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不自然的。
最后他会隔着那密封袋、隔着那白手套,将蚯蚓给对着环节掐捏至死掉。
颔首低眉稍稍思索一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这一种干燥剂,那不是同一种,该如何比较说明?
就现在这个是硅胶的,会比其他两类都要慢些的。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慢慢来。
消除。
像那样的软体动物,在被泡入干燥剂中后,会死的吗?会死的吧。
这纯属废话,他知道的,他试过。
“明明,你们家厕所可真高级啊,怎么还真有洗屁…呃,屁股的?我以前只在网上听说过呢。”他干燥粗黑的大手抓起矿泉水瓶就喝,如此饥渴,变形的麻花厉害,“诶,那你说这种马桶里的水能喝吗?我操我看他们日本人水杯一舀就来一口的,可真吓人!”
那等把这视频看完,再过去吧……啊,可是真地不想出去,还是个医院,堪比少时见着同学在食堂进食大锅饭的场面。
也不一定是大锅饭了,但那么多人就挤在一起……这怎么吃得下去的?
这是殷旻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的迷思。
啧。
“喂?”
“殷旻我跟你说………………所以真地真地求你了,我求你好不好我错了,就这一次,真的了,我就麻烦你这一次,我们家最好最可爱的小仙仙,姐姐求你了。而且如果你答应我的了话,我再也不打小报告告状了,保证,再也不了,求你了,殷旻。”
他皱眉打出不解之词:
「是你自己说要照顾好她不用麻烦我我才答应的,可你依然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没有任何一丝的改变,裘佑安,我不是跟在你后面包办万事的助理,这件事你自己去找别人帮忙吧,我不想去。」
安静了似乎有五分钟,他看着那数字一次次跳动,-可却没借着这个机会把那视频看完,不知怎么,现在思绪有些缭乱的。
可随后,他的平板与手机就一齐开始了震动。
…呼,深吸一口气,按下挂断。
「殷旻!!你不要挂我电话这是很紧急的!!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ah, romantic love. beautiful and intoxig. heartbreaking and soul-crashing. often all at the same time. why do we choose to put ourselves through its emotional wringer?"
ah, romantic love. romantic, love.
"does love make our lives meaningful? or is it an escape from our loneliness and suffering? is love a disguise for our sexual desire? or a trick of biology to make us procreate? is it all we need? do we at all?"
而后就是在洗手台里洗了整整有十四遍手的刻板神经,平整光滑的白色,好像瞬间度过了六十年时光的褶皱,在他出神盯着的那沟壑里,指纹的圆圈将他吸进漩涡里的迷乱-那点点水镜里都是猫的毛发,他们生长于自己的皮肉里。
细软牙刷再次拿起,他对着那食指洗刷着第十五十六遍,好多遍。
那自然,由于清洁工作所占时间太长,待他带着有点儿湿软的头发重回卧室,平板上播放着的视频不再是他自主搜索而来的了,而是,自动播放着的有所关联。
再者,她也不是不清楚我有洁癖了的,怎么能赤手空拳的去触碰一只野猫?
万一我因此免疫力下降生病了可怎么办?
我不想生病,我讨厌生病,生病好脏。
然后啊,然后他就继续着他那怪癖,就看着那蚯蚓怎么在不透气的塑料之间产生些许让人皱眉的水雾去。
至于时间……十几二十分钟?不好意思,他没有强迫症那些普遍计较生活中点点滴滴的表现,忘记了。
反正,是得好好处理一下那讨人厌的水雾,否则,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吧,但就,有点儿像是在毛毛雨天气下行驶轿车的车前镜般,模糊不清的景象会让人觉得很烦。
那现在,这猫是新鲜的了。
不过也无所谓新不新鲜,它又不是什么食材一类的东西。
而仅仅是,一只随意闯入他人住宅,接着却又因为不识游泳从而在摔下泳池那一刻就已将自己的命运决定好了的猫罢了。
很不。
直到他自己仿佛进入超光速状态,时空扭曲,见着那猫的动作怎么缓慢后,
“钟阿姨!!!”
啊,猫,是一只野猫,掉进泳池了。
它似乎绝望,彷徨,无助,发出凄厉的喊叫,有些让人不甚舒服了的。嗯,其实我并不知道它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就一直在那里吵闹,烦躁不堪-好像因为不论利爪如何抓挠墙壁,却是怎么都爬不上去的情景。滑了。
有必要?嗯……怎么没有必要呢?有关于他所不理解的东西,其实都是,有必要的,存在即合理,他紧随其后的就,理解了。慢一些的,要我理解,我要时间。
"so shall i just kill everyone of you due to the bullshit pisses me off? i got pissed off so i sughter people like hogs. however, since i haven,t turn 18, i will definitely sue you guys if you dare speak those shitty words out. no, don,t make that face here. i,m just joking around. thanks for the avaible information sally, it really helps me out of this difficulty i have faced with for such a long time and hope, we will see each other for the following days, weeks, months, and years. take care, bye."
nah, not that long.
get rid of it.
可我现在,就有些想笑了。
粉红嘴角在苍白脸颊上弯出个巧妙的弧度,那是,开心着了的意思了。
一直到他在平板上打着那几个词,关于被诊断出的病症记忆又来,他笑得更是,荒唐至极的滑稽-清澈的珠泪顺着芳菲而下,牙齿被香艳樱唇包含着的耀光白贝,那是万千于一种的仪态,美。
蚯蚓,殷旻突然想到,蚯蚓。
他突然想到昨天因为有人要过生日,所以被喊回家里吃饭从而在花园湿润土壤中见到的蚯蚓了。
肥糯,硕大,大到他眼睛一撇过去的时候人都要愣神,然后再回首,盯着那无脊椎动物如何在地上扭动。
慢慢皱着眉头的,看着泥浆黄的汁液挤压又爆发而出,然后蚯蚓因为有着神经的,哪怕死亡,依旧抽搐。
就好像他幼时把烧的热气蒸腾的滚水对着正在蚕食蟑螂尸体的蚂蚁一浇而下-有一些直接被烫死,而有一些,居然还能在水上挣扎游动。不过最后,都会化成漂浮着的,密密麻麻的微小尸体了。
回忆到此为止,蚯蚓,蚂蚁,他有些想笑的,可是照大家理解而言,他又是不应该笑的-似平常,他也不笑的,不是吗?
我们有的是时间。
所以,还是快了的,他会把握好的,在观察到那条东西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会为它备好一大盘有着沐浴剂的泡泡水,让它在里面畅快干净的活动遨游。接着再把它拿出来,放进真空袋去抽至真空,然后再开,再放到另一个装有湿润海绵的密封袋里。
到时,它就可以自然的,死去了。
那人应该也是一样的吗?如果我就把这些东西给加到饭菜里亦或者是直接对着人嘴灌下去呢?
扑,人嘴小喷泉,和扭糖机还有什么摇号机,有像,会像。
那这个呢,他也有试过吗?
"if romantic love has a purpose. her sor psychology has discovered it yet. but over the course of history, some of our most respected philosophers have put forward some intriguing theories. love makes us whole, again."
好吧,他将自己整理打扮一番,出门去了,上楼,静坐,下楼,遇见了。
电梯门一开,那是巧的不能再巧的巧合,
“……呼,”如此沉闷的喘气,“所以还是老地方了是吗?”
“嗯嗯,我再给你十万你看看给她买些什么东西去看她的,如果不够,你等看完她和我说,我给你补齐过去。”
嗯。
殷旻现在的确也很烦。
即将与人接触着的种种不适。
算了,他起身打开那边柜门拿出一盒干燥剂的,接着随便将其中几包用剪刀剪开,而后倒进刚被他用手在外揉揉消除水雾的密封袋中去、进行更进一步的消除吧。
嗡………………
果然。
「你先接电话好不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这件事会这样的。」
嗡嗡嗡,又来了,他观察着那玩意儿在自己床上从左震到右。缓慢的,平行运动。
「殷旻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这件事真地很急啊我操!!快一点快一点!!人命关天啊!」
……
「殷旻,你现在有空吗?cra跟我说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吃什么都想吐不知道怎么了……你能代我去看她一下吗?我现在没办法马上赶回来。」
弹窗自屏幕上方源源不断现出,他有些烦了。
全部扫回,停止按钮刚点。
"beautiful and intoxig. heartbreaking and soul-crashing. often all at the same time. why do we choose to put ourselves through its emotional wringer?"
…what is that?
他把视频下方的拉条给拨到最前面的重新开始。
可她依旧那样看着我,又不是,我的错了的,到底还要说多少遍?很烦。
于是乎他不得不蹲了下来,指尖轻轻点着那湿润的皮毛道,
“钟阿姨,在花园里找个地方埋了吧。”
所以,和我没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错。
又不是我把他抓起随后倒吊着他的尾巴将他浸入水里去了的。
那钟木槿又凭什么把那野性缘由归到我头上来如此看着我?她过来的时候我可是还站在那儿呢。
一切都已晚去,看着末班车远离,然后继续在公交车站牌下,等待着下一辆的来临。
嗯,是的,在女人徒手将那只猫捞起来时,它就已经死了,侧躺在泳池边上的眼歪口斜,但目光却依旧清亮无比。
就是不知道几个小时以后了-钟木槿买菜回来做饭时经常会说,怎么看鱼新不新鲜是根据腮腺和眼珠状况以来决定的,如果腮腺深红,不新鲜,如果眼珠黯淡,不新鲜。
理解,共情,区别。
……
且倒是和人溺水时的姿态不太一样,很不,安静的。
人在回想时,是发呆的,是失神的,是处于意识之中的,他看见有东西就跳进,泳池里去了。
什么东西?
放下平板,他打开门窗将脚踩在池子旁边张望着了的:
"neil, based on the form you filled, we are sorry to tell you that you may o fill the other form for us. also, we will arrange a brain s for you."
"brain s? the other form? you know ime i,m gonna screw those up, right?"
"…neil, a to the information that your friends and family members provided with us, this isn,t a joke to you."
边盯边脚底黏糊,身体发麻。
因此不奇怪的,他戴上手套就把那东西给拿起装进密封袋里去了-装入密封袋,拿进他在地下那阴凉的蟑螂小屋去了。
然后呢,然后他要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