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治疗蜂见惯血腥的场面,此刻面无表情的在掌心凝聚治愈异能,不断为吊挂着的蓝蜂治疗伤口。
肉芽萌生,刚刚被抽的皮开肉绽的身体迅速结痂,而黑兮兮的痂块又很快被新一轮的鞭刑抽烂……
见蓝蜂抵死不从,络严一巴掌甩在对方的脸上,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妈的,我到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酷刑,胡蜂的招数不比蜜蜂一族少。
鞭刑,只是开胃小菜。
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连长老都开始拿这种事情打趣她了!嘤,她感觉自己社死了!
十四长老一头淡金色长发,却是变成白发,看起来整个人都苍老虚弱不少。如果不是感应到蜂巢有难,他也不会提前结束休眠。
“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
田橙腹中剧痛,有些支撑不住,缓缓蹲在长老殿的高台上,苦笑着凝视着空中巨大的,由光线编织而成的虫茧。
“十四……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我马上就要假死,络严一个小姑娘家,怎么镇守硕大的蜂巢?你听不听得见啊……听见吱一声啊……”
允吟自愿戴罪立功,每日都分泌蜂王浆给田橙缓解毒素,这叫络严暂时放下对这只异族雄蜂的痛恨,将他关在偏殿内严加看管,倒是没再折磨他。
田橙披着短袄,将一叠厚厚的设计图稿,以及经营方案撞进信封,递给络严,“这些,都送去蚕族。”
“即便是我假死,咱们制衣厂也不能受到影响,否则前功尽弃。你告诉蚕族女王,我虽身死,但依旧记挂着蚕族,制衣厂便全部交托给她了……”
既然对方想让她死,那她就浅死一下好了!以不变应万变,看看接下来蜈蚣女王有什么样的动作。此外,也好有时间去找寻解毒药。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把一切都料理好她才能放心的去死。
害,做女王怎么这么难啊!
看把允吟那小可怜折腾的。
不懂得怜香惜玉!
粗鲁!
“朕瞧着蜈蚣女王身宽体胖,给朕垫背正合适。”
田橙虚弱苍白的脸上陡然迸射恨意。
她不会死的,蜈蚣女王,等着吧!你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不把你挫骨扬灰,她绝不罢休!
田橙抬手拂去小可怜的泪珠,柔声细语:“所以……你怕我斗不过她,最终也会被凌虐致死,才下定决心,干脆毒死我一了百了,至少死的也有尊严……是吗?”
“唔……”
允吟被看透想法,只觉得自己蠢到家了,埋头痛哭。
明明他只是刚刚与她相识,却被这颗简单善良的心折服。
“陛下……陛下……奴乳房分泌的蜂王浆可以缓解这种剧毒……陛下,您给奴打催乳针吧!”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一种救赎感的释然叫他如坠云端。
梦魇之莲的图腾缓缓转动,只因主人过于虚弱而有些凝滞。
“你有至亲,在蜈蚣女王的手里……她威胁你……如果你不杀掉我……你的亲人就会被……咳咳……”
强行动用梦魇之莲的能力叫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移位,猛的咳出血来。
“那样的剧毒藏在敏感的腺体内,你也很痛苦吧?不如说出解药,我带人去寻,救下女王之后,还能分给你一些……不好吗?”
允吟精致的下颌被她掐的犯疼,细皮嫩肉的蓝蜂竟然直接被掐哭了,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梗着喉咙,抽噎的说:“我……不知道……”
不能说……
这不等同于将发动战争的把柄主动交到胡蜂身上吗?
就算她身后有高人撑腰,暴怒的一整个胡蜂一族自杀式攻打也不是闹着玩的,蜜蜂女王可没那个胆子去接这样的炸弹。
只可能是有人暗中收买允吟,叫他忤逆蜜蜂女王,亲自对她下毒,然后刺激蜜蜂与胡蜂两族开战,坐收渔翁之利。
田橙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回答他的问题:“我知道……不是你要害我……”
田橙身子中毒虚弱,脑子却没坏。
一个小小奴隶,如何有胆量刺杀一族女王?不过是有把柄落在他人手中,成了提线木偶罢了。
络严刚要出声,却见女王疲惫的挥了挥手,神色苍白,竟然比将死之人好不到哪去,顿时唇间一片苦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匆匆退出寝殿。
“咳咳……”
田橙痛苦的咳嗽两声,强忍着吼间剧痛,嘶哑的声音不大好听,却依旧说着安抚人心的话语:“这个……伤药……”
好冷,即便工蜂们迅速将窗口闭合,甚至烧起暖炉,她依旧觉得遍体生寒,这是生命能量被腐蚀的寒意,是死神时刻的凝视。
她必须尽快找到解药,否则命不久矣!
“咔嚓——咔嚓——”
是的,毒液替她承担了一部分毒素。
这该死的毒素,腐蚀性极强,毒液的灰紫色身体被滋滋腐蚀,片刻不停的削弱着毒液的力量。
好在因此,给了田橙一些喘息的机会,逆天改命,没有直接死在床上。要是真的死在雄蜂的床上,那她可就真的成了蜂族历史上最搞笑,最傻逼的女王了!
他未曾想过,她居然能醒来!更不敢相信,对方还愿意见他!
………………
别说允吟不敢相信,就连田橙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络严沉默,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给他松绑!”
贯穿允吟蝴蝶骨的倒勾被取下,在血流喷涌之前,治疗蜂迅速为他清理伤口,确保他不会在觐见女王的时候污染女王的眼睛。
允吟精神消耗巨大,可天生异能却被封印着,无法自愈,只能保持着虚弱无比的状态,被工蜂可能押着,套上更加沉重的枷锁,离开地牢。
允吟满头大汗,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中了蓝蜂一族秘传的剧毒,她怎么可能醒来?那样腐蚀性极强的毒素,就连他本人都难以忍受,得时刻忍受着刻骨噬心的痛楚……
工蜂缓了口气,严肃的说:“醒了,但陛下状况很不好……她要见蓝蜂!”
是不是死掉,反而是一种解脱?只是不知道身归黄土之后,他该如何面对被他毒死的胡蜂女王……毕竟,那是这世界上第一个,除了父亲之外,会呼唤他名字的人……
猩红的烙铁烫在蓝蜂细腻的腰肢上,大片皮肤烧灼卷起,狰狞的梦魇之莲的印记,像是活过来一般卷曲。
一股烧焦的肉香弥漫。
最后,便是组织坏死,痛到麻木。
这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身娇肉贵,从小被当成玩物娇养长大的允吟后穴何其敏感?本就剧烈的疼痛加倍传入痛觉神经,叫他忍不住撕心裂肺的挣扎起来。
这还不够。
阴森森的皮鞭挂满倒刺,噼里啪啦的,宛如惊雷一般甩在墙壁上,留下深深沟壑。
很难想象,如此可怖的刑具作用在人身上会是怎样的剧痛。
允吟双臂被反剪,膝盖跪地,已经是跪了整整四个时辰,双膝早就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啊!好痛!好冰!”
铁链在挣扎之下闷声作响,又是一块儿晶莹剔透的寒冰被塞进哭泣蓝蜂的菊穴之中。
你感受过冰块长时间放在一块血肉上的痛苦嘛?如果没有,正直夏季,可以去买一块儿冰棍含在嘴里。
这样刚烈的想法把允吟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以为自己一身奴性,属于蓝蜂的热烈与灿烂早就被暗无天日的奴役磨灭了,却不曾设想,贪生怕死的自己,也会有一天愿意为他人而死……
见他冥顽不灵,络严擦干眼角的泪水。
可就是因为如此,他不能救她。
救她,就是在害她。
允吟深刻的记着木蜂女王被挫骨扬灰的画面,更不敢忘记自己母亲失去神智,永生永世囚禁在地牢内的可悲下场。
烙铁上是属于田橙的女王印记。
络严看着那烧红的烙铁上刻印着的梦魇之莲,眼角急切的涌出泪水,“允吟,你真的忍心看她去死吗?”
装死的蓝蜂浑身一抖。
“别……别打了……好痛……”
络严听到对方细碎的求饶,停止行刑,强制为对方灌入提神的药液,严厉呵斥着:“所以,你是打算说出解药了吗?”
低垂着头的蓝蜂贪婪的吞含着能够平息痛苦的药液,却扯动嘴角:“不……”
——————
月上中天,钟鸣漏尽。
阴暗潮湿的地牢,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这是一场轮回的凌辱。
一炷香的时间,允吟只觉得比自己以往那样漫长的生命还要煎熬。
泪水与汗水交织,衬得他小脸儿凌乱不堪,却又美的下流,美的污遭……
倒勾吊起纤细的雄蜂,穿过他精致的蝴蝶骨,不至于叫人死去,却也是一种难熬的折磨。
一只濒死的蝴蝶被挂在血淋淋的地牢内,美的惊心动魄。
残酷的总管大人却没心思欣赏这种破碎的美丽,反而是转动手腕,一次次鞭打着可怜的蓝蜂。
田橙缓了一口气,倒也不在十四长老面前强撑着,露出虚弱,“蜂王浆只能缓解毒素的发作,却不能根治……据允吟交代,这解药藏在蓝蜂一族的驻地内,我得假死出蜂巢……”
“这事儿只能我自己去办,否则很容易被蜈蚣女王察觉。前线战事吃紧,到时候,还请长老坐镇蜂巢……”
光线丝丝缕缕剥落,一头白发苍苍的十四长老凌空而立,缓缓睁开那双淡金色的眼睛。
“陛下,蓝蜂的味道如何?”
田橙见他脱离休眠期,顿时一阵狂喜,被损也不觉得生气,苦逼的解释:“别提了……丢死人了!”
络严皱眉,“陛下,您不怕蚕族见利忘义吗?”
面对质疑,田橙只淡淡说了八个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络严受教,领命退下。
………………
饮下允吟分泌的蜂王浆,田橙的气色顿时红润起来,表面看上去与往常并没有任何不同,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体内并未减轻多少的寒意。
但她不愿意众人为她多伤神,于是什么都没提。
那人要胡蜂女王的命,就一定会来取。若是胡蜂女王被抓,下场要么如同死去的木蜂女王一般挫骨扬灰,要么就和他的母亲蓝蜂女王一般,被囚禁在地宫之中沦为生育机器……
而她的子民,将永世为奴,供人消遣玩乐……
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就算是死,也该死的体面。而不是……被蹂躏致死。
【爷都快被烧死了,你还有功夫怜香惜玉?你能不能怜一怜爷这个大帅比?!】
脑海中毒液撕心裂肺的咆哮,看得出是被毒素烧的疼了。
田橙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小声哔哔:“别叫了别叫了……我这不想着对策呢吗!”
等在门外偷听的络严早就按耐不住了,手上拿着催乳针就冲了进来:“陛下!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废话!还是先喝蜂王浆,缓解一下毒素吧!”
话毕,络严就拖着哭成泪人的允吟出去打针采乳去了。
田橙张了张嘴,无奈的说:“你……下手轻点啊……”
“傻瓜……我要是真死在你这朵娇花身上……那才是奇耻大辱。”
她不要被史书写上一笔“暴毙于雄蜂床榻上”啊!
“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咳咳……要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田橙轻笑:“我好像没说要……咳咳……要帮你救人吧?你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把底都交了?傻瓜。”
允吟一边抹泪,一边爬过去握住她的手,不顾自身遍体鳞伤:“是奴不对……是奴不好……”
“奴曾亲眼瞧见其他女王的惨烈下场……蜈蚣女王……她就是个恶魔!”
允吟漂亮的金色眼睛积蓄泪水,“你……你别死……奴……奴知道错了……陛下……你别死……”
铺天盖地的后悔,快要把他淹死了。
他看着眼前原本强大自信的胡蜂女王虚弱咳血,只觉得心口刀剜一般剧痛。
田橙灰紫色的眼眸盯着允吟,虚弱一笑:“是蜈蚣女王派你来的……她用怎样的筹码逼迫你的?”
骤然提起那人,允吟似乎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噩梦,浑身发抖:“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怕,你不说,叫我来猜猜怎么样?”
这背后之人,大几率也不是胸小无脑的蜜蜂女王,她虽然有这个毒辣的心,却没有动机。
蜜蜂女王虚荣心强,本就有求于田橙,想着如何从她手上弄到各种美容养颜的秘方,以及设计精美的衣裙。东西还未到手,她是不可能设计害她的。
就算恨她入骨,也该等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再找机会下手。她更不可能傻乎乎的实名制投毒,叫自己送的舞男做刺客。
她扔了一罐白瓷瓶给匍匐在地的允吟,又扯了床上一张白绸盖在他不着寸缕的身子上,然后便像失去全部力气一样,颓废的倒在床上。
允吟捡起白瓷瓶,不敢置信的拢着身上的白绸:“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杀她,可她却还能惦记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被铁链拘束的允吟提上大殿,扑通一声跪倒在田橙脚下。
“陛下!”
“络严,你们都出去……”
也不知道孤云要是知道这回事儿,是会为她哭,还是要嘲笑她活该……
田橙咳嗽不已,未闭合的窗口冷风阵阵,她只觉得体内寒气上涌,险些在五脏六腑之内凝结寒冰,顿时一阵干呕。
“窗户……关上……”
他忍不住瑟缩,瘦削的身体与狰狞的铁笼构成鲜明对比。他很怕,他很痛,可他不能开口,胡蜂女王必须死……否则,他唯一的弟弟,将会在还未孵化之时,就被磨成粉末,成为蜜蜂王宫花园里的一抔养料。
“我……我不知道!”
络严掐住蓝蜂的下巴,冷冷一笑:“细皮嫩肉的,骨头倒是硬的很!是我看错你了,没想到温柔刀,才是真的杀人不眨眼……”
这得多亏了毒液。
【现在知道本大爷的好了吧!哼哼!】
毒液照旧在她意识之海里嘚瑟,只是这份嘚瑟也夹杂着气喘吁吁的虚弱。
他想着,她为什么还愿意见他呢?
是想当面怒骂他吃里扒外,还是要亲自凌辱他,处决他?
允吟只觉得头晕目眩,难以站稳。
“什么?”
络严犹豫不决:“陛下见这个家伙做什么?陛下应该杀了他!他差点害的陛下……”
“总管!这是陛下的命令!”
允吟想要昏死过去,可身体上冰与火的洗礼不会停止分秒,而治疗蜂面无表情的治愈着他损耗的生命力,甚至是死亡的权利都要剥夺。
蓦然,地牢的大门被撞开,一工蜂抖着唇瓣,哑着嗓子惊叫:“陛下!陛下醒了!”
络严立马扔掉手中铁钳,激动的抓住对方的肩膀:“陛下醒了?!”
络严抄起烧的铁红的烙铁,最后一次提醒痛到抽搐的允吟:“你到底说不说!”
“啊……杀了我……杀了我……”
他好痛,比父亲去世的那天更痛。
首先,你会感到惬意的凉爽。
可接下来,才是酷刑的开始。
你的角质层被寒气侵袭,毛细血管被冻结,针扎一般都剧痛席卷整个神经末梢,裹挟着难以忍受的痛苦麻痹大脑。
她必须,叫这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虫子,吐出实话来!
她必须救女王陛下!
寒冰被削成方块的形状,恶狠狠的塞进允吟的菊穴内,紧致的菊穴几乎是瞬间被撑出诡异的形状,更是流出一丝血色。
没有人能反抗那人……没有人!
那个笑起来温柔如水的胡蜂女王,更不可能拥有反抗那人的能力!
既然早晚都要死,又何必徒增伤悲呢!大不了……大不了他给她陪葬!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蜂王……不但不会用身份压迫底层胡蜂,甚至还为每只胡蜂取了名字,为他们洗手作羹汤,裁衣蓄眠床……”
允吟喉咙之中难忍的泄露一丝呜咽。
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与众不同的,心怀慈悲的蜂王呢?!
络严狞笑,“很好,有骨气。”
“来人!取烙铁和冰块来!”
很快,寒意津津的冰块与热浪灼热的烙铁便被推上来。
络严神色倦怠,额间青筋跳动,眼底一片血色。她此刻完全没有了在女王面前的乖巧与灵动,竟是一副煞神的模样,紧紧盯着眼前的蓝发雄蜂。
“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供出你背后之人。”
“还有,你腺体内的剧毒,到底如何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