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收回眼,把未开封的信丢进床头柜最下一格的抽屉,那里头还扔着一罐并非用来擦手用的擦手油,三四只用途单一的药瓶,几本残破发黄的话本,韩临随手捡了本话本,靠在床头打发时间。
晚上屠盛盛来吃年夜饭,韩临撑着下床也去,上官府四处挑着灯笼,雅致的红纱灯,红彤彤的很喜庆,屠盛盛讲就该冲冲最近这晦气。这地方寻常宁静,此时外头也喧闹不止,有孩子的嬉闹和爆竹响。
美中不足是韩临嘴里没享着福,给上官阙盯着,辛辣油腻的都不许碰,更不要提喝酒。
上官阙轻轻摇头,端起药碗,转身往屋外走:“你们的事我不参与。”
韩临于是收手,拆信去看。
他当然知道上官阙不会当面看别人给他的信,这信件也完好,没有拆动的痕迹。上官阙只是需要韩临的一个表态,韩临对他没有隐瞒的表态。至于朋友间的信件讲了什么,并不重要。
韩临这伤没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伤,隔日已经能坐起来。
当日上官府挺热闹,迎来送往,笑声说话声,韩临在自己屋里瞧话本,都吵得有些看不下去。
中午上官阙才抽出空,到韩临房间端药的时候,一并送上了两封信。
韩临回到屋中,问本该在楼下主持宴饮的上官阙有什么事吗?
上官阙讲他们在吃午饭,他刚喝了药,没胃口。
接着他把下巴搁在韩临颈窝里,吐息痒痒地扫着韩临的耳后:“而且,我想你了。”
等到挤蹭得韩临腿根都火辣辣发着疼,上官阙的喘息终于杂乱起来,腿间的硬硕涨大得韩临害怕等他拿出来,自己两腿间会被挤出一个圆形的洞。
为了叫他慢一些,韩临自性事的中段便背过一只手,往后推拒着他的腰。却没想到,这手临了被人扯了过去,牵引着握上那烫硬的物什,给射了一掌的稠浓。
正月里有很多人来上官府谈事,韩临只躺了不到十天,大多时候都抱刀站在二楼,盯着一个个进府谈事的人,拿直觉判断这人是否别有用心。他的直觉向来准,抓到好几个身藏凶器的人。在二楼盯梢,也因此看见了几个熟人。
但坐姿也没能令他无恙,有手掀开腰侧的衣角,呼吸凑近了,接着,他的胯骨被人咬了一口。
韩临明白这是个预兆,于是斜脸看向上官阙,开口:“现在行房事,我们两个身上的伤都会崩开。”
上官阙轻拍韩临的后腰:“侧躺下来,我用你的腿。”
这晚上官阙又朝嘴唇伸来,却被捉住手腕,拦断了动作。
韩临弯身下来,在上官阙嘴唇压了一个吻。
“够吗?”
上官阙怔了一怔,望着面前的韩临笑道:“我没瞎。”
韩临却坚持:“说说这是几。”
得到正确的答复,韩临才松了一口气。
又看了一会儿,上官阙突然伸出手,去揩蹭韩临的嘴唇。
韩临合上书,问他:“你想睡了?”
上官阙摇摇头,收了手指,平躺着,把脑袋歪在韩临的胯骨旁,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人,只有挽明月对他说,红袖和花剪夏不像。韩临很想相信他,可剩下人的猜疑,也有他们的道理,韩临一想就头疼。
正头疼着,再抬头,便到自己的房门口了。
上官阙偏身为他让开道,于是韩临只好亲手推开门,硬着头皮引狼入室。
上官阙停步:“你不觉得你对她过分关注了吗?”
韩临没有多想:“她是我从火场里救出来的,又被我带回京城,我当然要多考虑她。”
“那你认她做女儿最好,名正言顺。”
“红袖像是不分轻重的孩子吗?”
“小屠,我说小屠。”
“小屠对红袖,不是和当年你对我一样吗。漂亮向来吸引男孩子,无可厚非。”
送出门时,上官阙交代他们早些回来,二人也只潦草的挥挥手。上官阙叹一口气,转身见身后的韩临抱臂,一脸提防地望着二人远了的背影,挑眉问:“怎么了?”
“你说这小子真对红袖没别的意思吗?”
上官阙含笑,跨过门槛往家里走。
第四十二章、凑合过呗
次日就是春节,韩临给鞭炮吵醒,想动,一扭脸,便见上官阙把脸抵在他肩头睡。
吐息匀而轻地扫着他的肩,不仔细分辨,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边睡着个人。同衾这么多次,韩临也知道上官阙睡觉又踏实又乖,他还想过,上官阙小时候应该很让父母安心。谁能想到长大后这么会折腾。
两个年纪大的都有伤,只喝淡粥,倒是两个年纪小的,对碰着喝起酒来,屠盛盛甚至教起红袖划拳。韩临忙喝止:“你教她这个做什么。”
倒是上官阙出口劝:“过年高兴,他们闹着玩。”
屠盛盛咧嘴哈哈笑,吃完饭就牵着红袖出门了,说是到闹市瞧瞧热闹。
门给阖严后,韩临先拆了最近那封,果不其然,是单纯的新年贺词,冗长乏味,字迹倒是挽明月的。十月底的那封,韩临拿在手中,并不瞧,一双眼透过床帐,去看系在窗前的风铃。
从湖边船上带回风铃后,他随手扔到桌上,不知什么时候给红袖看到,红袖见这风铃模样古香精巧,就自作主张给他挂到窗框上,他也懒得再拆。
窗户没开,一阵死寂里,那枚燕尾镖,好像真的如同一只飞燕吊死在铃铛上。
封皮有写日期,一封是十月底,一封是最近,写信人都是挽明月。
“上次你前脚刚走,这信后脚就送到。你不在,我并不好草率替你退回去,就先放着了。”上官阙拨旺盆中的碳火,盯着韩临把药喝干净,接碗的时候轻抚韩临干呕的背,继续讲:“等到你回来,我伤重,外加事多,把这信忘了。方才新的这封信送到,这才想起来,给你送过来。”
韩临捏着信,忍过喝药的那段不适,把信又递过去:“你看看吧。”
之后专门问过,红袖说刚受伤那两天他左眼里甚至淌过血,单只眼视物不清,他们真的做好了他要瞎一只眼的准备。
“那时候因为老流血泪,都要从金陵把上官叔叔的世叔请到京城,信都拟好了,没想到睡了一觉,眼睛就又能看见了,给调理着,越看越清,才安心。”
红袖向来只管上官阙叫上官叔叔,尽管暗雨楼朝外宣称她是上官阙的养女。
上官阙嗅了下韩临脖颈间的气味,又问:“最近没戴香囊?”
锦城宋家的三姑娘十二月初来过上官府,随父兄探访当时还在昏迷的上官阙。那时候韩临心乱,没有注意到她,也没来得及同她打招呼。这次再见,在楼上笑着唤她宋三小姐。
姑娘拿眼寻了半天,才寻到二楼的韩临,同他招了招手。看旁边一个穿白,戴幕离的,与宋悬关系亲密,想必是那个白子。韩临识趣,没同白梦打招呼。
一楼会客室里上官阙开宴,宋悬和宋恋代父过来,商量暗雨楼地盘里赌坊的事。白子则和一些家眷一起,被安置在另一间屋里,临近中午,天上下起了小雪,韩临看了一会雪,听见内室有人叫自己。
不久后,灼烫的性器挤进大腿的缝隙,韩临清楚地感觉到柱身鼓起筋脉的跳动,分泌出的液体将他的大腿粘得湿漉黏腻,偶尔会粘带着蹭过后穴。
由于大腿和股缝都被浸润,滚烫顶弄的力度很难把握,竟不慎朝穴口里浅浅戳刺过一下。韩临被顶得动了一下腰,随即便被抓着胯按回去。
上官阙嗓音又热又哑:“不要乱动。”
上官阙只抿着嘴唇笑。
往后又故技重施了两夜,到第三夜,韩临亲了一会儿,要收走吻时,忽然觉得后颈被一只手托住,温热的手掌强硬地将他按往,下颚被捏住以至口唇被迫张开。
这次亲完,韩临因窒息而手脚发软,要很费力才能保持坐姿,而不滑进温暖的被褥里。直觉告诉韩临,滑进被子里,就会被黑暗攫住,自身难保。
韩临心想他真的不硌吗。
一连几夜,上官阙都要来摸摸韩临的嘴唇,摸的时间越来越久,好像不觉得烦。
可韩临嫌烦了。
此后好多夜,好像被上官阙赖上一样,他的床上都是两个人。
庆幸的是两个正泡在药罐子里的人,在床上做不了激烈的出格事。韩临知道这事以后也会做,但能躲一次就是一次。
夜里入睡前,韩临要点灯看会儿书,翻书时,韩临分神,眼神撇下去,便瞧见上官阙侧躺着,张着一双眼睛瞧自己,模样有点可怕的天真。
“很奇怪啊,我就比她大十岁。”
上官阙侧过脸:“在很多人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心。有点巧了,花剪夏和舒红袖。非议不断,对谁都不好。”
韩临嗯了一声,便低头跟在上官阙身后,思索他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那怎么能一样啊,你我年纪没差几岁,又都是男的。”
上官阙歪过头瞧他,倒是没有再接话了。
韩临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就跟着停嘴。同上官阙洗漱完,往楼上走时,韩临还是没忍住问了:“我也不是非要拆散他俩,就是红袖真的还小……”
韩临见他笑,心里愈发没谱,捂着腰伤忙追上他:“你笑什么?难不成这小子真有什么?红袖还那么小!”
上官阙在前头走:“笑你不肯当爹,偏要操当爹的心。”
韩临也不顾他在揶揄自己了,心急的问:“问你呢,别打岔。”
露出来的脸恰好是被韩临打过一拳的那半边,这么久了,眼眶仍残留几块暗色的淤伤。那天挥出去的拳,韩临气疯了,自己都不记得用了多大力气。
回来后,韩临看着他淤伤,不敢去问师兄的那只眼睛有没有瞎。等到上官阙彻底醒了,韩临观察了好久,也没瞧出来。
越想越发慌,有天实在忍不住了,韩临突然捂住他完好的左眼,伸出四根指头,问:“这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