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依着魏思昭的吩咐,处置贺酌园。
谢平霖坐在日头下,身后还跟了四个内侍负责遮阳撑伞给他打扇子,贺酌园趴在刑凳上,被扒了官服按着打板子。谢平霖起身绕着他走一圈,把吃完的蜜饯果核往他脸上唾,他指挥两侧内侍:“这样打着没意思,把他给我扒光了裤子吊起来打。”
贺酌园嘴里含了口血沫,气得直骂:“你算什么东西?我要见陛下!”
魏思昭在他出门的时候拉住他,捧着他的脸,用嘴唇吻掉了他颊边粘着的白米糕。
他抚弄谢平霖的头发,拈了那墨色的一绺绕在掌心里,他紧紧、紧紧地抓着他,沉声告诫:“那是朕的臣子和百姓,朕不许任何人滥杀无辜,包括你……”
谢平霖回以他一笑:“奴知道……陛下是明君,奴知道。”
33
魏思昭疯了,但没完全疯。
他用春药与锁链禁锢他,用温柔与甜枣儿麻痹他,他从鬼蜮战场得胜归来,学会谋算,学会权术,他变得与从前不一样,变得让谢平霖开始害怕他。
他设想过他成为君王的样子,也设想过他自己为人臣子的样子。
魏思昭必不会纵容他坐大,必然会扶持另一支势力用来牵制他,在王权面前,任何情爱都无力,若有一日,他们真走到无可转圜的地步,魏思昭赐给他的鸩酒都加足了糖,可谢平霖做不到、他做不到甘之如饴地去赴死……
他不能再与他硬碰硬。
他成为喜怒无常的上位者,让他生畏、生疑、不敢违抗他,他让谢平霖开始想念从前那个端直清正的小君子——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他还是他。”
谢平霖走出御书房,对着朗朗青空,皎皎云朵,轻轻地、叨念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