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剑极为锋利,师尊将这把剑赠予他,作为他的本命灵剑,显然有其独特之处。
冰霜顺着剑尖一同扎进了狼人的额头,同人类无异的赤色鲜血溢出,将狼族灰色的毛发染红,湿成一缕。
兽类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死亡的危机感令它更加疯狂,从没有求饶的念头。它只想将眼前美味的人类撕成粉碎,一口一口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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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花不笑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叶敬酒这里却陷入了僵持。
他下不去手。
叶敬酒语塞,修为境界的碾压让他能够轻易控制整场战斗的节奏,尽管眼前狼人的身体素质比他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他攥紧自己的本命灵剑,抬眼定向狼人。
花不笑不再看叶敬酒的战斗,他孤身进入圈养的妖兽窝,对这群丧失神智的妖兽下达指令,让它们攻击自己。
叶敬酒身处的秘池旁灵草高大,转眼间遮盖了少年的身躯。
花不笑收回视线,他脱下一身血衣,进入秘池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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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的秘池不是用来浸泡的,而是用来供人饮用的。寻常一瓢,已是稀世之宝,自然不会用一大池供人洁身。花不笑用秘池洁身,若是被旁人发现,恐怕难有好果子吃。
如今还要霍霍另一个纯净秘池。
不过一个是死,两个也是死,花不笑倒是不在乎那么多,随便叶敬酒挑选秘池。
叶敬酒后退一步,与狼人拉大了距离。他此刻呼吸已经有些错乱,花不笑在一旁悠哉地看着他,似乎在评判他是否有击败岑澜的潜力。
“妖兽不是都会说话吗?”
叶敬酒凝神,朝狼人释放法术攻击。水系单灵根的天赋加持令他的法术攻击快速冻住了狼人的一条腿,见狼人一时半会无法挣脱,叶敬酒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为什么这个妖兽不会说话?看起来像是完全丧失了理智?”
还真是学坏了……
明明昨日还被他吓到本命灵剑都逼出来了。
花不笑腿长,几步就跟上了叶敬酒,堵在叶敬酒面前。他脸上仍残留着兽类血液的粘腻感,鼻间充斥兽类的腥臭味,妥协道:“秘池又不是只有一个,我东你西,互不打扰。”
被溅了一身血,感觉格外恶心。
花不笑顶着一身血迹,拉着叶敬酒的手说要去秘池洁身。
叶敬酒蹙眉,甩开了少年不自知的手,拒绝秘池洁身的邀请。
这是穿越进这具身体,叶敬酒第一次执剑杀生。
感觉很差,但手没有抖,心情也意外的平静。
“眼神不错。”花不笑评价,唇角勾起。
“它们不会被惩罚?”叶敬酒问。
花不笑叹了口气,没想到少年比他想象的还要天真,“为什么会被惩罚?通行烙印和铭牌归根到底只是抚慰人族的手段,维护规则的是妖族,而妖族本身破戒,谁会来处置它们?”
花不笑屈指弹了一下叶敬酒扎进狼人眉心的剑尖,又指向他身后已经毫无声息的群妖尸体,“不然你以为这群妖兽是从哪里来的?我随手绑来的吗?”
血淋淋的狼脑袋在灰扑扑的地面转了几个圈,落在了叶敬酒脚边。
“这个也是狼族的妖兽,应该是它的伴侣。”
花不笑将刀对向叶敬酒,随意挥了挥,“你不是水系单灵根,帮我清理一下。”
穿越以来,叶敬酒还从来没有用剑杀过任何一种生物。
然而实际上,原身沾染的性命从来不在少数,其中杀妖兽是他最常锻炼自身修为的方式。
眼前的狼人妖兽瞳孔是同盲人般的灰白,没有一丝光泽。如果这里不是修仙世界,流着口水面目狰狞的妖兽更像是末日丧尸盛行、含有克苏鲁底色的世界的一员。
叶敬酒抿唇,他看向花不笑那边,对方正扬起黑色的锋利刀身,削掉了一只朝他冲刺而来的妖兽的脑袋,鲜血喷溅在花不笑身上,花不笑轻‘啧’了一声,提着刀继续朝躲藏在阴暗处的妖兽走去。
刀尖划在地面上的声音刺耳,恐惧感令躲藏的妖兽瑟瑟发抖,喉咙发出臣服的声音,却仍没阻止花不笑的杀戮。
“你还没好吗?我本来还打算留一些给你练手。”花不笑拎着一个表情凝却的狼头,朝叶敬酒扔了过去。
面前的狼人被他冻在原地,上半身竭力探出,不断朝他伸出利爪,试图重创叶敬酒。它完全丧失了理智,灰白的兽瞳充斥着对新鲜人肉的渴望,粘腻腥臭的口水从犬齿的缝隙中渗出,滴在地面上。
对于这样的生物,死亡似乎是对其最好的归宿。
叶敬酒沉了口气,双手握紧灵剑,剑尖抵在了狼人的额头上。
显然,花不笑圈养的这批妖兽已经无法满足自己的修为进展了。既然如此,他需要再圈养一批新的妖兽,能帮助他成长的妖兽。
他抽出腰间的佩刀,刀身漆黑锋利,削铁如泥,是上次比武大会第二名得来的奖励,妖族奖励的灵刀。
如今被花不笑用作屠戮妖族的杀妖刀,还真是有趣。
“嗯。之前神识操控的时候不小心破坏了它们的大脑,就变成这样了。”
花不笑打了个哈欠,指了指被叶敬酒冻住的狼人,“它要跑出来了,你快点解决。”
这家伙是怎么一脸坦然地说出这种话的?
花家的秘池会让叶敬酒联想到师尊宫殿的灵泉,但此处蕴藏的灵气比起师尊的灵泉,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叶敬酒选了个距离花不笑最远的秘池。
花不笑‘啧’了一声,看叶敬酒跟防狼似的防着他,好想他会对叶敬酒做什么一样。
真是可笑,他对叶敬酒没有任何旖旎之想,又怎会借净身之事占他便宜?
叶敬酒顿住,实际上他也想洗个澡。但他实在对花不笑放不下戒心,毕竟他的身份过于敏感,不能被旁人发现。但眼下既然花不笑说有许多秘池可供净身,倒是可行。
他问花不笑,“后山有秘池?”
花不笑颔首,“有,但不多。先前我挑了一个偏僻的秘池,平常杀完妖兽就在那处洁身。效果还不错,对修炼也有帮助。”
“洁身术又不会清理掉你衣服上的异味,你到时候顶着一身血臭味,让我妹闻见了怎么办?”
花不笑上下瞟着一脸戒备的叶敬酒,忽然想起昨晚的事,低咳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要你一起洁身,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吧?”
“我不信任你。”叶敬酒转身就要走,“闻到血腥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我不负责这些。”
他们一同走出山洞,到达洞口时,花不笑回头,掌心聚集灵火,漫不经心地扔进了山洞。
这灵火永不停歇,直至燃烧的物体化为灰烬,才会悄无声息地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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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没敢吭声,他就是这么想的。
杀掉眼前的妖兽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叶敬酒拔出染血的剑尖,呼了口气。他闭眼,沉下心神,再次睁眼时,眼神里只剩下专注。
他挥剑,赤血瓢泼,狰狞的狼头表情凝固,死寂的山洞除了血液溅在地面上的声音,就是脑袋翻滚的声音。
叶敬酒无语,随手捏了个水决扔到刀身上,问:“你抓它们的原由是什么?”
“嗯,应该是几月前的黑夜,我有事出去,在暗角看到这对甜蜜的夫妻正在吃一个人族女童的尸体。”
花不笑将佩刀放回腰间的刀鞘,眯起眼睛凝视明显被激怒的狼人,陷入回忆,“通行烙印虽然确实能够阻止一些妖族的狩猎,但僧多粥少,饿极了便会饥不择食。而抓这种没有反抗能力的平民进食再简单不过,除了当事者的亲属,死了也并不会有其他人或妖族在意。”
原身的战斗经验让叶敬酒顺利用剑抵挡狼人的第一次攻击,对方的狼爪尖利,透着一丝寒光,看起来可以轻易刺穿血肉,眨眼间将叶敬酒劈成两半。
它嘶吼着,口水渗透尖锐的犬齿向下滴答,脑袋朝叶敬酒凑过去,试图张开血盆大口将叶敬酒的脑袋一口咬掉。
对方的力气很大,即使叶敬酒用金丹后期修为抵御,依旧显得过于弱势,剑的一方下压,朝他倾斜,与他纤细的脖颈不过一寸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