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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伞之魂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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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性&直播拆礼物差点被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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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两人少有的不愉快的回忆。

范无咎边想着,边把屋里的窗户打开好让那股泡面味散出去,外面的雨声也顺势大了起来,范无咎把手肘撑在门框上,抬头去望着阴沉沉的天,细细的雨丝飘拂在他脸上,他不由得一想:这么久没见了,他又在干什么呢?

不过时间并没留给范无咎太多间隙去思考这些,他已经错过直播时间十几分钟了,他现在必须马上打开电脑去直播并给老板练号,这是他现在唯二的经济来源。

挂掉电话后范无咎打开手机去看了看外卖员的位置,那是个处在市中心商业街的十字路口,就算是雨天也依旧堵车,范无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又大概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似乎没什么要紧的,看着已经变红的手机电量,范无咎自主选择了关机。

天空暗沉沉的,一点光也没有,范无咎住的这栋楼有点年代了,楼梯扶手上生满了红褐色的铁锈,昏黄的灯光照在漆黑的楼道口,延生出一些恐怖电影的气氛,不过范无咎已经习以为常,他甚至不需要拿手机照路,很快就适应了眼下昏暗的光线,本来就不太亮的吊灯还时不时闪动几下,范无咎抬头去看了眼被蜘蛛丝缠绕的老旧灯泡,心想:什么时候搬个家吧。

鼻腔里原本清爽的空气被楼道里潮湿的霉味替代,范无咎推开家门后更是迎面扑来了一股油腻的泡面味,他人先是不适应地缩起了五官,然后范无咎就在这一瞬间里想起了才来d市那一个月。

范无咎把塑料袋抱在胸前,迎着满脸的风和雨,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前方的公交车站,他选了个不会打扰到别人的边角站着,拍了拍身上的雨,抬头就能看见家外面的红绿灯,范无咎终于是舒了口气。雨还是在“哗哗”地不停下着,路旁的樟树也跟着发出“沙沙”的声响,范无咎绷紧全身不让自己在风里发抖,他现在待在家里做游戏直播,体质比以前下降了太多了。

耳边是他人的低声细语,范无咎根本没在注意听,他望着前面的红绿灯,准备找个适合的时机再一口气冲回家。缓缓驶来的公交车挡住了范无咎的全部视线,他撇着嘴,不太乐意地走动了几下,发现自己压根看不见想看的东西以后,范无咎回头去瞪了公交车一眼,他有些嘲讽地看着在车门口拥挤的人群,一点一点捕捉到了他们愚蠢又肮脏的小动作。范无咎眼尖地发现了人群角落里一个撑着把黑伞的青年,他与其他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急不慌的气息,他一点也不担心赶不上眼前这辆公交车,也没关注身边的人有多么着急地挤进车里。他一手打着伞,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范无咎隐约听见了他嘴里说出的话。

“……还不错,我要上公交车了,到了再跟你细说。”

范无咎沉浸在游戏里时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打扰,譬如谢必安现在拿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应他,他叹了口气,随手去扭了一下门把手,“咔擦”一声,门在谢必安惊愕的表情里打开了。

“如果不行的话我暂时打地铺睡一阵也行,”谢必安望了望外面的连绵不绝的雨,“希望它不要下得太久。”

范无咎顿了顿,将手里最后一个洗好的碗放进了橱柜,他边擦着手边走出来,说:“没事的,一起睡吧。”

“好啊。”

范无咎人又傻了一下,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夸奖还是惊讶,最后只能为了化解尴尬似的小声吼了一句:“你把我当试验小白鼠?”

“你放心,我和你一起接受试验的。”

“其实你下次可以多放点调料,它们的味道实在是有点淡。”范无咎憋了一整顿饭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在范无咎印象里,谢必安跟他一样是没有进过厨房的,范无咎可以想象自己进厨房后的一通手忙脚乱,他很大可能会炸掉厨房,所以提前自己给自己安了个“厨房杀手”的称号。他不清楚谢必安的厨艺怎样,但两个人都是才毕业了一两年独自出来打拼的大学生,他们似乎早就失去了去学习了解新鲜事物的活力,比如研究菜肴,能迅速找到一份稳定工作肯定非常不容易,范无咎可以想象谢必安忙得一天只吃一顿饭的样子,所以他是真的没想到谢必安会炒菜。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点,餐桌上飘着的热气带着油盐酱醋的香味,范无咎拎着才断电的电饭煲走了过来,煮饭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因为只要按着里面的量格倒米掺水,再按几次按钮就行了。

味道好淡。范无咎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但他手里的筷子依旧没有停下来过,谢必安份量卡得很好,两人最后都是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的。

“你放心,我今天早上才去超市跑了一趟。”范无咎话语里忍不住冒出了一股得逞的笑意。

堆积在菜盘里的食物规规矩矩,色彩搭配也不错,虽然都只是类似于青椒炒肉、酸辣土豆丝之类再平常不过的小菜肴,但是范无咎还是惊讶得张大了嘴:“你居然真的会……”

在学生时代里两个人经常抱怨食堂,就连嘴里嚼着融腻的土豆时范无咎也会忍不住去含糊不清地说一句:“我感觉我在吃土豆泥。我不喜欢土豆泥。”

“一天一次,有时候两次……我又不会做饭。”范无咎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反而有点委屈的味道。

谢必安哑言了一阵,他似乎正在思索该怎么组织说辞,屋子里奇异地安静了一会儿后,谢必安才慢慢开口:“不会可以学,你总不能以后老了也点外卖吧。”

“那你教教我呗。”

范无咎回想起以前种种的幼稚行为,笑着回:“这里的角落不会长蘑菇,只会在不知道谁随手扔的垃圾上长出黑绿色的霉点。”

脚步声回响在拥挤又空荡的空气里,头顶的吊灯忽闪忽灭几下后就整个熄掉了,昏黑的空间里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他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无厘头的话题,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到了范无咎家门口。

钥匙在锁芯里轻轻一扭,在一阵异常清脆的响声里打开了有些沉重的防盗门,熟悉的空气夹带着完全冷却后的外卖气味扑向范无咎。看见桌子上放着的那袋还没拆开的外卖,范无咎心紧了一下。

谢必安迟钝地应了一声,他把伞收好放进了伞袋里,抬脚走下一个楼梯后就和范无咎一起待在了伞下。

物理上的距离拉进让两人许久不见后有些生疏的交流变得顺畅起来,范无咎有一瞬间觉得这场雨也不是那么烦人,不太平坦的地面上积起的污水坑溅出的泥点染在裤脚,范无咎悄悄低头去看了看谢必安的裤脚,也是脏的。他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的窃喜,但又很快消散了。

回去的路不怎么长,范无咎很快就嗅到了狭隘楼梯口处传来的一股潮湿的霉味,来人只要轻轻地吸一口气就能让楼道里陈年的细小灰尘迅速钻进鼻腔,范无咎不用看也知道谢必安肯定是垮着脸的。

“你想去看看吗?”谢必安微微抬起头,他抬起的眼睑清楚地展现出了他的双眼皮以及那卷翘的睫毛,两人面前的碗都在冒热气,他们仿佛是隔着云雾山海在相望,范无咎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谢必安的声音有些飘渺。

“没……我就随口问问。”

“那就快点吃完回去吧,你不是还要直播吗。”谢必安淡淡地回了一句。

谢必安没回,他扬起头四处望了望,看见远处的垃圾站后就先一步走了起来,回头发现范无咎也在跟着,他就闲聊似的问了句:“你吃饭了吗?”

“……还没。”范无咎把后半句“但是点了外卖”给咽了下去。

“我也没,那就顺便去街上把早饭也吃了吧。”

等范无咎买好一大袋东西从超市出来以后,头顶已经完全被乌云覆盖,天空被压的很低,他本来准备拎着手里的塑料袋来个百米冲刺跑回家,结果才抬脚半步,豆粒大的雨就砸了下来。

范无咎站着超市门口,借着狭窄的屋檐避雨,从超市里出来了形形色色的人,范无咎静静地看着他们撑开手里的雨伞离开,雨珠落在地上的水坑里冒起了泡,范无咎眼前渐渐聚集起了一个雨帘,雨势越来越大,他的裤腿已经被溅湿了。

天色郁沉得仿佛已经是下午六七点,街上的人却依旧很多,只是摆摊的小贩走了不少,范无咎吸了吸鼻子,感觉胸口被一股排解不了的郁闷压着,他和鼻炎患者一样,很讨厌雨天。

范无咎的出租屋是一室一厅的,他现在正在纠结,等谢必安来了之后,他是该睡沙发还是打地铺——反正他是不能亏待了客人的。他比较庆幸今天去超市的时候还买了一些蔬菜果肉,不至于让他的冰箱看起来过于空荡。不过门口那几袋垃圾需要赶快处理掉,范无咎想了想,还是决定向粉丝道歉然后关掉了直播,外面雨还在下,范无咎在屋里找出一把已经落灰的雨伞,再穿了件外套后拎着垃圾出门了。

今天果然水逆。刚走出楼道的范无咎看着不远处正打着伞往他这里走来的谢必安后,暗自低骂了一声。

“你不会是知道我要过来了才去扔的垃圾吧。”

“那就这么定了,”谢必安前半句说得很干脆,而后他顿了一下,有点犹豫地用玩笑语气补了下半句,“这么久没见,还挺想你的。”

说完后谢必安也沉默了,似乎是在等范无咎回话,不过范无咎听完之后整个人就怔住了,他想开口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谢必安看他没说话,就先一步挂了电话。

窗外雨声开始拉扯起范无咎的思绪,他突然想起刚才在公交车站看见的那个青年像谁了。

“你还是住那儿,没搬家吧?”

“……没。”

“我公司派我来d市实习一阵,你那儿离我工作的地方也不远,我就不去额外租房子了。”

不过这样消极的负面情绪并没有影响范无咎多久,他很快选择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冰镇啤酒,打开易拉罐上的扣环后,范无咎仰起头猛灌了一口,冰麻的感觉刺激起最敏感的神经末梢,他一瞬间恍惚地感觉自己回到了曾经和同学疯闹一整夜的时候。

范无咎给自己醒了下神,然后去门口把快凉的外卖拿进来,他再次回坐到电脑前去,食指点击在鼠标上,屋子又重新被电脑里纷繁杂乱的声音填满。只是仿佛有人要跟他作对一样,才没安静多久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范无咎有些暴躁,任凭音响里吵闹的音乐刺痛他的耳膜,他一眼也没看手机。

直到铃声坚持不懈地响了六七分钟,范无咎才拧着眉头去拿过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备注以后,范无咎人傻了一下。

范无咎依言去找出充电器,手机开机后蹦出了几十条消息,他感觉眼花了一下,抬手去捏了捏鼻梁,他大概看了一下朋友发来的东西,是一个新单,价格中等,不算高也不算低,范无咎盯着手机看了一阵,回了句:“接了。”

屋里渐渐有些凉飕飕的,范无咎看了眼还没关的窗户,懒懒地起身去关掉了,他没管从窗户飘进来的雨把地板弄湿了一大块,继续坐回到电脑前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指节敲打在键盘上的声音让范无咎感到了一丝放松,但他还来不及沉浸到游戏里,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范无咎只能暂停手上的游戏,他有点烦躁地去拿起手机准备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打扰他。

是两篇,同一个设定所以就放一起了

对于范无咎来说,夏日的星期天从来都不是一个适合出门的日子。市中心街上的每个角落都是拥挤的,生活超市里结账的队伍排了长长的一条,嘈杂的声音闯进耳朵里,覆盖了整个耳膜,范无咎感觉耳朵有点嗡嗡作响,他很讨厌热闹。

室内的冷气很足,可还是驱散不了那股刺鼻的香水味,和闷热的汗臭,范无咎又在心里后悔了一遍:不该今天出门的。

范无咎才打开直播,屏幕上瞬间涌进了一堆弹幕,经常跟他一起打游戏的朋友也冒了句话:“你怎么了?消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

范无咎看了一怔,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手机被关机了还放在包里:“没电关机了,才到家还没充电,怎么了?”

“你自己去看手机。”

跟家里人闹翻之后他就一意孤行地来到了这个陌生城市,找好落脚点后范无咎像是为了报复谁似的,他先是大肆采购了一番,让各种膨化食品和垃圾零食塞满了屋子的角落。然后他人就足不出户地在出租屋里待了一个多月,唯一几次出门还是因为外卖员找不着他的家门。只是中途没多久身上的钱就被挥霍光了,范无咎大概吃了半个多月的泡面。

当时屋里但凡能堆东西的地方都被堆着泡面盒和零食袋,屋内屋外被一扇门隔成了两个世界,那味道肯定是现在的几千几万倍,不过范无咎记不太清了,他甚至连当时屋里堆满垃圾的情景都有些模糊,只记得来把他从那里面解救出来的是谢必安。

关于谢必安的事范无咎记得还算清楚,毕竟他当时的脸色是真的很难看。范无咎也很难相信,谢必安爱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他甚至还有些轻微的洁癖,是怎么忍住不发脾气地帮自己收拾好那屋烂摊子的。只不过谢必安那整天的脸色都不好看,打扫干净后他什么也没说,给范无咎微信转了几百块钱后就走了,走得非常干净利落,只是关门声让那层楼抖了几下。

青年的嗓音很温和,说话却干净利落,他就像是计算好的一样,在收伞的瞬间也成功上了车,身上一点雨也没沾到。范无咎没看见他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以及那一头奶白色的头发,都有点熟悉。也许是嘀嗒不停的雨声干扰了范无咎的思维,直到公交车用着缓慢的速度离开站台,他也没能想起来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也不记得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谁是白头发。

街上最后还是变得空荡了起来,范无咎看准绿灯跑过马路到达家楼下后,望着对面几乎没什么人的街道,感觉有些茫然。

沉寂了许久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是外卖小哥打来的,电话那边的男人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外卖无法准时送达的原因,范无咎低声应了一句,许久没说话的嗓子有些迟钝,只发出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嘶吼,男人什么也没听清,范无咎只能咳嗽几下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耐烦地说:“嗯,我知道了,你尽快吧。”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拿行李箱吗?”

“不用了,你去工作吧,”谢必安在卧室里扫了一眼,转身拿着伞准备出门,他走到门口后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范无咎,他抬手去拍了拍范无咎的肩,“我很快回来。”

热闹了一阵的出租屋里又重归寂静,范无咎坐在电脑前忍不住去想谢必安一个人下楼的样子,他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电脑开机很快,范无咎熟练地点开了页面并进入直播,手上的操作很顺畅,他感觉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好。”

“我的行李箱还放在街上的宾馆里,得去取一下,你的床能睡下两个人吗?”范无咎被催去洗碗了,谢必安就借着这时间在他屋里逛了逛。

“它是双人床……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睡两个人。”

“要不以后你做饭,房租就不用付了。”

“其实我今天是第一次下厨。”谢必安打开手机的浏览器页面,把搜索记录亮给范无咎看了看。

谢必安平常确实挺忙的,但自己做顿饭还是有时间,只是一个人吃饭的话,他不太想自己下厨。偌大餐桌总是空荡荡坐着他一个人,饭菜总是会剩出来一些,留去第二顿吃又不够,就得再弄一点其他的,这样下来大概会变成一个死循环。谢必安光是自己想一想就觉得不舒服,所以他更愿意去家外的菜馆里解决肚子问题。

如果谢必安正在吃东西的话,他会选择先咽下嘴里清淡的冬瓜,然后不咸不淡地回一句:“这个冬瓜汤还不错。”

冬瓜和它的汤被放在了菜格中间,他们没有勺子,这“还不错”的冬瓜汤应该是没什么人尝过的,如果他们想用汤水滋润一下被米饭哽住的咽喉,得拿着汤碗跑去食堂最左边的角落里,那里平常会放着一个大铁桶,有时候是紫菜蛋花汤,有时候是酸菜汤。其实都没什么差别,因为味道总是很淡,而且人还很多。所以两个人几乎都没有去过。

与学校食堂相比,家里的饭菜简直就是美味佳肴,所以盼望回家的理由又多了一个,这种情况直到进入大学才有所改善。

回去的路上除了一个公交站台就没有能中途避雨的地方了,范无咎看着面前的瓢泼大雨,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了。他试图把发冷的手揣进兜里暖暖,结果意外地摸到了一盒烟,这是他解决孤独和烦躁的“良药”,范无咎有些开心地在身上摸索出了打火机,他拿出已经扁了的烟盒,才抖出半个烟嘴,下意识的一抬眼就看见了超市门口贴着的禁烟标志。

范无咎又突然想起一个人一直在催他戒烟,他好笑地嗤了一声,还是把打火机和烟放回了包里。

心情依旧没有变好,但好在比之前舒服了一点。大雨头劲过去了,风吹在只穿了一件短袖的身体上有些冷,范无咎缩了下脖子,抬手搓了搓手臂,他看着变小的雨势慢慢起身,跺了几下有点发麻的脚,然后拎着塑料袋,一口气冲进了雨里。

范无咎满嘴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但其中又悄悄夹带了一些莫名期待,他小心翼翼地扭头去看谢必安的反应,结果谢必安又沉默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就去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他少有地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我…我也只是会一点家常菜……网上不都有菜谱和图解教程之类的吗,你自己上去看着学。”

“那今天的午饭你来弄?”范无咎试探性问了句。

“……你家里都有些什么?”

谢必安也看了看桌上的外卖,挑着眉问:“你多久吃一次外卖?”

“一……一天吧。”

“嗯?”

“你有在楼道角落里找到过小蘑菇吗?”谢必安声音闷闷的,他抬着一只手去捂住了口鼻,尽量不让自己忍不住打喷嚏。

“啊?”

范无咎表情有些茫然,谢必安看了失笑一声,他把两只手抬到胸前边比划边说着:“我们以前不就经常在雨后的小巷子里找小蘑菇吗?”

范无咎点了点头,他不太擅长主动搭话,只是两个人沉默的气氛让范无咎感觉很不舒服,对于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来说,滔滔不绝的聊天和沉默寡言的相处似乎都很合理,但是范无咎两个都接受不了。

面碗很快见底,热度从咽喉直达肠肚,再暖遍全身,推开门迎接上雨中的冷风后也不抖了,单薄的外套抵御不了侵袭而来的凉意,但是可以把全身的暖意包裹住。范无咎正站在门口撑伞,看见谢必安出来后也准备开伞,他望了望自己头顶的伞,又扭头去看谢必安,谢必安已经把伞撑开遮住了自己大半个人,范无咎就盯着谢必安朝着他的伞面,说:“一起走吧。”

谢必安似乎没太听懂,他人顿了一下,再把伞移开去朝范无咎看,范无咎正打着伞,他半个身子站在雨里,急促的雨珠拍打在黑色的伞面,再聚成几股水流沿着伞边滴落了下去。地上一脚踩下去就溅起混浊的雨水,风小了点,雨势依旧很猛,大有要下个两三天的样子,细风挠在脸颊,范无咎撑着的伞看起来很宽敞。

范无咎想了想桌子上那袋已经快凉透的外卖,默默地点头“嗯”了一声。

面馆里面很暖和,这个点来吃饭的人寥寥无几,通过透明的玻璃门还能看见外面的大雨,放在面前的牛杂面还冒着腾腾热气,面馆里香气四溢,光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这样温馨舒适还充满着生活气息的感觉对于范无咎来说有些许陌生。

后桌客人吃面的“呲溜”声刺进范无咎耳里,他皱了下眉,抬头看见谢必安正小口地吃着面,没什么大动静,只是偶尔发出小猫挠痒一样的声音,范无咎咽下嘴里的牛肉,问:“你公司在哪儿?”

谢必安撑着伞和范无咎对立站着,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范无咎才慢吞吞回:“这个嘛……”

“走吧,一起去扔了,”谢必安好笑地看着范无咎一脸纠结地想说辞的样子,他从范无咎手里拿过两袋垃圾,再抬起头看见范无咎依旧没动,“还有什么事吗?”

范无咎换了一边手拿伞,手上的垃圾袋勒得他手疼:“其实我一个人去扔就行了。”

“谢必安。”范无咎呢喃着,他失神地望向外面空荡的街道,神色透过紧密的雨帘飘向远方,带回了一些快被尘封的记忆。

小时候范无咎还是很喜欢雨天的,特别是夏天的时候,每逢下雨他就穿上凉鞋和短裤,拉着谢必安一起去雨里撒欢。当草地带着雨里的清香变得泥泞起来,路边围墙上被人用颜料涂上的绚丽抽象画被洗刷的有点掉色,范无咎就和谢必安一起,在地上踩出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小脚印,他们耳旁是“唰唰”的雨声,大雨将他们和身旁的一切与外界隔绝起来,仿佛世外桃源。直到那面被涂满抽象画的围墙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废墟……

后来怎么开始讨厌雨天了呢?似乎是因为那面充满回忆的画墙被拆迁,又或者是他们在雨天出了一次事故,到底是什么事故,是谁受了伤,范无咎都不太记得了,记忆与它们碰撞后变得冗长起来,范无咎摇了摇头,捏着眉心打乱了这段老旧的回忆。

“你……你要来我这儿住?!”范无咎声音瞬间提高了一个度,他先手忙脚乱地在直播间里打上“有事,等会再播”的字样,然后走到了窗户前,一边听着雨声一边听谢必安说话。

“嗯,你不方便吗?”

“也不是不方便……”范无咎感觉自己这样忸怩得有点恶心,但他实在是有点害怕让谢必安过来住。

“谢必安。”

范无咎感觉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他有点慌乱地接起电话,谢必安平静得有些冷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再不接电话我就准备去报警了。”

“我……”范无咎心虚得没底,“我刚才手机…不在身边。”

“外卖挂在门口,我等会去拿。”看见是外卖电话后,范无咎接起瞬间就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他语气很差,外卖员也不想触他霉头,应了一声就挂掉了,范无咎看也没看就把手机黑屏然后扔在一旁去了。

外面雨还在连绵不绝地下着,屋里的空气也变得湿腻起来,周身压抑的感觉让范无咎越来越没心思去直播了。下雨天真烦,他想着。

范无咎关掉了电脑的声音,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了,屋外的雨声就显得格外清晰,“哗啦”不停的曲调敲击着范无咎疲惫的脑神经,屋里没有开灯,他感觉自己渐渐和这一屋子的昏暗融合了,范无咎已经习惯了用寂寞打发时间。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发现厨房水池里泡了几天的碗已经长霉了,范无咎是绝对不会想在这个时间出门的。洗洁精的瓶子早就空了,洗衣粉倒进堆积了一周衣服的洗衣机里后也成功见底,家里能填肚子的东西没了,范无咎从窗户去望了眼外面阴沉的天色,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鸡窝似的头发,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今天水逆。

可水逆又怎么样,就算是今天有血光之灾,范无咎也不得不出门,他人虽然又懒又躁,过日子也很邋遢,但范无咎还是有点底线的。他只能不情不愿地从一团乱的床铺上爬起来,大概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再套上一件较为体面的衣服,范无咎又抬起手臂在身上四处闻了闻,确认没有什么异味以后才慢吞吞出了门。

他在出门前点好了外卖,从离家最近的超市来回一趟最多就花二十分钟,所以范无咎并没有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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