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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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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亚当斯自己确实也惹来不少麻烦事。

这几年土地归属重新做了规划,亚当斯家的农场陡然卡在了保留地边缘的位置,这使得他的处境一下子危险起来。

人心中深埋的仇恨是无可化消的,当有了一个位置恰当适宜的出口,就会一下子汇聚到这一点上,然后彻底无法控制,崩坏摧毁一切。

他没有讲这句话说完。

但我们都知道他的后半句会是什么。

亚当斯回到家乡后,买回了他家的农场,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他就这样拿了出来,甚至没怎么动用淘金的奖金,我终于知道亚当斯其实远比他看起来的模样要更有主见,或许从那一年的干旱来临时,他就已经预见到了需要用到这样一笔巨款的时候。

亚当斯忽然猛地推开车门跳出车外,他扯掉围巾向后一摔,跌跌撞撞地冲进那片荒原。

“喂!你他妈个蠢货跑什么!”我赶忙跟着跳下车来追,但是立刻被那条见鬼的围巾蒙了一脸,等我手忙脚乱地扯下去时,那家伙已经跑出了几十米开外。

“操!”我把那条该死的长得离奇的围巾团成一团砸在地上,“你他吗别跑了,这里有沼泽,会死人的!”

我想是因为那句“这里不是我的家”伤害到了他。

而我却无法对此表示抱歉,或许编造一些轻飘飘的美丽的谎言作为安抚是更加快捷的方式,但我和亚当斯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方式,在经历过真实之后,虚伪在人眼中只会变得更加拙劣。

我们只有做爱。

但亚当斯只是微笑着说我想得太多。

他在一个荒无人烟的路边停下车,摇下车窗平静地看着那片结满冰霜的荒原,淡淡灰绿色的眼眸中映出白色的雪光,他微笑着说:“苹果,这是当年我们遇见那头白水牛的地方,你说,它现在怎么样了?”

在亚当斯的眼中,这里远不是一片冰冻的荒原,他看到了太多遥远的事物,比如那些深埋冻土之下的种子、来年开春之后顶破冰层茁壮生长的新芽、成群结队奔腾在茂盛草原上的水牛群。

我是一个适合奔波劳碌的人,在路上,我总能很快找到混口饭吃的工作,但是当回到一片应当在叶落归根时定居的土地上,我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身份、什么面貌面对。

每天早晨,亚当斯很早便起床,而我会睡到中午,下午我会去镇上晃晃,在保留地与镇子交界处名叫“捕梦网”的酒吧里打发时间,捕梦网的老板也是个印第安人,看我的手法娴熟,有时候会雇我当小时工帮他看店。

但这点工资往往还抵不上我的酒钱。

但我只是说:

“这里不是我的家。”

亚当斯家的农场很明显经营不善,从附带的住宅装修就可以看出,几乎还是亚当斯一家居住时的陈设,还破败了许多,这个寒冷而无趣的冬天,我和亚当斯一起几乎是手把手地把农场和住宅重新修整了一遍,从库房屋顶的破洞到浴室里供不上热水的管道。

但这样的疼痛却忽然让我感到了平静,似乎在这个错乱而冷酷的世界中,只有这样共同的疼痛,才能将我与亚当斯维系在一起。

我催促着亚当斯更加用力地进入我、侵犯我、击溃我。

我紧紧地拥抱着他,咸湿而黏腻的汗水渐渐并融在一起,他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一如既往,像曾经的无数次性爱中一样,热烈地亲吻着我,不断地挺动下身进入着我,他掰开我的屁股进到不曾有过的深度。

我坐在屋顶上看着部落警察微笑着离开,口中下意识蹦出了这个单词,见了鬼,我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这老家伙笑,竟然还是对着一个白人。

这世界实在变得有些疯狂。

而我内心最大的情绪也并不是因此而生出的惊奇,而是一种扭曲的、丑陋的猜忌,我看着吼鹤那个老东西慢慢离去的背影,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和亚当斯抱在一起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恶心模样,毫无根据的愤怒占据了我的思维,我怒气冲冲地跳下屋顶闯进亚当斯的房间。

他可能会觉得奇怪,这样放肆的恐吓怎么会忽然间离奇消失,但我希望他永远不会去看那些牢牢扎在土里完好的栅栏底部,在那里画着更加恶毒残暴的诅咒符号,我并不相信这一套,但有时候,迷信却很实用。

藏在暗处的小动作暂时告一段落,部落警察却找上门来。

边境线上的农场栅栏上出现了部落独有的诅咒符号,我想那些蠢货一定哭爹喊娘地去打小报告了。

第五天的时候我想起那匹有西班牙血统的野马。

如果说我和亚当斯在阿拉斯加半年的野人生活一无所获,那这个故事未免太过扫兴,但如果说我们果然找到了金矿,那这个故事又未免过分幸运。

而亚当斯的农场轻易地、“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个出口。

起初亚当斯并没有招许多农工,我们刚回来的时候还是冬季,这片该死的土地冬天也他妈该死的漫长,这群懒鬼宁愿冒死去找什么金矿,也不乐意挨一点冻出来干点农活,赚几张能甩在手里的票子,亚当斯只能自己慢慢收拾农场里的设施,最开始的活儿就是重新扎一遍栅栏。

亚当斯做得一丝不苟,且美观,那些见鬼的破栅栏被他漆成纯白色,好像什么狗屁童话里的似的,但是往往到了第二天就又被拔得七零八落,有时还会被泼上红漆、画上各种恐吓的图案,亚当斯试图不让我知道,但他隐藏的手段很是拙劣。

而他终于艰难地长到了这个时候。

或许他的父母都跑到了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荒郊野岭,又或许是已经死了,但总之两个人都没有重新跑回来祈求亚当斯的赡养,这着实免去了不少麻烦。

倒不是说亚当斯的麻烦,而是我把这两个人打跑之后需要解决的一些麻烦。

我尽量观察着地形在坑坑洼洼的原野中前进,亚当斯听了我的话之后却跑得更快起来,他像一只天真无畏的幼年白水牛,在潜藏着噬人泥淖的冰冻荒原上放肆地奔跑着、肆无忌惮。

“如果我能穿过这片荒野——!”亚当斯在远处向我呼喊。

他的声音没有在这狂乱的风中散乱一分一厘,那样坚定而锐利地传到了我的耳中,他在一片冰冻荒芜的另一头向我招手,淡褐色的头发在风中招摇地飞扬舞动,他再一次大声呐喊道:“如果我能穿过这片荒野——!”

一定早就死了。我想要这么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我抬手挡住透过车窗呼啸而入的寒风,勉强点起一只劣质香烟,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荒芜,灰白色的烟雾从我口中喷出,还没来得及飘出窗外,就被迅猛的寒风裹挟着扑到了脸上。

“哐当——!”

到了晚上,亚当斯会开车来酒吧接我,起初他并不知道我在这里厮混,而这个酒吧老板也是个该死的老顽固,怎样也不肯让我一身酒气的自己走人,而我也不想跟亚当斯以外的男人一起过夜,最后只好借了电话叫来我的专属司机。

亚当斯并不催促我去找份正经工作,也许他只是对此有些愧疚。

我们的出走、回归,几乎都是他的提议和计划,而我对此也从无异议,在某种程度上,他总是认为自己破坏了我的人生轨迹,所以对我的糜烂也分外纵容。在吼鹤的突然造访之后,我们俩之间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疏离。

就这样,春天来临时,这座农场总算收拾出了一副还算看得过去的模样。

亚当斯终于成为了我脑海中一直认为的他该成为的那个形象,只不过成熟了许多,他仍然穿着牛仔专属的打扮,皮靴、牛仔裤、衬衫、马甲、牛仔帽,看起来和过去一般无二,但是也已经不一样了。

而我则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这种深度让我感到头皮发麻的快感与恐慌,但也只有这种黑暗的情感才能填满我,我放肆地呻吟着、吼叫着,电流一般剧烈而令人窒息的高潮席卷而来,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喷涌出各种淫荡而不堪的液体,阴茎里射出的精液、肠道里溢出的黏液、额角一滴滴砸落的汗水、还有连我自己也毫无察觉的从眼角涌出的泪水。

我像缺氧濒死的鱼一般瘫倒在亚当斯的身上,身体仍然因为过分激烈的高潮余韵而时不时忽然抽搐。

就在这时,亚当斯忽然拢紧了这个黏腻的拥抱,蹭到我的耳鬓边气喘吁吁,他在喘息中用气音叫我苹果,一如以往,在他毫无意义地一遍遍呼唤之后,终于轻声道:“吼鹤让我转告你……欢迎回家……”

亚当斯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和的微笑,而这微笑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我狂躁地扯过他吻了上去。

我立刻尝到了血腥的铁锈味,或许是我的动作太过鲁莽磕破了他的嘴唇,又或许是我啃咬得太过激烈咬破了他的舌尖,但这些都没有阻缓我的动作,反而令我更加兴奋,亚当斯发出一些不知所措的呻吟,但直到我扯开彼此的衣服坦诚相见,他也没有试图阻拦。

我将他扑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握住那根笔直而粗长的阴茎,力气大得像是攥紧一般,我看到亚当斯的疼痛,但他仍然没有叫停,没有扩张、没有润滑,我同样也在渴望疼痛一般,野蛮而粗暴地将他的阴茎吞进体内,粗大而滚烫的性器撑开我的肠道,让我感觉整个人都几乎被撕裂。

白色的皮、红色的皮,里面都是一样的腐烂发绿。

但是亚当斯意外地摆平了警长吼鹤,甚至还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个口头允诺,保证不会再有任何部落人来骚扰他的农场。

slut.

但我们确实找到了金矿,在枯水期即将到来的十月。

矿产公司爽快地签下一张巨额支票作为报酬,我们也得以用两张没破整的钞票支付欠旅馆老板娘的下水道疏通费,并且换了一辆二手但仍结实耐用的吉普车——这里买不到什么崭新的豪车,我们也不想这么轻易地露富。

我们沿着那条熟悉的公路向来时的方向而去,说实话,这并不在我的意料之内,在我的设想中,我会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一直流浪下去,直到客死异乡,在这个年纪“荣归故里”,太过年轻、太过无趣、太过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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