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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成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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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是个随遇而安没什么大追求大抱负的人,大学一般,专业一般,成绩一般,毕业换了两三份工作之后,甚至直接就在咖啡店当起了服务员,他觉得挺好。

他父母骂他没出息,可回去当个小科员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就是有出息了么?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风驰电掣。

三十分钟左右,车子开进了西郊的地界,再往前开都不用开,郁时雯的小别院在这,虽然不常住,但他来过几回。

仔细想想那几声尖叫,的确挺像郁时雯的声音。

郊区的这段路车不多,岑放没花多长时间便追上了岑鹤的法拉利,不紧不慢地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令他疑惑的是,岑鹤走的这段外环高速路,与岑放中央公园那套常住的大平层背道而驰,当然,也不是往他们本家的宅子开的方向。

车速很快,看来是真的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岑鹤说,“人在你儿子手里迟早给我惹出事来。”

一个“棉棉”出现在林岑朗身边。

岑鹤没有采用强硬的手段去对付这个“棉棉”。

半年左右了,递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

虽说手上有点积蓄,但这么坐吃山空,再不出半年,恐怕他就得睡大街了。

他出身小城,大学考到这来,毕业后就一直留在这工作,父母催过他几回回家考个公务员,然后再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对象,稳定下来过日子,不比他窝在外面的出租屋里强?

听了一会儿,他微微眯了眯眼,“棉棉?”

这么巧合?

“学校那边去查过了,没有档案留存,老师也不愿意透露,应该是被什么人有意处理过。那个咖啡店长身边的两个人看起来……训练有素。”电话那头说。

离得不远,岑放只听见尖锐的女声叫喊着“岑朗、岑朗——”

后面的没来得及听,岑鹤便挂断了电话,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她回过身来,岑放没等她出声,便适时道:“小姑有事先去处理。”

为了自己,为了别人,为了多一段时间。

他,也不例外。

“你最近还在找寒宵?”沉寂良久,岑鹤出声问道。

夜不能寐,其实是不敢。

怕眼睛一闭上,就再也不会睁开了。

随着年纪增长,这种恐惧没有消亡,只是他能更好地掩藏、更平和地控制而已罢了。

岑鹤沉默下去,没有回答。

岑放明智地没再追问。

其实事情到这个份上,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岑家的alpha,身负诅咒,无法解除。从出生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孩子一定会在痛苦中不堪地死去。没有任何意外。

岑鹤下意识“嗯?”了一声,回过头来,眼眸里还有淡淡的怔忪。

岑放也愣了一下。

岑鹤迅速收敛了情绪,转过头去,声音恢复了冷淡:“什么?”

可在心底,她知道,岑显不是花。

她是岑鹤不会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她永远望尘莫及的一棵树,

高大挺拔,从不依附。

还亲手把它们连根拔起扔进了园子里的湖里。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岑显又默默地种下了它们,还一直承担着亲自照料它们的任务,直到去世。

再没人为她悉心照料白鹤芋,也再没有人叫她鹤仔。

她的心脏微微提了上去。

“难闻死了,什么味儿。”母亲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满脸嫌弃。

她有些错愕地站在那里。

“这么冷,一定会冻死。”她蹲在一旁冷眼道。

岑显干得热火朝天,说话时气流凝结成绒绒的白雾,“不会。”

本该等天气暖和一点栽下的花,岑显不管不顾,执拗地在料峭的早春播种下。奇迹般地,发芽,生长,开花了。

——前些日子暴雨连绵,小区的管道崩了。物业拖拖拖,拖到这两天才给修,挖得地面坑坑洼洼,干到一半,人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周苑走路不看,一下子狠狠绊了一跤,差点栽了进去。

他哎哟一声,扶住路边的灌木趔趔趄趄好不容易稳当住,暗骂了声大爷,一看提醒绕路的施工路牌不知道被谁家的熊孩子扔在长椅上了。

岑显抱着她,她的手在她的脊背上上下轻轻安抚着,稚嫩的嗓音有种天生的温柔味道:“我给你种,姐姐给你种。”

“那不一样……”她哭道,不依不饶。

她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只知道父亲种的和岑显种的,是不一样的。

岑鹤四岁那年,岑显亲手种下的白鹤芋。

她出生的时候,父亲没有为他种花。

敏感懵懂的年纪,也能隐隐约约察觉到父母待自己和岑显的不同,并为此做过许多蠢事。

叶子不繁茂,稀稀疏疏,病恹恹的模样。

同样也无人理会。

那是一颗柑橘树。

岑放跟着岑鹤一道从别院退出来,一前一后地穿过一道道曲径拱门往外走。

翠竹掩映,潮湿的空气中缭绕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淡淡的涩味,不算好闻。

院子里的白鹤芋开了。花葶高高地直立着,洁白的佛焰苞展翼,大得宛如一盏瓷碗,一朵朵伫立在若绿交织的叶丛中,骄傲又目中无人地盛放着,毫不顾忌他人喜好与否。

话没说完,前座的男人探过身来,周苑吓得音调陡然拔高,但喉间的尖叫还没来得及溢出,猝不及防地,他又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天都黑了,周围树影婆娑,他人事不知地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缓缓地从荒草丛里站起来,四顾了一下,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只好硬着头皮一瘸一拐地朝着远处霓虹闪烁的地方走。

肚子又应景地发出一声声悲鸣。

“可能是喜欢人家哥哥,人家没看上他?”收到对面警告意味的目光,周苑简直要疯了,“我真不确定啊大哥,人都会有兄控、妹控这种情节的吧,很正常,我要是有个妹妹,那肯定在我眼里是全天下的人都配不上她啊”周苑哀嚎道。

“安静!”

周苑瞬间闭紧了嘴巴,身体紧紧绷着,安静如鸡。

周苑一愣,“这不知道。可能是吧……没听过姓什么,除了寒宵喂喂喂地叫,其他人都是叫‘棉棉’,我也跟着瞎叫。”

“在t大上学?”

周苑点点头。

“这我是真的不知道”,周苑眉头蹙起,神情严肃。

“你知不知道他的什么仇家,或者是来往比较密切的人?”

周苑思索了一会儿,仍旧是摇头。“我们也就是一起上班的同事,下了班平时没太多的接触,而且……他人还比较随和吧,没记得和谁真的闹得赤急白脸过……”他闭了闭眼,沉吟道:“要真说不太对付的,可能也就店长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吧,但人家还是个大学生,不至于……”

周苑暗道。

“叶寒宵失踪了,已经八个多月了。”驾驶座上的男人突然说,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是要看出什么破绽。

周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失踪了?”他的音调不由自主地拔高。

周苑抿了抿唇,喃喃自语起来,“这么说,我好像明白了……男朋友那么有钱,谁还稀得干这起早贪黑的小本买卖啊……”

“他们现在还在一起?”

周苑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几次从那路过都没见到他,换了俩新员工,看起来……”他望向对面的这两个人,咽下去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就像你俩一样”,“看起来五大三粗的。”

从沙发上捡了件t恤,打开门的一瞬间,暑气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如临大敌。

正是午后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地面肉眼可见的被晒得冒着滚烫热辣辣的白烟。

目之所及,除了他,无一活物。

那男人越过驾驶座,长臂一伸,刺啦一声将他脸上的胶带粗鲁地扯下来,周苑忍不住倒抽冷气,硬生生体会了一把被脱毛的痛苦。

但他不敢停顿,龇牙咧嘴道:“之前在那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半年多之前,被辞退了。”

驾驶座上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问道:“原因?”

“只是找你问点事情,别挣扎,不会动你”,那男人摘了墨镜,冷冷地看他一眼,目露凶光,“懂?”

周苑懵了一瞬,随即疯狂点头。

“你在一家叫‘棉棉的咖啡’店工作?”

刚才绑架他的那两个男人在正副驾驶座上,他则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后车厢的座位上,嘴上还缠着胶带,俨然如待宰猪羔。

一瞬间,电影里各种杀人灭尸的恐怖桥段在他脑海浮现,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角滚落。

或许是感知到了他惊恐得沸腾的信息素,驾驶座上的两个男人一同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醒了?”

迎面而来俩彪形大汉,肌肉饱满,高挺的鼻梁上各自架着副黑墨镜,看起来就很型男的那种。

周苑侧身往旁边闪了闪,给人让开路,准备等这两位过去再说。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只来得及看见一位大汉抬手向他劈过来的一道残影,然后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他眼前一黑,连一声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没了意识。

热气扑面而来,烧烤浓重的味道和着劣质香精的气息乌突突地钻进鼻腔,连带着诡异的腥臭味。

周苑饿得干瘪的胃一阵翻搅,大气不敢喘地穿过这个街区,准备往另外的街区走。

隔着一条街区,就是他们这边整个区里最高档繁华的地方。周苑消费不起,准备去商场负一楼随便找家奶茶店吹会儿空调,等五六点钟去菜场买点东西回家。

连日的高温让人心生厌倦,躲在空调房里,多看窗外一眼都叫人觉得燥热不堪。

出租房里的电扇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响,没日没夜的运转叫它疲惫不堪。

在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外卖小哥之后,浑身上下只穿着条大裤衩的周苑终于认命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趿拉着拖鞋去了厨房。

他只知道,他喜欢的是随性,而不是随便。

可如今现实的一地鸡毛,已经把他的脸打得肿得赶上猪头了,向父母投降,也只是时间问题。

小区对面便是商圈,很低端的那种,消费群体主要是附近的大学生。各种小吃、奶茶店,环境卫生极其差劲。周苑从上大一时就是那里的消费群体之一,到现在,他也仍然没能摆脱。

他每次支支吾吾,敷衍了事应付过去。

外面再好,不是他的,他知道。

可是,他同样也不想回到那个小地方去,从此按部就班地过上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

高档别墅区,进出管控严格,来往车辆少,岑放没再往前开。

林岑朗……

岑放叹了口气,索性不去想。

这个叛逆期长达18年之久的玩意儿,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

岑放总觉得答案呼之欲出,可总是差临门一脚,摸不得关窍。

“继续查。”他倏地说了这么一句,便挂掉电话,急匆匆地跟上已经消失不见的岑鹤。

岑放沉吟了一会儿。

叶寒宵喜欢这个“棉棉”的哥哥。

叶寒宵失踪了。

岑鹤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走了。

岑放盯着那道背影,若有所思。

恰逢这个时候他的手机也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捡了个清净的地方,“查清楚了?”

“嗯”,岑放沉声道,“三爷爷把小叔养在身边这么多年,想来还是想再见一见的。”

“从以前就是个不成型的性子。”岑鹤淡淡冷哼。

岑放正想接话,岑鹤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按了接听。

恐惧,是种与日俱增的东西。永不消亡。

看看岑家老去的alpha们便知道了,没有人不在为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不择手段、蝇营狗苟。

他们只想活下去。

岑家世代行医,但他们治不了自己。

年少得知的时候,岑放也惶恐过、不安过,甚至为此浑浑噩噩得过且过过。

病痛发作的时候,辗转反侧。

他长叹了一声,狠狠踹了脚长椅,本来就因为天热而烦躁的心情更加郁卒。

他这小区老旧,从大学毕业他就一直住在这,地方挺破,要啥啥没有,租金倒是水涨船高,光从去年到今年都涨了两回了。

本来他一个人住,平常吃穿开销不是很大,应付起来也不是什么问题,但问题在于,他失业了。

“三爷爷最近的症状越来越频繁了,听大爷爷跟爷爷说,大姑姑去世之前也是——”他欲言又止道。

岑鹤垂下眼眸,阳光被叶隙剪成光斑在她身上浮游,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在阳光明晃晃的照射下,额头、唇角早不复当年的平整,岁月的纹路掩藏不住。她沉默了一瞬,道:“岑显她不单单是因为暴走症,父亲是年纪大了,暴走症这种基因缺陷,会随着年纪增长发作越来越严重。”

“不单单是因为暴走症?”岑放挑了挑眉,疑道。

那是经过这么多年风霜拂皱,岑鹤一夕之间明白的,令她厌弃的道理。

“小姑?”

“小姑?”岑放稍稍抬高了音调。

岑鹤从来都不懂她。

她嫌弃憎恶她虚伪、做作、总是装作包容理解的圣母白莲花的样子。

就像她不懂,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跑来眼含热泪、歇斯底里地质问,哪怕一句。

像是也被母亲抛弃了。

可那是,她的信息素啊。

后来,她再没去看过那些花,她只感觉到被羞辱的愤怒。

岑显拉着她看,“漂亮吧,像鹤仔一样。只不过——”她用手把她的嘴角扯到耳朵根去,“你该多笑笑,成天板着脸像小古板一样~”

她没说话,只不过偶尔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会多看一眼。

有一天,和母亲一同经过这里,母亲第一次注意到这里盛放的白花,她在那里停下,矮下身去。

四岁的年纪,是一个人刚开始记事的时候。

那一天在岑鹤的记忆里很清晰,清晰到她记得那一天冰冷刺骨的寒风,记得岑显被冻得通红通红的脸颊和双手,以及她栽下花时扬起的傻里傻气的笑容……

仿佛,那一天,是她此生记忆的开端。

困惑过、嫉妒过、伤心过、痛恨过、小心翼翼过……

从来没得到过。

“为什么就你有树,我没有?”她捂着被打红的脸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岑显出生的那年,父亲亲手种下的。

在岑显病故的那一年,这棵树仿佛有感应似的,同样生了一场大病,枝繁叶茂的树一夕之间死了一大半,从此便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没人提过去给它修枝剪叶,照看园子的工人也仿佛看不到它。

岑鹤的花,是岑显亲手种下的。

尽管并无人喜欢这花。

花期短,又不好闻。

岑鹤的目光转到一旁静静站立着的一棵树上。

周苑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啸:“我艹了——!我——真——是——艹——了——!”

空谷回响,哀转久绝。

岑家。

奥,还有无数聒噪不堪的知了。

刚出单元楼走了两步,他就后悔了。肚子十分应景地发出一声悲戚的长鸣,他认命地继续埋头走,满头大汗又热得懒得频频抬手去擦,走路的时候连眼睛都似有若无地睁着。

马上就遭了报应。

驾驶座上的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周苑总觉得他们在用什么他听不见的腹语交流。

“今天的事,谁都不要提,懂?”副驾驶上的人突然掏出一把枪来,黑洞洞的枪口无情地指着他。

周苑汗毛都立起来了,差点吓得尿了裤子,他红着眼圈,拼命点头,“大哥放心放心大哥我我我我——”

“有照片么?”

“没有……”周苑苦笑道,“我没事拍人家照片干嘛……不过长得没得挑,俩酒窝,巴掌脸,白白净净,信息素也挺特别的,可好闻,有点像……桂花嗯……还有青梅。”周苑形容词匮乏,他苍白道:“反正就是那种看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那种,和店长长得倒是……不太像。”

“叶寒宵为什么和他不对付?”

“弟弟?”

周苑点点头,“那家店就是我们店长给他开的啊,店名就是他的名字,‘棉棉’。听说俩人都是温城人,小时候家庭环境挺恶劣的,逃出来的时候俩人走散了,店长跟着他朋友一起到这边来了,他弟弟就是去年九月份左右才找到这来的。”周苑说完,顿了顿,又道:“奥,店长朋友挺厉害的,就是内个最近在星际很受追捧的画家谈云烨,家里好像也挺厉害,书香门第,就是他帮着店长开起店来的。”

“棉棉……”男人沉吟了一会儿,“江棉?”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又闭上了嘴巴。内心还是震撼不已。毕竟一个曾经和你朝夕相处有说有笑的大活人突然失踪了,任谁都会有点难以接受。

还八个多月,算起来,那就是去年年末今年年初左右发生的事。

可他不是刚刚和江雪墨在一起吗?

谁知道呢。

可能谈着,也可能没谈着。

反正爱情就是这样,得到了反而就容易不珍惜了。

提起这事周苑就来气,他语气生硬地来了句:“我哪知道?”紧接着收到对面两双冷冰冰的视线,语气又软下来,“我是真的不清楚。去年十一月份左右吧,我们老板突然说不想干了,要把店盘出去,给了我一笔辞退金,然后就把我辞了。后来是歇了一阵子业吧,前一阵子从那路过,发现店长还在”,周苑苦笑了下,“不知道是想辞退我找的借口,还是店真的没盘出去,我没问。”

“跟你一起工作的同事呢?也被辞退了?”

“你说叶寒宵?”周苑轻轻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吧。他一直追我们老板,我记得去年好像嘶——好像10月份左右,终于把店长追到手了?”周苑撇了撇嘴,脸上浮现出点不屑,“可嘚瑟了。他好像挺有钱的,本来也就不怎么在乎这份工作,纯粹就是为了泡店长才一直在那呆着……”

周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嘴上缠着胶带,他着急地呜呜出声。

“别喊。”

周苑疯狂点头。

周苑只能唔唔唔地呜咽,惊慌不堪地挣扎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无业游民什么时候得罪过别人,总不可能是给国家造成了严重的社会负担,国家派人来消灭绝对贫困的吧?!!

“安静。”副驾驶上的男人看也不看当胸掷过来一瓶尚未开封的矿泉水,砸得周苑痛吟一声,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人抓到了。”驾驶座上的男人对着电话报告到,低沉的声音压下来,听起来毕恭毕敬。

“嗯,明白。”

昏沉的意识渐渐觉醒,周苑迷迷糊糊听到这两句话,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绑架了,一个激灵,艰难地掀开了眼皮。

两个商场之间是大片的人工湖,弯弯曲曲的木质小桥连接起两片不同的世界。

周苑懒得走正路,直接往商场背面的小桥去。

桥不太宽,本来就是小路,两人并行绰绰有余,但三人就有些拥挤。

冰箱,空空荡荡。

洗碗池,一片狼藉。

他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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