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迟睫毛微垂回以一个苦涩却安慰的笑容,好像明明要受罚的是他,却在劝慰别人别担心。
"给先生添麻烦了。"
"砰——"
如绝美的白玫瑰向着凋零盛放,仅仅对视,言喻倏然从那满是痛楚的眼眸中知道"他"是谁了。
间隙中调教师们不断交换眼神,到底还是对沈老板的指示有所犹豫,毕竟是沈家地界谁敢轻易押人走。
但提前干完活下班可不错,调教师看了眼芯片三小时多的倒计时,"既然言先生还有顾虑,那我们不妨在这等一等,就地解决吧。您还可以接着联系老板,两不耽误。"
他将自己的全部尊严都寄托在他身上,怎能让这些腌臜事污了他的眼。
"求先生回去罚,别在这。"他垂眸面对调教师,单薄的身子背对言喻掩盖住全部表情,长睫毛恐惧得止不住震颤。
"别这样作贱自己——"
"掰开屁股,剩下的鞭子,都赏给你的骚屄。"
阿迟始终混乱的思维终是在这一刻清晰了。
明知是为他争取,可芯片带来的奴隶身份使然,再如何争取也要回暮色,他有什么资格给言喻添负担。
略带哆嗦的双腿仿佛耗尽了力气般沉重,拖到调教师面前,他抓住言喻阻拦的胳膊,放下,缓慢而坚定。
“看上去唯唯诺诺的,还是个硬茬子。”
额头抵着粗粝石子路与草坪的交界处,阿迟瞳孔微震,被粗暴地揪起头发直视调教师,满身汗珠蛰上骇人的血痕,毫无波澜的表情看不出是苦涩还是嘲弄,抿着嘴默不作声。
"不服是吧。差点忘记你是岛奴,耐打得很。"
呼吸都在颤抖,阿迟卑贱地蜷在众调教师脚下,喉咙发出断续音节。明明是朵精致脆弱的娇花,过度凌虐之下却骤然失去凄美,与混了泥土的报废玩具没什么分别。
他几乎咬碎了牙齿,甚至听不清言喻在跟他们争执什么,耳畔被自己聒噪难听的叫喊声占满,只知道通电的鞭子一下下毫不停顿,炸裂的痛楚侵占每根神经,用”千刀万剐”惩罚他逃离命运的妄想。
很疼,电流激荡狠抽,疼得每个细胞都在战栗,却不知为何心里毫无重量轻如羽毛,仿佛巨树根之下的空洞,远没有之前的那股难忍的凄厉绝望。
破风声狠戾极了,充斥电流的长鞭根本不给人反应机会,直直咬上颤栗的瘦弱脊背,在白皙皮肤上发出骇人的撕咬声!
“呃啊!!”
尖锐的痛呼声挤满庭院,刀锋火舌般的辣痛倏然炸裂开!
他一直在给沈亦打电话,已经无法思考打不打扰,恨不得顺着信号把他家先生粗暴地揪回来,可就是打不通。
他又没理由阻止所谓的"暮色规矩",怕太伤阿迟自尊,没出门一直在他身后的窗户,死盯着人模狗样的牲口们目光如炬。
调教师悠闲抬眼骤然吓了一大跳,隔窗瞪眼的言喻像要拿刀子杀了他。他们左右权衡一番,有些犹豫地踢了踢奴隶,"哎!本来要带回去杖刑,言先生没调查明白不能轻易带走,挨电鞭便宜你了。"
院里的调教师粗暴地扯着链子逼他跪下,明明眼前就是草坪却存心要折磨他,刚消去青紫的膝盖再度重重磕在石子路上,没人在意尖石刺破皮肉的红色,完全在惩戒一只不听话的畜生。
"贱货,规矩忘干净了?"
好像感受不到疼痛般,阿迟抿起嘴,僵硬地朝皮靴磕了三个头,感受到背部肌肉的拉扯,麻木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压迫感愈发窒息,命运的重量让他感受到无法挣脱的残忍,随着一声声忙音逐渐心如死灰。
调教师不急不缓地上前,拽紧了皮手套显然消磨掉耐心,"言先生,我们可以等您联系清楚再把他带走,可芯片等不起。左右逃奴都是要罚的,带回去或者在这儿,都一样。"
他们只想早点交差罢了。
在言喻震惊的表情中,当面,房门被阿迟重重摔上,面前光线骤然阴暗。
牵引链扣上项圈的"嗑嗒"声仿佛宣判死刑。
"呃…!"
先生们的决定,向来没有跟性奴商量的道理。
悄悄攥起手指,阿迟紧抿着嘴走出房门,被调教师围住又犹豫地回头看向言喻,平淡的神色有些闪躲与不自然,"回去吧,别看。"
"阿……"
"没用的,有芯片迟早都要回去。"轻柔的声音企图掩盖掉揪心的话,阿迟再次将言喻紧抓的手指一根根掰掉,颤抖指尖像在剥落唯一的救命稻草,虽害怕却不似以往绝望,出奇地平静,"先生没见过惩戒逃奴的阵仗,也不知道规矩。奴隶左右躲不过,不劳先生费心了。"
"走了你就回不来…我知道逃奴罚得重,你伤才刚好怎么挨得过!"
"放心,他不肯让我死的。"阿迟直勾勾地抬眼,悲哀地笑了,"便是下了地狱,都会被他救回来接着折磨。"
"再等等,兴许下一通电话就接了…"
可阿迟轻轻摇了摇头,抬眼认真地看着他,灼灼目光像是倾注了人格里最重要的部分,深邃的水润眼眸依依不舍,向倒映出的那抹光辉作别。
言喻对他而言不只恩重如山,更是唯一的朋友。
竭尽全力控制颤抖不止的身躯,拼命忽略钻心的痛楚,阿迟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爽,低垂着长睫毛准备好继续迎接痛彻心扉的鞭挞,却听到上方调教师们低声议论,像是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哄笑一片,傲慢的语气极其恶劣。
"对于岛奴,可有比鞭打躯干更有效的惩罚。"
他们随手亵玩一下白皙敏感的身子,如雪白柔嫩的茉莉般娇美,缠尽欲望的血痕。 可折断花枝,远没有碾碎花蕊痛不欲生。
顶着血痕蜷缩在阴影中,汗珠顺着高挺鼻梁一直向下,停驻在鼻尖。阿迟望着石缝钻出的嫩芽,勾起苍白唇角兀自笑了,恍若染了血迹的白花,与蚀骨罂粟并无分别。
深陷泥潭的人没有盼头,便没有了软肋,不去挣扎,便无所畏惧。
狠戾的抽打、嘈杂的争执。都说暮色的鞭刑折人之骨,可阿迟却觉得自己软弱极了没什么骨头可折,唯灵魂立得笔直,不肯躬身半寸。
高仰着头似张满而绝望的弓,可怜的奴隶浑身都在颤抖,指尖死死扣着地面划出伤口都没法顾及。侵袭的剧痛尖锐而绵长,每一毫秒都像是看不见尽头,身体随着血红鞭痕仿佛劈开成两半,甚至皮肉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叫嚷,疼得他几乎忘记喘息。
"你们想把他打死?!"屋内传来呵斥。
"言先生,我们只是按规矩教训不听话的婊子,您不太好插手。"
"是…谢谢先生。"
记忆告诉阿迟逃奴本该杖毙,三十下电鞭确实算便宜他,可当一圈调教师居高临下用阴影将他笼罩,没人知道、更没人在乎他多怕电。
“咻——”
明明才两天,却觉得卑贱八年的身体跪不下、蜷不起。
对性奴来说极其珍贵的衣物在调教师手里像块破抹布,抬手就撕个粉碎,露出跪伏的白皙躯体与密布可怜的淡痕。
看见膝下那抹血迹时言喻就控制不住骂人。
"这是要来硬的?"言喻挑了挑眉扬起下巴,面对"强盗"一样的调教师手心直冒汗,却依然冷脸故作镇定地伸胳膊拦下,"我不管你们什么规矩,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让警卫——"
"带我走。"
清亮的嗓音倏然打破剑拔弩张之势,平静中透着不易察觉的细颤,立即让拥挤的门口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