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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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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渡笑吟吟地低声说:“我很惊喜,小呆子,以后天天含着它,去哪里都含着,好不好?”

卓凌红着脸别扭了一小会儿,轻轻点点头。

既然江淮渡喜欢让他含着,那他……那他就乖乖含着,就好像江淮渡的大鸡儿一直在他屁股里一样。

这小呆子连裤子都没穿,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看见屁股。

卓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蛋红红的,屁股也红红的。

江淮渡惊愕地看着卓凌把手伸到屁股下面,哼唧唧地抠挖了一会儿,慢慢从菊儿里抽出一块黑曜石。

江淮渡板着脸说:“没有。”

卓凌委屈:“你就是生气了。”

江淮渡把小呆子剥光了放进浴桶里,半跪在浴桶边叹了口气:“知道我生气了,还追着刺客跳进湖里,嗯?”

卓凌看看江淮渡,再看看曲行舟,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人。

江淮渡说:“曲盟主,这孩子衣服都湿透了,你若是想问,不如让他换身衣服再过来。”

曲行舟摇头笑笑:“江阁主,魔教的手竟已经伸到烟鸟阁中来了。看来武林盟要加快动作,早日铲除魔教才行。”

卓凌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小脑袋,委屈地说:“我……我怕他过来暗杀你……”

卓凌做侍卫的时候,一切以主上安全为先,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确定刺客有没有接近主上。他一直都这么做,他这样做的时候,皇上就会夸奖他忠君护主做的很好。

可江淮渡却生气了,还偷偷拧他屁股上的肉。

江淮渡脸色一变,起身喊:“卓凌!”

卓凌倔强地跟着跳进了湖里,不依不饶地追着那人游过去。

曲行舟搁下茶杯,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笑意。

若是卓凌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那才是招来了天大的麻烦。

如今天下武林中最好的神医都聚在了兴安府。

事关重大,江淮渡亲自写了拜帖,让燕草送给倚檀圣手魏青槐。

曲行舟说:“江阁主,魔教已经数月不曾有动静。烟鸟阁是武林耳目,为兄此来,是亲自告诫江阁主一句,小心为上。”

两人在水榭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杯中茶水轻轻颤动,荡起细微波纹。

狂风骤雨,便是从此而起。

曲行舟说:“魔教最近偃旗息鼓毫无动静,武林盟众人都闲得发慌。我听闻江府闭门谢客,心中疑惑,所以来叨扰江阁主,看想赶在江湖百晓通之前,看看江阁主到底在偷偷做些什么。”

江淮渡笑吟吟地说:“不过是前几日被两个混进来的小刺客惊了一惊,这几日总觉得头痛心悸,便躲起来找清闲了。”

曲行舟笑着摇头:“江阁主不说,我便不多问了。今日来,其实是有要紧事要告诉江阁主。”

于是夜里的时候,卓凌光溜溜地窝在被窝里,菊儿里还塞了玩物,等着给江淮渡一个惊喜。

江淮渡在前厅招待客人,当今武林盟主,剑圣曲行舟。

卓凌初入江湖时被误认为是魔教手下,就是被这位曲盟主亲手抓到了武林盟。

武林大会将至,兴安府中熙熙攘攘全是前来赴会的江湖人。

可江府却闭门谢客,静静地筹备起了主人的婚事。

卓凌闲不住,又无事可做,天天躲在后院里练剑。

江淮渡想,卓凌一定是太害怕失去他了,才会抱着肚子里的孩子如此惶恐倔强。

那他便娶卓凌进门,大大方方做他的正室夫人。

也能理直气壮地把卓凌留在烟鸟阁中。

原来江淮渡和他一样,都是没人管的。

江淮渡轻轻皱眉,温柔地问:“那小呆子还有没有什么朋友亲人?我江湖中的朋友,都是表面交情,请与不请,倒是无关紧要。但小呆子要是有什么重要的朋友,一定要请他来江府喝喜酒。”

卓凌委屈巴巴地摇摇头。

卓凌惊恐地使劲儿摇头:“不……不要……”

他可不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做了江府的夫人。

江淮渡见自己已经成功转移了卓凌的注意力,轻轻松了口气,温柔含笑:“那我们就偷偷的,把精力留在洞房中,可好?”

偏偏江淮渡是个说话三真七假的大骗子,总是把他骗得团团转。

江淮渡轻轻咬着卓凌的耳垂:“小呆子,和我成亲,好不好?”

卓凌摸着自己鼓起的小肚子,小声嘟囔:“明明就不是假的……”

江淮渡手疾眼快地把生气的小呆子掳进怀里,狠狠抱着怀里,沙哑低喃:“小呆子,我要娶你,你想不想嫁?”

第五�

卓凌恍惚眨眼,他不明白。

卓凌边掉眼泪边警惕地抱着自己的小包袱:“你说……呜呜……你说你有三妻四妾了……缺……缺什么夫人……说谎……呜呜……”

江淮渡说:“我没有夫人,也没有妾室。江府之中,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住进内院的人。小呆子,我那时候,只想看你生气吃醋的模样,随口胡诌的。”

卓凌真的生气了,他哭着跳起来:“大骗子!你就是个大骗子!!!”

至少现在,他要很相信很相信江淮渡。

那是他此生唯一亲密到血肉交融的人,是他腹中胎儿的父亲。

江淮渡说过,要带他回家。

卓凌仰头,泪汪汪眼巴巴地看着江淮渡英俊的脸,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江淮渡嘴角的笑意温柔艰难地缓缓扬起:“小呆子,你就那么想给我生孩子?”

卓凌傻乎乎地含着泪,委屈地点点头。

他不再是曾经的自己,却还不知道江淮渡是谁。

卓凌脑子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更不明白江淮渡怎么了。

可他好伤心好伤心,眼泪像决堤的水,湿透了手中的紧握的流苏坠子。

他这辈子,从来没哭得这么伤心过。

他生来就比旁人愚笨些,哭和笑都少有,只会呆呆傻傻地闷头干活。

可他遇到了江淮渡。

那是……那是他的孩子啊……

是这个世上,他唯一血脉相连的生命。

江淮渡修长的手指微微发颤,却不敢再把那个哭泣的小东西抱进怀中。

江淮渡蹲下身,把小呆子软绵绵的头发揉得乱成一团:“卓凌。”

卓凌哽咽着小声说:“不是假的……”

江淮渡温声问:“嗯?”

那双眼,乌黑,明亮,圆圆的像只小猫,总是委屈巴巴地含着些水光。

江淮渡心中鬼使神差地想,库房中有一块黑曜石的坠子,是崇吾郡的荒山上采来的。质地明亮温润,流光溢彩,乌黑如墨。若穿条链子挂在小呆子脖子上,一定相称极了。

卓凌对上江淮渡的目光,心中那些隐约模糊的委屈,好像忽然全部找到了最痛的那一点,眸中隐忍许久的泪水忍不住丢人地淌下来。

江淮渡嘴角绽开一个温柔的笑意。

可笑容很快消失在了风中。

没意义了。

江淮渡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心中升起几分凉薄的愧疚。

那个小包袱,好像装着小呆子的整个世界。

而他,却把里面最重要的东西拿走了。

江淮渡紧紧捏着茶杯,他绝不能让卓凌怀孕的事情传出烟鸟阁。

燕草说:“奴婢一定把事办好。可是主人,卓少侠那边……”

江淮渡说:“我自有安排。”

江淮渡说:“那日水榭中有人行刺,你我都尚未察觉,那小呆子已经出手制住两个刺客。卓凌如此敏锐,你觉得什么药,混进吃食中能让他无法察觉?”

燕草低着头,不再多言。

江淮渡轻轻敲着茶杯,许久才说:“魏青槐怎么说?”

卓凌眼中的泪水摇摇晃晃,憋得心如刀绞。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温柔的笑,江淮渡温柔爱怜地抱着他,宽阔坚实的胸膛像山一样坚不可摧:“小呆子,你的小脑壳里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乖,我派人去请大夫为你诊治,你别怕。”

卓凌泪眼朦胧地依偎在江淮渡怀里,乖乖地被抱上了床。

江淮渡把一壶热茶倾进湖里,垂首低眉选了一罐新的。

燕草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主人,若不是因着潜龙谱事关重大。卓少侠怀孕,您会开心吗?”

江淮渡沉默不答。

江淮渡沉默许久,缓缓说:“燕草,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狠心。我绝对不能让他带着我的血脉离开烟鸟阁。”

燕草小心地说:“主人,您为何不直接告诉卓少侠,您为难的缘由呢?”

江淮渡轻笑一声:“告诉那个小呆子我要他打掉孩子?”

水榭之中,茶香悠悠。

江淮渡已经在这里煮了一天一夜的茶。

废弃茶叶倾倒在湖里,湖里荷花都沾了茶香。

初入江府,看着江淮渡半真半假的温柔眼神,他就觉得,他不该来这里,江淮渡也并不愿意他来这里。

但江淮渡太温柔,整日陪着他,宠着他,一点一点融化他的防备。

可他早该知道,第一眼的感觉,往往才是最真实的一切。

他们怎么能对他说,那个孩子是假的。

是他的……错觉……

江淮渡不肯见他,甚至连他任性地摔了碗,江淮渡都不曾出现过。

可他看着那碗漆黑的药汁,只觉得一阵痛苦的反胃,眼前一黑恍惚着抬手打翻了药碗。

瓷器破碎,燕草仍然不动如风,温声说:“卓少侠若不喜这味道,奴婢就让大夫调整方子,换个舒心些的味道,好不好?”

卓凌摇头。

卓凌颤抖着,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倔强地不肯相信。

不可能的,那个孩子在他肚子里呆了三个月,他能感觉到孩子的气息。

那么温暖,那么柔软,就好像失落十几年的血脉亲情终于有了着落,再一次让他与另一条生命那么亲密的紧密相连。

卓凌呆呆地坐在床沿,慌乱地给自己诊脉。

没错!是喜脉啊!

皇后孕期他服侍在侧,皇后身子乏了累了,都是他先行诊脉,太医院才姗姗来迟。

若早知道卓凌身子特殊能为他孕育子嗣,他一开始,就不会要了卓凌。

烟鸟阁的江阁主今年三十六了,有些与他同龄的人,孙子都已经开始牙牙学语。可他仍然孤身一人,生怕那个孩子成为旁人手中的工具,生怕有人先他一步解开潜龙谱的秘密。

他已经等了二十年,决不允许意外再发生。

江淮渡说:“你若告诉了他,那个小呆子一定会跑掉,躲到角落里偷偷把孩子生下来。我没有把握能抢在天水一楼前找到他!”

燕草被主人忽然暴怒的语气吓到了,慌忙后退跪地:“主人……”

江淮渡语气平静下来:“去,把这件事情做好。若卓凌问起,就说……就说那是假孕之症,喝几服药,放松一下就好了。”

只是男身受孕之事太过飘渺荒唐,于是江淮渡一度以为,是那个小呆子太贪吃,吃得腹胀积食了。

可若卓凌真的怀了身孕……

江淮渡的目光阴晴不定,说不出是喜是恼。

如今潜龙谱不知去向,若是卓凌怀上他孩子的消息传出去……江湖中又会有多少亡命之徒,会为了抢夺他的血脉,对卓凌下手。

烟鸟阁不是桃花源,防不住暗里刀剑。

更何况,卓凌至今来路不明。

江淮渡沉默许久,说:“秦桑还是没有消息?”

燕草眸中带着痛楚泪光:“主人,秦桑已经失踪四年了,怕是……怕是早就被……”

江淮渡轻叹一声:“秦桑失踪前,曾传信于我,说他找到了潜龙谱,很快就会回来。”

卓凌躺在江府宽大的床上,悄悄握着江淮渡送他的坠子。

江府水榭中,清风拂面,荷花飘香。

江淮渡一袭青衣,在亭上独自烹茶。茶香和着荷香,好一副惬意之景。

魏青槐反复诊断了半个时辰,回头对燕草点头。

燕草脸色一变,柔声说:“魏神医这边请。”

燕草说:“魏神医这边请。”

魏青槐很快来到江府中,为卓凌看诊。

卓凌很紧张,他不习惯用这般柔弱的姿态,和陌生人共处一室。

江淮渡不在,可能有事情去忙了。

第四�

从第一次在房顶上诊断出自己的喜脉,卓凌在无数个日夜都曾偷偷给自己诊脉。

喜脉的迹象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孩子,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江淮渡把那个在湖里游了一圈的小呆子洗干净包进被子里,温声说:“睡吧。”

卓凌眨巴着眼睛不安地看着他。

信中含糊其辞,只说了事关重大,务必轻魏神医亲自过府诊治。

燕草担忧不已:“主人,若是卓少侠真的怀上了您的孩子……”

江淮渡深吸一口气,闭目轻语:“杀。”

黑曜石湿漉漉的,好像还沾着着小呆子菊儿里甜美的味道。

江淮渡从卓凌手中拿走那块黑曜石,有些哭笑不得。

卓凌在热水里缩成一团,害羞地小声说:“燕草说……说这是你给我的新婚礼物,我就……我就想给你个惊喜……”

卓凌被热水泡得傻乎乎的,垂头丧气地绷紧屁股,小声说:“我……我怕他伤到你……”

卓凌做侍卫做的太久了,能想到对一个人好的方式,就是拼尽一切保护他。

江淮渡沉默着轻轻抚摸卓凌湿漉漉的头发,许久才说:“你怎么穿着一件里衣就跑出来了?”

曲行舟告辞离开,江淮渡抱着卓凌回内院。

一路上,江淮渡脸上的笑意都并不真切。

卓凌有些慌了,眨巴着眼睛紧紧抓住江淮渡的衣领:“你……你生气啦……”

江淮渡轻叹一声,说:“我与曲盟主在此,哪个不长眼的刺客往这儿来?”

卓凌小声说:“那个人是魔教的……”

曲行舟眼睛一亮:“小友当真?”

江淮渡在水榭上喊了三声让卓凌回来,可卓凌就是不肯,在湖里游了一大圈,找不到人才委屈巴巴地勉强上岸。

他只穿了一袭里衣,薄薄的绸缎全部湿透了,勾勒出纤细美好的腰线。挺翘的小屁股和修长的双腿都被湿透的衣服紧紧包裹着,连胸口小小的奶头都隐约可见。

江淮渡下意识地侧身挡住曲行舟的视线,脱下自己的外衫把湿漉漉的卓凌包起来,有些责备地说:“你怎么能跳进湖里?若是湖中有埋伏怎么办?”

湖边杨柳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黑衣人从林中狂奔而过,身形摇晃步履踉跄,像是受了伤。

在他身后,一个修长纤细的少年裹着里衣匆忙追赶,手中寒芒射向前方黑影。

那黑影再次受伤,噗通一声摔进了湖里。

江淮渡说:“我这儿的消息,可是按信儿定价的。”

曲行舟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说:“武林盟找到魔教总舵了。”

江淮渡不动声色笑容依旧地提壶斟茶:“曲盟主告诉我这件事,是想让我出钱,还是出力?”

江淮渡和曲行舟相识十年有余,也算是朋友。

曲行舟脾气温和,倒是与江淮渡十分投缘。

江淮渡含笑沏茶:“曲盟主不在武林盟忙着,怎么有空找我这个大闲人喝茶?”

江淮渡有时会指点他,让他去书房里找些剑谱看。

卓凌的武功是从武馆里学来的杂招,但他悟性极好,自然而然地就能融会贯通。如今在江府守着满屋的武林秘籍,更是如鱼得水一日千里。

他感激江淮渡,又傻乎乎地想不出谢礼。

至于日后如何……江淮渡苦笑闭目。

他心中又何尝真的明白了?

卓凌稀里糊涂就这么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了。

他怎能不信他。

卓凌窝在那个坚实的怀抱里,默默想:皇后娘娘,你曾告诫属下,闯荡江湖对陌生人要留着三分防备。那江淮渡他……他已经和我把最亲密的事情都做完了,他还算陌生人吗?

江淮渡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阴冷的光。

朋友这种东西,于他而言,着实太过奢侈了些。

江淮渡说:“那便不请了,我让下人布好喜堂,认认真真地娶你过门。”

他说得斩钉截铁,字字坚定。

卓凌紧张地说:“那……那天地父母……”

江淮渡眼神灰暗了一刹,但很快放松下来,轻轻挠着卓凌的下巴:“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你不必担心自己应付不了公婆。”

卓凌心疼地眨巴着眼睛:“我……我也是……”

江淮渡心里发颤,手指却稳稳握住卓凌纤细的手腕:“小呆子,乖。”

卓凌小声嘟囔:“可你总是骗我……”

江淮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问:“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故乡亲人,江淮渡成婚,那是江湖大事,要宴请五湖四海的侠客来贺。”

他不明白江淮渡为什么忽然要和他成亲,就像他不明白江淮渡为什么不想要那个孩子一样。

他一辈子都过得傻乎乎的,被骗被欺负也总觉得无所谓。

可他太在乎江淮渡了,他很怕江淮渡骗他。

他那时候都快伤心死了,江淮渡却只想骗他吃醋。

这个大骗子,总是骗他,满嘴胡言乱语,就欺负他傻。

卓凌蹲着哭了太久,腿都蹲麻了。他拎着小包袱想走,却双腿一麻差点摔个狗啃泥。

江淮渡说:“江府缺个夫人,你想不想做?”

卓凌眼里还挂着泪珠,这下彻底傻掉了。

江淮渡说……说要他做夫人……

江淮渡轻轻握住小呆子的手腕。

明明是习武之人,小呆子的骨架却很小,握在手里细细瘦瘦软绵绵,让他忍不住就难过起来。

江淮渡说:“小呆子,你看着我。”

温柔强大的江淮渡,武功很好的江淮渡,把他抱在怀里的江淮渡,把他欺负到哭着求饶的江淮渡。

从此之后,一切都变了。

江淮渡一个眼神,一点轻薄的语气,都会让他辗转难安,欢喜得眉眼弯弯,或哭得像个小孩子。

卓凌哽咽着使劲儿摇头:“你们……你们为什么都骗我……都说……呜呜……都说他是假的……”

江淮渡脸上依旧是温柔和煦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轻颤的狠心:“小呆子,不哭了,乖。你不想喝药,我们就不喝,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喜欢小泥人吗?”

卓凌哭着摇头,哭得一抽一抽。

卓凌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在江淮渡掌心蹭来蹭去,哭唧唧地说:“孩子……孩子不是假的……他在我肚子里……不是假的……”

江淮渡心中猛地一颤,那些半真半假的笑意僵在脸上,一阵恍若隔世的痛楚渐渐泛上心头。

他的小呆子哭得那么委屈,抱着那个代表着全世界的小包袱,紧紧捂着自己鼓起的肚子。

江淮渡没有嘲笑他,也没有厌恶他。

反而温柔地把他抱起来,认真地说着负责人的话。

卓凌想,他应该信任江淮渡。

他哽咽着缩回了窗户后面,坐在地上把脸埋进小包袱里,低低抽噎着。

江淮渡走到他面前,叹着气抚摸小呆子的头发:“我不来,你就气得摔了药,我过来了,怎么又像小刺猬一样不肯见我?”

卓凌不是小刺猬,他没有刺,哪怕已经蜷成一团,也是软绵绵的一团小东西。

若非为了潜龙谱,二十年前他就已经结婚生子,如今多半孙子都有了,又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小呆子,喜欢得恨不得揉进心口里。

情深是劫,痴狂为祸。

江淮渡走出拱门,隔着窗户对上一双泪痕未干的眼睛。

那个小呆子啊……

江淮渡想起了燕草那句质问。

若非事关潜龙谱,卓凌怀孕,他会高兴吗?

他不能放任卓凌怀着他的孩子离开烟鸟阁,却也做不出更斩草除根的行径。

江淮渡心情复杂,扔下半壶未煮开的茶水,缓步去见卓凌。

那个小呆子一天一夜没见他,是不是又抱着那个小包袱在偷偷地哭。

燕草说:“魏神医说,卓少侠已经怀孕三月有余。卓少侠自幼习武,身体很好,孩子也十分健康。”

江淮渡说:“把孙鹤白的下落给他,堵住他的嘴。”

魏青槐这些日子一直在寻找师兄孙鹤白的下落,也不知是认亲还是寻仇。

燕草自知失言,轻轻一礼:“主人,卓少侠武功出众,人也十分机敏。若他执意要带着孩子离开,烟鸟阁未必拦得住。就算拦得住,也什么都瞒不住他了。”

江淮渡说:“你的意思呢?”

燕草说:“若主人执意如此,那只能把药物放在卓少侠的吃食之中。”

燕草不再多言。

主人决定的事,向来容不得旁人置喙。

可主人……真的决定了吗?

燕草走过来,低声说:“主人。”

江淮渡闭目:“他还是不肯喝药?”

燕草说:“奴婢觉得,卓少侠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今日想走,被奴婢好说歹说才拦下来。”

卓凌在风中泪眼朦胧地眨巴着眼睛,抚摸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银丝流苏拂过手指,温柔得像江淮渡的眼睛。

江淮渡不想要这个孩子,甚至……不愿承认他们之间有过一个孩子……

卓凌偷偷地落泪,委屈着,难堪着。

卓凌心里一阵阵发冷。

他是暗卫,暗卫的直觉的不能出错的。

卓凌看着江府满眼奇花异草琼楼玉宇,只觉得刺骨寒冷。

卓凌在一片窒息的沉默中撑不住了,他慌张抱紧了自己的小包袱:“我只是……只是告诉你……江阁主三妻四妾膝下三男二女,必然……必然不想再要一个男人生的怪物。我……我这就走了……这孩子……这孩子也是要打掉的……我……我……我……”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淮渡的沉默像凌迟的刀,一片一片剜着他的心肺胸骨。

不好,一点都不好。

什么味道都不好!

他千里迢迢来到兴安府,他满怀欣喜地鼓起勇气找到江淮渡。

那怎么可能是错觉,他明明感受得到,怎么可能是错觉!

燕草轻声哄劝:“卓少侠,喝药吧。”

卓凌向来听话,从不会因为自己的小情绪,就拒绝吃药。

男子受孕的脉象,他怎么可能诊错?

卓凌不肯喝药,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惶恐得几乎要掉出泪来:“会不会是大夫没见过这样的脉象,所以……所以诊错了?”

燕草柔声说:“卓少侠,主人为您请的,是兴安府最有名的大夫,怎么可能诊断错呢?”

燕草让人给卓凌煎了药,又来询问江淮渡,是不是真的要打掉卓凌腹中的孩子。

江淮渡握着书卷,头也不抬地说:“去。”

燕草无奈,捧着打胎的药汤去见卓凌:“卓少侠,大夫说您只是思虑过度,产生了假孕的征兆。只要喝些养神的药,就不会再乱想了。”

燕草低声说:“是,奴婢这就去办。”

江淮渡深吸一口气,一个人坐在水榭上直到天黑。

壶中热茶变得冰冷,让他分外想念小呆子热乎乎的身子。

而他,向来和朝廷的关系不好,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大麻烦。

江淮渡沉默了许久,轻声说:“照做。”

燕草为难地低声说:“主人,那奴婢……奴婢该告诉卓少侠真相吗?”

燕草说:“主人,就算潜龙谱未归,只要卓少侠好好待在您身边,也并非……并非一定要行下策之举。”

江淮渡沉默摆弄茶盏。

潜龙谱需要用他的鲜血涂抹,才能显露出其中真容。

燕草来到水榭亭中,悄悄站在江淮渡身后:“主人……”

江淮渡淡淡道:“魏青槐怎么说?”

燕草艰难地说:“卓少侠有孕了,您真的要……”

走出内院,魏青槐郑重其事地说:“卓少侠果真是有身孕了。”

燕草慌忙问:“魏神医,当真?”

燕草带着魏青槐离开,卧房里又只剩下卓凌一个人了。

卓凌看向燕草,想要问江淮渡去哪儿了,又问不出口。

燕草柔声说:“卓少侠,主人在前厅处理要事,等忙完了就会来看您。”

卓凌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窝在床榻里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

那个小小的孩子住在他肚子里,让他又羞耻难堪,又温暖快乐。

江淮渡的目光落在卓凌的小腹上。

夜间欢愉的时候,他也曾留意到卓凌小腹鼓起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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