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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种马铁牛叔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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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死母亲的孽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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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了我的眼前,狗剩家的破旧,还要那两个流着鼻涕的孩子的哭喊。我感到了一阵的揪心。但是一种直觉告诉我,我不能说实话,白少峰是我唯一的靠山,如果他倒了,我就在镇上难以立足。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我说:那天我跟着白镇长去了李家庄,去狗剩家的时候,村里的干部在拿东西,白镇长阻止了他们。村上的干部说狗剩是计划生育钉子户,不这样子不行。后来白镇长有事,出去了,他们就拉着狗剩媳妇上了车,去做绝育手术了。

工作组的人员皱着眉头,做了记录。当我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我看见了李明哲。李明哲站在距离会议室不远的地方,正在看着我。我不敢看李明哲,躲开了他的目光。

李明哲没再说什么,走开了。

白少峰接过我洗干净的碗筷,也走了。

我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工作组的人找我谈话,我有些过堂的感觉。我胆战心惊地进入了会议室。

李明哲微微一笑:春岩是单纯,但是他也有是非观念。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吧,春岩?

我说:我这个人脑子简单,不懂啥对错,希望两位镇长多多指点。

李明哲打开水龙头,洗着碗:我不敢指点白镇长的通讯员,我哪有那个权力。

我为你背好 钱粮的褡斗

我为你牵来 灵性的的牲口

我为你打开 吱呀的后门

我有些奇怪:你跟你老婆过的很好?

朝阳说:凑合吧,反正不想离婚,就好好过。慢慢的等着娃长大,给他结婚,抱孙子,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我抱住朝阳,朝阳推开我:算了,春岩,忘了那些事,好好找个女娃结婚过日子。

当我走到西沟的时候,我碰到了朝阳。好久不见朝阳,感觉有些陌生了。

朝阳笑笑:你去镇上了?

我说:嗯,调过去了。

我走出了西窑。

在我走出西窑的那一瞬间,母亲喊了一声:春岩……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悲愤,带着依恋,带着不舍。

我边找着剪刀边说:喜庆,我看是晦气。

我把剪刀递给母亲:剪吧,反正你也闲着没事。

母亲的眼睛里有泪花在闪动:春岩,妈真想看着你娶媳妇,妈还想抱孙子。

母亲说:我想你铁牛叔不是那样子的人。

我说:夫妻本是佟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爸当初还不是扔下我们跑了?等铁牛叔把你伺候烦了,他也会走。他现在偷着找女人,等过个一年半载的,他就能把别的女人领回家里。

母亲恨恨地用手抓着被角,不说话了。

母亲问:春岩,最近有没有人给你说对象?

一提起说对象,我的心头立马生气一团火焰:你这个样子,谁愿意跟我?

母亲问:我咋了?

我深深的感觉到了镇政府机关里面的险恶,我也有些后悔来这里。我怀念在学校教书的日子,单纯而惬意,我不想卷入一场-斗争。

中午,食堂是面条。我吃了几口,没有胃口下咽,把面条倒在了泔水桶里。我在水池边洗碗的时候,白少峰跟李明哲几乎同时走了过来。我愣住了,我不知道该向谁先打招呼。机关里有这样子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打招呼一般都是按照正副级别打招呼的。

李明哲已经到了我的面前,白少峰跟我相差一步。

母亲叹息一声:唉,养儿防老,这句话错了。还是自己的老伴贴心。你光想着自己,你想过你铁牛叔?

我心里一动,试探着问:铁牛叔咋了?

母亲说:你铁牛叔没咋,他给我抓屎挖尿的啥也没说过。

母亲说:你铁牛叔去给人家干活了,家里花销大,我还要吃药。唉,拖累你铁牛叔了。

我没有吭气。

母亲说:春岩,妈可能拉了,你给妈收拾一下。

我点点头。

同事迟疑一下,说:这个不行,现在的那个女娃愿意一进门就伺候瘫痪的婆婆,抓屎挖尿的谁愿意?就是自己的亲妈也不一定伺候。

同事走了,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我没想到,第一次婚姻因为我的家庭出现了问题,第二次又因为母亲,我的婚姻再次受到阻碍。难道母亲就是我生命中的克星?

我说:那改天见见。

同事问:先别着急,你家里的情况说说。

我说:我家里有我养父,还有我妈,一个弟弟。

白少峰被给予了警告处分,职位没有变。李明哲在这场战争里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他在处理结果下来的那天,脸色一直阴沉着。镇长的宝座他们两个都没有得到,坐上镇长宝座的是另外一个乡镇的副镇长。

我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场景,感觉有些可笑,机关的事情,就像人生,说不清。人世间也许就没有黑白,没有绝对的公平,没有绝对的道理可讲。

那天,我在宿舍给白少峰写稿子,一个同事走进来。

我离开了窑洞。窑洞外,铁牛正在洗衣服。我们互相看看,都没吭气。

我感觉我跟铁牛叔之间有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110、六月的天气,异常的炎热,知了趴在树上拼命的叫着,黄土地被炙烤的皴裂了,像一张张等待着甘露的大嘴巴。

回到宿舍的时候,我的心在狂跳,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练就了说谎的本领,并且我说谎说的那么自然,我感觉自己天生就是一个演员。

接下来的三四天时间里,白少峰没有找过我,我一直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我想躲避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111、计划生育的风波暂时得到了平息。

工作组的人似乎很随意的拉着家常,问了镇上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说到最后,一个五十多岁的人问我:你们去李家庄的情况能不能谈谈?当然要说实话。

我心里一紧张,不知道咋说。

工作组的人给我倒了一杯水:喝口水,慢慢说。

白少峰把碗筷递给我:春岩,洗碗吧。李镇长亲力亲为的洗碗筷,工作组比较感动。我这个人比较随意,不想演戏。君子坦荡荡,笑人常戚戚。

李明哲洗干净了碗筷:是呀,表面君子,背后强盗,这种人还是多呀。

白少峰说:强盗也罢,君子也好,总比那些笑里藏刀的人要强。

我为你点亮 漫天的星斗 漫天的星斗

我要你轻轻把嘴儿呶起

我一阵子的悲哀。同志难道就是这样子,开始的炙热预示着最后的冷漠。

朝阳冲我挥挥手,走了。

他走的时候,哼着我们陕北民歌:

我笑笑:两位镇长好。

李明哲看看白少峰,笑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白少峰也笑了:是呀,春岩比较单纯,这点随我,做事一直是刚直不阿,更不会打小报告。

朝阳说:那就好,好好干。

我问:你咋样?

朝阳说:挺好的。一亩地,三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我站在西窑外面:喊啥喊?我还没死,叫啥魂。

西窑里再没了回应,我一肚子委屈走出了院门,去地里给母亲找葱。

112、七月的田地里,一片墨绿。

我说:妈,你算了,有你在,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谁愿意跟我。

母亲说:算了,不说这些了。春岩,妈这几天嘴里没有啥味道,想吃点饺子,你去地里弄点葱,再买点豆腐,包顿饺子吃。

我说: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许久之后,母亲说:春岩,给妈把剪刀拿过来?

我一惊:妈,你干啥?

母亲说:我想剪点窗花,贴在窗子上喜庆。

我说:你说你咋了?你现在瘫患着,那个女娃愿意刚进门,就伺候你?

母亲说:我有你铁牛叔伺候,不用你媳妇伺候我。

我笑了:你以为我铁牛叔愿意伺候你?他也是逼的没办法。他表面上伺候你,内心里把你骂了多少次你知道?他要不是怕村里人看笑话,他早都领着云浩走了。再说了。铁牛叔现在不走,以后伺候你时间长了,也会走。他才四十几。他能守着你一辈子?

我冷冷的笑了:铁牛叔是没说过啥,他在外面找女人他还能说啥?

母亲一愣,半天没说话。

我终于把母亲拉的东西擦完了,我捏着鼻子,把她的裤子扔在了窑洞外面。

我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我还是屏住呼吸,强忍着恶心,解开了被子。被子里,全是-的大便,我恶心的长着嘴巴,干呕着。

母亲有些生气:咋了?我这样子你恶心了?你小时候我还不是这样子把你拉扯大的?

我瞪了一眼母亲:你生我养我是应该的,那个妈不养自己的娃?你说这些有啥意思?

七月初三的早上,我心里一阵的烦乱。

我找白少峰请了假,匆匆赶回了家里。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还在西窑的炕上躺着,铁牛不见了踪迹。西窑里发出了一身恶臭,估计是母亲拉了。

我问:妈,铁牛干啥去了?

同事说:叔叔阿姨都多大岁数了?

我说:我养父跟我妈都四十多了。不过我妈身体不好。

同事问:听说阿姨瘫痪了,对吗?

同事说:春岩,给你介绍个对象咋样?

我说:可以呀,干啥的?

同事说:那个女娃在邮局,21了。

镇政府的气氛比这个天气更加火爆。李明哲跟白少峰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因为那个叫狗剩的人闹到了县委,说白少峰强行进行绝育手术,还像土匪一样在村里抢粮食,县委大为震怒,下派了工作组调查这个事。白少峰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寝食难安。尽管我没有写哪天的经过材料,但是那个计生干事的成为了有力的佐证。看样子白少峰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总感觉白少峰是我在镇上的唯一的靠山,我没想到白少峰这么快就要倒了。我的内心无比的焦急悲哀。我知道自己必须选择一棵大树,要不然我以后的日子就很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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