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彦缓缓按下额角冒起的三叉筋,看向赵琮那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仍觉得有些不解气。毕竟他被吓到了!
差点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要搞暗杀,也没时间想着为什麽影卫没有出现或发出警告。冷静下来之後真的是想对眼前这家伙饱以老拳,封彦也真的上前拿拳头搥了他好几下。
然而这对皮糙肉厚的赵琮来说,算不上什麽,很快的制住封彦,把人抱过来,亲了上去。封彦不甘心,咬了他唇角一口。听到倒抽一口气的嘶一声,封彦这才缓了下来,伸出舌尖舔了舔方才咬下去的地方。
因为身体还略虚,封彦不敢像上辈子那样穿得单薄就四处晃。乖乖的穿了两层衣服,加单衣就三层了。虽然有些多,却是轻柔且软的料子。将一头长发用木簪子随意盘了一下,就着满室烛光,封彦在案几前翻阅了一下自己从南风苑带过来的书册,偶尔抿口开水。
直到周一过来说该睡了才灭去大半的烛火,准备睡觉。才刚走到床边放下一边的纱帐,被子却猛地被掀了起来。封彦被吓得一口气提到喉咙,立刻往门边退。同时不忘随手拿起烛台准备扔过去。只见某只委屈极了的大型犬可怜兮兮的举掌。
「是我,别扔。」
「比去庄子还远。」周一思考了下,这样回答。「坐马车大概要从一大早坐到傍晚才能到,要去温泉那的话,走山路得要白天。晚上看不清楚路的,而且山上野兽多,也很危险。那边有几个别苑,能租给外人使用。」
「这样……」
「少爷是想去吗?不过这时候去,也是可以的,说不定能顺道赏赏花。有个别苑叫海棠,就是种满了海棠花跟杜鹃,这时候正是花期,听说可美了!」
封彦失笑摇头,「行军打仗没人比得过你,到其它事就未必了。还等什麽,不带路一下?」
赵琮嘿嘿笑着,牵起封彦的手。封彦喊来周一说备车,他跟赵琮去一趟将军府。
在马场那吃了些烤肉,赵琮便带着封彦回叶府。那马还得装马鞍,赵琮说他让卢越整个弄好後再送来叶府。
当天晚上,封彦就觉得自己下半身又酸又疼,大腿根还磨得发红。他喊来周一,让贺老来一趟,顺便把自己的症状说一下,让贺老好作准备不至於摸瞎。
不到半时辰,周一回来了,贺老倒没跟着,只说贺老让他拿药膏跟药包回来,让封彦换个药包作药浴。药浴作完了再上药,一天上个两三次。
折腾了好一会,两人换好了衣服,赵琮很快的翻墙出去,再去叶府正门那装作一早就来拜访找自家爱人的样子。
封彦则是去厨房做了简单的早餐,还有一大早就有厨子起来做的包子。当然,那包子用的馅是封彦做的。
两个人聊了些事,吃了早饭後赵琮把帖子带来了。那是他大哥赵真的喜帖。封彦点点头说他知道了,有需要帮忙什麽吗?
「我今天不能见人了,嘶……好疼。」继续委屈。
「……你啊你!」封彦最後还是软了心,下床把人拉起来,按了按赵琮开始泛青的眼眶。「也不知道躲!」
「我知道你生气了,想让你出出气,只是没想到你朝我脸上打……」
周一懵了好一会,眨眨眼,说了句:「哎呀,小的什麽都没看见!」说着一手捂着脸另一手很快的把门关上了。
封彦直接跌回床舖上,只想用枕头把自己埋了。
——这都是什麽事哦!他最近是不是水逆?还是忘了去寺里上香求个好运道?哦,不,归根结底就是某人明明只是过了明面,还没正式下聘定亲完婚,急不可耐的就想着每天能有软肉抱枕抱着睡!
「赵、琮!别让我又踹你下去、唔!」双唇被封的时候,他只觉得这混蛋越来越流氓了,而且还无师自通了用嘴堵人让人说不了话!封彦觉得自己能气成河豚了。
「我说,你给我下去!把你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再进来!」封彦气得双颊泛红,往赵琮的肩上狠搥一拳。无奈此人皮肉厚实,起不了什麽作用。
「我以为你没感觉呢,要不……」赵琮压低嗓音,瞬间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封彦耳边炸开,让他全身颤了好几下。
「还睡不睡了?」
把药递回去,横了他一眼。大半夜的折腾人!幸好周一去井边刷桶子了,要是周一在,封彦觉得自己能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先埋了。照例要他别乱来,这才乖乖的让赵琮抱着睡。
「话又说回来,你为什麽非抱着我睡?我抱起来真那麽舒服真那麽让你好眠?」
「没有,你给牠取一个吧!」卢越大笑几声後说了。同时给赵琮一个眼神:怎样,还是我厉害吧!
赵琮举手做服气状,说:「阿彦,牠是你的了,名字有想好了吗?」
「一时要我取……我还真不知该取什麽。」一边感受着马儿的情绪,一边想着。牠也不是完全雪白,叫袜子也不大对。看向马儿漆黑又亮的眼,下意识的开口。
又痛又痒的,赵琮也不敢再造次,只能抱着怀里还带着药香的人,轻蹭着唇肉。「对不起,我错了,吓到你了。」说着把人再抱紧了些,「我就想着跟你一起睡比较好睡,就跑过来找你,你刚好又泡药浴出来,就……就想着先躲起来。」
封彦感受着温暖的怀抱,终是放松了自己。「下次还是得吱个声,又或是让小五小九来通知。我差点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想搞暗杀!」
「是我的错。」赵琮暗骂自己糊涂了,「你咬的我有点痛啊,帮我上个药吧?」赵琮拿出小罐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封彦。封彦无奈,扭开盖子,以尾指轻挖了点药膏,轻抹上方才他咬下去的地方。
「赵、琮!你几个意思!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不!」封彦放下烛台,拍抚了心口好一会,很难得的扬声骂人。
「你什麽时候躲进来的!」
「你去浴房的时候。後来你进来换衣服我就跑去你床上躲着了。对不起嘛,我就想着抱着你比较好睡……」
「没想到你懂这麽多啊,周一!」封彦笑了笑。
「哎,识字後,没事就看看书什麽的。而且少爷又准我看书房里的书,有几本游记,看着也觉得有趣,刚好少爷提到这个,就想起来了。」
「那就先记下吧,等秋天时再安排看看。」封彦略仰头,感受着药力慢慢渗进身体里,舒缓了他的不适。
封彦看着比在侯府好些的浴房,但坐大木盆子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思考了好一会,看着不断舀水浇着自己肩背的周一,开口说道:「周一啊,你知道温泉不?就是地底自然涌出的热泉。」
「知道啊,皇家御苑里有。另外就是京城隔壁凛县那也有一个,不过那个在山里面。」周一说道。
「很远?」皇家御苑就不用想了。不知道隔壁县算不算远?
「原本是要把宴席交给你,可是想想太麻烦你,而且时间也有点紧迫,就算了。不过,你还是可以帮忙做几道天香酒楼的料理帮忙充个场面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是要开几桌?宴席上有什麽菜?」
「要不咱们去我家那商量?」赵琮对这个不熟,只能作罢。
「怎麽,不能打脸?」封彦瞥去一眼。「怕坏了你的桃花?」
「冤枉!我哪来的桃花!什麽桃花李花梅花,没有的事!我那麽专一!」赵琮举手作势要发誓。「我发誓我……」嘴被捂了。
「不要乱发誓,我信你,你什麽花都没有。」封彦清浅一笑,「只是,伤在眼周呢,还是拿湿毛巾镇一会……顺便让周一去弄个热鸡蛋来。」
越想就越生气,只能搥被子。蓦地听到赵琮嘶的一声,封彦猛地抬头。好的,他看到了国宝动物的化身。虽然只有半边。
「阿彦,你越来越凶了!」委屈。
「谁害的?」横去一眼。糟糕,好想笑。
「你、帮、我?」这一字一顿的,调戏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封彦终忍不住一拳往赵琮脸上招呼。
在门外候着的周一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嗷〞,明显不是自家少爷的声音,想也没想的推门进去喊了声少爷您没事吧!
然後就看到某位熟人有些狼狈的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撑地。自家少爷满脸通红,一手撑着床板另一手举着做握拳状,一副想再打什麽人的样子。
「阿彦,在军营,我没办法好眠。因为谁晓得那群家伙什麽时候就突然杀过来了!」赵琮单手支着脑袋,另一手环着封彦的腰,认真地说着。「所以我即使回来了,也很难能放松睡好觉。可那天抱着你睡後,我发现,我睡得特别好,起床後精神头更足。我想着在回西北大营前,能好睡些,所以就只好这样了,今天真的是意外!我犯蠢了!」
——嗯,好的嘛,谈恋爱果然会让人智商下降。这里就活生生一个例子!封彦心想。
於是两人一夜好眠。隔天一早,封彦是被亲醒的。然後他觉得怎麽好像有什麽东西硌着自己,脑海莫名闪过什麽东西,原本还带有一半睡意的,他现在一分睡意都没了,全喷飞了。
「飞星?」
「这名字不错。」赵琮笑道。「跟我家飞墨凑一对正好。」
於是在确定好名字後,赵琮跟卢越谈好价格,便在马场里教封彦骑马。基本的上下马,封彦多练几次也就差不多抓到窍门。接着赵琮又牵着飞星,在马场里走上一会。封彦拉着缰绳,渐渐感受到骑马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