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场的记者都快忙疯了,一炸更比一炸强,他们都不知道该先惊叹什么了,当钟鸿远话音落了后,现场的摄像机也像疯了般的寻找什么,最后定格于一人身上,液态屏幕被一张明艳非凡的面容占据了,那是会让人不自觉屏息的美貌。没人注意到吴兴见着那张脸后愣住了,他们都在窃窃私语,互相问道:“那是他的omega夫人吗?”
出于对美貌的尊重,在苏柒接过不知从哪抵来的耳麦准备开口说话时,现场保持了安静。
苏柒和台上的钟鸿远遥遥相视,随后他微微一笑,就像是在和钟鸿远相视而笑般,他开口道:“我觉得吴兴议员的问题十分无礼,alpha和omega结婚能因为什么?”
但其实是相辅相成,体魄强大的但缺乏安抚就会易怒野蛮不含理智的alpha,身躯柔弱的无所依附的但能开放胸怀包容并是绝佳母体的omega,他们应该结合,因为omega会是alpha的良药,而alpha是omega的归属,这本来是天赐的一对。可掌权的alpha,用惯了剥削和掠夺的手段,成了omega的噩梦,还要无所不尽其用的编织一个虚伪的和平假象。
“吴兴议员。”
在被带走之前,钟鸿远凑近了话筒,音量提高些许叫住了他。
吴兴看的那个角落正是刚刚许砚非打招呼的那个人所在地。
黎雉好奇道:“吴兴真这么干了?”
“他有一个omega情人,不过后来被那位看上了,就送给对方了。”许砚非淡淡道:“那个omega巴不得他去死呢吧。”
他向omega伸出手,而omega毫不避讳握住了他的手。
“你今天做的蛋糕很好吃,我可以把他当作新品售卖吗?”
“当然可以。”omega大大方方道:“你做的咖啡也很好喝。”
路行摘下服务生的白手套:“一天的试用,你只用根据我的表现来判断我适不适合这里就行了不是吗?而不是根据我有没有alpha签字的保证书。”他淡淡陈述:“omega工作已经不需要那个东西了。”
确实如此,这是新出的规定。
他面前的人任谁看都是omega,他找上门来说想在这工作的时候,他和其他店员都是一愣。很多近乎根深蒂固的认知要突然扭转过来真的很难啊……
咖啡店的老板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终于有闲情为自己磨了一杯咖啡,他慢悠悠的品了一口,对着不明所以的他道:“今天的月色格外美丽呢。”
路行笑了笑,将最后一把椅子摆正:“如果您同意我在这工作的话我也会觉得它很美丽的。”
老板抿着咖啡,笑而不语,又想在沉思。
会想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天气格外晴朗的缘故,这轮月亮看着……
“真美啊。”
这可能就是吴兴想不通的了,为什么在他志得意满,认为胜券在握时会被会场大厅冲进来的人民警察属的抓捕。就在前十秒,他看着沉默不语的钟鸿远还继续准备发出拷问,下面的记者也被他调动起了情绪,纷纷有围逼钟鸿远的矛头,而就在这时,应该戒备森严的政府大厅,被人闯入了,还是人民警察属的正一番队。
他看着带头的出示证件,直属警部也奈他们无何的由着他们通过了,然后直至想他走来,成两面包抄,如果他再敏锐一点就会发现这是逮捕犯人的阵型,但是他正有些得意忘形了,被拿捏住拷上手铐才反应过来大声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的,本来铁面无私面对一窝蜂记者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的正一番队长像是就等着他亲自发问一般,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回答道:“两个小时前我们警署接收了一位男性omega,他向我们指认吴兴议员涉嫌非法拘禁和omega精神损害行为,在人民的面前,我们接到指示要求第一时间逮捕嫌犯。”
钟明洛不明所以,苏柒拍他的肩膀让他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他照做了。
“你看着的时候会想什么?”
随后他又道:“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苏柒回抱住他:“那么就放任问题不管吗?”
他很高,所以在灯光和月光下拖曳出了一条很长的影子,因为低着头而显得不挺拔也不精神,苏柒以往会从他嘴里听到丧气话,但钟明洛向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
他对保护法所做成的一些修改,以及他本人的思想,正如春风渗透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这可能是他为拉拢人心树立伟光正形象的政治手段,也可能是他一开始搅入这趟浑水的政治目的。
“他以前的会总跟我叨叨,如果可以他愿意跟我换,他来当omega,我来当alpha。”苏柒大晚上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的墨镜,用他的话来说这叫确保时尚完成度,他本意是想在临走前和四个儿子共进晚餐,但是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忙的不着家,小儿子全程板着张扑克脸,他看了就烦,挥手让他回屋里待着去别在他面前晃影响他心情,苏现一听埋头进钻进房间了。结果到后来只有他三儿子出门来送他,他靠在车门上和钟明洛告别,突然提到钟鸿远他就来了这么一句,钟明洛得承认,这确实是他爸会说的话。
许砚非向他摆摆手:“从今天开始,让我们讴歌爱情怎么样?”
有着他们在后面推波助澜,吴兴和他的omega情人的案件很快就有了结果,在人民警察蜀调查出的确凿证据以及omega的指认词前,尽管吴兴一概不承认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能抹去他对omega造成的身体和精神上的伤害的事实,以及背后牵扯出的某些灰暗产业被曝光时引起一时难以平复的舆论哗然——一所名不见经传的科研室享着充裕的资金赞助每日都在进行有关abo人体改造的实验。而实验体的来源大多是身份系统查无此人的偷渡客,或是没有信息记录的外来务工人员,还有一小部分是色情行业工作者,他们有被拐骗的,也有被贩卖的,还有主动交易的,因为那样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说完后,他走到了苏柒面前,苏柒在不知多少双眼睛的注目下挽上了他的臂膀。而吴兴被逮捕的背影也消失在了大厅的门外。
“哇哦,真棒。”许砚非抚掌道:“他没有给三叔撂脸子。”
黎雉隐隐约约触及到了什么,他见许砚非起身,动作同他亲生母亲那样优雅。
黎雉想,他有些明白许砚非了,他弯唇道:“因为只有alpha能给alpha带来利益。”
许砚非忽而遥遥与一位二层的人颔首示意,黎雉认出来那是吴兴参选以来的身后资助人,在他认出来之时,他看着那人也遥遥对许砚非略一颔首。
“我们可能以前不是朋友,但只有我们能成为朋友。”
他的话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耳朵中,包括守在终端前的你我他。
“当然是因为我们相爱啊。”
他说这话时,美艳的不可方物,说完后他施施然起身,因为钟鸿远正在向他走来。钟鸿远看了眼吴兴最后道:“今天变成了一场闹剧不是吗?我知道最近关于我的争议很大,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做出回应。我当然也有我的态度,我不完全否认刚刚吴兴议员对omega保护法中的弊端的批评,这本来也是我今天想要说的,但我的主张不是废除重婚法案,而是要进一步的修改其落后性,在实行的最初,出于对omega的保护,我们无死角的制定了规则,但这恰恰束缚了omega的自由,但在当今,二十多年的思想进步之下,我相信现在这个环境更加的宽容和包容,而omega也不并非只需要躲在alpha的羽翼之下,他们同样是优秀的个体,正如我的夫人一般。”他道:“但我想,今天我们得先把这场闹剧收尾。”
“面对你莫须有的阴谋论指责,我想说,关于法案的拟定和推行流程一直是公开透明的,重婚法案的推行在二十五年前,这是极具有重大切实意义的一项法案,是当时的民众,无论是beta,还是alpha,omega,每一个人都具有投票权力票选通过的法案,最后才走了政府议会和司法机构的流程所推行的,我相信您当时应该也是有记忆的,所以对于你的质疑,我是否也可以质疑你故意混淆视听,对我有欲加之罪呢?“
钟鸿远继续道:“这条法案的意义之大,身为alpha和omega都有体会,您是beta,所以可能不太清楚alpha和omega的生理结构,以及在没有法律约束之前,因为omega不能被标记的特殊性有多少omega正是被你所说的伦理道德所轻视伤害的,而在您现在竟然在质疑这条法案对omega的保护意义,并且我认为你特意提起我的第二性征有强烈的指向引导,我是否可以认为你这正是在挑起alpha和omega的对立?您的居心叵测令我胆寒。”
“胆寒”的钟鸿远面不改色道:“至于你妄自揣测我和我夫人的结合原因更是令我觉得啼笑皆非,可能口口声声为了omega权益的你真的并不了解omega的生理结构。我们都知道血亲关系从来不会影响omega和alpha的后代不是吗?至于你说的罔顾本人意愿,我想这个问题,可以让我的夫人来回答一下。”
“你看,满口的仁义道德,损害omega权益的,其实只要有利于自身,不是什么鬼话都能说出口吗?”许砚非又道:“吴兴他的思维模式其实有些接近alpha了,比如他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慢,但是我们alpha都知道,其实alpha离不开omega的不是吗?所以我们对omega更粗鲁,也更有占有欲,这是beta不能体会的。”
黎雉懒懒道:“你说的ao宿命……”他不由哼哧出声,因为想到了路行拿他那个被顶级alpha浇灌出的信息素把他迷的晕头转向的经历,那是黑历史了都。
“alpha和omega之间要是真的只存在完完全全的剥夺与被剥夺倒也简单。”许砚非笑了笑:“吴兴就想的很简单,所以他大错特错。他错在认为alpha和omega是两个完全的对立面。”
吴兴立刻反驳:“这不可能!”
但紧接着,他想起什么,呆愣住了,随即猛地看向二层的一个角落,满眼的不可置信。
“具体情况我们当然会核实调查,但现在还请吴先生和我们走一趟吧。”
路行忍不住道:“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面前的omega笑的很好看,扭过身从店内的玻璃看出去,他轻快道:“我开始觉得月色美丽了。”
不过。
他放下咖啡,微笑着道:“你说的没错。”
“所以我没有理由不同意不是吗?”
“你是omega…”
“我认为我对此没有任何隐瞒。”
“嗯…”
背后一声叹息似的,离的还很近,他感觉覆在后颈的绒毛都炸开了,从失神中拉回现实。
是这家店的老板啊。
“你不觉得吗?”
他会想…他什么也…
“你再想想路行小朋友也在的话,他会想什么?”
月亮的影子被风吹动了,他心中也不由一动,搓摩着指腹,觉得有点痒。
他不是巧舌如簧的许砚非,也做不到丁写玉的从容淡定,苏现的小心机他更是学不来,他是怎么想的就是怎么写在脸上的,大道理小辩解都说不出,能说出口的也就这寥寥几字。
苏柒舒了口气,拉下来一点墨镜,蓝灿灿的眸子夜色中也熠熠生辉,他看了看天空,对着钟明洛道:“小洛同学你知道‘千里共婵娟’这句话吗?”
…这是肯定知道的吧。
“我说去你的吧,让我当alpha成天风吹日晒受苦受累可真是美死你了!”苏柒笑笑,又耸了下肩膀:“其实我懂他的意思啦……但想想他那五大三粗的要是omega得吓坏你二叔他们,那到好,反抗的号角必定吹响的比今日早的多,也就不用祸害你们这些小的也处成一团乱麻了。”
他拍了拍脾气看着最不好的宝贝儿子的脸蛋儿,问道:“你会觉得生活糟糕透顶吗?”
钟明洛俯身拥抱了一下他,嘴巴瘪了瘪,最后也只嘟嚷出了两字:“不会。”
“不知道,大概他真的很恨第二性征这种东西,他做的实验妄图把beta改造成alpha,或者是omega逆转为beta,还有阉割掉alpha和omega的腺体什么的……可能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吧,不过我对那种东西不感兴趣,我要的是他完蛋。”
如许砚非所想的,吴兴锒铛入狱,被剥夺终身政治权利,最终判决还等法院判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不足为患了。
在重新召开的内选上,替补吴兴的议员大肆谈论自己有关吴兴事件的看法时,钟鸿远像是忘了曾经对他咄咄逼人的政治对手,他一字未提吴兴,显得大度而宽厚,而是谈起了人权和自由,并以独到的见解获得了掌声,他还交出了有关omega保护法弊端的修补方案。在这场由代表票选更改为民众票选的内选中,钟鸿远以一个漂亮的票选数当选了此届政府首脑。而正如他所承诺的那般,一经上任,他开始大力推行修改后的保护法。他呼吁,不因以过去的老旧的目光去看待,仅仅局限于对omega生育繁衍能力的尊重,而是应该从人本的思想去尊重保护每一位omega。
“你觉得路行在看吗?”黎雉问他。
许砚非没有正面回答:“看见三叔走向妈妈,我就已经在幻想我走向小路的情景了。而一定要更胜于他们的,是小路也能向我走来,走在一条没有台阶,也不崎岖弯绕的路。”他轻声道:“……我正在修这条路的地基呢,到时候,我是不是就有资格对他说我爱你了呢?我知道我爱你不能解决问题,可我就想对他这么说而已。”
黎雉觉得,这种感情,他还是不懂。
他听见许砚非这么轻声的说。
“恭喜你黎总,你弃暗投明的很及时。”
而黎雉却挑挑眉笑道:“什么弃暗投明,我会与beta为伍吗?作为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