下达指令,要求严格治理各地的匪患,奸细,共谍,每天都得巡逻个几十趟,挨家挨户查。然后,前俩月的那次轰炸,他娘的那群王八蛋竟还把老子叫去好一通训,还写日他祖宗的检讨。好容易等准备回来,一封急电,说汤司令要来河南视察,县以上管警务的头儿统统都得进城集训。这一晃荡,好家伙,现在了。”

警长将手中的空碗往桌上一拍,再按住武藤的胳膊,使劲儿捏了捏,说:“给你的人情欠到现在,对不住。委屈你了,兄弟。”

这样的举动,搞得武藤愈加不明所以。但陆骏豪却打着哈哈,将空了的酒壶放回桌上后,顺手又解开了女子旗袍肩部的一枚纽扣,笑嘻嘻地讲:“月儿,你这酒呀,都不好,别喝。要喝酒,就喝哥哥带来的,上乘好酒。”

说罢,陆警长便从身后提了一大坛酒上桌,‘咣当’一声,搁到了正中间。待他揭走了罐子顶部的麻绳与黄纸后,浓郁的高粱香气,顷刻便将整间堂屋填了个满。

“兄弟,咋样?”陆骏豪一手拍了拍陶罐,另一手按着武藤的后背,大声问说:“这酒,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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