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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伞之魂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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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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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无咎感觉里衣快被汗水浸透了,他整个人都很热,还有点口干舌燥,也不敢去正面看谢必安,匆匆说了句“我去河边洗个澡”就跑出去了。

谢必安也愣了一下,回过神范无咎已经快跑没影了,他喊了句“小心”,也不管范无咎听没听见,就自己坐下来捂着脸,耳根子开始泛红。

刚才在神像后面的确贴得太近了,可能是神经太紧绷,谢必安开始胡思乱想,一想就想到了前天晚上那个梦,起初只是认为自己过于关心这个弟弟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现在再拿出来想就有些变了味。

范无咎呼吸紧凑起来,握拳紧捏着衣服,鼻尖生出的一层薄汗蹭到了谢必安鼻尖上。谢必安手心也是湿的,他伸手覆上范无咎的拳头,两人的气息互相喷洒在对方脸上,谢必安递给范无咎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事,我在。

范无咎微微偏过头,他并不害怕被外面那群人发现,但他心里就是慌得像个无头苍蝇,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可惜酒量不行。众人叹道。

那日范将军匆忙费力置办的小宴,众人不过是玩笑地逼着谢将军喝了一坛,岂料后面连着三天都没能瞧见他,范将军也一脸严肃不许人去探望,众人那几日过得提心吊胆。后来谢将军能出来后,也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似乎是嗓子不适应这里的空气而发炎了。

不过将军依旧是将军。

范大将军的院子比不上京城随便的一间小屋,但在边疆这里已经是上等的了,院落周围还有几株绿植围绕着,若是天气好的夜里,在这里观星赏月是最佳。

噢还有,众人起初以为范将军喜静,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比较清静却又没有很偏僻的地方。范将军以前只毫不关心也不在乎,清静一点也好,热闹一些也行,如今却对这安排满意得不得了。

你问为什么?

后穴被更深入地探索着,适应过后舒爽的感觉刺激着谢必安的神经,他双腿缠上了范无咎的腰,被顶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完全被禁锢的姿势让范无咎的进入更加方便,每次都捅进最深处再抽出大半,然后又是一个猛地挺进,分泌的粘液越来越多,在肉体的拍打中迸溅,染上绯糜的水声。

谢必安的前端也吐着白液,随着范无咎的动作拍打在范无咎下腹,两人全身都湿透了,滑腻的液体只让身下的进出越来越顺利,即使是被范无咎抱着,谢必安也感觉身体颠簸得厉害,他把范无咎当作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抱着,吐露的气息与娇媚的呻吟一并挤进了范无咎耳里。

压抑了这么久的感情与欲念,都在这一夜里顷刻爆发,两个人被欲火烧光了理智,一起沉溺在了里面。

范无咎毫无保留的横冲直撞终于歪打正着地碾过了敏感点,谢必安一个惊喘,腰瞬间软了一下,嘴里冒出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叫声。

范无咎眼眸一闪,把谢必安扶好后瞬间加快的撞击,谢必安这才体会到他人口中“比飞升还快乐”的感觉。带着一些压抑的呻吟反而更加悦耳,谢必安意乱情迷的表情与近乎光裸的躯体只让范无咎越发疯狂放肆。

身体的各处领域都被这个名叫范无咎的入侵者标上了或轻或重的印记,后穴最为尤甚,极速的抽插中翻卷着肠壁的软肉,粘液几进几出,臀部被撞得一片绯红。

范无咎亮出身下凶狠的物件,蹭上谢必安湿润的股缝,谢必安整个人一抖,略显慌张地抓紧了范无咎的肩。

范无咎腾出一只手去与谢必安十指相握,深吸一口气后一寸一寸地挤了进去,过程是难熬的,谢必安在范无咎肩上抓出五道红痕,相握的手也青筋爆突。

范无咎完全进入后就不动了,看着发抖的谢必安,他摸了摸谢必安的脸颊,愧疚且心疼地说:“我弄疼你了。”

隔着衣料感受到范无咎身下的变化,谢必安心头对未知的恐慌被烈酒冲散了大半,范无咎的掌心游走过他的全身,从肩膀到大腿,每一处都被刺激起酥麻的感觉,谢必安轻微地“嗯”了好几声。

当手指蹭进股缝,挤压入穴口时,那股奇怪的感觉还是让谢必安皱了眉头,但嘴里交缠依旧,谢必安的手还是轻柔地撑在范无咎肩上,他甚至微微抬了抬后臀,想让范无咎更方便些。

酒精的麻痹会让人想起最初始的东西,譬如谢必安此刻就想起了第一次收到范无咎回信后,那晚旖旎的梦。

谢必安借着酒劲,把话一连串地吐了出来,把范无咎压抑的东西扒得干干净净。

范无咎怎么可能没肖想过,他肖想的多了去了。特别是来边疆以后,谢必安的一封信都能让他一晚上睡不着,更别说现在谢必安实实在在地坐在他身上。他这么隐忍,只是想让谢必安知道,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他不会让谢必安的选择后悔,他想让谢必安完完全全地依靠他。

不过现在看来,谢必安似乎早就不把他单纯地当弟弟看了。可能是从范无咎被派去边疆的时候开始,也可能是范无咎第一次领兵打了胜仗的时候开始,甚至可能是在破庙的那晚。

谢必安眼泪花都被逼了出来,好不容易弄干净一块地方,身上已经沾满了灰,他揉了揉泛红的鼻子,带着鼻音道:“林子总归没有这里安全,这里再破败也能遮点风。”

谢必安站在门口呼了几口新鲜气,刚想让范无咎把火生上,就瞧见远处有些人举着火把朝这里走来。

现如今这世道,他们不敢与人多势众的碰上面,谢必安眼疾手快地拿起行李想拉着范无咎快些离开,可再望向门口时已经可以看见那群人的影子了,范无咎也被吓了一跳,两人在破庙四处张望,试图找一个藏身的地方。

谢必安躺在床上呢喃着,眯着的眼睛看向了范无咎,他张嘴在说着什么,不知道是声音太小还是压根没出声,范无咎什么也没听见,只能俯下身去听。

然后谢必安的手就环过他的后颈,迫使范无咎上半身压下来,面碰面呼吸停滞了一瞬,谢必安自主地把唇靠了上去。

呼吸交错紊乱,范无咎没有挣脱。

这酒又猛又烈,范无咎来了两三个月了也不敢说能喝多少,看谢必安这样子至少是被灌了大半坛,范无咎立马甩下兄弟去把谢必安扶起来。

“你们一个个的,明知道这酒烈还使劲灌他……”范无咎扶着谢必安往屋里走,没好气地说,“既然都这么着急就赶快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众人没想到范无咎这么爱惜这个哥哥,连连道歉,顺便把风卷残云的酒席收拾了,月色也染上了柳梢头,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嗯?”

“……兄长。”

旁人看了直喊,两位将军感情是真好。

“何必那么劳神费力,我跟你住就行了。”

“这样不妥当……”

“怎么不妥当了?”

跟范无咎熟悉后的人都知道,虽然他人看着挺凶但却很亲人,不过想来平日里威信也没落下,在场的人一一回应后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了。范无咎这才拉着谢必安往里走。

“这里环境差,随便吸口气都是满嘴的沙子……你来得这么突然也不给我点准备时间。”范无咎带着谢必安四处走着。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谢必安请缨的消息还没传到边疆,他人就先到了,范无咎本是在带兵巡视的,来人对着他说了句“谢将军来了”时,范无咎人一愣。

谢将军?哪个谢将军?是谢必安吗?他人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边疆来?

范无咎带着满腔的将信将疑,赶去了城门口。

谢必安照旧把这封信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正准备展开信纸提笔回信,没关好的门窗就被一阵风吹开,范无咎的信被吹落到地上翻了个面。

谢必安弯腰去捡,看见了被藏在信纸后面,写了又污,污掉又写的一小行扭扭捏捏的字。

“必安哥,我想你了。”

范无咎也照着谢必安那样回了信,明明只有两页纸,谢必安却抱着读了一整天,晚上睡觉时嘴角都不自主地上扬。第二天起来后,谢必安偷偷地去洗了亵裤。

他想过主动请缨去边疆,皇帝派范无咎去边疆不单单是因为范无咎本身,更是因为乱世初定,朝中根基不稳,外族虎视眈眈的目光窥得人心惶惶。

可边疆是什么地方?除了驻守的军队,周围渺无人烟,满天的黄沙飞舞,能算得上是绿植的东西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天气好的时候还能瞧见几朵云,不好的时候就是真正的“天地一色”。这种地方没人想去,范无咎也只是被临危受命,日后他若是想回来了,皇帝还不好拒绝。

直到后来意外救了淮王一命,才总算是有了个避风港。

本是想全身心投入到作战中去,可队里那些军痞的话总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必安和范无咎的心被挠得痒痒的,但奈何那群人喜欢热闹,两人终究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表露心迹。

再后来,两人已经领着各自的队伍拿了一堆丰功伟绩,偶尔见面也只能寒暄几句又匆匆奔赴去下个战场。本以为那还未破土的萌芽早已经烂死在肚里了,可最后在京城会面才知道,那萌芽早已替换成了一坛酒,被埋在心底密封发酵,默默地等待着开坛的时候来个醇香四溢。

听闻两位将军非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本想去游山玩水长长见识,奈何被战火所牵连导致不得不四处流浪,在当时那个动乱的时候,两人能凭一己之力活下来就足以见其能力了。

而后遇到慧眼识珠的陛下,才得以把别在裤腰带上的脑袋放回去。再然后啊,就是两人从士兵做起,一路升职的后话了。而两位将军最常让人谈到的,便是那互相关照、共同进退的兄弟情感,听后无不让人感叹两人至亲至深的情同手足。

我们的主角之一,谢必安,就正坐在京城的府邸里,读着远赴边疆的范无咎寄回来的信。

两人本想悄悄绕道而行,但还是逃不过眼尖的人一声叫喊:“那两个人!站住!”

范无咎闻言捏紧了拳头,踮脚踢起一把散落在地的长刀握在手里,谢必安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无奈地笑着道:“你傻啊,他叫你停下你就停下。”

说完,谢必安就夺过范无咎手里的长刀,往人群里一扔,然后瞬间拉着范无咎狂奔起来。

新官上任尚且有三把火,更何况是这皇帝。新帝先是派兵去镇压四处的动乱,挑了几个闹得厉害的斩首后挂在城门示威。打了一棒槌,就该给个甜枣了。趁着朝中空荡,他又以广纳贤士为由,将一些识时务的收拢麾下……

以此往后种种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这新帝当得还像那么个样。

战乱过后的改朝换代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其实并无大影响,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甚至因为新帝的几把火,朝廷为了安抚民心发下来的银子没有一个官员敢贪污半分,有的为表真心还自己掏了大半腰包。

“嗯。”

陌上行(下)

【家书抵万金】

范无咎也意外的没有说什么,就静静的待在石头后面等谢必安把衣服递过来,夜里风有点凉,范无咎吹得太久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谢必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磨蹭,想快些给范无咎送过去,心里一乱一急,就绊了个趔趄,半个身子趴在了石头上,一抬头就看见范无咎赤裸地坐在石头后面,身边放着打湿的衣服。

好在谢必安手里的衣服也飞到了范无咎怀里,没有酿成“大错”。谢必安撑身起来眼神四瞟,才消下去的红晕又染上了耳垂,他感觉有点烦闷。

等范无咎穿戴整齐走出来后,谢必安快步走到河边,不让范无咎看见他正脸。

“我在这儿。”

谢必安走过去,寻思着范无咎应该还没穿衣服,就站得离范无咎有点距离,问:“你还没洗好吗?”

“我……”范无咎吞吞吐吐地说着,“我不小心把衣服打湿了,没…没带换的过来。”

他也不敢去想范无咎……

思虑到这里突然就澄亮起来,那团乱麻被他暂时抛到脑后,范无咎去河边洗澡有好一阵了,按着现下这个情况应该是快去快回才对,谢必安心突然慌了起来,起身朝河边跑去。

谢必安赶到河边并没有看见范无咎的身影,也没有发现范无咎换下来的衣服,他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颤声喊着:“无咎!”

只是谁也没想到,昨天夜里那一点星火,居然会烧遍大江南北。

【乱中意流连】

当朝皇帝昏庸无道,奸佞横行,雕栏玉砌的皇宫里夜夜笙歌,平民百姓的啼血哀嚎传到庸君的耳旁只化作一缕青烟,还抵不过怀中妃子的一声无病呻吟。

但是这个想法太荒缪了,他自己都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去找范无咎试探自己。

也许是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脑子有点乱。谢必安想着。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他躺着翻来覆去了好久也没能睡着,脑子里一团乱麻搅得他浑身难受。

“这里太挤了……”范无咎张嘴做了个口型。

谢必安似乎没看懂,但范无咎也不准备再解释。

好在那群人没有发现他们,并且休息一阵后就离开了,两人等外面平静了好一阵才出来。

将军只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兄长说话好听”。

谢将军平时言谈举止文雅温润,不像在战场上厮杀的大将,反而更像京城里满腹诗书、才华横溢,让许多姑娘芳心暗许的翩翩公子。这么看来,谢将军说话确实好听,但这似乎与院子没什么关系,众人仍不得解。

之后谢必安带兵去打退了一波试图入侵部落军队,回来后便没人敢再调侃谢将军为“谢公子”了,只说道:“吟得出诗书,打得了寇贼,谢将军能文能武妙计连篇,甚哉甚哉。”

情急之下,谢必安直接拉着范无咎挤进了神像后面。那是个狭窄的空间,从外望进去黑黝黝的,两人在里面挤得只能面对面紧贴着身体站着,鼻尖蹭在了一起,范无咎看见谢必安不停地眨着眼,那双眼睫煽动好像要带起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随后,脚步声踏进了破庙,火光把这里照得发亮,两人望着投射在入口的光线,心脏的砰砰声传进耳里,范无咎感觉有点呼吸困难。

谢必安之前打扫的那块地方引起了那些人的警惕,他们亮出刀剑,浑厚的声音回荡在破庙内,四出都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范无咎身下的快感积累得蓬勃欲发,他把谢必安抱得更紧,腾出一只手去抚慰谢必安,撞击好似狂风暴雨,仿佛要把谢必安钉死在这里。在谢必安越发嘶哑且充满情欲的喊声里,范无咎指腹揉捏着谢必安的前端,后穴里的撞击与套弄的速度交相辉映,谢必安的手又在范无咎后背抓下几条红印。

疾风骤雨过后是短暂的宁静,屋里一时间只有两人剧烈的喘息在回荡,范无咎仍旧把谢必安抱在怀里,精壮的身躯透露着无限力量。

两位将军的体力都是上上乘的,夜还很长,谢必安酒还没醒。

谢必安靠着范无咎,喘的不成样子,全身快软成水一般,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是奢侈,只能一遍一遍,用被情欲浸染的媚惑的嗓音把范无咎的名字夹杂在呻吟里。

范无咎偶尔应一声,嘴里几乎没闲下来过,一会舔咬着那块软肉,一会把眼前的乳尖含进嘴里,直惹得谢必安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在谢必安短腻的呻吟里,范无咎握着他的腰,转身把人按在了床内的墙壁上。

谢必安摇头,单手揽着范无咎的后背靠过去,笑着道:“疼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谢必安吐露的气息还带着香醇的酒味,范无咎亲了亲他的嘴角,在谢必安说“可以了”之后,范无咎才挺腰动作起来。

后穴被异物贯穿的感觉很微妙,谢必安从刚开始当不适应到后面已经可以“苦中作乐”了,奇异的满足感涌上心头,他配合地起伏着腰,嘴里的呻吟断断续续。

“嗯…啊……”脑海里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再配上范无咎在他后穴里不停抽插的手指,谢必安本就没怎么想控制的呻吟就这么漏了出来。

范无咎喘息粗重起来,手指的运作也越来越快。谢必安脸色还算正常,耳根却已经红透了,他低头温柔虔诚地亲吻着范无咎的眉心,再一点一点下滑到鼻梁、鼻尖,最后吻上了范无咎的唇。舌尖才探出一点点就被范无咎欺压回去,每一寸土地都被肆虐地侵略着。

肠壁分泌出的液体包裹着范无咎的手指,反复的抽插把穴口磨红,沾上粘液后成了一幅水光潋滟的好画。

总之,范无咎明白,他不能忍,也不该忍了。

范无咎起身把谢必安抱住,一口咬上谢必安露出来的脖子,他把怀里颤抖的人抱得越来越紧,道:“必安哥,我错了。”

范无咎的认错方式,就是一边堵住谢必安的嘴,一边把谢必安的衣服给脱了,覆着一层茧的手掌碰上坚实而细腻的胸膛,揉捏乳尖的动作生涩小心,但范无咎指腹的茧磨得谢必安胸前一阵舒爽,谢必安小声地嘤咛了一声。

两人的亲吻毫无章法,没多久就喘不上气地分开了,谢必安眼神还是朦胧的,他静静的看着范无咎,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么?”

范无咎还半撑着身子在谢必安上方,他看着眼神迷离的谢必安,声音有点低哑,道:“哥……你喝醉了…”

谢必安闻言,心中生出一股无由的怒火与委屈,他使劲起身来把范无咎按下去,骑在范无咎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范无咎,近乎质问地说道:“我现在脑子是挺乱的……范无咎,你敢说你没肖想过我吗?我都主动请缨来边疆了,皇帝的圣旨都没我赶得快……”

范无咎想起有人给他说过,喝醉的人不能洗浴,最好就沾上热水给他擦擦身子就行,可范无咎不敢给谢必安擦身子,于是他把谢必安放在床上后就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我该去叫个人过来给谢必安擦……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范无咎否决了,其他人不行,绝对不行。

当天夜里,范无咎匆忙置办了一个欢迎宴,可惜边塞条件有限,哪怕是范无咎四处张罗,挨家挨户借东西,也抵不上京城一场普通的家宴。

好在这里的酒够烈,入口都像裹着沙子一般,把喉咙刮的又痛又痒,一杯下去好似要把肠肚烧穿,谢必安第一口差点呛着。

身为宴会主角,谢必安自然免不了被众人挨着敬酒,范无咎也被兄弟拉着喝,一时间没顾上谢必安,得空去瞧谢必安的时候发现人都趴在桌子上了。

“你……千里迢迢赶过来,怎么能让你跟我委屈在一起,倒显得我小气了。”范无咎说得面不改色。

“我不觉得委屈,可别是范大将军嫌弃我了…”谢必安顿了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我到了这么久,也没见无咎唤我一声'兄长'。”

“我没有!”

“我哪儿有……”

“哦——”谢必安拖长声音,偏头看着范无咎,“原来是我会错意,叨扰到范大将军了,不如我这就回去吧?”

“圣旨都下来了,不能儿戏。”范无咎难得有机会“教训”谢必安,他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说着,“来都来了,再怎么也住上一段时间再回去吧……我去叫人给你收拾个院子。”

两人体力都是上乘的,腿脚也灵活迅捷,一路沿着街道跑出城门,跑去郊外,跟奋力尾随的人绕上几圈后成功甩开,在日落前找到了一个破庙休息。

破庙被遗弃很久了,四处都是灰尘蛛网,中间供奉着的神像也是坑坑洼洼的看不清原本的面容,谢必安随处一拍就碰满鼻子灰,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范无咎捂着鼻子道:“这还不如去外面林子里睡呢。”

在看见那个束着一头干练清爽的黑发,肩背挺直的身影后,范无咎站在原地没动了。

直到士兵发现范无咎不对劲而出声询问时,谢必安才知道范无咎已经到了,他转头看向傻愣着的范无咎,神采奕奕地笑着:“无咎。”

京城的消息这才传过来,范无咎如梦初醒,三步并作一步跑到谢必安身旁,对着看热闹的人喊道:“都该干嘛干嘛去,站这儿做什么呢。”

谢必安当即就站了起来,信也不写了,随便整理了下衣服就架马往皇宫赶去。

当天下午,京城就传出谢将军请缨去边疆的消息。有想恭维一番的人去敲了谢府的门,应门的小僮只道:“将军已经在去边疆的路上了。”

【年年陌上生秋草】

所以若是谢必安请缨去边疆,皇帝是十成十的同意。

只是谢必安在等一个时机,在等范无咎一句话。

这次范无咎写的信不长,大多是询问谢必安在京城的情况,边疆那地儿写来写去也就那么些东西,每日也是刻板的三点一线,范无咎实在是写不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谢必安都准备去把那坛酒给挖出来了,皇帝却突然把范无咎派去了边疆。其实这也情有可原,范无咎那脾气是真的不适合待在京城。

于是就有了如今两人靠着传信过日子的局面。

起初还是谢必安主动写的信,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嘘寒问暖都只是其次,什么京城见闻、奇趣故事,陛下赐的府邸如何如何,朝中哪些人又怎样怎样,恨不得把头上又多长了几根头发的事也一并写进去。

至于为什么范无咎会独自去往边疆,那就说来繁杂了。

那年破庙的事把两人的心都撬开了一条细小的缝,暧昧的气息丝丝缕缕地从里面流出来,将气氛搞得像身处雾中一样,看不清又摸不着,只敢小心翼翼地往外试探几下,可还没等两人试探出个所以然,就被卷入了一场大战乱,似乎这世道并不准备让他们有时间品味儿女情长。

每日水深火热的奔波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偶尔能有些放松的时间也都是在各自修养,两个人仿佛在心有灵犀地避开某些东西。

这吃饱喝足过好了,就该聊些茶余饭后的闲事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当今陛下还是淮王时的英勇战绩了,说到战绩,除却拍拍陛下的龙屁,就要谈谈领兵的各位将军。

奋勇杀敌已经是过时的谈资了,坊间巷子最喜欢的,还要属新鲜感。这位将军在战乱中的英雄救美喜获良缘啊,那位将军常以多胜少百战百胜还与陛下是旧识啊,以此云云。

这不,最近人们口头常说的,就是那众多将军中年龄最小的范谢二位。

肆意的战火烧焦了每一寸土地,天边的夕阳就像是血染的一般,乱世之中没有谁可以独善其身,安居乐业仿佛还是昨日,转瞬间就被重重硝烟包裹。

史记是由胜者书写的,败者为寇可能已经是最体面的下场。譬如那位前朝庸君,在淮王正式称帝后便自刎于狱中,无人问津。

虽说皇城已有新帝,但其余四方依旧不安动乱着,他们或许不甘回到之前的日子,想着哪怕是残羹冷炙也得尽力去争抢一点回来,好让自己过得体面些。

“你先回去吧,我也洗一下。”

“要我帮你拿套衣服吗?”

“不用了,我还是穿这身。”

谢必安松了口气:“我去给你拿。”

“……嗯。”

给范无咎递衣服时是煎熬的,谢必安怕站得太近弄得自己出什么问题,又怕站太远让范无咎察觉到异常,最后就一小步一小步地磨着。

他不敢喊得太大声,怕招来林子里的猛兽,或者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只能沿着河边走一步喊一句,每喊一句,心就越往下沉一点。

“必安哥……”范无咎的声音弱弱地传了过来。

谢必安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四处寻找范无咎的身影,直到范无咎抬起一只手,从河边一块石头后露了出来。

朝中权臣各怀心思,一片冰心的谏书被撕成碎纸,挥手一扬倒像极了八月飞雪。

最先撕破这糜烂外壳的是淮王,随后各地的起义接踵而来,多方势力混杂乱战,庸君在他的宫中享受着最后的繁华。

谢必安跟范无咎没想到才刚走了一天的路,就遇上了起义的暴民,两支队伍似乎是为了争夺粮食而互相残杀。是了,穷途末路的时候,谁还会在意那些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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