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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前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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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滴的冷汗顺着赵辛的额角滑落,他脸色惨白发青,生怕林岑朗又用什么非人的手段折磨他,“没有,少爷,真没有。”

林岑朗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甩开人的下巴时赵辛一个趔趄,他转身边往浴室走边轻蔑道,“下次想什么,最好把你那一身信息素收一收。”

见人进了浴室,赵辛抹了一把冷汗,揉了揉两片作痛的肺,一边转身去了衣帽间挑选,一边腹诽林岑朗,想起来半年之前来报道的时候,那前任男佣红着眼睛莫名其妙语重心长地拍他肩膀留了句多保重到底是为什么。

屋子里黑漆漆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不知是不是因为不透光,空气都显得有些流通不畅,弥漫的高浓度焰硝味又辛又苦,更是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爆炸焚为烟灰的战栗感。

大大的双人床上一片墨黑,只有半裸着上身的那个人是其中的一点异色,背宽而肌肉线条利落流畅,却并不过分夸张,肤色浅但并不过分白,青春气息浓厚的一具身体,然而,再美好也只是品性恶劣的恶魔,挡不住佣人对他的恐惧。

赵辛将托盘轻轻放在靠近门口的置物台上,靠近床上那个人的时候都屏息凝神,“少爷,您该起床了,今天还有——”

“该你了!”三个女alpha推了推那唯一一个男alpha,压着嗓子用口型道。

对方身形晃了一下,赶紧用手护住托盘里的东西,“靠!你们小心点,这玩意儿金贵着呢,摔碎了谁赔得起?!能不能别他妈的一到这个时候就联合起来欺负我啊!”他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自己的两片肺,一个多星期了还被炸得隐隐作痛呢。

三个人推搡中间,只见一位穿着深蓝色长裙戴着白色围裙的女人自背后悄无声息地靠近,苍灰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上淡淡的纹路都写满了严肃刻板不近人情,“没半点规矩,在这躲懒。”

林岑朗指尖一顿,简直想把自己颈后和林国峰颈后那颗腺体给挖出来,这样就再也不必从别人的信息素里感知到对方对自己的轻蔑和不屑了。

岑鹤一进实验室,直奔俞战和应卯的实验操作台,两个人带着护目镜的人抬起头来,眼里尽是熬夜的红血丝,他们已经连续在实验室熬了一个多星期了,各项数据给出的结果都不甚理想。

应卯将一沓实验数据交给她,“你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寻常药物从研发到上市都至少需要十年时间,这才刚拿到样本,靶标都还没确定下来,少说也得再来五年才出得了实验室,还有漫漫的临床阶段等着要去走。”

夫妻二人难得默契地齐齐出声喝道,林岑朗已经淡定起身飘然而去。

林国峰在外呼风唤雨惯了,受不了这窝囊气,咬牙切齿半晌,把火力对准了岑鹤,“你惯出来的好儿子!”

岑鹤斜睨他一眼,脸上表情更不加掩饰的鄙薄,淡淡起身道,“你先把自己身上的泥点子洗干净再说吧,我儿子至少干净。”

这位国务卿不管和妻子的关系怎么样,在教育儿子的问题上还是颇为护着岑鹤的。

他说话,林岑朗更不想理,饭没吃两口把东西当啷一放,“吃完了。”

“慢着!”林国峰对这越来越目中无人的儿子也是又恨又无可奈何,“这次会见的是莱国lt集团和bw集团的企业家,lt集团的千金上次你也见过,这次我们作为东道主,你好好招待招待。”

两人对视一眼,“那三个人那边……”

俞骁往另一侧看了看,“有宋刚和秦威赫,司令问起来,知道该怎么说。”

“明白!”

岑鹤不动声色,面上仍旧一派平静祥和,对这个alpha儿子宠溺到了极致。跟封建时代的女性似的,一辈子受alpha压迫,身为beta却看不起beta,明知道有岑家基因的alpha一定会患上信息素暴走症,在怀孕时却仍旧期待孩子是alpha,怀了几胎发现不是alpha之后冷漠地狠下杀手,在30岁高龄才诞下一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一个人却对自己的儿子无底线放纵。

只是她这位母亲永远也不会明白理解,为什么养着养着惯着惯着,自己的儿子反倒跟自己越发疏远冷漠,甚至还带着点那么不耐烦的意思,两个人有时候一个星期都说不上几句话。难道这就是青春期吗,可是都已经18岁了,她抬眼看着那位已显“男人”形的儿子,只当是自己家的alpha比别人家的晚熟罢了。

想到这,她努力柔和自己的面目表情,“你放心,后续的药品会源源不断地送上来,你的病总有治愈希望。”

脚步声一传来,岑鹤放下报纸看了他一眼,运动过的脸上还透着一层薄红,将近50岁的女人保养得宜,但因为那锐利得有些刻薄的眉眼看起来十分的不近人情,即使对着自己的儿子打量两眼笑笑,那股跋扈凛然的气息却并没有因此淡去几分。“药还不错。”

肯定语气而非疑问句。

林岑朗坐下,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动作优雅又矜贵,罕见地没有不理会她,那有几分相似的凌厉眉眼扫过去,“人呢?在哪个实验室?”

赵辛等待在一侧,被这滚烫沸腾暧昧横生交缠的信息素弄得一张老脸都红了,前几次送来的药也没见这样啊,这是治疗暴走症的?还是给拿错成春药了啊?想到这他心里咯噔一声,万一给用错药,今天出了什么事,就是把他杀了也赔不起啊。他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到角落里,半掩着唇对着耳麦道:“小何小何,在吗?昨天夫人是把药交给你的对吧?你今天给我的时候有没有拿错了呀?”

没等耳麦中有回答,一道慵懒又沙哑还透着几分愉悦餍足的声音传来,“没错,就是这个。”

一道抛物线划过,废针筒当啷一声坠入了托盘,林岑朗仰头靠在沙发上,瞳孔微微涣散失神,胸膛起伏剧烈,似是还沉浸在余韵中没出来。

玻璃瓶口被轻轻拧开,浓香馥郁的木樨和梅子味瞬间钻入鼻腔,在室内弥漫铺开,满室旖旎温柔的味道。林岑朗眉头微蹙,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这药,哪儿弄来的?”

有些人笑的时候让人觉得不怀好意,不笑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那样冷漠的眼神扫过来,赵辛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抱歉少爷,我们也不知道,您可以去问问夫人。”

林岑朗捏着那药瓶闻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要拧上,赵辛两眼一闭不怕死地大胆发言,“少爷,老爷说今天的会晤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的,让您一定要提前用药。”

那深邃淡色的眼眸垂眼淡淡一扫又淡淡收回,结了水雾的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手掌沿着腕骨蜿蜒而下,片刻后,他把水杯嗒地一声放在托盘上,“拿上东西,滚。”

端着托盘的手微微收紧,骨节发白,“少爷,这是昨晚夫人拿回来,特地交代您一定要用的”,他的手微微颤抖,生怕这个阴晴不定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爆发,“这是新药,请您一定试试。”

每次送药都要来这么一出,不是摔就是扔,工资再多也禁不住罚呀!

有多渴望,就有多残忍,有多残忍,就有多渴望。

如同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他没办法只留下想要的那一面。

俞骁一夜没睡,本来他就是一整个星期熬夜演习也不会精神不济,但这些日子他一方面承受着生理病痛,一方面又饱受精神折磨,尽管仪容仍然严整,但那种浓重的疲惫之气几乎是扑面而来。

赵辛无数次琢磨过为什么林岑朗是这么的变态,得出的结论就是生理残疾导致心理极端自卑,才会用这种打压其他alpha的办法靠畏惧和服从来满足他那脆弱可怜的自尊,再加上那一家子的人的骄纵,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正想着,浴室的水停了,片刻后,林岑朗单腰间围着条浴巾出来了,没擦干的水珠顺着发梢蜿蜒而下,滑过性感的喉结和纹理清晰的腹肌,是个omega看了就会口干舌燥,赵辛努力让自己放空,努力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八个大字不要浮现在自己脑海。

他把选好的衣服搭在沙发背上,趁着林岑朗喝水的时候,把那托盘上的东西端到他面前,“少爷,这是昨天晚上刚送过来的新药。”

话没说完,他就闷哼一声,那两片肺炸得估计肺叶子都开了。他倒吸几口凉气,脸色难看得厉害,又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月薪五万上有老下有小房贷还要缴这是傻逼是残疾不和他计较,才勉力维持着一抹温和礼貌的笑,继续道:“今天还有莱国的企业家等着您去接见,老爷昨天就吩咐——”

焰硝味像火山爆发一样炸开,赵辛疼得脸都白了,三秒过后牙关兜不住两声痛吟往后倒了两步,床上那个人才缓缓翻身坐起,右耳上的黑曜石在黑暗中反着光,衬得那笑容诡异邪气又恶劣。

他掀开身上的缎面被子下床,浑身上下只着一条内裤,两条腿修长又健美有力,他抬手钳住赵辛的下巴晃了晃,声音带着少年变声期时特有的沙哑,“今天骂了我什么,残疾?废物?”

四个人吓得俱是一激灵,差点没原地飞升,得亏捂着嘴才没尖叫起来,转过身来个个半垂着脑袋低眉顺眼地问好,“严管家早上好。”

女人淡淡一扫手中的怀表,“距离七点还有两分钟52秒,少爷的出发时间定在八点一刻,你们准备再耽误多久。”

那冷冰冰的眼神最终落在拿着托盘的男人身上,他脸上肌肉细微地抽搐,恭恭敬敬欠了欠身转身的时候深吸一口气,轻扣三下房门,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慷慨激越。

“明白!”

星城郊区,葱葱郁郁的常青木掩映着一栋小白金汉宫似的庄园城堡,凌晨四点起,佣人就开始忙忙碌碌,木质扶手、大理石台面和价值不菲的工艺品全部都被打扫得光可鉴人,所有人都安静而默契地各司其职,悄无声息。

唯有一间卧室门前显得不太和谐安静,四个统一制服的人聚在那里,你推推我,我搡搡你,你瞪我一眼,我凶你一下,谁都不敢往房门前靠去。

岑鹤当然知道,她自己也是研究这个的,但理论和科学一对上自己的儿子就不能保持理性,岑显死亡时当时可怕的样子,是她每个午夜梦回时的噩梦,腺体炸成了血沫,浑身的血管都寸寸断裂,平日里那么一个不染纤尘的人死相却那么邋遢龌龊,甚至都没人愿意去为她收尸。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

那双眼睛渐渐凝聚起复杂阴郁的影翳,暂时不能让岑家的老东西们得知那样一个人形药品的存在。

阿姨正要去收餐,嗙!地一声巨响差点没把她吓得心脏病都出来,林国峰重重哼一声扬长而去。

坐上车林国峰仍旧一脸阴郁,政治联姻本就如此,新鲜劲儿过去了都是各玩各的,更何况岑鹤只是个beta,家世再好出身再高,各方面不能与丈夫契合就是不行。若是omega也就算了,两人彻底标记之后也不存在什么谁会对不起谁的问题了。他所有的情人都被她拉去医院生生将生殖腔割掉,他也没说什么,已经容忍至此,还成天摆着个谱子给谁看。教的林岑朗也愈发无法无天,顽劣得厉害。

想到这他又是从鼻腔中重重冷哼一声,连带着对坐在身边埋头一直漫不经心地玩手机的林岑朗也越发看不顺眼。

林岑朗把餐巾一撂,似笑非笑道:“您是国务卿还是我是国务卿?您自己怎么样商讨国家大事我管不着,还要让自己儿子牺牲色相?”

“林岑朗!”

“阿朗!”

岑朗拿刀叉的手一顿,脸色顿时阴沉下去,“怎么,治不好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废人就是个残疾是不是?我这样的alpha当你的儿子让你觉得脸上无光是不是?你就盼着把我治好好比过那个俞骁,证明你比你那个早死鬼妹妹哪儿都出色是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岑鹤蹙眉道,在外面多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对上自己的孩子也是笨嘴拙舌,毫无办法。

“怎么和你妈说话呢”,一旁一直在埋头看报的林国峰终于放下报纸,露出一张宽厚仁和但不怒自威的脸来,眼角和唇边的纹路颇有几分历经岁月沉淀的性感,“她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就把她往龌龊里猜?!”

岑鹤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三明治,神色淡然如常,“你在说谁。”

“你知道我在说谁,你们岑家的研究员和技术员我还没看出来谁不是吃白饭的。”林岑朗边吃边噙着冷笑道。

这话等于是把岑鹤算在一处一起骂了,她一辈子为此耗尽心血,一个学富五车的千金大小姐仅仅因为是beta就被岑家送进了实验室,为了一个alpha的妹妹为了整个岑家的alpha贡献整个青春,被人看作理所应当就算了,研究无进展时还被认为废柴无能,可以说这是她一辈子的痛脚,恶劣如林岑朗,杀人专门诛心。

赵辛呆愣中间,微有些尖利的女声在耳麦中响起,“怎么可能?!我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吗?”

片刻后,林岑朗终究是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才换上衣服出了卧室。

长长的雕花实木餐桌边上已经坐了两个人,各自拿着一份报纸阅览,就像那桌上的餐品一样,一中一西,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一丝阴鸷在那双灰褐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林岑朗面无表情地从托盘上取过针管,针帽“啵”地一声被拔开弹到赵辛脑门上立刻留下了个红印,这浓重的羞辱意味当即让这位年近四十的alpha那点经年累月被消磨得所剩无几的自尊心都要忍受不住,林岑朗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

淡黄色的纯净液体渐渐涌入针管,他眼都不眨轻车熟路地扎入腺体,边注射边在沙发上坐下来,眉眼桀骜又淡漠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克制不住的愉悦与舒服来。

温泉一样的暖流潺潺淌过每个细胞,那经年累月承受着病痛折磨的神经和细胞似乎都在被缓缓治愈修复,他的鼻息渐渐粗重滚烫,热流一股一股往下半身走去,因为兴奋蛰伏在皮肤之下的青紫色血管全都清晰地浮现,极其汹涌强烈的性快感。

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托盘上,捏起那一个不大的棕色玻璃瓶,把玩了两下,松了手。

赵辛瞳孔骤缩气都要断的一瞬间,那坠落半空的玩意又被接入另一只手中,他抬眼看去,只见那双薄唇上翘勾着恶劣的邪笑,雪亮的犬齿闪着恶魔般的光,“下次叫他们三个来,光罚你一个多没意思。”

赵辛抿了抿唇,没说话。谁不知道他是新来的,趁着还欺生呢,再撇下他一个人叫剩下三个一起来,他是彻底不用在这赚这辛苦钱了,排挤也得被排挤走了。坏透了的小王八玩意!

早饭桌上,几个军人仍旧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军营规范,吃到一半,俞骁吩咐佘阿姨给做一道滋补益气的药膳汤,佘阿姨指了指厨房的砂锅,“做了做了,昨天晚上就熬上了,醒了就能喝。”

俞骁点了点头,知道夏棉讨喜,也知道这几个人都是真心疼他。

“任泰安和褚时立,你们俩今天就先回营或者先回家去,批你们三天假。”用餐完毕,俞骁一边擦嘴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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