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骁勾了勾唇,对自己这个创意脑洞还挺满意。
挺安静,在睡觉么。
夏棉对自己这么粗神经,肯定没有发现。
会是男孩女孩?alpha、beta亦或是omega?
最好五官都长得像夏棉一点,身板要像自己一点,这样才明艳动人又健健康康。
起什么名字呢?
“4——”
“3——”
“别!”那只握着手机的手猛地被紧紧攥住,大滴的眼泪从那双月牙眼奔涌而出,“我说,我说,你别告诉他,我说……”
好不容易给他养得晶莹剔透有了点肉,两个多月左右没见,变本加厉地掉完了。
眼窝微陷,脸颊瘦削,下巴尖得像小狐狸,手腕细得可怜,俞骁能单手拢两个还绰绰有余。
可能是孕期,本就浓香馥郁的花果味,即便这两日大病一场,反而也比往日还要浓郁醇厚。
俞骁手背托在一侧下颌骨撑在窗框上,偏头看着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无波无澜但十分笃定,“他强迫了你,你害怕夏棉知道了会和他拼命,这是你跟着他走的原因之一。”
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直窜天灵盖,江雪墨一个哆嗦,豆大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背。那样难堪恐怖的经历,他害怕任何人知道,如今不仅被摆到台面上来,还一猜一个准,江雪墨惊恐得呼吸不稳,眼神无光,浑身战栗地看着身边这个alpha。
俞骁将他的反应和神色尽收眼底,继续道:“他拿捏住了什么把柄,而这个把柄与夏棉有关,所以才能成功要挟你,让你对他言听计从,不敢报警不敢告诉任何人不敢反抗,还跟着他一起‘远走高飞’,这是原因之二。”
一步错,步步错,就这么走到今天,他像个拖延症晚期的患者,越来越说不出口,两个人那么点稀薄可怜的缘分也被他扯得越来越远。
原来,儿女情长要比保家卫国难多了,比硝烟炮火也要伤人多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良久,脑海俱是瞬息万变,“说说吧,怎么回事,被强迫了?”那犀利的视线意有所指地在他颈后的腺体上划过,隔得老远都能闻见他身上别的alpha的气息。
那个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俞骁在无数次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问过自己,不就是比他在他的生命里早出现了十几年?
是,单单这一点就让他无论如何也无能为力了。
没人知道他有多少次在嫉妒江雪墨,嫉妒得发癫嫉妒得发狂,嫉妒得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做点什么不属于军人应当做的事。
夏棉人软脾气软性子软哪都软,唯一一涉及江雪墨就变得执拗、倔强、强硬,他们之间多少次的争吵争执都是因为江雪墨。
每次看见他书桌上一张又一张江雪墨的画像的时候;每次一提起那个人他先是微笑然后失神最后再惶恐不安地生怕他去找那个人的时候;每次看见他坐在窗前望着远方怔怔地发呆的时候;每次看见他在网上偷偷地搜索芸城的时候;每次听见他在床上无意识地呼唤那个人的名字还因此变得动情无比的时候;每次他在睡梦中不自觉地钻进自己的怀里趴着还喃喃一声哥哥的时候;每次得到他甜蜜的微笑和温柔到无微不至的照顾转而又想到那个人拥有这一切拥有了十多年甚至拥有他一颗真心时候……
两人收回视线,也不搭理人,边补充能量边等着首长过来。
没过多久,只见不远处又一辆大切自远而近,停在了他们车边上,车上的四个人翻身下车,齐齐敬礼问好,来人一身英挺气派的军绿色羊绒大衣,一副黑色墨镜架在线条深邃锋利的脸上,叫人看不到琢磨不透他那双眼里的神色,更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感,肩宽腿长猿臂蜂腰,巨人似的异常高大,一下车那辆大切都晃荡一下松了劲似的向上弹起。
俞骁点了点头,径直上了褚时立那辆车,在从刚才就望着窗外瞠目结舌茫然无措的江雪墨身边坐定,墨镜一摘别进口袋,露出一双鹰隼一般常人不敢轻易直视的眼睛,“好久不见,江雪墨,还认得我么。”
褚时立动作很快,花了两天两夜把人找到还从青城带了回来,他没敢让夏棉醒过来,万一再闹腾那么两下,孩子是真的就保不住了。
城郊,荒林,颜色各异的塑料袋在空中翻飞,不远处的臭水沟散发着古怪诡异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几辆大切诺基颇为蛮横地停在光秃秃的小树林边上,其中一辆还剧烈地摇晃着,怎么看怎么是一副绑架之后杀人碎尸的样子。
褚时立拆开一块军用压缩饼干,利落又半点不怜香惜玉地塞进江雪墨的唇缝里,又从手边抽了瓶矿泉水扔过去,“将就垫补点。”
两人对视一眼,褚时立一个凌空翻猝不及防越到江雪墨身后,没等人把惊叫喊完就一章将人劈晕过去。
“都带走。”
……
“不是。”
江雪墨呼吸一窒,差点从床边滚落下去,“那你们是……谈云烨派来的人?”
“不是。”褚时立把手中的枪一插,“只是来救你,谁派来的不重要。”
瘫在地上的那个alpha一双眼睛阴毒狠辣地死死地瞪着江雪墨,无声的警告无声的威胁,毫无半点惊惧之色,强行驱动麻痹的嘴唇歪歪斜斜地摆口型:“你、敢?!!”
褚时立好歹跟着与小参加大大小小的救援行动这么多年,一眼看出状况不对劲,跟后边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马上会意,捡了团抹布往那人嘴里一塞,拖着就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你放心说,我们能这么快追到这儿来,还是有点本事的,这么多人,他还中了麻醉弹,不敢拿你怎么样,你说出来,他要犯法了,我们直接帮你把他送进监狱。”褚时立耐心道,视线在他不小心撸出来的肩膀掠过,勾着战友的肩膀转过身,两三下把地上沙发上揉成一团的衣服看也不看扔到床上,“请你先换上衣服吧。”
江雪墨脸色惨白,蜷在床角惊恐地摇头,他不认识这些人,他也没有报警!
来的几个人都是人狠话不多的主,理都不理叶寒宵,径直朝江雪墨走去,褚时立比对了下手上的照片,也没问到底是不是这人,直接说了句:“穿衣服,跟我们走一趟。”
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一脸横肉的人齐齐整整地站在床头将他包围了起来,这气氛恍若要杀人灭口,江雪墨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他下意识地越过他们往那边的叶寒宵那里看了一眼,立即被对方眼里要杀人碎尸的狠戾震得战栗不止,牙关打颤地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带我走?带去哪里?”
“辛苦了”,俞骁边往里张望边说,那一向低沉如兽鸣的嗓音如今听起来像是被刀子刮过割过一样,沙哑的厉害,“情况怎么样?”
“昨天上午11点送进急救室,12点转进病房,孩子是保住了,但医生说现在还处在观察期,时不时地可能还会有出血的症状,所以状况还不太稳定”,任泰安也向里看了一眼,“昨天晚上7点左右的时候醒过来一次,喂什么吐什么,精神和情绪也不大好,后来医生给打了一针镇定剂才睡过去,怕脱水,又给吊的盐水葡萄糖营养液之类的。”
俞骁收回视线,看到自己的两个警卫员都是满眼的红血丝,胡子拉碴,想也是累极了。他抬手按了按两人的肩膀,“你们俩受累了,帮我请一个有经验的护工阿姨,再找人查查……”他顿了顿,似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他那个哥哥,江雪墨被谁带去了哪里,尽快把人找到带回来……”他捏了捏眉心,“先别和他说夏棉的事情,把人带回来就行……你们俩忙这些去吧,忙完好好休息休息,这有我就行了。”
那人瞥了一眼床上背对着他的那道单薄背影,微蹙眉头,向门口走去,“谁啊?”他隔着门问道,透过猫眼向外张望。
“先生,您好,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休息,是这样,您房间里的水闸可能出了点问题,隔壁几间房的客人反映说房间断水,我带了维修师傅想进来看一下,希望您能行个方便。”
传来的女声很柔和,是他们见过的前台,身边还带着一个穿着制服拿着工具的工人,虽然嫌麻烦,但他还是给开了门,“你们这酒店都不知道提前——”
快点开呀!!!
咚!
他一个激灵差点没把手机甩飞出去,正要放回去的时候,只听见门口又传来敲门声咚咚咚!
已经翻至末尾,一无所获。还有大概三分钟那个人就要出来了,他慌里慌张地退出相册,点进了网盘,要密码!
他胡乱输了开机密码进去,错误。
那个人的生日?错误。
俞骁自问不是多看重皮囊的人,现在回想起来,却不敢肯定自己在见他第一眼的时候有没有迷了眼晃了神,或许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如此,蓦然回首的时候,谁都觉得初见时便隐隐动了春心。
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拂开了他鬓边的一缕碎发,“我的小棉花……”
……
是以,他现在也不知到底该不该告诉夏棉这件事。
他害怕见到他的反应,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不情不愿,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抗拒、不要的想法,都会变成利刺,锐不可当地钉入俞骁的心脏。
那一只大手温柔留恋又疼惜地轻轻地隔着衣服、隔着肚皮抚摸里面安睡的小人。
ps:抱歉,最近很忙
“首长你醒了!”褚时立打个水回来就看见俞骁坐在床头,惊喜地唤了一声,昨天上午突然晕倒还假死了三五分钟,吓都要把人吓死了。
俞骁嗯了一声要起身出去,褚时立赶紧拦住,“首长,那边大人小孩都没事,正在休息,任泰安在那边守着呢,您就放心再休息会儿吧。”
发现了他会怎么样?震惊、害怕、慌乱无措、六神无主……最后呢,会选择留下他吗?
心软如夏棉,如果不在江雪墨身边的话,有可能是会的。
但他那么怕江雪墨发现,最终会如何,俞骁也不清楚了。
大名要好好想想,精挑细选,小名叫什么?
木樨,梅子,木樨,梅子……
西梅,小西梅,小西梅甜蜜饯……好像还不错。
大手探进被子里,悄悄地轻轻地隔着衣服覆到了他的腹部,动作小心翼翼得像是怕把什么惊跑,又像是怕把什么惊醒。
还很平坦。
里面竟然有一条小生命么。
俞骁抽出手,那双戴着镣铐的手无力地滑落,他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等着答案。
江雪墨深吸几口气,竭力控制发颤的嗓音,“……大概三个月之前,我们一起去海边玩,棉棉在那救了一个患有信息素暴走症的男孩……”
江雪墨冷汗涔涔,那张冷硬的俊脸缓缓逼近,微凉的墨镜架挑起了他的下巴,语气平静又危险,“这个与夏棉有关的把柄是什么?”
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喉咙,江雪墨窒息得意识都昏沉无比,僵硬得说不出话来。
俞骁掏出了手机,翻到夏棉的联系人界面展示到江雪墨眼前,“5——”
一股热意上头,江雪墨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如此直截了当不留情面的提问方式,一如既往地让人无措更让人难堪。“请问俞将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艰涩开口,不答反问,总不见得是时隔三年想继续来追求他的。
“是我在问你问题。”俞骁淡淡开口,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却让人听了无端不寒而栗。好的时候是能把人捧到天上去,绝情的时候也是真的绝情。
啪嗒一声,那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由于手抖掉到了地上。“俞将军……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是我有我的苦衷……也不想给您招惹麻烦,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是请您放我和那个人一起走吧。”
没什么好的,只是他们从小一起互相依偎互相扶持而已,只是普通夫妻要一辈子才能换得的相濡以沫相互搀扶他们早早地在少不更事的时候就开始了而已,那种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俞骁无论如何也插足不进去的东西,紧密到他插足不了他的过去,把握不了他的现在,进入不了他的未来。
就这么一点,就这么一点,就让他不战而败了。
遇见夏棉,是上天为数不多的对他的宝贵的馈赠,可上天一如既往地喜欢捉弄他对他恶劣对他吝啬,赐予他如此一个尴尬的登场时间,赐予他糟糕的初见,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开端,充满着误会却无法解释的过程,猝不及防兵荒马乱的收场……
他那一颗心嫉妒得都快要裂开了,嫉妒得快要被熊熊妒火烧成一把灰飞了,嫉妒得他哪一张冷峻的脸都扭曲得不堪入目了。
好像无论怎么设法千方百计殚精竭虑地对他好他都看不见,好像无论怎么和他肢体交缠亲密接触怎么深入深入再深入也摸不到碰不到抓不到他的那一颗心。
或许从一开始俞骁得到的就是一具空壳,他的那颗心早跨过千山万水越过崇山峻岭跟着江雪墨远走高飞了。
江雪墨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本就混沌的脑海更加凌乱。认得,怎么不认得。就算不认得脸,那剽悍霸道的信息素也是认得的。
俞骁打量着眼前这位omega,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是风起云涌,醋海肆虐翻腾,妒火燃烧炽盛。
毕竟这张脸让他近乎痛恨了三年,连梦里都在咬牙切齿。
“这些事我去办就行了”,褚时立道,俞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俩人都走了不放心,“让安子在这帮衬着点吧。”
俞骁摆了摆手,没再多说,推门进去了,门外的两人相视一眼,面有忧色地领命离开了。
瘦了好多。
他咬了一小口,抬手拿下那干巴巴又瓷实的东西,动作间,手上的镣铐哗啦啦地轻响,睁眼没多久,就已经强行被带到了这种地方,他捏着那玩意脑海里纷杂不堪,前思后想都没想到会出来这么一个变数,这一团浆糊的局面他是着实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透过后视镜看去,后面那辆车还在不停地晃动着,颠簸了一天一夜的脸色更加难看。想也知道叶寒宵该是如何的暴怒,狗急跳墙,不能斩草除根就是后患无穷。
“唔唔唔唔——!!!!!”高大的alpha手脚被捆着,嘴上贴着胶带,牢牢地封住了所有情绪愤慨不堪入耳的祖安话,忽然之间,一个咕隆咚!车厢一晃,前排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两位军人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滚落在地了。
“我回来之前,让医生一直给打镇定剂让人睡着就好了”,俞骁理了理袖口,手背在那人脸庞滑过,“你好好照看,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哎,知道了。”护工阿姨点了点头,俞骁又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阴天,狂风卷积着乌云,常青树被薅拽得树叶上翻,露出青灰色的叶背,放眼望去没有半点能调节氛围的亮色,压抑憋闷令人窒息。
他把衣服揪得死紧,牙齿在唇内将嫩肉磕得流血,脑子里混乱得厉害。他当然想和他们走,可他承担不起后果,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纵然不知道夏棉是怎么请到这些人的,但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东西还在叶寒宵那里,那样的后台,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他也不想一再让谈云烨搬出谈家来转圜,说到底,谈家只是文人只是商人,对上商政军勾结的势力,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他更不想让夏棉做出什么过激的不可挽回的事,最后还要因此陷入危险。
“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想回去,请你们转告夏棉让他不要再来纠缠我……请回吧,不然我要报警告你们侵犯隐私权和非法持枪暴力伤人了……”那声音气游若丝但异常坚决,浑浊的信息素气息冰凉又咸涩。
床上的那个人动作僵硬,窸窸窣窣地换上了衣服,惶恐到了极点,也难堪到了极点。他害怕这是夏棉报警找来的人,更害怕这是夏棉求谈云烨帮忙找来的人。
身后的动静停止,两位alpha再次转过身来,“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们说。”
“你、们是警察?”
褚时立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瘫倒在地上还在目露凶光的人看了一眼,“不用害怕,只是来救你。”
“江——!雪——!墨——!”叶霄汉脸红脖子粗,腺体也被麻痹得放不出信息素,那声音咬牙切齿地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将人撕咬个粉碎。
冲击波似的,那无形的骇人声势吓得江雪墨哆嗦得几乎不能自已,苍白的脸上俱是湿意,褚时立一看这架势,尽量和缓自己的面部表情,“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他用什么不正当手段要挟你了?”
话没说完,只听嗖地几声,叶寒宵浑身一僵,四肢各中一枪,极其快地,麻痹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不过几秒,大部分地方都没了知觉。麻醉弹。
床上的江雪墨听到动静,裹着被子翻身坐起,神色惊惶又茫然。
“艹!他妈的谁派你们来的?!”他看向来的几个清一色一袭夜行衣人高马大的alpha,挣扎几秒,扑通!跪到了地上,他嘎吱嘎吱缓缓地扭过头去看床上的那个人,因为面部神经麻痹,不可置信和怒火冲天都无法淋漓尽致地在他脸上展现,仍旧强行撕扯调用着麻痹的嘴,两只眼睛爆得几乎兜不住那一双染满红血丝的眼珠子,狰狞无比,“你?!!!报警了?!!你那个傻逼弟弟、不想要了?!!!”
他静悄悄地把手机放好,一瘸一拐地回到床上装睡觉。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来。
几秒钟之后,水声骤然停歇,浴室门打开,那人浑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露出的的上身是alpha标志性的精壮健硕。
门还在咚咚地一个劲响。
他的生日?错误。
他又一连输了好几个,没一个能打开。
还有一分钟。
浴室的水声哗啦哗啦响着,床上一身斑驳的人艰难地挣扎着翻身下床,悄悄从一地狼藉的衣物中摸索着寻找那个人的手机,他止不住地哆嗦着,冷汗冒了一层,不知是疼的还是紧张的。
时间每过一秒,他的心跳就加速上一个新的台阶,就在他都快因这过快的心跳而猝死的时候,终于,摸到了!
他跪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输入偷看来的密码,迅速在相册里浏览翻找,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视频又一个视频过去,总也找不到,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紧闭的浴室门,内心几乎在崩溃地呐喊:到底在哪里!
小西梅,连你也是爸爸偷来的。
良久,他将手轻轻从他腹部移开,一手握住他冰凉的手,一手在夏棉的睡颜上轻轻描摹,微微蹙起的眉心、高挺精致的鼻梁、圆润饱满的唇珠、瘦削光洁的下巴……
骨相迤逦,五官秾丽明艳,像是春日里最绚丽妩媚的花,是最顶级的狙击手,只一眼,便能精准虏获人心。
那脸色还有些难看的alpha却是没听他的劝阻,径直往那边的病房去了。
才是早上五点刚过,住院部还比较安静,走廊里只有几个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在各个病房奔波,尽头的玻璃窗映进来的颜色是幽幽的墨蓝,看来雪已经停了。
“首长好!”任泰安刚往玻璃窗里探查完,转头就看见了俞骁,压着嗓子小声问好敬礼,俞骁点了点头,在门口的窗前停下,里面的那个人正吊着点滴躺在床上安睡着,极黑的乌发和雪白的床单,衬得那人更无血色,苍白到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