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着解袋子,没有看我:“我神通广大呗。”
“切,”我拄着下巴看着他:“你也不嫌累,大早上开那么久的车过来。”
“那有什么累的,”蒋鹤声不经意间一扫,盯着我胸口看:“你这领子够大的啊,我都看见你……”
“又说什么呢?”蒋鹤声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
我又惊又喜,呆呆地望着穿着整套黑色西装的他:“你、你怎么来了?”
“真好看,寒寒。”蒋鹤声的目光在我身上从上到下地盘桓,又加强语气说了一遍:“真好看。”
这条裙子高级感很足,可惜我没有太好的鞋子来配,只能穿帆布鞋。化妆师没有给我化太浓的妆,只是淡淡的,很适合我这身装扮。我婉拒了她的口红,用了蒋鹤声送我的那只。
“真有气质啊,”化妆师在镜子看我,“今天的演出一定很成功。”
我笑着道谢:“谢谢你,姐姐。”
“牛,你是时尚女王。”女同学说。
季滢开心得哈哈大笑,我也忍俊不禁。
蒋鹤声忽然插嘴说:“既然这么好看,不如照张照片吧?”
“唱得真好,”他笑着说,“我收回之前的话,寒寒很有天赋。”
“那当然啦。”我傲娇地扬扬下巴。
季滢慌慌张张地推门出来,一边摆弄手机一边小声对我说:“沈文清一直追着我,烦死个人了。喂,你在哪儿呢?我说了我在后门,你分得清前后不?”
沈文清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地对季滢说:“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呢?”
“那肯定是没看见,最近忙校庆的事,忙得头都晕了。”季滢呵呵地笑,“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我无心理会他俩的爱恨纠葛,偷偷把幕布扒开一条小缝,找蒋鹤声的位置。他好像看见我了,给我发微信,叫我别紧张。
“本来也不用你送,你好好在家歇着吧。”
他站定,看着我,嘱咐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接你回家。”
我甜甜地应:“知道啦,哥哥。”
是那对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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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钟我在后台和沈文清碰上了面,又熟悉了几遍歌曲。九点开始演出,八点半以后陆陆续续有学生进场落座。我问季滢:“你怎么搞到的邀请函啊?”
我无奈至极:“用不着吧,我站着也不会有人看到啊。”
蒋鹤声面沉如水,强硬地对我说:“听话。”
我不开心地噘嘴:“你真讨厌。”
“哥,这是您要的邀请函,中间靠过道,绝佳的观赏位置,您可以好好欣赏您妹妹的表演了。”
“谢谢。”
季滢假笑道:“哈哈,不客气哈。寒呐,那咱们后台见吧。”
季滢“啪”地合上粉饼,冲我挤挤眼睛:“体院来了个男辅导员,人高马大,身强体健,你懂的。”
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不,我不懂。”
蒋鹤声回来了,坐到我旁边,对季滢说了句“早”。
他没说话,迈开长腿走了。
“知道超市在哪儿吗?把我的学校都摸清了。”我正嘀咕着,季滢那个大嗓门在食堂门口就开始喊我。
“蒋听寒,我靠,你自己躲在这里吃小笼包啊,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季滢大咧咧地坐下,往嘴里塞了个包子,“诶,在哪里买的呀,这味道这么熟悉呢?”
我抿嘴笑:“不告诉你。”
蒋鹤声稍稍俯身,将耳朵冲向我,哄道:“快,乖宝,告诉我吧。”
“啊,”我沉吟了下,“我说:再见,哥哥。”
我赶紧捂住,低头端量:“不大啊,还好啦。”
蒋鹤声闷闷不乐,眉毛拧在一起,把小笼包推到我面前,说道:“快吃,超市开门了没?”
“开了吧,都七点多了。”我小心地用纸巾接着,生怕汁水溅到衣服上,“你要买什么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问他:“你怎么大周六的还穿得这么正式啊?”
“中午有个饭局,”蒋鹤声举了举手里的袋子,“给你买了十字街的小笼包,幸好今天周六不用排队,不然就赶不上吃了。”
我们在食堂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还是那么周到地照顾我。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想承认我走出宿舍楼门的心情其实是满怀期待的,可马路上空空落落,并没有蒋鹤声的车。
我左顾右盼了一下,暗骂自己蠢笨:我又没告诉他几点,上午还是下午,他也没说要来,再说他来了又进不去,来干嘛呢?退一万步讲,我根本没叫他来……
“可惜了,今天这么好看。”我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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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忙着排练和复习,过得忙碌又平静。季滢很久没露面了,估计那晚和沈文清不太愉快;沈文清看见我也躲躲闪闪的,透着一丝尴尬。我对他们俩的事情也不感兴趣,还是照常和沈文清相处。
周六我起得很早,要化妆,还要在正式演出前再挤出点时间排练一遍。季滢大概对于这次失败的计划也感到很惭愧,于是在前一晚来找我,给我带了一条法式白色缎面连衣裙,还给我雇了个专业的化妆师。
季滢掌镜,拿着蒋鹤声的手机左摇右晃找角度。我和蒋鹤声站在没有字的红布前,我双手交握在身前,蒋鹤声轻轻揽着我的肩膀。
季滢拿着手机笑得合不拢嘴:“我的天,哈哈哈,你们俩好像在照结婚照啊。”
“唉,”我无奈地说,“你怎么把他惹成这样啊?”
那个和季滢打电话的女同学匆匆赶来了,见到我眼前一亮:“哇靠,你行啊蒋听寒,穿这么好看,像新娘子似的。”
“算你有眼光,这本来就是身敬酒服。”季滢骄傲地说,“我挑的,牛吧?”
我上台时确实有些许忐忑,可是当我定点,看了蒋鹤声一眼后,莫名就心安下来。沈文清稳稳地弹奏吉他,我缓缓开口。
演出还是比较顺利的,我和沈文清都没有失误,但我下来时还是手心冒汗。季滢上来给我一个拥抱,夸赞我做得好,然后指指后门,说:“你哥在那儿呢,我就不过去了啊。”
后门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红布,上面贴着黄字,写着“预祝演出顺利”,蒋鹤声就在那个“顺”字下面站着。
季滢不屑一顾地说:“你真以为谁愿意来啊,除了学校领导,根本没人愿意搞校庆,又不是整数。你看底下那些充数的学生,都是辅导员强制要求来的,大周末起个大早,都不乐意着呢,搞张票还不容易。”
“季滢。”
听见沈文清的声音,季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用口型对我说:“烦死了。”转过身去笑脸相迎:“沈部长啊,有事吗?”
他垂了垂眼睫:“讨厌就讨厌吧,那也不可以被别人看到。”
我看见蒋鹤声那副可怜的模样就于心不忍,还是照他说的做了,还展示给他看:“你看,这回好了,弯腰都不怕。”
他重展笑颜,又拿出个盒子,对我说:“把这个戴上吧。”
“好的,一会儿见。”我对她说。
季滢飞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转头问蒋鹤声:“你去买什么了?”
他拿给我一卷双面胶:“把领口粘上,这样就不会走光了。”
季滢吓得手里的粉饼差点飞出去,讪讪地打招呼:“哈哈,早哈,声哥。”
我看了看蒋鹤声,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也算不上凶,于是奇怪道:“你那么怕他干什么,他又不吃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吃人?”季滢说完立即往后缩了一下,看见蒋鹤声没反应,才快速在包里掏出来一张纸,毕恭毕敬地递给蒋鹤声。
“十字街很火的那家啊。”
“我的天,你大早上为了这一口吃的,还跑到十字街去了,真有你的。”季滢擦了擦嘴,对着化妆镜开始补口红,我让她再吃几个,她摇头:“不吃了,减肥。”
“减肥?你又换目标了?”以我的了解,季滢一会儿追求苗条,一会儿追求肉感,都是随着她的目标而更换。
“是这样吗?”他疑道,“怎么看起来像五个字?”
我把他往外推:“快走吧,一会儿堵在路上了。”
“啧,”蒋鹤声不满地说,“一点也不乖,不给你送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