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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份(剧情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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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笛山北,方夜的虎皮营帐中。

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冲进帐篷内,不待外面守卫的士兵通传,一进入帐篷便单膝跪下,“鹊五求见小可汗。”

春花一想到夫人就忍不住掉眼泪,抽抽搭搭把夏松梦被骑白虎的人抓走的经过说了一遍。“那人离夫人那么近,老虎又那么大,他肯定是抓夫人回去给它吃肉了!要抓怎么不抓我呢,夫人那么瘦,呜呜呜。”

白虎……鹊五知道,是方谭回来了。诗柒跟他说过方夜方谭,方夜被封小可汗,未来可期,方谭却不受可汗喜爱,只好四处云游。两兄弟性格迥异,却是互补。诗柒是寅浡送来邢麓苔身边的一颗棋子,他们二人不会不知,夏松梦偏偏长了张相似的脸,对她来说怕不是幸事。此时邢麓苔身边有多少人,鹊五是清楚的,在邢麓苔心里,漠城安危与夏松梦性命孰轻孰重,他也是清楚的。哪怕再给邢麓苔一万人,他也会用在守卫漠城,而不会冒险去救她。

能救她的只有自己了。

漠城内人心惶惶,各民居的大门紧闭,逃回城内的士兵们坐在大街上,疲惫不堪。鹊五在人群中穿行,没有见到夏松梦的身影。按照计划,他已经将引起鼠患和火鸟的信物放在城内,母神之力会帮助寅浡夺取漠城,此时他应该已经带上夏松梦逃往城外。可是,没有人通知他会突然出现另一波寅浡军队,他被编在阵形中出不去,当队形散了之后再回程搜索,已经找不到夏松梦了。

突然,他在一间民房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鹊五跟上去,抓住了那出来倒水的女子手臂。

“谁啊!”来人力气奇大,春花被抓疼了,不满地嚷嚷起来。

小士兵大声揭穿她,“我记得你呀!所有人里面就你的手冻得最厉害,肿得跟萝卜似的,你看看谁还有像你这样的手?”

邢麓苔一夜无眠,此刻也不敢展露半点疲态,他指挥着弓箭手一前一后交替攻击,其余人抱起沉重的石块从云梯架设处往下狠砸,亲信部队腰上绑起绳子直接从城楼上吊下去将云梯砍断,阻止不断爬上来的寅浡人。

一时间漠城四周喊声震天,方夜攻城一上午,但漠城防守严密,没有被他找出破绽。到了下午,天气骤变,大雪纷飞,寅浡士兵伤者众多,他只好率兵退后,暂时休战。

鹅毛大雪纷纷降落,不一会儿就将歌笛山连同它围住的这一小块平原染成了白色。树梢上、房顶上,落满了雪,就连先前射出的火箭四溅在原野上的火花也被雪熄灭。

夏松梦打量她一眼,心中有了个猜测。杏眼瞥了一眼寒月,“你端过来给我。”

怎么这么娇气?她以为她是谁呢?寒月心里不耐烦,但小可汗对她的重视,她是亲眼见过的。她转身将饭端到夏松梦面前,见她接过吃了,不再提要求,便出去了。

营帐内,夏松梦捧着碗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她在心中反复问自己,什么情况下,蛮夷会给自己的俘虏安排一个婢女来服侍,而这看上去没什么规矩的婢女,竟也对她有几分尊敬。

夏松梦被吓了一跳,止住了哭声。她慢慢抬起被子,看见一个小婢女站在床前。她不愿在别人面前失态,蒙在被子里把泪痕擦干了才出来。“我自己来。”

寒月把帕子拧干,递给她。夏松梦接过,将脸埋在帕子里。脸上敷着冰凉的帕子,就如一块通红的烙铁入水,为她发热的头脑降了温,似乎连头顶都在冒着思思热气。如今已经身在敌营,不同于往日侯府里,再也不会有只要哭就会有人为她寻得得到一切想要的事物的日子了。这个道理她早在邢麓苔的大将军府里就已经明白了。

这么想着,夏松梦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要紧的是,先活下来。

歌笛山脉被远远地抛在身后,一小队人马急速前行,在叠古沙漠上留下一串脚印。渡过前方蜿蜒迤逦的河流,有两条路出现在他们眼前,一条向北通往定瓘府,一条沿老鸭河谷通往沈城,走这条路往返两座城池速度最快。

领头的男子与其他人商量了几句,便兵分两路前进,他亲自带几人穿过河谷回沈城报信,其余人带上邢麓苔亲笔信往定瓘府向蓝余求援。

一队人在寅浡大军围合漠城前堪堪逃出,已经急行百余里,皆是人困马乏,但一想到漠城之急,谁也不愿说歇息。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在叠古沙漠的边缘,两队分开各自远去。

刘大人撇嘴,正要开口,邢麓苔却点了点头。“你去吧。”

“是!”燕枝蔻注意到刘大人的神色,跟在了蒋大人身后。城内离奇的鼠患、流星般坠落的火鸟、意料之外的寅浡大军,如今漠城内忧外患,务必要稳住局势。

待人走了,邢麓苔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辉字留在沈城,盘字也派出去寻找援军,鹊字贴身备用,力字部安排在大沈周边的各部蛮夷中,力九失联,想来其处境并不乐观,如今还需等力七、力八主动联系。

“那她可对那五福散上瘾了?”方夜有点不放心。

听了哥哥的疑问,方谭颜色浅淡的唇勾起,“五福散怎么会有毒呢?天下那么多王公贵族都用,自然是不会上瘾的。”

“那你……”

“这你就要问她自己了。”方谭想了想,还是尽快打消哥哥对她的兴趣为妙。他凑近方夜,压低声音,“她可不是什么普通女子,她极有可能是大沈皇帝赐婚给邢麓苔的夫人。”

此言一出,方夜一双浓眉猛地一跳,心内又惊又喜。惊是不曾想到她的身份,喜是白得了一个筹码,有她在身边,当真是母神保佑了。他对着那边两个婢女挥手,吩咐道,“把她洗干净了,找一个干净帐篷给她住,寒月,你贴身照顾她。”

被叫到的婢女低眉顺眼地应了,转头与寒花对视一眼。原本以为二位大人玩过她的身子便不会再要了,没想到小可汗却对她上了心。两人本想敷衍了事,现在只好拿起帕子将她身上仔细擦拭了一番,就连刚才不愿清理的腋下也好好擦了个干净。

方谭听出哥哥的言外之意,掩唇笑了,“你想太多了。”

方夜挑眉,“你也想要她?”

“不,我不要,”方谭从袖内取出一小瓶,倒出一粒药丸在手心。“你方才将子孙液留在她里面了吧?她怀上你的孩子怎么办?”

鹊五刚走,方谭便又回了帐篷内。他开口便问,“诗柒布下的那个?”

方夜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婢女进来了,两个进去屏风后收拾残局,还有两个为他处理今日与邢麓苔交战中损坏的发辫。对寅浡人来说,发辫乃是至关重要的记号,母神会偏爱发辫浓密精致的人,因而方夜的发辫格外精致复杂。

他身形高大,即便坐着,婢女也要站在小凳上才好服侍他整理发辫。外面天渐渐亮了,一夜没睡的两兄弟却毫无倦意。

方夜有些不耐烦,“无事便滚出去。”

鹊五死死盯着地面,将眼中的湿意逼回去。“回禀小可汗,我乃诗柒大人在大沈的属下鹊五,使命已达,求小可汗准许我回归寅浡,母神佑您!”说完,掏出一块玉牌,双手举至头顶。

听了鹊五的话,方夜明白了,那日谋士说的计划中,眼前这人就是关键一步。看来诗柒做得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好,就连邢麓苔身边的人都策反了。他拿起那块玉牌,上面刻着母神的肖像,两侧各一团祁草,象征着母神的庇佑。玉牌上刻着它主人的名字,诗柒。确认无误,方夜“快快请起,能围困漠城,你是一大功臣,当赏!”

漠城府衙内,邢麓苔坐在书桌后沉思良久,蒋大人刘大人坐在下首愁眉苦脸,胡将军急得团团乱转,看看邢将军,又看看两位大人,一拍大腿,“老胡我自己出去请援军吧!”

邢麓苔抬眼便止住了胡将军的动作。“援军不急于此时。寅浡合围之前我已派人报信,再撑十天便有十万大军前来支援。”

胡将军把头盔往桌上重重一放,忍不住抹了把眼泪。“怎会如此!”

方夜皱了皱眉,从屏风后走出来。来人身上有多处脏污,正不停喘着气,身上还有浓烈的汗味混合着泥土、血液的气味,这让方夜感到非常不快。“你是何人?”

鹊五还在喘着,这帐篷内的气味不对……浓烈的麝香味道中夹杂着一丝熟悉的花香,他猛地抬头,在方夜身后,透过屏风上镂空的格子,隐约可见床下摆了一双玲珑可爱的小鞋。他果然来晚了!

抱拳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饶是他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此刻脑中却有一瞬空白。他没能保护好她,害她被玷污了……喉头发紧,鹊五眼前一片模糊。从跃下城楼的那一刻起他就直往北赶,一刻也不愿耽误,却还是来不及了。

春花擦干净眼泪,抬眼却发现刚刚问问题的人已经跑远了。她自然认为是将军差人来问的,默念着,将军,你可一定要找到夫人啊。

鹊五溜到城墙下,漠城已经封城,他只好上了城门楼。老梁算是邢麓苔军中的熟面孔了,他三言两语支便开了几个劳累至极的士兵。回过头,他看了一眼城中心那座灯火通明的府衙,抱了一拳。邢老将军当年选中了他,让他与自己的亲儿子学习成长,他心中永远敬爱邢老将军。而邢麓苔,他曾视为主人、兄弟的人,再过几日便会埋骨漠城,到时,他会照顾好夏松梦,他们一起在每年祭日为他烧纸。

趁没人看见,鹊五纵身跃下城楼,在雪泥里翻了几个滚,他迅速爬起来向寅浡驻地前进。

鹊五不管,让她看着自己,“夫人呢?”

春花一听是问夏松梦的,嘴一瘪,两条眉毛垂下来,“夫人,她被敌军抓走啦!”

这番话如一道霹雳劈在鹊五心头,他观察四周,看见了好几个熟面孔,她昏迷时鹊五帮她派过药,她们都是逃难来的灾民。她们都进城了,夏松梦却没进?鹊五又问,“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府衙的高墙外,曙光已至,不知她下落如何。他自认为有勇有谋,从不将自己置于绝境,而如今,令他心动的女人再次脱离掌控,担忧与心痛重蹈覆辙,沉沉地压在心头。现在没有多余的兵力出去搜寻她的下落,只有等来援军大败寅浡,才有机会救回她。

在此之前,希望她自己学聪明点。

围在漠城外的寅浡士兵就地坐下休整,他们距漠城只有十里远。歌笛山北的帐篷物资正在运输过来,大沈士兵来不及撤走的营帐也被拆开带走,在驻扎地重新组装起来。

漠城得到短暂的喘息机会,百姓裹紧了衣服,前往城中指定的赈济点领取米面。一张桌子后坐了一个士兵,见谁领了一碗米便在本子上添上一笔。天寒地冻,他的手发僵,坐得腰酸背痛。

一双冻得紫胀的手伸到他面前,给他看了看小半碗米,他正准备往本子上添一笔,突然感觉不对,抓住了那个人。“你不是已经领过了吗!我记得你领过了!你怎么能再领呢?你多拿了别人怎么够?”

被捉住的人满脸通红,反驳他,“我没有!你凭什么说我多拿了?你污蔑我!”

很显然,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知道了她的身份。

脑海中冒出的这个答案让她如坠冰窖。他们知道她是邢麓苔的夫人了,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的身子已经被玷污了,这件事若被邢麓苔知道了又会如何?她听女先生讲过,里面说失贞的女人只有身死换取美名这一条路。当时她不懂,跟着先生的话点头,可是,当生死的抉择摆到自己面前,方才想要活下去的夏松梦又迷茫起来。

此刻,方夜正指挥着寅浡士兵围攻漠城。十个士兵为一组,架起云梯便从四面八方围上漠城的城墙。攻城锤已架设好,正向漠城四个方向的城门连续锤击。

“你用完没有?想捂死自己呢?”寒月看她久久不动,便去扯她的帕子。她要是死了,自己可担不起责任

帕子从嫩葱般的手指上擦过,她看见自己的双手,细嫩修长,连骨节都格外精致。这双手提醒了夏松梦,她是侯府之女,镇国大将军之妻,没那么容易客死他乡。

寒月见她失魂落魄的,指着桌子上的饭,“你吃着。我去洗帕子。”

夏松梦醒来时觉得身子疲惫极了。她举起双手,上面的勒痕仍然可辨。头昏昏沉沉的,但她还记得那两个男人,和荒唐性事的开端。她一下子想起来与那清秀男子的对话,忍不住掩面而泣。

如今深陷敌营,身子又被人玷污,她误以为鹊五给她服的是良药,却不慎害了自己,倘若下次奇毒发作,她又要怎么办呢?想到悲惨的未来,夏松梦感到一片灰暗,原先小声地啜泣着,很快便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寒月正出去打水,听见帐篷里面的动静,赶紧进来,只见那被子团成一团,里面传出压抑的哭声,她不禁撇了撇嘴,这沈国的女子怎么这么娇气。她上前去拍了拍,“起来了,洗脸。”

“她回答时我便猜出了她的身份,你说是邢麓苔与她伉俪情深好,还是互相猜忌好?”

夏松梦被婢女裹在被子里抬了出去,方夜与方谭又商量了一阵攻下漠城之事,方谭走出帐篷,天光大亮。原先扎营的地方已经清空了大半,走过歌笛山口,几日后便可入住漠城的府衙,不必睡在冰冷的野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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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夜想了想,又问,“那中毒的事?”

方谭嗤笑一声,“巫延那个蠢东西,给的药和五福散中的回云草药性相冲,没能起效。但……”

刚才三人淫行肉体碰撞的场景犹在眼前,腿间那物似乎又跳了跳。哥哥那过分粗长的性器比起自己的雄伟了不少,艳红媚肉几乎都要随着他的动作抽出来,但那物黝黑丑陋,哪有自己的好……方谭选择跳过这段,“总之巫延已经对她进行了占卜,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奇毒,你放心吧。”

就这个原因?可笑,小可汗怎会养不起孩子。方夜随口便说,“你不也射进去了?怀了便生,是你的还是我的都可养着便是。”

方谭眼神一黯,倘若真有那么一个孩子,也许方夜会对他好,让他不必像自己一样……方夜想到弟弟的身世,自觉话说得不妥,咳了一声。方谭放下药丸,“不用担心,不管是谁的,她都不会怀上。因为她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

“你怎么知道?”方夜问他。

“你说她身中奇毒?”方夜想起床上的女人,若她命不久矣,便不必纳了。

方谭转头看了眼床,“是,也不是。”

“别兜圈子。”方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的身子倒是不错。”

方夜跨前一步,作势要扶他。鹊五赶紧起身,“母神佑您!我愿为寅浡献出生命,又何况是小小一次漠城之战呢!”

方夜面上笑着,点了点头。“你辛苦了,先下去好好歇息,待我攻下漠城,定要好好嘉奖!”

鹊五拱手,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心神稍定。眼下还不能轻易说穿她的身份,若方夜知道她是邢麓苔的夫人,恐怕日后会以她为筹码要挟邢麓苔。而这种“要挟”,对她来说将会非常危险。邢麓苔布置在寅浡的暗卫已经失去行动能力,要救她,不能假手于人。眼下最好的办法是留在附近,再寻机会救走她。

屋内的气氛又沉重起来。邢麓苔眉头紧锁,力九多日没有传信过来,寅浡大军数量远超预计。与方夜交战时那一道意外的暗器是何人所为,他也暂时没有头绪。大沈军队从来都是所向披靡,如今被围困,损兵折将还不是第一重要,伤了士气乱了民心才是最紧要的。

将回城后得知的情况细细梳理了,邢麓苔心下有了决断。“胡将军,明日起重整士兵,午时你我共上南城楼鼓舞全军。蒋大人,刘大人,即刻清点粮草,拟定两份粮草安排,一份预备十五日守城,一份预备三十日守城。”

三人领命,一直站在邢将军身后的瘦小书童也站了出来,“将军,我愿协助两位大人共同制定粮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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