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爆发出一阵柠檬的味道。
扣子被扯下,阿德利安的衣服完全无法阻挡雌虫的侵袭。雌虫的身体烫得可怕,手和嘴在雄虫身上摸来摸去,啃来啃去,语序颠倒地低吼着阿德利安听不懂的零碎词句。
雄虫咬着牙,努力挪动身体,贴着洗手台,用脑袋甩下了香薰瓶,再伸腿一扫。
他说的话只有他自己能通过骨传导听见。小雄虫气愤地挣扎,但袭击者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的反击,用闲庭信步般的姿态,把他摁在了洗手台前。
镜子里倒映出黑发雄虫,和雌虫的脸。
灰脑袋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柠檬黄的眼睛,充满暴戾和不加掩饰的恶意。瞳孔有些涣散,紧盯着虚空的方向,不知道在看谁。
袭击者嗓音沙哑:“……雄虫。”
嘴上的……像是专业的拘禁用具,和那种情趣款不一样,只是一个口罩的形状。应该有绝佳的吸音功能,阿德利安的声音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小雄虫不动声色,曲起手掌,用指尖去够腕间的手环。他手指长,能摸到手腕内侧的应急按键。只需要轻轻一碰,不在十秒内取消的话,讯息就会发给雄虫事务局。
阿谢尔虚虚地握了一下,很快松开。那只属于雄虫的小手下意识拽住了他,阿谢尔垂眸,瞥了一眼拉着自己食指的手,用了点力,轻松地把自己抽了回来。
废墟里传出点声音,灰发雌虫挣扎着爬了起来。
元帅微微侧耳,对阿德利安点头示意:“请允许我先清理一下垃圾,再来向您赔罪。”
雄虫到底不是雌虫,阿德利安又比普通雄虫更脆弱,袭击者使用的口罩式金属器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横亘的红痕,一截手腕和手背都变成了挤压过度的红色。
军雌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它们,低垂下来的眼睫没能软化他的神情。他的眉头皱紧了一瞬,在阿德利安目不转睛的注视中很快恢复常态。伸出手,郑重而疏离地说:
“阿谢尔,第三军团军团长,军衔元帅,a 级雄虫,已经过二次觉醒。”
阿谢尔是个很能干的男人……哎,雌虫。他之前花那么多时间照顾动弹不得的阿德利安,还能有足够的精力打理好自己的资产,来为阿德利安的治疗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
能绊住他三个小时的事情……会有多困难呢?
阿德利安一边走神,一边洗手。他看着透明的水流从指间淅淅沥沥地流下,他的掌纹泡在一捧晶莹的水花里,纹路间流过微光。
但这个雌虫,将这个职群的大多数特性铭刻在了骨子里,融入他的举手投足中。
坚韧,沉默,镇定,恪尽职守。待命时阴云沉沉,动手时狂风骤雨。
军雌迈开腿,三两步跨了过来。他的手掌宽厚结实,有一层厚实的老茧。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扶住阿德利安的肩,另一只手动作利索地卸了拘禁器具。
“混账,找死。”黑发雌虫低声道。
这两个词组说得又急又快,几不可闻,几乎只是在舌尖滚了一下,便被雌虫压回了舌下。
他边理袖口边转身,面对阿德利安时,身上略有凌乱的军装已经变回了一丝褶皱都没有的整齐模样,虫翼随之翩然收起,姿态有种流畅的优雅。
有什么东西——猛地击中了雌虫的侧脸!
雌虫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整只虫飞出去,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半个虫撞进了墙壁里,墙上裂开一大片蛛网。
阿德利安只看到了一抹黑影闪过。他再一眨眼,墙里的雌虫已经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拎了出来,不知道往墙上抡了多少下,半边墙壁已经成了废墟。灰发雌虫脸朝地,后脑被一只大手攥在手里,砰砰砰往地板上叩。
唔唔唔!!
阿德利安奋力挣扎!
雌虫一把把他摁回去:“老子可不会给你上!”
难道说……阿德利安嗅着柠檬的味道,神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信息素爆发,所以里面发生的一切都被侍者认为是情趣了吗!?没有人、不,没有虫考虑过雄虫被强上……被强骑的可能吗!?
小雄虫慌了起来,终于意识到他不能把人类世界的求救方式用到虫族世界上。
可这个时候,雌虫已经翻过他,一手摁着他的胸口,一手捞起他的膝弯,拉开了他的腿。
不,阿德利安不接受别的可能。他只接受元帅就是他的阿谢尔这一种结果。只有这种结果能让阿德利安包容一切怠慢和过错。
成年雄虫语气微妙:“……三个小时啊。”
“是啊。”阿德利安担忧地说,“一定是很紧急的事情。”
瓶子飞出洗手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但是并没有虫来。
洗手间的动静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才对。
“你们雄虫,总是这样……”他咧开嘴,笑得格外狰狞,“——为所欲为!”
“想上我,嗯?你想怎么肏我?这样吗!?”
雌虫又低下头,一口咬在了雄虫的脖子上,阿德利安痛呼一声,滚烫的舌头贴了上来,混着唾液胡乱地舔着:“折磨军雌很有意思吧?很有趣吧!我的哀嚎声是不是很动听?”
但他还未碰到,手腕便被袭击者一把扼住。对方显然熟知雄虫的自保手段,瞬间翻过阿德利安的身体,将他的双手反剪。
“你还来,嗯?”袭击者低哑道,带着点鄙夷的笑,“这么想肏老子?”
手腕上也被铐了什么东西,阿德利安感到半个手掌都被裹在硬邦邦的金属制品里面。
他出神了片刻,抚摸着波光粼粼的水花,微笑起来。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忽然狠狠扯过了他。阿德利安眼前一花,来不及反应,脚已经离了地,只觉得身体猛然一晃,便碰的一声被摁在了墙上:“唔!”刚一出声,脸上就被糊了什么,咔擦两下,瞬间封住了他的嘴。
些许滚烫的吐息,喷洒在他脖颈上。阿德利安回过神,发现一个灰脑袋伏在他肩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然后元帅阁下一手拎起灰发雌虫的后颈,单手把他从露出繁星点点的墙洞里扔了下去。
遥遥响起一声落地的钝响,像一只古朴的巨大铜钟,轰然震醒阿德利安怔愣的大脑,一路坠进了心底。
“抱歉,我来迟了。”
阿德利安怔怔地看着他平淡冷硬的神情,脸色苍白了几分。
他缓缓伸出手,跟军雌握了一下。他人小手也小,很轻易地便被人高马大的雌虫整个儿包在掌心里。
口罩刚被拿下,他便迫不及待地试探道:“阿谢尔?”
那个有着熟悉面容的雌虫看了他一眼。
阿德利安一怔,白得有些脆弱的面容倒映在军雌金色的眼眸里。
他高大挺拔,宽肩窄腰,笔直的腿部隔着宽松的军裤也能看出肌肉的轮廓,军靴稳稳地踩在地上,眉心似乎是习惯性地微微蹙起,居高临下地扫来冷静的目光。
这是个……一看就是军雌的雌虫。
这种说法有些奇怪,毕竟除了亚雌之外的雌虫基本都是从军的。
那也是一只雌虫,肩宽腿长,身量高大,黑色的碎发扫在后颈上,穿着黑白相间的军装。一对银白色的虫翼,随着他揍虫的动作,气势汹汹地伸展开来——像是童话里精灵的翅膀,纤薄而轻盈,半透明,如同一层薄纱,流转着微光。尺寸很大,竖起来能碰到天花板,与军雌健壮的体型相得益彰。
小雄虫睁大了眼。
好一会儿,黑发雌虫才愤愤地松开了手,把灰发袭击者的脑袋甩进地板里。那个刚刚压在阿德利安身上为所欲为的雌虫,无知无觉地倒了下去,大半个上身都滑进了被他自己的头撞出来的坑里。
阿德利安信了他个邪。
他一筹莫展的时候——
一缕风声忽然划过。
看到阿德利安毫无动静的胯下,他还有奇怪似的,轻蔑地哼:“啊……是个没用的家伙……”
小雄虫的蓝眼睛瞪得大大的。
柠檬的味道更浓了。雌虫眼里已经没有了神智,柠檬黄的眼睛紧盯着阿德利安的裆部,甚至露出点渴望来。
斯科特看表,更生气:“现在是三小时又十七分了!”
阿德利安笑了笑,不想再听他谴责阿谢尔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他挂掉了通讯。