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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残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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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儿小成这样,丢不丢人?敢和我呛声还敢对我拳脚相向的劲儿哪儿去了?”

内容就是冷嘲热讽。可语气和音调却不自觉和缓下来。还点着点不自知的调侃促狭式的宠溺。

似乎刚刚如果那只手有点什么动作,捏捏人的耳朵,刮刮人的鼻尖,擦擦人的眼泪,再来上这么一句“丢不丢人”,就是逗弄轻哄柔弱娇气爱哭鼻子的小男朋友的温柔娇惯的恋人了。

他只知索取,只知驯服,不知给予,不知爱惜。因为也没人真的那样不计回报无怨无悔热烈赤诚地对待过他。

缠绵热烈的爱情在他耳里眼里不过是笑话,不过是alpha们用来诱哄欺骗猎物的伎俩花招。最终只是想占有想征服想满足欲望而已。

林岑朗也是这么看待自己对夏棉这种微妙的喜欢的。

至少也装作不经意地透露给我你的生日呀。

这样,我就不会又多一件愧疚无比、后悔不及、心疼不已的事情了呀。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凌乱纷繁,思绪和情绪像是烟花一般大簇大簇地绽放开来。

烦躁夏棉过于痛苦不堪的模样。

更烦躁于自己看到那模样烦躁得甚至自打双脸的感觉。

禁不起半点折腾。

祝他长长久久,季季苍翠岁岁挺拔如松。

他咽下了属于江雪墨的一碗又一碗,却从没跟他索要过他的那一碗。

孤零零无人疼爱的俞骁,一如没遇见江雪墨之前的他自己,可能没人会庆贺他的出生,甚至为他送上哪怕一句简单的祝福。

手中的面团渐渐被揉捏得光滑柔韧,江雪墨喜欢吃面食,所以这些年他练得一手还不错的手艺,会手擀、会刀削会做拉面,练得最多练得最好的就是那一根面从头到尾能装满一碗的海鲜长寿面,却一次也没能让江雪墨尝到。

而每年冬天那一天,似乎俞骁总是刚刚好放假,不管多晚都如约而至,陪他吃一碗长寿面。装作漫不经心或者随意随便地扔给他一罐水果糖、一缸小金鱼和一袋播种下会开满整个四季、五彩斑斓、芬芳四溢、永远盛放如夏天的花籽。

而他,同样也没发现俞骁是在陪他过生日,是在送他生日礼物。

尤其喜欢吃的一道菜叫梅子小排,偏爱的一味酒是青梅酒,最爱的一道点心叫桂花糕,最喜欢的一品粥是桂花圆子赤豆粥,最喜欢的一种面是酸汤茄汁面,最爱的一道汤只是很家常的番茄蛋花汤……

每次碰到这些的时候,作为alpha本就大的胃口会变得格外好。

夏棉洗菜的手顿了顿,眼眶突然又迅速红了。恍然大悟般,突然发现,梅子和桂花都是他的信息素,而西红柿是他亲手种的最喜欢的食物呀。

推开门,便是明亮如昼,灵敏的嗅觉捕捉到那抹花果香气和食物香气时,灵敏的听觉听到厨房里那窸窸窣窣的动静时,脸上的沉沉阴森就如日出后的晨雾一般,倏忽消散而去。

干净明亮的厨房里,夏棉脑袋发空又发乱。他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了林岑朗说了不要敷衍了事,可对于他那样锦衣玉食惯了的人,夏棉不知怎么做才能达到他要求里的标准里的“不敷衍了事”。

·无意识做了些俞骁和江雪墨喜欢吃的,像是养成了什么习惯似的,不知不觉就会这么做。

“不管是总统派人保护还是什么战友保护,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都做不掉的话——”

砰——!地一声,黑暗中一只飞镖破风而过,嗖——!地直直钉入靶子正中心,“就自己把腺体挖出来喂狗。”

字字平静,字字让人胆战心惊。

他眼眶潮红,泪光闪闪,却没有让它们滴答滴答落下来。唇角甚至带上了温柔期许的笑意。

快点醒来,忘了我呀。

……

我如今同样,会以死亡,永远对这份爱保持沉默。

期待你最好失忆,期待甚至渴望你偏偏刚刚好独独忘记了我,然后,

遇见下一个正等着你的爱人。

你只为我心动、情动,

我便在这短暂的日子里,摘除斩断与自己生命相依偎纠缠的人,为你守身如玉,为你守心如玉,为你竭尽全力奉上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一个心爱的人。

等你醒来,然后

他说,他被他标记了。

他的命都和江雪墨紧紧纠缠在一起,整整二十一年。他们之间千丝万缕,夏棉难以给他一颗剔透无瑕干干净净只盛着俞骁的心。

他配不上这份忠诚到极点的爱,也推不开这份沉重到极点的爱。

不论前尘如何,

这曾经被他出卖给无数alpha甚至救助过林岑朗的腺体,以后是只属于俞骁的。

即便它们和他马上就要沉睡进黑暗潮冷的地方,渐渐腐烂。

现在中止,见不到人乖乖地低头服软认错,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这无异于让林岑朗自己打自己的脸,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是我错了。”

他“啧”了一声,动作倒是敏捷迅速地将人的手腕扔回去,重重拍上车门的时候车都被这力道震得颤了几颤,坐回车里,声音阴沉到了极点:“酒店。”

他可以接受林岑朗各种拳打脚踢恶毒殴打,怎么鞭笞毒打这具躯壳都可以。他忍着痛忍着对疼痛的害怕,他不哭。

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林岑朗清醒时分这突如其来对待宠物、玩物甚至情人般的暧昧触碰,他恶心,他更害怕,害怕要对这具已经满是污秽的肉体做些什么。

颈后那迟迟不散的残余的力道和触感逼得他几乎想把那块皮肤连着里面的血肉、腺体都齐齐剜出来。

“乖一点。”他说。他又这样说。

淡色的眼眸黢黑幽深,翻涌着一些欲望同时还有点餍足,音调低沉带着点沙哑,像是魔鬼在施布什么蛊术咒语,又像是在呢喃沉吟着什么温柔情话。

夏棉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又像是什么被刚刚开启电源的洋娃娃,濒临痴傻混沌不堪的意识,迟了好几秒才接收到信号,蛆虫和腐肉齐齐袭来,涣散的瞳孔骤缩的同时,林岑朗已经又揉捏了他一把,勾着慵懒略有得色的笑转身走了。

站在强光过分明亮大得过于空旷的地方,恍恍惚惚,下意识扭头四顾,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涣散迷蒙的视线半天找不见那非常显眼的开放式大厨房。

林岑朗看着他乖乖巧巧的点头和有些呆呆讷讷的动作反应,唇角翘了翘,弧度没有那种惯有的恶劣邪气。

就只是,笑了笑。

然而,没谁去欣赏这繁华夜景。

“做饭去”,林岑朗随手解开襟口两颗纽扣,踏着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往里走,高大的影子映在身后的地上,夏棉就在那片阴影里如影相随。

走了两步突然顿住,回过头来,眸光深深地看向身后瘦瘦小小的人,“劝你少敷衍了事。”

就如同刚刚捏掐猫似的,捏住了人命运的后颈。

夏棉似是听到了又似是没听到,幻觉折磨得他恍若真在地狱油锅里反复煎炸,按在心口的手哆哆嗦嗦揉了又揉,坚持住,坚持住,痛痛马上就会飞走了。

坚持住啊,夏棉。

这精神已经比肉体还要脆弱得不堪一击了,早就碎无可碎。

ptsd的病症几乎已经恶化到了不可控制、无法挽回的地步。

“认错么?”他再一次问道。甚至动手把夏棉的安全带解开,下车拉开了车门握住他一只细得一折就会断的手腕,要将人再一次带进那个地方。

轻飘飘的嘲讽,根本不懂身患重病的夏棉到底承受的心理折磨煎熬有多痛多令人崩溃。

“知道害怕,以后就少做惹我不高兴的事,更何况你哥和俞骁还都拿捏在我手上。”威胁的语气也是和缓的,却并不能减少半分森寒冰冷,因为那内容是如此的残忍冷血无情。

拿捏住了夏棉最重要的两个人,踩住了夏棉最脆弱的两处要害软肋。

他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和额角,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狂躁混乱、纷杂恼人的情绪思绪通通逼回去。

他磨着尖利的獠牙,真真咬牙切齿地看着车窗里那个单薄瑟缩的人影,似乎马上就又要断气心脏骤停,闻着那花果香里浓烈的痛苦,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落在对方头上或背上,做出点什么安抚性的动作。

颤了颤,最终收紧成拳,停在原地。

恍若真碰到了一团棉花,轻飘飘的软绵绵的,折腾上去,除了只会被毛茸茸的触感搔挠得发痒,半点不解气。

打不得教训不得,难不成真给当成祖宗供到天上去?

林岑朗不是那样的人,他想要俞骁手里怀里的人,却做不到俞骁那样。

原来他在完完全全爱着江雪墨的时候,是完完全全看不见别人,做了那么多让俞骁伤心难过的事情呀。

而他同样也看不见身后那灼灼的、野兽捕猎时恶狠狠的视线。

夏棉和面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掌心伤痕的疼痛,还是那一阵阵再次涌上来的揪心和酸涩。

为什么从不细想、深想,从未留意发现呢。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

那么忙的人,怎么可能刚刚好每年那一天都恰好放假有时间呢。

他也从未特意去询问过俞骁的生日,为他做一碗真正属于他的长寿面。

祝他健健康康,征战四方但从不受伤。

为什么,他注意到了那些细节,但是那些细节背后的深意他以前从不曾发现呢。

俞骁到底是在遇见他之前就喜欢这口味,还是为他变得爱上了一切与他相关甚至一切与他相似的味道,有了偏爱、有了嗜好有了情有独钟呢……

他心疼得不敢去深想。

俞骁要的总是很简单,看上去不挑食,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偏爱的口味,只要是他做的,总是会吃得一点不剩干干净净。

但夏棉知道,他其实不喜欢吃香椿和丝瓜,不喜欢吃胡萝卜和韭菜花。

一个军人一个将军一个alpha的口味却很少女,嗜好酸甜口。

掐断电话,林岑朗又捡了只飞镖捏在指尖旋转,黑暗里的表情更加晦暗不明,让人更加猜不透这个心思难以揣摩阴晴不定的alpha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他指尖的动作一顿,啪——!地一声,生生将那只飞镖从中间折断了,飞矢箭头一端掉落在地,响声清脆叮当,无端地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林岑朗轻嗤一声扔下手中的半截,碾着掉落在地的箭头踩过去了。

打不得就算了,现在连这么点精神惩戒都承受不住了?

林岑朗烦躁得厉害。

各种意义上的烦躁。

套间里的一间黑黢黢的,没开灯。窗外投进来的霓虹炫彩变幻着光怪陆离的光色,时明时灭,五颜六色,映在人本就邪气张扬的脸上更显得更加鬼气森森。

“已经一周了,人还没做掉?”音调淡淡的,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撑着两条长腿闲闲散散地靠坐在橡木桌上,指尖拿掐着一只飞镖,同样漫不经心地转笔似的旋转把玩。气定神闲中流露着一丝丝危险。

“谁管你人在哪儿?回星际又怎么了,我只和你说过停掉药,或者直接做掉。”

他一定比我好,比我更值得。

想到这里,夏棉停下了这近乎自残的行为。

抬手捏了捏那枚小弹壳,不能伤害自己,有人的心是会痛痛的。

便可以安然解脱,沉沉睡去。

同样,不求你来救了,更不求你知道我这样做了。

你曾经对这份爱沉默

这是他在仅剩不多的时间里想为俞骁做的事,

腺体与肉体,心脏与灵魂,完完全全属于俞骁。

这是夏棉的标记方式,是夏棉被俞骁标记的方式,是夏棉与俞骁之间的标记方式。

他是个beta。他们之间永远无法缔结ao那种一旦贯穿便生死相许的标记。

从没想过有一天,俞骁的腺体会这么认准他,绑定他,只为他一个人沸腾,只为他一个人滚烫,只为他牵动火热炽烈的心脏。

究竟是有多热烈多赤诚,一个alpha才会只为一个beta寡淡稀薄的信息素动情,单是想想夏棉都觉得那一定重到不可思议。

但凡一想到林岑朗的獠牙刺破他颈后的肌肤刺入他两片贫瘠单薄的腺体进行标记的画面,恐惧和恶心就像高压电似的瞬间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劈得人电得人从头到尾瞬间焦糊。

他甚至从不敢回想那时他还在沙滩上让林岑朗标记的画面,想到,就忍不住拿一把刀,就这么狠狠地割开颈肉,血淋淋地剜出腺体。

不要,他不要,不要那样被俞骁以外的人标记,更不要被林岑朗标记。

夏棉在原地又僵了几秒,肠胃猛地一把上揪的同时,转身踉踉跄跄一下子扑到那厨房的洗手池下,水龙头猛地一下子开到最大,冰凉的水直接大把大把顺着脖颈子浇下去,用那双早就被抠得新伤旧伤皮肉翻飞的手,狠狠地搓。

不顾那因为频繁抽取腺体液换个人碰都不敢碰地方尖锐钻心的疼痛,狠狠地、用力地搓。他脸色一片惨淡的白过后又是一片憋胀的通红,一下一下地猛烈干呕,整个人哆哆嗦嗦几乎站不住脚地扒着洗手池边缘摇摇欲坠。

纯白的棉t恤顷刻间黏在身上,不知是冷水还是冷汗。勾勒出的身板单薄伶仃得让人实在是不忍心看了。

还是,有效果的。这样子就有点……可爱得让人心生愉悦。

他又抬起一只大手,笼住了那圆润的后脑勺和骨感分明蛰伏着脆弱腺体的后颈,没用太大力道的揉捏,却带着满满的掌控欲。

享受这样单手就能像拎猫崽子似的把夏棉拎过来肆意揉搓的感觉,更享受夏棉这样温顺不满身炸毛、不躲闪警惕、不戒备嫌恶的乖巧。

明明酒店就有送餐,都是大师严格把控的出品,却非要让人提前把冰箱厨房塞得满满当当,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偏偏去要尝那一顿简朴的“家常便饭”。

到底是在想尝什么,油盐酱醋酸甜苦辣,还是木樨梅子人间烟火,这时的林岑朗从未想过思考过。

夏棉还有些被魇着,声音飘飘忽忽地传来,他缓缓怔怔地点了点头,有些懵懵傻傻似的乖巧。

车子停下时,夏棉也仿佛在刀山火海走了一遭,忍着强烈的眩晕,深一脚浅一脚跟着林岑朗上了芸城最豪华的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这个人似乎就是这样,喜欢一切都匍匐在脚下一切都踩在脚下,然后冷冷不屑睥睨的感觉。

灯光亮起来的一瞬间,芸城夜里所有的迷乱光色全都透过全景窗送进来,五光十色,缤纷至极。

夏棉在重重森森幻觉中心脏和肌肉倏地一阵急剧的骤缩,又是一下急剧的松开,几乎能感受到几次心脏骤停的动静,他难过地攥着血淋淋的心脏,弓起腰来,一下下地喘不上气。

林岑朗魔鬼般的声音在他的幻觉中袭来,他用那双眼睛阴气森森地看着他说,“错了吗?跪下来用你那张咬过人的嘴把这几位伺候一遍,不然,你那宝贝哥哥的脸就会出现在某些深夜成人网站。”

握在林岑朗手里的手腕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痉挛颤抖得不正常,他的脸色与唇色又开始不正常地发起青紫来,被alpha极好的夜视能力捕捉到,林岑朗眉头瞬间紧紧蹙起,腮帮子也咬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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