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庭睚眦欲裂,奈何他已无半分武功傍身,此前早已伤了身体经脉,任是一身傲骨,却被这小小宫侍治住了动弹不得,他这方正兀自咬牙较劲,就听白鸿飞吵闹道,“好个漱金,区区宫侍竟敢羞辱本宫,本宫多年素来对他萧氏多有忍让,他竟是想逼死我不成?”那声音含着许多不甘与恼怒,仔细看来在月光下他竟已双眼含泪了。
“德太妃莫要作出这番姿态,与你所犯之错相比,太后娘娘对您的惩罚已算是宽怀大度,难不成太妃以为在玉梅园与人苟合之事,还不值当您跪上一跪?”说着他又将目光扫向索兰庭,语气依旧刁钻的很,“至于贵妃娘娘,您在宫中举步维艰朝不保夕,太后娘娘已经许诺会庇佑您,不过娘娘不养会咬人的狗,除非是拔了牙的。娘娘交代过,您若执意离去,也并非不可,只是出了这寿康宫的门,您是什么结局,就莫要怨天尤人了。”
索兰庭听了这话,就像兜头淋了一桶凉水似得,他竟不知这太后娘娘手段如此毒辣,他曾经亦是黩武之人,稍微收耳便能听见此刻这宫墙之外围了多少人,再想想自己与燕轻雪重逢已是不易,若是太后折辱他一番便能助他走出这场血雨腥风……
然而他话音刚落,寝殿内就传出了一阵娇吟,那声音虽然断断续续的,他们却都十分熟悉……
“啊……爹爹……不要……插太深了……顶死了……”
燕轻雪动情的呻吟混合着肉体撞击的啪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下午,燕轻雪听说皇后竟然果真被太后请去寿康宫走了一趟,她便决定晚膳再去寿康宫陪着萧易允用,顺便探听探听皇后的消息。
索兰庭听了宫人禀报说皇上又去了寿康宫,正怨念的准备早点睡下,太后宫里却忽然来了人,说太后娘娘懿旨,请元贵妃去寿康宫回话。他怀着一肚子的憋屈打算去寿康宫见了燕轻雪与她说道说道,哪知宫人却又说太后娘娘睡下了,让他先在殿外等候,说是等候,却是大晚上的叫他跪在门口,不多时,竟另有一人也被太后叫到了门口跪在了他旁边,他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宫中嫔妃除了皇后就只认得出皇贵妃和昭贵妃,可他虽然不认得对方,对方却认得他。
“……元贵妃?”白鸿飞可能是被太后派去的人从被窝里拎出来的,披着的外衫里露出一截雪白的中衣,一头墨发流水似得铺下来,乌鸦鸦的,衬得他的面色惨白惨白。
萧易允掩下眸中打量,佯作客气道,“宣召如何敢当,只是哀家听闻琼华派紫霞真人乃当世大能,道法绝伦,今日一观,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敢问真人,果真如外界传闻,已有七十高龄?”
紫霞真人闻言,却是朗声一笑,答道,“贫道去岁七十,今年已是七十又一,修道之人何谈高龄,不过顺天命而行因果,娘娘岂不知,吾辈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话倒让萧易允脸上一红,只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于是语气真诚了许多,道,“真人实乃仙人境界,非吾等凡人能比,哀家此次请您来叙话,不过是想问问,那外界传闻的荧惑之星,可是真与贵妃索兰氏有关?”说着抬手示意宫人们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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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燕轻雪去上了早朝,萧易允这边也没贪睡,早早打发了人去请了皇后到寿康宫叙话,嫔妃们见太后派人等在后宫到寿康宫的宫道上说免了请安,也纷纷回了宫。
叶疏风也不知是何故,竟迟迟未到,萧易允用过早膳之后又派人去瞧瞧,想着这边到龙泉宫正是有半个时辰的脚程,就又吩咐人去将那暂住在碧海潮生阁的紫霞真人请了过来。
他想起燕轻雪,想起他们在瑶池宫度过的日日夜夜,终于不再挣扎,垂下肩膀老老实实的跪着,闭上眼努力不去听风中断断续续的淫靡之声。
白鸿飞亦是被吓住了,只是他涨红着脸羞愤的想说却说不出话,心中却想着,萧易允握着他的把柄,往后余生定然会时不时拿出来羞辱他一番,他顿觉此生无望,不若当下便求速死,死了才干净……反正他已是不洁之身……不若死了痛快……
于是他倒不怕了,哀怨的对漱金道,“本宫左右不过是一死了之罢了,苟且偷生,平白叫他萧易允拿捏了去,呵,本宫在这高墙宫院里苦苦挨了数十载,陛下尚在庙堂之时,就已厌弃了本宫,若非萧氏从中作梗,仗着龙宠多年弹压,本宫岂会落得今日下场?我今日就是死了,也要血溅宫前,叫他不得安宁!”说着竟拼尽全力的挣脱漱金的手,几步就跑到了寝殿台阶上。
漱银听的心生荡漾,脸色一下子红了,后退了两步,漱金瞟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依然站得笔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得,半分也不为自己方才的胡说八道感到尴尬。
索兰庭先是楞了一下,随即立刻就气的要站起来,那边白鸿飞亦是如此,漱金却用手掌按在两人肩头,内力一贯,便将二人又按的跪了回去。
面对二人扭头望向他惊怒的眼神,他垂着眸道,“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二位主子若是想惹了娘娘恼怒,奴才开罪不起。”
“嗯……不知您是哪位贵人?”索兰庭看了看他,兴致缺缺的问道。
“不是贵人,本宫是德妃……哦,现下已是太妃了。”白鸿飞叹了口气。
索兰庭正想问他知不知道太后叫他们来想干什么,该不会想让他们在门口跪一夜吧,身后的宫人就轻咳了两声,“太后娘娘睡眠浅,请二位不要喧哗,免得惊扰了凤栖。”
紫霞却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指尖微动掐算了两下,笑答,“太后娘娘不必为此烦恼,贫道此番下山,正是受天象所差,陛下乃真命天子,纵然遇到些小波折,亦能化险为夷,日后更是万国贤主,泽被苍生。”说完他就躬身作揖道,“皇后娘娘来了,太后娘娘想必另有要事与皇后商议,贫道就自去了,娘娘不必远送。”
说着,竟自顾自的转身出去了,漱金惊愕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正想对萧易允说这道士恁的无礼,就听门口唱喏道,“皇后娘娘到——”
萧易允也正张着嘴呆呆的回味他方才所言,这就听到皇后到了,立刻收起了表情,心道这道士委实有些本事,吩咐人重新上茶招待皇后。
不多时,漱金领着那人在门外通禀了,萧易允只见一位青衣男子缓步进来,跪下行了三拜大礼,萧易允叫了起,这才惊觉此人竟姿容飘逸,好个皎月之姿。
他想起燕轻雪即将册封他为国师,眸中暗了暗。他原本听说这紫霞真人年逾古稀,故而以为他是个白发老道,听闻他乃琼华派副掌门,既然肯出山襄助朝廷,燕轻雪看中了他的本事无可厚非,现下看来,此人竟已修为臻致金丹以上,能维持容颜不老,恐怕这小皇帝看中他的本事是一半,另一半怕是看中了这厮的皮囊!
紫霞真人起了身,又对他长揖一礼,这才道,“不知太后娘娘宣召贫道,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