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毒药!哥,只是一些迷药而已啊!你整垮了龙固哥那么多生意,他很生气,所以才想报复你一下……我……”
换做以前的话,龙奕想,如果沈宁在他面前哭泣,一定是让他非常难过的事。但现在沈宁在他面前因为恐惧颤抖着痛哭,他却觉得浑身发凉。
作为同父异母的兄弟,龙固一向视他为眼中钉,几次给他下绊子,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几乎到希望他尽早赴死的地步。
但好像生怕他察觉不到这是事实一样,沈宁举枪对准龙奕的前额,再次大声要求,“喝掉它!不然我真的会开枪的!”
黑洞洞的枪口,以不太好看的别扭动作,一边轻抖一边对准了他的要害。
龙奕在那一瞬间莫名有些走神,他想起某个男人。
看着沈宁将酒倒满,龙奕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但并没有喝的意思。
沈宁竭力装作无意地催了几句,龙奕只当没听懂,依然没有动杯。
眼看话头将尽,龙奕起身转向的一瞬,沈宁下定决心,倏然掏出了怀里的枪。
“那边帘子后头是不是有人啊?”
随即便是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从快感里稍稍清醒,龙奕挣了挣身子想喊停,身后人却抬手捂住他的嘴,变本加厉地提膝将一侧膝盖撞入他腿心,倏然增加了手上的力道与速度。
他照常十分敏感,加上又有意想要靠着此刻忘却其他,集中于身上的感受,便愈发受不住撩拨。
这样的反应也刺激了厉渊,他很快解开龙奕的腰带,但没急着进一步,而是先让龙奕舒服。
烫热掌心裹握住已经昂扬的柱体,厉渊将龙奕整个人揽在怀里,替他撸。
龙奕被厉渊扣在怀里,没答话,也没反抗。
他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像是一个被掏尽的空壳。
而身后的人,支撑着他,温热的唇落下安抚的亲吻。带给他温度。
熟悉的带笑语气,低沉醇厚,拖着慵懒优雅的尾调。
龙奕拔枪的动作下意识顿住。
这是一个本能的反应,说明他认出来人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放松警惕。
因为那个夏夜,滋长的情感,一往无前的单纯少年。
他的人生发生了改变,他为此付出,为此被迫背负,但到头来,踽踽数年至今,却发现根本从开端起就是虚幻。
甚至是可悲的可笑。
当年他们到庄园度假,长辈们临时有事离开几天,沈宁某晚贪玩瞎跑出去,到藏酒室偷偷尝了些酒,居然就醉过去睡了一夜。
等他醒来,却听说龙奕出门找他还没回来。
生怕龙奕出了事会连累龙家人怪罪到自己,沈宁急忙出去找,随后在一处陷阱里发现了昏迷的龙奕。
但龙奕静静看着他。
他看出沈宁在紧张。
“宁宁,是有什么事吗?”
却从不知道在沈宁看来,他们之间原来是这样的嫌隙。
半晌,龙奕低声说,“你答应过会负责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终于有些跟平日不同的滋味,让沈宁愣了愣,“……什么?”
随后等他成功回来,又发现一向不被家族所接受的母亲被人诱导着染上了恶瘾。彻底变成压制他的把柄。
因为这缘由,龙奕自责过,却从没因此怠慢过沈宁。因为觉得是自己的选择。
但如今他却有些恍然。或许从一开始这选择就是错了。
这些年过去,形式大变,许多黑道家族都开始着手转型洗白,一向精明的龙老爷子更是走在前头。
龙家的黑暗面,是支撑,却也是迟早要被舍弃的一面。
龙固嫉妒龙奕得到大波力量,为此耿耿于怀多年,却不肯懂这情况实则是家族对他的偏爱。
“我对你们的斗争根本没有威胁,你当然不需要害我!但就算我没有威胁,你还是看不得我顺心,处处折磨陆柯折磨我!现在又是因为你,我才惹上这种事!”
这话里居然透着压抑已久的不满情绪,龙奕过了半晌才回,“你是……这么想的?”
他像问话,又像自言自语,“我是在折磨你吗?”
龙奕垂眸看着沈宁的泪脸,缓缓地,“所以你帮他来对付我。”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陆柯,陆柯他……”
龙奕打断他,“宁宁,我有害过你吗?”
装潢奢侈的大厅,水晶灯色映亮如昼。人流涌动相谈,晚宴正当时。
龙奕一路穿过人流,上了二楼。推开某个房间,沈宁一早等在里头。
“哥,你来啦。”
如此,这些迷药背后会导致什么后果,外人或许不清楚,沈宁却绝不会不明白。
但就算明白,为了陆柯,沈宁选择劝他喝下。
而觉出龙奕没有收手的意思,沈宁更加慌张地解释,“……龙固哥说他最近被人盯上了,很大损失……他说一定是你做的……”
那个举枪隔着门对上沈宁头颅的人,动作是那么流畅而优雅。
当瞬间的回想停止的时候,龙奕已经在身体本能的驱使下夺走了沈宁的枪。
沈宁被他按在桌面上,实则他根本没舍得用力,沈宁却已经吓哭了,雪雕的精致小脸上落下泪来,“不要……不是我想的,是龙固哥逼我的!他抓了陆柯,我也是没办法呜呜……”
将枪口对准了龙奕,沈宁咬牙,“你今天……必须喝下这杯酒!”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拿枪指着人,姿势不够标准,手有些抖。
龙奕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他被很多人拿枪指过,但从不曾想有一天那些人里会包括沈宁。
“唔……呃!嗯!”
灭顶快感迅速积累到爆点,龙奕一瞬绷紧了腰,颤抖着射了出来。
不等快意落完,龙奕挣着身子想穿起衣物,但厉渊自后抱紧他胸膛起伏的上半身,使他不得动弹,手下继续轻轻按揉着柱体,等他泄干净。
“没,就是……想跟哥好好聊聊……”
几句闲聊,沈宁状似自然地从旁拿起瓶酒。
“哥,这样,我实在很难受,你陪我喝几杯,我们聊开了,就把这件事翻篇好吗?”
粗长指节迅速撸动着,时不时又用薄茧指尖搓揉过顶端的小孔。龙奕完全向后依靠住厉渊,他侧着头,薄唇埋在厉渊肩侧喘息,逐渐如愿爽到大脑空白。
等他快到临界点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
“去阳台吹吹风吧。”
觉出龙奕的安静,把这理解为愿意配合的态度,意外且愉悦地,厉渊亲了亲龙奕的侧脸,抬手从西装外套探上,解开几粒纽扣抚进龙奕的衬衫里。
一只手放在小腹施力按揉,另一只手寻到胸口拨弄起小红蕊。
龙奕的脊背在按揉动作里向后贴进厉渊的胸膛,呼吸渐沉,又因被厉渊指尖掐住乳头溢出一声低哼。
敏锐地察觉到龙奕放松的反应,厉渊心情万分愉悦地,低头轻轻吻住龙奕发凉的耳廓。
“龙先生,是喝醉了么?”他看见龙奕行走间撞上了好几个人,还把其中几个胆小的吓得不轻。
但说着话,他低头去嗅,发现龙奕身上没多少酒味。
龙奕在喧闹人群里胡乱穿行,多种声响从他耳边掠过,欢快的,小心的,奉承的,都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直到走到一处暗色区域,突然有只手伸出来,一把将他拉进了大厅一侧的帘幕后。
纵然状态不佳,龙奕依然反应迅速的反手扣向身后的枪,但身后人随即环住他的腰,喊了一声“龙先生。”
沈宁还记得,因为龙奕幼时身体很差,生的瘦弱,营养不足,还有夜盲症,当时接连烧了好几天才终于好转。
“……你肯定是发烧记错了,我才没有掉进去过!”
龙奕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了房间。
“你掉进陷阱的那天晚上。答应了我,说会负责。”
所以他一直以为,哪怕后来向着陆柯变了心,沈宁的感觉至少曾经是跟他相同的。
然而沈宁答他,“……你在说什么?我又没掉进陷阱里头过!我只是发现了你喊人把你救上来的,你……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沈宁却根本不等他说完,“那,那又关我什么事!你喜欢这种生活,你喜欢暴力喜欢高人一等,你是正好随了我的意,但也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龙奕怔怔地看着沈宁,看着自己暗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却又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龙奕只以为,沈宁对他态度的问题,是因为他离家多年变得生疏,是因为心里有了陆柯没了他的位置。
身为正统长子,龙固所拥有的龙家企业是光明财权,而龙奕守着的是黑暗,死亡,迟早将被遗弃湮灭的辅佐道路。
而龙家之所以收养沈宁,抛开什么旧友遗孤的好说辞,其实不过是想找到个好拿捏的外姓人,培养好了,就替自家背上这份灼手的恶差事。
可因为当年沈宁说自己喜欢弹钢琴,想要做个音乐家,龙奕在老爷子屋里跪了一整天,换来替沈宁去了训练场,整整六年,他差点死在里面。
“不然呢?难道还会是真的在保护我吗?你不就是看不得我过得自在,处处都要插一手……”
“沈宁。”龙奕打断他,久违地喊了全名,声线冷得像冰,“如果不是我,你八年前就会被送到训练场,你这双只会弹琴的手,你……”
龙奕起初并非是龙家黑道生意的第一人选。
一贯沉稳的语气掩盖了内心的苦楚,沈宁只觉得龙奕的话听起来好像很冷静。
好像根本没把他下药的事放在眼里。
这种不被放在眼里的感觉莫名点燃了沈宁的怒气,让他不管不顾地叫出声。
“嗯。怎么突然找我?”
“我……上次的事之后,我们不是还没好好聊过吗?其实……我已经跟陆柯断了,哥你说的对,他的确……不会把心放在我身上。”
说着话,沈宁落寞地垂下眼,看起来悲伤又不甘,且有些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