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水声停了，急忙在床沿坐了下来。听见开门声源才转过头去瞧。
旭没有穿上衣，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喝水。昏黄的小台灯显然够用，勾勒出他身体的肌肉线条。源咽了咽口水，心砰砰直跳，心想着还好没有开灯，又气旭悠哉悠哉实在可恨。
源故作镇定，接过旭递过来的矿泉水瓶，一面说些有的没的。
源愣了一秒，酒壮怂人胆，下一秒他抓着旭的手往楼上跑。
到了二楼旭想要拉着他去客房。
源紧紧地握着旭的手，坚决地说道：“我在你房间睡。”
“我今天就在这里睡。不回去了。我明天再回去。”源感到头晕脑胀，酒精在大脑里起作用了，他感到身体从头到脚燃烧起来。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一个借口。“对了，你也喝酒了。酒驾不好。”
“没关系啊。走小路就好了。我送你回去，上车吧。”林东旭也死死地抓着门想要把门关上。
源恼羞成怒，用力地拉开门：“快下车！”他把旭从车里拉出来。
源一时感到无所适从，朝后躲了躲，他摸了摸耳朵，感到不好意思了。他支起身子，以一个跪坐的姿势后退了两步。他支支吾吾地说道：＂两点了啊，我是不是该回去了……＂他甚至不敢去看林东旭。
林东旭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去，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他站了起来：“走吧。我载你回去。”
他们沉默着一前一后地下了楼梯。外头狂风大作，树叶乱飞，好几个花盆被吹倒在地。
源摇了摇头。也不清楚到底是指台风还是指别的。
“你在我身边，我不怕。”
小时候刮台风屋外狂风怒号窗户框框作响，地动山摇好像要把房子刮走，源害怕得一晚上没睡，给旭打电话要他过来。
源倒在他怀里，头昏脑胀：“我又不跑。”
旭笑了一声：“你最好是。”
他紧紧抓着旭的衣服下摆，好像抓着狂风暴雨中唯一的救命稻草。源鼓起勇气，抬起头凑近了些，舔了舔旭的唇。
“对啊。”
絮絮叨叨的，好像一停下来他们就会像一叶扁舟被海浪卷走。
“她英语很好吗？”
“下个月。”
“考完就回来了吧？”
“对啊。”
于是林书源得意忘形流连忘返，全然不顾旭三番几次回家的提醒，吃了宵夜玩到游戏通关，喜不自禁地朝旭炫耀。然后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旭面如土色，才想起来旭一整晚都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源打游戏，连话都很少讲。
林书源有些过意不去，试探性地询问：“你是不是在生闷气？”
“没有。”
“思佳去广州上雅思课了啊。”
“对啊。”
“那她什么时候考试？”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上了楼上，十指相扣，手心发热，淌出薄薄地汗。
洗过澡后全身舒爽，简单地吹过头发，发尾依旧是湿的。
等着旭的时间里，源跪坐在床上，却又觉得太拘板，躺下之后又更觉得不像话。开一盏小台灯过于昏暗，他按了白炽灯的开关，觉得太亮堂了，又关上了。他站起来，扯开窗帘，狂风暴雨也没有月光映照，屋外呼啸狼藉，过于吵闹，源又把窗帘拉上。倒是安静了一些，但是未免过于安静。浴室的水声听得一清二楚。
林东旭懵了。他愣了愣，拉着源转头朝门外走。“我陪你走回去。”
源拼命挣扎：“我想留下来啊！”他觉得自己脑子要炸开了，愤怒和悲伤涌上心头。“你不想我留下来吗？！”
“我不想你只是为了哄我开心留下来！”
“怎么这样？”
旭拉开了车门，冷冷地回道：“今天台风。凌晨登陆。”他顿了顿，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你不会是不知道吧？”
源尴尬地笑了笑。他看到旭的脸刷地一下黑了，一下子坐进车里。源连忙拉住旭的车门不让门关上。
事实上他已经没那么怕台风了。现在最让他害怕的，是旭认真起来的样子。
常年握棍连英歌舞的手掌长着老茧，被摸到的皮肤像被火燎到一样灼热。跟自己的手不一样，陌生的触感让源糊涂了。旭做得很谨慎，很是克制，一点也不疼。可是源糊涂了，他分不清呼啸着的到底是风还是自己的发出的呜咽了，怎么会混在一起，他实在是迷糊了。他觉得风吹到房间里来了，要将一切都打翻，混乱不堪，到底是床还是在风里摇曳的床啊。
可是他一说“不要”旭就停了下来，暴风雨中的平静让人惶恐，源又央求旭。三番几次，抓心挠肝的，源受不了了，只好紧闭上嘴。紧紧抱着旭，像是在雨夜里抱着唯一的依托。
他已经习惯了旭的吻，被触摸的时候也不在害怕。怀着忐忑的心情拖了衣服，伸吻着顺势躺到在床上。
“刚才洗澡的时候我有洗干净。”昏暗的光让人失去理智，好像在做梦一样，源也稀里糊涂地全都老实交代了。“这两天我在家，想你了，我就自己做了，用手指。”他伸手去摩挲着，隔着布料触感粗糙，听见旭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就在耳边一声喘息，比窗外风雨飘摇更撼动源的心。“应该很好适应。可以快一点放进去，你就不会那么难受。”
被旭吻得神魂恍惚，又听见旭问他：“怕吗？”
旭不回答了。
“她跟谁一起去上雅思课啊？”
“自己去。住酒店。一个人。上课地点就在酒店对面过个马路就到。我送她去机场的。”旭跨身爬上床，一把把坐在床沿的源拉了过去。
“她雅思考得好吗？”
“不知道，应该比我好。”
“她跟你去一个学校吗？”
源凑近过去想要贴到他怀里，旭僵了僵，伸手抱住了源。
“我今天很开心啊。你不开心吗？”
“开心啊。”旭回答得有气无力，依旧没有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