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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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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非暴力不合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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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一根手指戳在阿索卡肩膀上,迈尔斯似笑非笑地道:“你参与了赫若伍德大屠杀,是奈欧的共犯。”

“绝无可能!”阿索卡大惊失色,断然反驳,“我不是杀人犯。”

他激动地握住迈尔斯的手臂,“除非它是我个人经历的一部分。”

“那我们首先可以排除你是受害者。”迈尔斯笑道。他看起来对阿索卡的困境有点感兴趣,但依然抱持一份谨慎,“我调查过索耶尔案的所有受害者及幸存者,资料里没有和你同名的相关人员。除非你是某位远亲……或者曾经改过名。”

阿索卡认真回忆着,也摇头道:“我想起索耶尔案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也许我只是曾经住在赫若伍德,见证过索耶尔的屠杀。”

迈尔斯噗嗤一下,上下打量着阿索卡:“嘿,你不可能年轻到没听说过索耶尔遗孤的故事!赫若伍德大屠杀?别开玩笑了,你是什么少年犯吗?”

阿索卡连连摇头。而且他确实从迈尔斯的话中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并唤起隐约的回忆,“你说的赫若伍德大屠杀——它发生在哪一年?”

“你问的是哪一场?”迈尔斯看了他一眼,“好吧,如果不把二十三年前的索耶尔血案算在其中,从八年前奈欧从绿岸病院逃脱,到三年前我们被扔到这个鬼地方为止,每一年,他都会回去摆放故交。老天,他可是传奇——你怎么会没听说过索耶尔遗孤?!”

迈尔斯吐了个标准的烟圈,似乎颇为纳闷:“为什么这样问?”

“他们说你为自己选了个……呃,丈夫?”

阿索卡紧张地看着黑发青年的脸,很担心他会再次哈哈大笑,那肯定会令人洗衣池旁的其他人侧目。

贾克斯为羊尸盖上最后一锹土,确保它不会很快被暴雨冲出来,然后摘下面具,雨水让它变得沉重而且很不舒服。他现在非常想回家,但还是记住考夫曼的叮嘱,在墓园周围检查了一圈,并发现几个令人不安的异常现象。

终于回到木屋,贾克斯立即扯下考夫曼的雨披——它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他还是从头到脚湿透了,随后戴上面具。穿过前院时,贾克斯注意到一些混乱,走上前廊后,他没有脱掉靴子便推开门,然后看见他的男孩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贾克斯摇头,也没有接“女人”递过来的酒壶。他朝远处望,铅灰色的云层越来越像咆哮的猛兽,雷鸣中夹杂着尖锐的犬吠声,是考夫曼的牧羊犬在恐吓无知无畏、准备去泥潭中扑滚的幼犬们。

弯腰拧断病羊的喉咙,贾克斯将羊尸扛在肩膀上,径直走出羊圈。

“等等!”

有了蔽体之物,阿索卡便回到客厅,将地板上的泥印擦干净,然后巡视了一遍木屋,把所有咯吱作响的窗户锁牢。窗外已经狂风暴雨,密布的雨帘隔断视野,让阿索卡感觉自己不仅身处孤岛,而且被遗弃在荒野当中。

他站在窗前安静地看了几分钟,扔掉抹布,在沙发上蜷缩起来,将一条毛毯盖在身上。

这很糟糕,阿索卡瞬间感受到髋骨被撞击的疼痛。有一瞬间,他恐惧地怀疑自己踩中了贾克斯在四周布置的陷阱,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后,才发现罪魁祸首只是一截阴险的树枝。他尽快回到房子里,在干净的地板留下一串湿泥印;另外,阿索卡在摔倒时将半干的织物全部压在身下,现在它们都被弄脏了。

将悲剧全部扔进木桶里,阿索卡吸着气,将自己身上又湿又脏的裙子脱下来,一边用凉水擦洗皮肤,一边愤愤地想着:随它去吧,反正贾克斯肯定早就对他成为合格的家庭主妇不抱希望。

直到将浴巾也扔进脏衣桶,阿索卡才意识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在过去三个月里,他一直在交替换穿那两条裙子,它们已经逐渐不适合季节了,阿索卡还在寻找向贾克斯解释情况的时机。

“好吧……我想你可以放心。”阿索卡干巴巴地道。

“但我还是倾向于你没那么清白无辜。”迈尔斯随意将拧干的湿衣服扔进水桶里,同时将声音压低,“我在这里呆了三年,你不是唯一认为自己不应该被判处塞勒特岛终身监禁的人,我见过其他人的反应……阿索卡男孩,你似乎从未想过联络警察和申诉。”

因为我失忆了——阿索卡想这样回答他,但他没有说出口:这个借口肯定说服不了迈尔斯,事实上也无法说服自己。即使笃信自己不曾犯下重罪,但就像一堵无形的墙,阿索卡在潜意识里认为应该回避执法者。他们不可信。况且,塞勒特岛就在眼前,足以说服律法的荒芜和失败。

塞勒特岛(7)

既然已经得知迈尔斯脸上那道“切尔西笑容”的由来,阿索卡就很难忍住不盯着它看,并情不自禁地想象,如果处于迈尔斯位置的是自己,是否有勇气切开嘴角来反抗?还是说他宁愿割开的是喉咙?

迈尔斯尽可能体面地忽略绿眼男孩的古怪眼神,直到阿索卡第七次慌张地移开视线,才随意地在裙子上将手擦干,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并点燃,夹在手指间,肯定地朝阿索卡道:“所以你知道了——关于我是怎么得到这道伤疤。”

“哦,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在阿索卡回答之前,迈尔斯已经笑着在掌心掐灭烟头,“因为你没有内疚和负罪感?漂亮小子,也许你是个愉悦犯,谋杀对你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但是……”阿索卡微微皱眉,一时无法辩驳。

见绿眼男孩哑口无言,迈尔斯又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眼神却严肃了几分:“大家都在跳监狱探戈的时候,别去当‘啊啊,我无罪’的那个——没有得到好结局,对吧?*”收回手的时候,他恢复了调侃的语气,“不过我会很高兴你和奈欧没有‘一段过往’。”

“你说曾经——所以你很肯定赫若伍德不是你的家乡?”

“嗯,没有特别的情感,尤其是乡愁。”叹了口气,阿索卡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更乐观一点,“至少有了一点线索。”

迈尔斯慢慢地抽着烟,忽然间,也语气轻快地开口:“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现在我有点印象了。”阿索卡惊讶地将关于索耶尔案的记忆存档,“抱歉,我只是有点失忆症。”他将自己的特殊情况解释清楚,又眼睛发亮地盯着迈尔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

“戴柯医生说我失去的只有情景记忆,也就是个人经历。假若索耶尔案果真如你所说那般轰动(“绝对的!”),我就不应该忘记它。我确实记得德州电锯大屠杀,也记得水晶湖血腥营地,为什么偏偏忘记了赫若伍德?”

迈尔斯确实一副憋笑的表情,但最终他只是弹了弹烟灰,语气深沉地道:“我不是很在乎异性恋、同性恋或泛性恋那套说法。况且,这有什么要紧的?那家伙是他妈的奈欧·索耶尔,我随时可以为他弯腰!”

见迈尔斯促狭地对他眨眼,阿索卡相信此时自己应该露出震惊的表情,或者至少赞赏他充沛的激情。但是没有,阿索卡只是满脸茫然地站在那里,直到迈尔斯无聊地撇嘴:“那是什么表情?想劝我不要制造二手烟,还是想吐槽我男朋友有个女孩的名字?”

“呃,可能两者都有?”阿索卡其实很困惑,“所以……奈欧·索耶尔——根据你提起他的语气,他很有名?”

可能是因为做了噩梦,阿索卡用来保温的毛毯已经滑落一半,于是贾克斯看见他穿在身上的衣服,呼吸瞬间一窒,巧克力色的瞳孔稍微放大。他无声地走过去,将毛毯拉开,男孩微微皱眉,但没有惊醒,他侧身蜷缩在贾克斯的衣服里,看起来更小了,裸露在外的肩膀和小腿光洁白皙——但是触手冰凉。

意识到这一点,贾克斯收回手指,站直身体,脱掉湿透的衣服,随手扔在地板上,然后将男孩连同毛毯一起横抱在身前,朝卧室走去。

考夫曼喊住他,让妻子取下墙上的雨披,扔给贾克斯,“如果你要去掩埋尸体,别忘了检查我的说的事情。”

塞勒特岛人口有限,但死人在这里并不稀奇。囚犯之间经常起冲突,克雷登的妓院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抛出自杀或被损坏的妓女,或者仅仅是年老体衰的犯人自然死亡……无论如何,塞勒特岛的潜规则是不举行火化,各种年龄、肤色和死状的尸体都被掩埋在小岛北部的墓园。

说是墓园,实质上只是一个填埋场。犯人们很少有墓碑,好几次贾克斯挖开土层准备掩埋一具尸体,却发现坑洞已经有主。染病的动物更好处理,他为它们规划了固定的填埋区域。

贾克斯的心情越来越暴躁。风暴到来的时候他正在考夫曼的羊圈里,牧羊人一直在谈论母羊难产、堤坝失修和墓园遗尸之类的事情,贾克斯很难认真倾听。他先看见一道短暂的闪光,然后雷声滚动而来,大约两分钟后,大颗冰凉的雨珠砸在面具上。风很大,贾克斯迟钝地意识到温度有多低,以及他又忘了修整房顶,如果那道裂隙比想象中更严重,阿索卡可能会在客厅里淋雨。

几分钟后,贾克斯才注意到考夫曼仍然在和他说话。他站起来,对牧羊人摇摇头,然后摘掉沾满秽物的手套,躺在干草堆里的病羊已经没有抢救价值,处决和掩埋是更好的选择。

考夫曼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扭头朝妻子喊了一句话,又对贾克斯道:“暴雨要来了,你应该在这里过夜。虽然我们没有客房,但可以把沙发给你。”

而现在它们都被泥水浸湿。阿索卡揉着隐隐作痛的后腰,暂时没有洗衣服并将它们烘干的心情,只犹豫了两分钟,他就离开浴室直奔卧室,翻出一件贾克斯的衬衫套在身上。

贾克斯的衣柜同样乏善可陈,他有一些深浅不一的褐色和绿色衬衫,有时候会穿一件外套。阿索卡从膝盖位置捞起衬衫下摆,很纳闷居然会有服装厂决定生产这个尺码的产品,那些裤子看起来能把他整个人装进去。

无论如何,贾克斯的衣服套在他身上和裙子没有太大差别,而阿索卡宁愿不要赤身裸体地呆在房间里等另一个男人回来。

最终,阿索卡只是撇了撇嘴:“引用*?迈尔斯,你是彻头彻尾的同性恋。”

好心的简已经提醒过两次,塞勒特岛下半年的雨季即将来临,但暴雨真正降临的时候,还是打了阿索卡一个措手不及。先是雨点像石子一样重重砸在玻璃窗上,紧接着白茫茫的雨帘由远及近,他匆忙穿好鞋,然后冲进前院,从狂风中抢救下尚未晾干的床单和衣裙,但未及返回前廊,就摔倒在泥泞湿滑的水坑里。

阿索卡点头,然后看见迈尔斯咧嘴一笑,歪歪扭扭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更像柴郡猫:“那真的很痛。而且说实话,这其实不是我的本意,如果当时那家伙离我更近一步,我会选择割掉他的鸡巴,而不是损害我英俊的脸。”

阿索卡怀疑那更可能激怒克雷登的打手,而不是震慑他们。

略加思索后,他选择提出另外的问题:“你是同性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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