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川已走,岑翊也没那么多争胜的心,昨夜留宿也只是想抱着人睡觉。后来见虞清始终睡不着,问有什么心事又不说,才将人搂在怀里以三指细细研磨,折腾出一身薄汗,最后红着眼呜呜咽咽的丢了一回,也就睡了,他自己连插都没插进去……
岑翊心中微微一叹,抬首看向殿上高悬的匾额,会宁宫三个字在阳光中闪闪发光,看久了刺的人眼睛生疼。
他是皇帝!岑翊闭上眼,心中对天子这个身份生出一丝厌恶。
这不是废话?岑翊一愣,就听双喜继续道:“可不巧,皇上今天有点累,回来就歇下了,如今还在没起身呢,这……太傅若是有什么事,不妨在偏殿先等一等?”
岑翊是会宁宫常客,以前是授课,现在是授……总之,每次他还没走到跟前,双喜公公就已经进去通传了,等他走到殿门口,差不多就能直接进去,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拦下来,让岑翊有种……被人拒之门外的感觉。
他眉头微皱,双喜赶紧往回找补:“不过太傅要是有要紧事,奴才这就进去……”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双喜想不通,招招手安排好宫女内侍们,作出一副皇上还在里面的样子,那边处理完内阁事务的太傅如期而至。
原来雁王还在的时候,两人互为掣肘,白天过来容易撞上,然后你来我往的争上一回,被“勤勉”的皇帝顺势一起撵走,好歹不至于在这理政的书房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来。
雁王孔武有力,那方面精力太旺盛,皇帝夜里被折腾的不清,后来加上太傅,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就差没来个一床三好,当着皇帝的面争个高低了。
聿王虞池放下手里的幕帘,道:“你刚刚说,那个人的功夫不像是江湖上的路数?”
“是,齐心不知道正常,属下早年在羽林卫参训过,感觉今天那人……有些像宫里的路子。”
“什……”岑翊刚落座,椅子还没来得及焐热就等来这么个大惊喜,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又突然想起出宫前在会宁宫没见到人。
大统领直接体会了一回心脏裂开的感觉。
虚空中传来系统可怜兮兮的补救:【呃、那个……刀、刀上好像有蒙、蒙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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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晖骇的瞳孔放大,顾不上尊卑,就要按着人扒衣服。
虞清哪里敢让他看,昨晚他心神混乱,根本不记得岑翊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什么痕迹……
系统焦急的在他耳边安抚:【没事没事,没毒,您、您这心率有点儿过快啊!冷静,冷静……】
张晖心里一松,又见他目光直直的望向院落,仿佛想看到里面的人,便道:“您若想看,末将知道一处,在这宅子后面,地势较为崎岖,但能看到后院,聿王殿下有时候出来散心,就坐在后院莲池边……”
张晖想彻底打消皇帝的顾虑,毕竟一个跛子当不了皇帝……但一柱香之后,他就后悔了。
今天聿王没在池子边发呆,反而往院墙边靠了不少。
过了一会,虞清一身便服出现在双喜面前,身边跟着同样便服的羽林卫大统领,没等他多嘴问点什么,就留下一句:“朕去去就回,你守在这里,如果岑翊来了,就让他……让他等着吧!”
“这……不是,您、您……”要去哪儿啊?
双喜一句话都没问出口,就惨遭抛弃,目送皇帝带着人轻装简行,出了角门,心中七上八下,一面担心五大三粗的内卫伺候的不周全,一面担心太傅来了自己不好交代……诶?说起太傅……
张晖如今回想,只记得有一天皇帝突然把他叫到身边,没头没尾的让他查查太傅。
张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太傅在外边养人了!
没办法,他拱卫皇城,对皇帝身边的事一清二楚,想不出其他缘由,就只能顺着捉奸的思路往下查,然后这一查——就查到到了聿王这里。
张晖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作出一副要跪下请罪的样子,被虞清摆手制住,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回吧。”
张晖看出他不舍得杀聿王,心中一轻,道:“皇上,其实还有件事,末将不知当不当讲……”
这话虞清登基以后不知听过多少遍,知道一般这后面的才是戏肉,头也不抬道:“说。”
系统:【嗨呀,一上来就爱的死去活来有什么意思?逆袭才有意思呢!这方面我又经验,我们先这样……然后再这样……你只要在皇位上赖住就行了,只要他们搞不死你,你就永远是皇帝!】
虞清:【……】
系统:【脸皮厚一点,记得精度条哦,唔……现在是25%,加油,已经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呢!】
虞清也不指望他趟雷泻火,转而道:“我不便近身,但你见过三哥,确定是他无疑?”
“是聿……”张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聿王,怕万一皇帝不喜欢,便含含混混的道:“确定是他无疑。”
张晖这个态度很正常,虞清登基未满一年,根基不稳,无人可选的时候都在等他生儿子,如今有了聿王,那些人的小心思都要动起来了。在加上他登基后也没笼络什么人,唯一笼络的太傅,身子都交出去了,人家还惦记着旧主。
双喜这边松了口气,虞清那边也顺利得很。
他歪坐在马车里,车窗开了一半,微风带动轻帘,可以看到远处的一户人家。白墙青瓦,小楼错落,院子里栽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显得十分有书卷气,住个书香门第的公子倒也恰当,只是……住他三哥未免有些委屈。
虞清撑着头轻声道:“这院子是岑翊的?”
双喜大总管今日过的着实不易,晨起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可昨夜里间分明是有动静的,虽然比不上雁王在时激烈,但皇上就喜欢这种温柔的调调,双喜想到这里也就没当一回事。
但没想到早朝回来就变了天,皇上一下朝就步履匆匆赶回了会宁宫,双喜跟在后面撵都撵不上,苦中作乐的想——看来太傅昨晚上真没让皇上受累。
虞清踏进书房,扭头吩咐他:“去,看看张晖回来了没有?”
以下犯上,将人压在身下肏到软语吟哦的时候有多舒爽,如今被人拒之门外就有多愤懑,就算雁王不在,只要虞清还是皇帝,他就永远不可能是他的人。
岑翊想到这里心中一痛。
双喜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正想着万一他执意要进怎么办,却没想到他长舒了一口气,就自己躬了躬身,道了一句告退,就对着他道:“不必打扰他休息,今日家中有事,过来告半天假,由公公转告也一样。”
“不必了。”岑翊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拦道:“让他好好休息吧。”
皇帝虽然没什么魄力,但贴身大太监还是拿捏的住的,所以这应该不是双喜擅作主张,纯粹是皇帝自己不想见他?可……
他昨晚分明弄的很小心啊。
双喜掰着手指头算算,他家主子十日里有六七日都不得闲,这白天可不得撵人嘛。
可三日前西北突然传来军报,雁王只能匆匆领旨回镇边陲,皇帝跟前就只剩下太傅一人,眼瞅着来书房来的更勤了,虽然没真的做什么,但还是让近身伺候的双喜很有压力——太傅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很……多余。
大总管有苦难言,迎面上去陪笑道:“太傅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要找皇上?”
刚刚皇上是不是叫了声“岑翊”?
双喜恍然抿出一股怒气——皇帝之前很少直呼太傅的名字,可能是因为太傅学识才干都是一流,又忠君体国,不与秦太师和曹国舅同流合污,所以就算有时被管的不耐烦,也只是想法子偷懒,没有真的顶撞抱怨过。
怎么如今,太傅处处妥帖,反倒生出意见来了?
聿王扫了扫他,突然蹙眉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觉得……”
岑翊看着他,一脸的惊疑不定。
聿王想了想,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然后又不知想到什么,抓起那幕帘凑近鼻尖嗅了嗅,转头追问道:“齐心,你刚才说你伤到了一个人……”
别院书房,岑翊到时已经讨论的有一会儿了。
“……应该不是刺客,功夫很高的那个全程护着人,没有杀气,属下跟齐心追出去后发现他们还带着暗卫,就没有贸然靠近马车,后来看他们往城里的方向去了……”
暗卫?岑翊袖手坐下,心中讶异。
虞清疼的喘了口气,平复下心情,挣扎着踢开身上的人,冷着脸斥道:“起开,愣着干什么?回宫!”
张晖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勉强他,嘶声吩咐外面快马回宫,自己也不出去,就蹲在一边,生怕一错眼皇帝就没了。
然后虞清就脑袋一垂,晕了过去。
张晖心中隐约感觉哪里不对,但皇帝想再多看两眼,他也就没拦。
然后就出事了——只听墙里传来一声清喝:“什么人?”然后就瞬间蹦出两个家仆打扮的人。
张晖心道不好,反应迅速的斩落了几道暗器,抱着人一路疾退,最后才在暗卫接应下匆匆退回马车,但怀里的人已经面色煞白——虞清歪在软塌里,一只手捂着的肩膀,指间溢出丝丝艳红血迹。
张晖当时真的万念俱灰——新帝根基不稳,让聿王全须全尾的回来必成大患,可不让他回来……就只有将人按死在外面一条路,但他手下能用的人不多,如果真动手,只能张晖自己上。
聿王死就死了,张晖跟他也没交情,可皇帝跟他三哥还是有些情分的,万一以后想起来心中有愧,想送个人下去陪他三哥——张晖娇妻爱子,位高权重,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真不想去趟这种浑水。
好在皇帝心肠软!
“末将之前透过院墙远观,发现聿王的身子好像还有些……违和,进出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
虞清:“……什么?”
张晖继续道:“想来是当时诸王夺位时受的伤,而且很可能伤势过重,命悬一线,救他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所以才秘而不宣……”只是这事做的隐秘,深宫中的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呢?
虞清撑着脑袋叹了口气。
张晖突然心领神会,凑近他小声道:“主子若是烦心,不如让末将去,悄悄的将人带回来……”
带回来?虞清一个激灵,被他话里暗藏的血腥味震醒过来,才横过去一眼:“收起你的小心思,那是朕三哥!”
唉,虞清想到这里都泄气。
【叮,您的系统小可爱已上线,宿主,别那么悲观嘛,只要你坚持填精度条,小命肯定是能保得住哒。】
虞清:【……没心情,没意思……】
这话可怎么说好?张晖掂量了一下,道:“主子英明,这宅子如今就记在岑府管家的名下。”皇上信任太傅,说句依赖都不为过,如今自己信任的人藏了个大隐患……说起来真的伤人心。
“呵,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他们是觉得灯下黑安全,还是笃定了朕信任岑翊不会查?”
张晖低着头不敢接话。
他一脸的山雨欲来,唬的双喜心中一跳——他家主子自小比较“稳重”,凡事走一步看一步,何时像今天这样变过脸?
而且居然还和大统领关起门来密谈。
双喜愁眉苦脸的守在门口,心说万一太傅来了,可怎么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