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他才用毫无生气的声音问李白旬:“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你还年轻,不要毁了自己。“
谢今朝又开始夸张的笑,一边笑一边往前爬了一点,捡起地上的大麻烟卷,直接撕开外面包裹着的纸,把里面的大麻碎末撮成一小堆,堆在颤抖的手心里,一口气吞掉。
还是做了,李白旬在谢今朝公寓并不算干净的地上,和他交缠在一起,心想。
他的身体和高中时很不一样了,隔着皮肉能摸出身体深处的枯萎,后穴一下一下的缩紧讨好着李白旬,嵌了钉的舌尖掠过李白旬的耳后,低语怂恿着李白旬更加粗野的进犯。
谢今朝放荡的叫声却没能激发起李白旬更多的兴致,这和谢今朝的笑一样,只是虚虚的浮在浅表。
“知道什么叫女体盛吗?”他提着夜宵回到沙发上,坐姿略微放松了一些,饶有兴致的问谢今朝。
谢今朝慢慢的从落地窗前转过身,脸上的表情甚至有点慷慨赴死的果决。
黎越想到的却不是谢今朝赤裸身体上摆放满吃食的场景,第一次对谢今朝冒出与恨意以及色欲无关的念头。
进酒店房间时,他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腰带扣子上,还没来得及解开,就被黎越叫住。
黎越身上有轻微的酒气,谢今朝难得在他面前穿戴完整,局促的站在他面前。
他们之间出现了一大片的空白,往常他们相处的时间里,大部分都在做爱,或者是谢今朝被要求自慰给黎越看,被身体的刺激占据大脑时,他们都不会想太多。
天色很暗,电视的灯光照的谢今朝的脸忽明忽暗,从某个角度看过去还有一点曾经的影子。
李白旬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他:“黎越减刑,快出来了,就在下个月。”
李白旬不确定谢今朝有没有听清这句话,也不确定神智昏沉的他能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又去花店订了一束花,放在副驾驶上,往城郊的公墓去。
谢今朝还在原来的位置,半咪着眼看着电视,门也没有关。
李白旬把饭菜包装盒打开,放在小茶几上。
“吃饭了,谢今朝。“他冲谢今朝喊,谢今朝扭头朝桌上看了一眼,摇摇晃晃的走过来,随便吃了几口,又回到那个角落。
“和你有什么关系?”谢今朝懒洋洋的反问,他捡起遥控器,按到体育频道,屏幕上跑动的篮球运动员有着与这个公寓格格不入的朝气。
李白旬看着电视转播的篮球比赛,看见自己往篮筐里投入一颗球,扳回了他们队的劣势,观众席上的球迷不断的鼓掌喝彩,他的名字在球场里回荡。
“别老觉得你是在救我。”谢今朝又重新开始咀嚼那些大麻叶,说:“我就是这种人,我就喜欢这种生活,你要是想做好人,我对面那家人的孩子是真的读不起高中,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看了恶心。“
怎么会有人不讨厌自己的家呢?这是黎越为数不多无法理解的事情。
黎越想了很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谢今朝,这个被他从小当作导致他所有不幸的根源的私生子,懦弱又平庸,只配做他发泄欲望的工具的废物,可惜他的答案迟到了。
谢今朝躺在床上很久了,却难以入睡。
李白旬反应慢了半拍,没来得及阻拦,连忙扼住谢今朝正在做吞咽动作的喉咙,用力的拍他的后背,直到他呕出一大口带着碎末的酸水,被呛的连连咳嗽。
“别松开,就这样……”谢今朝口齿不清的说,抓住李白旬按在他咽喉上的双手:“再用力一些……”
“谢今朝!你到底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李白旬愤怒的挣脱出谢今朝无力的钳制,瞪着瘫软在墙角的谢今朝吼道:“你这个样子,你小舅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开心的!”
李白旬抱紧怀中的身体,他的身体单薄到好像可以很轻易的碾碎。
“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李白旬说。
谢今朝却还沉浸在性事的刺激中,满脸失神,双腿微弱的抽搐,眼睛略向上翻起,唇角留下一丝涎水。
他与落地窗外的夜景很衬,他的脸看起来很舒服,像一张刚刚抽出来的纯白a4纸一样舒服。
“坐下来,一起吃吧,这家的寿司货源很不错。”黎越说。
-
谢今朝恨不得黎越马上脱了他的裤子,玩够了以后放他回家,而不是停留在这难堪的空白里。他不知道黎越那阴暗至极的脑海里在盘算什么能让他痛苦的新办法,他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在沙发上坐的笔直端正,看着窗外发呆的黎越会不会下一秒就会掐住他的脖子。
他精神紧绷着,房间门铃响起时,竟然吓了一大跳,腿一软,差点没站住,脸色苍白的看着门口。
黎越看到他惊惶的样子,轻巧的笑了一下,起身去开门,接过自己订的夜宵。
整个公寓里找不到任何可以当作餐具的容器,唯一与日常饮食有关的就是水龙头边一个脏兮兮的玻璃杯和地上散落着的空酒瓶,玻璃杯里的半杯水浸着一根烟头,李白旬小心的用手指夹出来扔进垃圾桶,再把里面的水倒进水槽。
上次来看谢今朝时,李白旬给他买了一些日用品,现在还是装在超市的购物袋里,堆在房间角落,李白旬找出洗涤剂和抹布,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公寓,从床下扫出了一堆用过的避孕套时,皱了皱眉头。
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公寓里有股浓重的霉味,李白旬临走前又把窗户都打开。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身边好像自动起了一层屏障,让李白旬无法靠近,自动退避三舍。
“你不去看你小舅,我替你去看。“李白旬故意没有回头,不想看到谢今朝眼里嫌恶的神色。
他没有直接走,而是在附近绕了一圈,找了一家看起来最像样的餐馆,打包了三个菜和骨汤,下意识的仔细搭配荤素。
这种情况越来越经常发生了,他烦躁的转了几次身,黎越的专属来电铃声却在这时响起。
“出来。”黎越说。
谢今朝没有权力拒绝,即便他非常不想在新年的第一天见到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